皇帝的恶毒白月光——山楂酪
时间:2021-03-04 09:55:26

  楚长宁于心不忍,轻叹:“若是这番话,在你未有谋害主子行径之前,本县主或许会怜悯你。主仆一场,我自问不曾亏欠你什么,既是你当初已做出了选择,便只有一条路走到黑。”
  跪在地上的人希望落空,眼神里的光亮逐渐消失,一旦逃跑之事被四皇子发现,等待自己的,只有变本加厉的折磨和羞辱。
  既然她不好过,也不能叫旁人好过。
  头脑一热,春盈趁着身边的护卫松懈,从发髻里拔出一支木簪,直冲楚长宁而去。
  秋萍没料到春盈敢当街行刺县主,瞪大了眼睛,想要上前护主,却被横出的一条胳膊抢夺先机。
  程玄将春盈手里的凶器击落,抬起一掌,将人拍了出去。
  春盈摔在青石地面,后背生疼,手心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不可置信地看着程玄和他护在身后的楚长宁,心口又酸又胀。
  “刚才你发什么楞?”程玄低声诘问,语气里不由自主带了两分威严。
  他来得再晚一点,别人手里的木簪就要戳到她身上,这时候她居然也不知道躲一下?
  没有他,她就是个小废物!
  他颇为自得地想。
  楚长宁着实被程玄说的话愣住,掩藏在广袖里的匕首,被按了回去。
  从大理寺走出,经历的那一场刺杀后,楚长宁便有了随身携带匕首防身的习惯。
  方才她不是不知闪躲,是根本不畏惧春盈。
  春盈以下犯上,别说是把人捅伤,就是把人捅死了,四皇子也不敢多说一个字,还得谢她帮忙处置了一个贱婢。
  只是程玄的脸色阴沉似水,对春盈没有丝毫情面,春盈不是他最喜爱的淑妃吗?
  程玄善于隐忍和伪装,但一个人下意识的行为举止,是骗不了人的。
  可她的离间计没有用处的话,这世程玄和四皇子并没有交集,前世他们可是至交好友?
  一百个疑问困在心头,楚长宁简明扼要道:“你喜欢的不是春盈吗?”
  她没有放过程玄脸上的一丝表情,他先是微讶,皱了皱眉,脸色阴转多云,阴阳怪气地说:“此乃下官私事,县主也要过问?”
  楚长宁方觉不妥,抬手一指两个牢牢擒住春盈的护卫,道:“你们二人把她送去顺天府,顺便通知四皇子。”
  处理完这摊子乱糟糟的事,楚长宁回身往马车过去,身后的程玄道:“来都来了,县主不妨进去喝一杯薄酒。”
  楚长宁懒得理会他,一拂衣袖,钻入了马车。
  马车缓缓往前行驶,程玄和张峰留在原地遥望,张峰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县主长得真美,皮肤白得跟雪一样,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程将军,你说是不是呀?”
  程玄收回目光,口不对心道:“也没多好看,就一般。”
  张峰惊得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这叫一般,程将军一直惦念在心头的小娘子,难道比县主还美?”
  程玄满腹狐疑:“本将军哪儿来的小娘子惦念?”
  张峰道:“就是,就是咱们从军那日,将军一直盯着二里亭,不是惦念小娘子还能惦念谁?还有将军收缴了雪肤膏自用,属下全部看见了。”
  程玄没来由一噎,继而冷冷一笑:“你这么闲散安逸,本将军便罚你操练两个时辰,不许吃晚饭。”
  说到前头,张峰还一脸无所谓,听到不许吃晚饭,张峰立刻垮下脸来,如丧考批:“将军,属下知错了,你没有惦念小娘子,也没有擦雪肤膏……”
  与程玄阴恻恻的目光对上,张峰顿时有一种不详预感,果然听程玄道:“罚操练五个时辰,明天一天不许吃饭。”
  张峰连忙捂住嘴,生怕自己再往外蹦出一个字,又要罚得更重。
  皇宫里闹鬼之事传了几日,做了一场法事,消停了下来。
  夏竹从老家回到盛京,楚长宁将上次进宫时皇帝赐的奇珍异宝收拢到一个匣子,除了那柄玉如意,其余悉数交给夏竹。
  看到一匣子的珍宝,夏竹惊得说话磕磕绊绊:“奴、奴婢不能收。”
  楚长宁轻叹一声:“这些不是给你的,留给你堂叔遗孀和孩子的抚恤金,她们失去了亲人,无依无靠,将来的日子长得很,需要靠这些外物过活。”
  夏竹吸了吸鼻子,倔强道:“奴婢有月例,可以养活婶子和侄儿,奴婢不想要这些东西,只想叫堂叔重新站到我面前。”
  楚长宁拿帕子替她细细擦拭,安抚道:“且看着吧,以后的日子还长得很。”
  好说歹说,夏竹只得替婶子和侄儿收下。
  翌日一早,程玄亲自登门。
  前厅里,楚长宁姗姗来迟,程玄从怀里掏出一方洗净的帕子:“此物,还给县主。”
  楚长宁接过,展了开来,上面绣着一串憨态可掬的葡萄,可以闻到浅淡的熏香。
  等了等,程玄道:“五日后,下官要离开盛京,县主就没什么话要同我说?”
