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恶毒白月光——山楂酪
时间:2021-03-04 09:55:26

  楚长宁一脸无辜,说:“是你让我扔的。”
  八皇子适时抬步,将楚长宁护在自己身后,抬眼与面前身量欣长的男子直视。
  同样,程玄也直视着八皇子。
  楚长宁一手扯开八皇子,安抚他:“我有话要跟程大人说。”
  “表姐。”李筠不可置信地看向她,难得今日在慈宁宫撞见,她也肯好声好气地同他说话,可一转眼遇到程玄,都变了。
  楚长宁温声道:“表姐的话,你不听了吗?”
  八皇子握了握拳,走到一旁。
  见状,程玄仍是冷着一张脸,可眼角眉梢含了一点愉悦。
  他强硬地把香囊放到她手里:“就算县主不喜,要扔掉,请你等下官离开后再扔。”
  这样,他就当作她是收下了。
  返身回来,塔娜观他虽冷着脸,却一扫连日的疲惫,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她狐疑地问:“刚才那个女子是大周公主吗?她身上华服首饰好漂亮,生得也好看,比我们草原上的女子都好看。不过,她好像不太喜欢你,你还凑上去惹人嫌。”
  程玄睨她一眼:“下官乐意。”
  塔娜一噎,不甘心地继续问:“你喜欢她那样的女子吗?”
  程玄语气淡漠:“这是下官私事。”
  说话间,二人走到御花园里,在能工巧匠的侍弄下,园子里花草品种繁多,争奇斗艳。
  塔娜哪里见过这些各色各样的品种,目不暇接,她指着面前的花卉:“程大人,这是什么品种的菊花?”
  程玄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道:“下官不喜菊花,对这些品种并不了解。郡主若是好奇,不妨去问问旁人。”
  塔娜折下一朵菊花,往他身上一扔,气呼呼走了。
  *
  “表姐,程玄此人心机深沉,日后你离他远一些。”
  从皇宫出来,临分别前,八皇子突然开口。
  楚长宁含糊道:“知道了。”
  她转身要回自己的马车,身后的人突然拽住她的胳膊,温浅的体温透过轻薄的衣衫面料传达掌心,李筠眼底快速划过一抹异样,问:“表姐,心里可有喜欢的人?”
  是程玄,还是卫青云?
  楚长宁先是一愣,以为他有什么要紧话说,等听到李筠的话,下意识甩开他的手:“没有喜欢的人,我也一直把你当作幼弟般看待。”
  她想,她说得很清楚了。
  李筠的手臂停在半空,哑声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做让表姐为难的事。”
  等李筠走后,楚长宁又回了趟宫里,去到太医院。
  她用方帕包裹着一物,交给院判。
  院判左看右看,没有发现半点不妥之处:“这就是普通的香囊,里面的好几味香料是西北特产,可以安神,并没有什么忌讳。”
  程玄会这么好心?楚长宁道:“你仔细瞧瞧,真的无毒吗?”
  院判见她不信,还找了另一位得力的院使,得出的结论,几乎一模一样。
  出了太医院,夏竹见主子面色不虞,不解道:“没有毒,不是很好,县主怎么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楚长宁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不是想毒死我,程玄多此一举,难道是吃饱了撑着?”
  翌日,宫里举办酒宴。
  美酒佳肴,乐坊奏乐,歌姬身段妩媚,天子与民齐乐。
  楚长宁的位置在公主驸马身旁,不知是不是错觉,席间时不时有人一直盯着自己。
  她一扫视,与坐在北祁王身边的小郡主对视上。
  塔娜冲她笑了笑,露出明晃晃的白牙,举止随性,与盛京的闺秀们大相径庭。
  楚长宁回以一笑,算作回应。
  宫里的果子酒比冬至酿的纯度要浓些,楚长宁没注意,多饮了两盏,竟是有些微醺,叫夏竹扶她到偏殿去歇息。
  宴厅偏殿,有专门准备的客房,以供客人休憩更衣等等,楚长宁带着丫鬟穿过廊下,偶然撞见说话声。
  “母妃,你去求求父皇,儿臣不想被赐给程玄,他那样一个煞神,以后儿臣焉能有好日子过?”
  贤妃轻缓的嗓音:“你年岁渐长,母妃担心你要远赴他国和亲,当初母妃替你寻觅了娘家侄儿,偏你不肯。如今好了,你的婚事,母妃做不得主,你父皇要用你笼络下臣。这程玄虽少年英才,可听说为人不太好相处,在西北得罪一大批官员,也就瞧着眼前风光。”
  皇帝对程玄态度不明,贤妃瞧着日后算起账来,程玄孤掌难鸣,落得一个墙倒众人推的结果。
  因着这番考虑,贤妃对皇帝也存了几分埋怨,安抚了元珍几句。
  楚长宁本是抬腿退开,可听到程玄的名字,她突然顿住——皇帝要把元珍许给程玄?
  前世,并没有这茬啊!
  朝身后夏竹秋萍使了眼色,主仆三人悄悄退开,没有惊扰到里面的人。
  白露已至,预告着炎热的天气将会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围场秋猎的名单定下,楚长宁记忆里,前世她来了小日子,是以那天并没有出门,都是事后听人说起的。
  这日,戴着幂篱的夏竹偷偷从城内一家药铺出来,钻入了马车里,很快消失在街口。
  二楼茶馆,张峰“咦”了一声,吸引了程玄的注意,目光一扫钻入马车的身影,有些许眼熟。
  他睨向张峰:“认出是谁?”
  一路上,张峰将养了月余的身体,伤势方才痊愈,张峰抓了抓后脑勺,道:“想来是我认错人,县主身边的丫头怎会出门买药,县主一贯都是从宫里请御医到公主府。”
  盯着远去的马车,程玄叩了叩桌面。
  他起身下楼,张峰从怀里摸出几枚铜板,追了出门。
  来到药铺,张峰便听到上峰大人询问店里掌柜:“刚才那女子买的什么药?”
  掌柜有行医者的道德之心,即便程玄摸出一锭银子,也是一口咬定不能泄露客人隐私。
  程玄又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道:“看清楚了,本官是觉得方才那女子形迹可疑,过来例行公事询问,若你还是替人隐瞒,本官这便将你捉拿回去。”
  平头百姓哪里知道程玄的职务压根儿与顺天府不沾边,掌柜跟倒豆子似的,一五一十倒了个干净:“那女子问有没有延迟月信的汤药,草民告知她没有那种药。不过有一种可以令信期提前的汤药,那女子抓的几帖药,便是这种。”
  程玄听得一头雾水:“何谓月信?为何要延迟?”
  一连两个问题,问得掌柜先是一愣,面前两位官爷看着仪表不俗,面相太嫩,只道家中长辈未曾刻意教他们晓事,略简洁地道:“就是一种女子每月都会有的特征,每每来时,不大方便。草民还特意叮嘱了,这药寒凉得很,一月只能服一帖,不可多食,否则有碍女子生育。”
  程玄似懂非懂,回去翻了好多书。
  直到围栏秋猎这日,程玄才恍然大悟。
  前世,楚长宁并未参加秋猎,这一世,她穿着红色骑装,牵着白马款款走来,面颊含笑。
  程玄盯着她,不敢相信。
  楚长宁越过他,走到他身后的长公主和驸马,高兴地说:“阿娘爹爹,好久没有出门走动,这里的风景真好。”
  长公主接过话茬:“是啊,听说这里有很多野兔野鸡,一会儿咱们比比?”
  “这个提议好。”楚若英道:“添点彩头更有乐趣,你们说呢?”
  三人都极为认可,楚若英率先取下腰间的玉佩。
  楚长宁惊道:“这不是爹爹中得探花郎游街佩戴的物件儿,平时爱惜得紧,不论我怎么说好话,怎么撒娇,都不肯取下给我把玩。今儿,爹爹怎么舍得押做赌注?”
  楚若英摸摸鼻尖,但笑不语。
  长公主取下她发髻里的一支累丝金簪,轮到楚长宁,她摸了摸手腕和发髻,发觉今儿出门装扮素简,没戴首饰。
  长公主道:“前儿,你不是新得一对红宝石耳坠,就拿那个做赌注。”
  楚长宁格外喜爱那对耳坠,可她自恃年轻力壮,不会输给母亲爹爹,于是果断点头:“好。”
  那厢三人一同进入密林,留在原地的程玄莫名艳羡,身畔传来女子清脆的嗓音:“何必羡慕别人,我与你赌,可好?”
  程玄一言不发,翻身上马,朝一个方向追过去。
  塔娜也上了马,不甘心地追在身后。
  听到身后的马蹄声,马背上的程玄侧脸,不悦地挑了挑眉梢,中途换了个方位,一头扎入密林。
  塔娜跟在后面,绕来绕去,突然程玄没了踪影,她转来转去,总是在一片林子里来回打转,迷失了方向。
  这密林虽提前将大型猛禽射杀清理过,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程玄给外面通知了一声,一勒缰绳,朝某个方位追过去。
  一路遇到猎物,程玄拉弓射箭,很快马肚子上的包裹装得满满当当。
  听得前头传来动静,程玄骑着马过去,恰好遇到楚长宁拉弓射一只兔子。
  箭歪了,兔子也跑了。
  程玄还未来得及咧唇轻笑,楚长宁复而又拔箭搭弓,这一次的目标,却是对准了他。
  等看清来人是程玄,楚长宁心口盘旋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杀了他,一切苦果都会了结。
  可她杀了他之后呢,怎么毁尸灭迹,如何从中将自己摘清?周遭说不定还有别的人经过,万一撞见……
  那股窜上脑门的热血褪下,楚长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放下弓箭,埋怨道:“你冒出来也不知会一声,本县主还以为是打哪儿窜出来的凶禽猛兽。”
  程玄没有错过她眼底涌现的杀意,她想杀他,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听着她埋怨的话,他并不生气,一夹马肚,上了前来,往她马腹扫去,只有一只灰兔子。
  他皱了皱眉:“快快将这兔子拿去扔了,吃了容易影响才智。”
  楚长宁品了品,才醒悟过来,这厮竟是在拐弯抹角的骂她。
  她气急:“你,你这个混球。”
  程玄乐呵呵一笑,跳下马来,将一兜子猎物扔到地上:“这些,足够县主赢得赌注。”
 
 
第62章 前赴后继   自是为了升官发财
  “这, 不太好吧!”