  楚长宁想了想,摇头。
  程玄一连道了两个“好”字,皮笑肉不笑:“县主既是执迷不悟,且好自为之,日后莫要追悔莫及。”
  楚长宁一头雾水,理了理帕子,想要收起,放到箱子底收着,不打算用了。
  她这边对折整理,怒火中烧往外走的程玄停了停步,又突然折身返回,抬手打掉她手里的帕子,恶狠狠瞪她一眼,腮帮子气鼓鼓地走了。
  留下的楚长宁从袖间取出一把匕首,亮了亮锐利的刀锋:“这混球稍慢一步,本县主非要捅他一刀不可。”
 
 
第53章 褪下罗袜   我没有怪你,回去吧
  坤宁宫, 主殿。
  凝秀行迹匆匆,来到皇后耳边低语了几句。
  彼时的皇后面前摆放着一盆树干斑驳苍劲的松景,手中剪刀误将极有特色的一根分枝去掉, 她深感惋惜, 定定地望着意境被毁去的盆景,道:“此话当真?”
  凝秀应了声, 又道:“奴婢等四皇子走远, 进了白云观, 看到那贱人的牌位就在白云观里供奉着。听观里的人说,从前四皇子也会经常去,只是近一两年去得越发频繁。”
  皇后不甘地放下剪刀, 唯余失望:“本宫殚精竭虑为他铺路,他心里却一直惦记着他那无能懦弱的生母。凝秀, 他果真是知道那件事。”
  凝秀自欺欺人道:“兴许是有人从中挑拨, 那件事做得很干净, 当年知晓内情的人都被封了口,娘娘的父亲文国公都被蒙在鼓里,更何况是四皇子?娘娘只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自可将四皇子哄得回心转意。”
  “挑拨?若是亲生的,不管旁人怎么挑拨离间,也不会离心。到底不是亲生的, 总是隔着点什么。”皇后脑仁子疼, 揉了揉太阳穴,懒懒吩咐道:“你让小厨房炖些四皇子爱吃的鱼羹, 送到他府里。”
  皇后口中的四皇子,此刻为着春盈的事,忙得焦头烂额。
  见四皇子为了一个侍妾亲自登门致歉, 楚长宁稍感意外,尤其当四皇子表明来意,为了保春盈,给出一个十分优渥的条件。
  是大皇子为数不多的亲信,潜伏在盛京的一份名单。
  四皇子此举有借刀杀人之嫌,不过他这样在乎一个春盈,倒是楚长宁没有预见的。
  外人道,四皇子这两年性情大变,但对他府中那个侍妾宠爱不断,即便是正妃,也不如那侍妾受宠。
  可如果春盈过得很好,又为何要逃走?
  楚长宁但笑不语,收下了这份大礼。
  五日后,程玄作为宣抚使,动身前往西北巡察。
  他出发时,身边没带多少人,张峰也一道跟了去,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离京。
  前世的几位皇子里,皇帝最属意的是四皇子,加之有皇后和文国公这座靠山,也是程玄争储路上最强劲的敌人!
  当重伤的程玄被四皇子带回文国公府养伤,他修养到能自我行走后,便动身去白云观。
  走到半路,程玄发现身后有几条尾巴跟踪自己,甩掉了那些人,他去了四皇子常去的白云观,一探究竟。
  皇后嫡子早夭,四皇子被过继到皇后名下之事,不是什么重要的秘密,可在白云观见到四皇子生母的牌位,程玄脑袋里灵光一闪,有了一招挑拨离间。
  皇后与四皇子的关系看似坚固,牢不可摧,实则内里早已埋着一颗火雷,只需一点半点火星子,顷刻便会炸裂得支离破碎。
  如今四皇子和皇后的关系裂痕斑斑,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程玄本应高兴得多吃两碗饭,可他并不开心,好不容易拔去了四皇子的爪牙,又冒来一个八皇子!
  尤其是八皇子的靠山是公主府和太后,这让程玄更为头疼。
  朝二里亭的方向望了望,程玄转过头来,就见身边的张峰冲他挤眉弄眼,双手交叠地捂住嘴,生怕不小心蹦出一个字,惹怒上峰,又被罚去操练,不许吃饭。
  程玄一夹马肚,扯着缰绳往西北的方向奔去。
  一行人的马蹄声轰隆隆,溅起浓厚的粉尘,飘散在半空里,久久不散。
  太阳高悬空中,天蓝如水洗般透亮蔚蓝,流云轻移。
  院子里花草开得正茂,这时正是瓜果挂枝的季节,枝叶里缀满蜜桃酥梨,架下结了指甲盖大小的一串串葡萄,葡萄藤种下三年,今年才坐果,约莫再过一月余便可食用。
  坐在长条案前的楚长宁,面前玉盘里摆着几片香瓜,咬一口,汁水饱满,又脆又甜。
  夏竹捧着香瓜,大大的圆眼弯成了月牙儿:“真甜。”
  冬至和春栀是后面到拂月阁的新人,初时战战兢兢的伺候着,相处一段时日下来发现这位主子虽脾气不大好,但格外好说话,慢慢也就放开了性子。
  好吃好玩的,有夏竹秋萍一份儿,也必然有她们俩的。
  冬至喜欢围着灶台打转儿,春栀则性子活泼些,接过夏竹话茬:“这些香瓜黄橙橙的,真好看,奴婢要把它绣到帕子里。”
  楚长宁看身边的小丫鬟们一个比一个嘴馋,摇头失笑。
  用了香瓜,她去了一趟栖霞阁。
  母亲和爹爹都在,得知程玄已离京,前往西北,她面色毫无波动:“西北是荣国公父子的大本营,程玄没有兵马权势,此行艰险,当日他自信满满,说除非八皇子能够瓦解荣国公父子在边关的势力……”
  仅凭区区一个程玄,如何能与在西北经营了十数年的荣国公父子斗?
  她猜来猜去,只能往沈家这里面去想,道:“曾经的沈侯爷,是镇守西北的大将军,如战神临世一般,杀退鞑子,保卫边关疆土。当年吓退鞑子的沈家军,便是如今的林家军,虽有许多重要职务被荣国公父子大换血,顶替了自己的人,但西北一定还有蛰伏多年的沈党。”
  程玄身上一半留着皇帝的血脉,一半是沈家,这才是他自信去西北的原因啊!
  占据了天时地利,加之程玄是那种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里的性格,但凡有一点机会,也要拼搏出一片天地,难怪他上辈子能打败三皇子四皇子,荣登大宝。
  楚长宁能想到的事,楚若英自然早已料到,他虽相信女儿没有满口胡诌,可女儿口中的怪诞之梦,太过匪夷所思。
  直到大皇子被封为宁王,紧接着程玄去往西北……怪梦里一桩接一桩的事,在现实里也如约而至的发生了,楚若英想到女儿怪梦里公主府被抄,他与宁王密谋造反事败,被押解宁古塔途中病逝,长公主也……
  楚若英强迫自己不能深想下去,这一世,他一定能改变那些不好的结局。
  程玄的事,暂时告一段落。
  长公主说起了宁远侯府一家子,不,被剥夺侯府爵位,现在是罪臣郑氏一族,全部男丁已被判处斩首,女眷没入教坊司,沦为最低等的贱籍女子。
  随着大皇子一派的倾覆,树倒猢狲散,如今朝堂上,俨然形成了三股势力对抗。
  一派以四皇子为首,拥护正统,一派是三皇子,手握兵权的武将极力推崇,另外一派则是以新贵八皇子马首是瞻,在朝中日益壮大。
  公主府几乎被踩烂了门槛,盛京里的达官显贵越发巴结着楚长宁,隔三差五便递来若干请帖。
  这一日,楚长宁参加南安王府举办的喜宴,庆贺世子妃诞下麟儿的满月宴。
  长公主与一堆后宅妇人说着话,楚长宁独自在花园里歇凉,不知打哪儿蹦出来个妇人,贼头贼脑的猫在假山后,瞧着。
  夏竹最先发现动静,冲着那边喊:“谁,是什么人在那?”
  那妇人畏畏缩缩地走来,眉目却大胆地扫视着凉亭里端坐的矜贵女子。
  同样,楚长宁也打量了对方身上的衣衫面料及头饰,打扮花里胡哨的,满头珠钗,配色叫人不忍直视。
  那妇人虽穿着华丽,一双眼睛却不老实,夏竹沉声道:“见到清平县主,还不行礼?”
  听到亭子里的人是清平县主,妇人顿时挺直了腰杆子,大言不惭道:“我瞧着这样尊贵的打扮,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县主,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
  夏竹自认俗人,从未见过这般粗俗的官眷,当即狠狠“呸”了一声:“嘴巴放干净一点,谁跟你是一家人。”
  那妇人叉着腰,露出蛮相:“你知道我是谁,我是八皇子的婶娘,当今圣上御赐的怀恩侯的夫人,一品诰命的侯夫人。”
  夏竹冷哼:“就算你是侯夫人,见到县主也得行礼,否则便是大不敬。”
  与一个丫鬟起争执,没得辱没了自己,张桂兰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楚长宁,心里埋怨她没有替自己说话,任由一个刁奴下了自己的脸面:“县主,你可要好好管管身边的下人,这样的刁奴,换作是我,早就大棒子打发走了,万一将来住到一起,我可不会留情面。”
  楚长宁明显一怔,问道:“此话,何意?”
  张桂兰嘿嘿笑了两声:“你与八皇子的事,满盛京都在传,等回去了,我与侯爷商量着改日登门到公主府去提亲。”
  这回,楚长宁才搞明白眼前这又蠢又坏而不自知的妇人,打着什么鬼主意,登时冷下脸来:“皇帝亲口御赐怀恩侯,不是因你们为大周朝做出什么实绩,概因八皇子在豫州立下功劳,荫封你们这一干等亲戚,盼你们怀恩感德,不是叫你狗仗人势,满口疯言疯语。来人,将这无知妇人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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