  她嘴里这么说着,手上半点不迟疑地挑挑拣拣几只野兔,两只色彩斑斓的雉鸡。
  他猎的战利品里除了兔子雉鸡, 竟还有火狐, 这火狐奔跑速度极快,讯如闪电, 常人还没看清, 就已经被它跑掉了。
  楚长宁颇有自知之明, 眼神只在兔子和雉鸡里打转儿。
  她挑走了不过三层,还剩下一堆猎物,程玄挑挑眉梢:“县主这么客气呀!”
  楚长宁不好同他细究个中缘由, 往地上垫了块干净的锦帛,从马腹掏出水囊和干粮, 她盘膝坐着, 打开一块方帕朝他递了递:“要不要尝尝?”
  程玄受宠若惊, 盯着她,略有迟疑。
  楚长宁只道他是戒备心极重,以为自己在食物里下了毒药, 捻起一块芙蓉酥轻咬给他瞧:“你看,没毒。”
  程玄的目光从她蕴藏万千星辰的美目下滑,蜻蜓点水般划过高挺的琼鼻, 移至那一开一合的朱唇, 莫名喉咙一阵干涸。
  他喉结滚动了下,一掀衣袍, 挨着她坐在锦帛的边角,取过一块芙蓉酥,品了品:“很好吃, 跟我以前吃过的都不一样。”
  见他还算知情识趣,坐在离得远的边边角角,听得夸芙蓉酥好,楚长宁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那当然,我们公主府的厨子比宫里的御厨也不差什么。”
  陈玄唇边含笑,轻笑看她。
  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杂质,看不见云朵,远山含黛,和风送暖。
  岁月安静,二人都没有说话。
  秋分过后,树叶由碧转黄,高悬在半空的金乌,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缝隙,撒下斑驳的光点。
  密林里,传来不间歇的知了鸣叫。
  日头当头照耀的正午,还有些暑意,林间温度正好适宜,不过于炎热,也不过于寒凉。
  一阵清风吹拂着,吹散了刚成熟的蒲公英种子,毛毛絮絮飘散在半空,仿佛下起了鹅毛大雪,远处山脉峰峦迭起,近处树叶沙沙作响,无一之处不美。
  抬头望了望半空的蒲公英,程玄又去看楚长宁,见她单手支着下巴打盹儿,不忍打扰,心里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如果时光可以永远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静谧的时光总是短暂,维持表面的和谐,也只是暂时。
  不知过了多久,楚长宁醒来时,暗暗自恼怎么会在程玄面前放下戒备?
  一定是她昨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导致今天犯困。
  将锦帛收回,她拍拍马屁股走了,程玄没有继续跟在后面,按照前世的记忆寻了条小道,绕道而行。
  前面的楚长宁慢悠悠,等听不见后面的马蹄声,回望也看不见程玄的人影,这才出了密林。
  瞧了瞧天色,太阳西移了些,约莫过去半个时辰。
  她犯困偷懒,拿了程玄的猎物充数,正心虚着,一转头看到自家母亲爹爹偷换猎物的行径,还被她当场抓包:“阿娘爹爹,你们怎么能作弊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
  楚若英自知非君子所为,清咳一声,解释道:“爹爹是受你阿娘胁迫,被逼无奈。”
  长公主理亏,将楚若英的猎物又还了回去。
  瞧着这边热闹,听说她们一家三口打赌,皇帝便做了裁判。
  最后的结果,楚长宁以多出楚若英一只雉鸡,险险获胜,拔得头筹。
  盯着女儿的猎物,楚若英若有所思:“你的弓箭还是爹爹教的,怎的你比爹爹猎得还多?”
  楚长宁脸不红心不跳,道:“爹爹教得好,我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马屁,拍得楚若英通体舒畅。
  得了赌注,楚长宁高兴,不经意目光扫到立在人群外的程玄,停了一瞬,装作不经意地移开。
  这回,程玄心里的疑惑终于被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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