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恶毒白月光——山楂酪
时间:2021-03-04 09:55:26

  只是支撑着起身的动作,好似耗去了八皇子的大半力气,他气喘吁吁:“六姑姑,表姐,为我一路奔波劳累,李筠实在惭愧。”
  长公主拍了拍八皇子的手,安抚:“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胡话。”
  二人说了一会子话,楚长宁只是立在母亲身后,一言不发。
  随母亲走出内殿,目送长公主走远,楚长宁再一次回到八皇子所住的寝殿。
  末了,她让秋萍守在门口,不许宫人闯进。
  听见脚步声去而复返,李筠见到楚长宁,清澈眼眸燃起两簇雀跃的火苗,轻快地扬起唇角:“表姐。”
  楚长宁立在床前,面无表情地问:“你身上的毒,真的是大皇子的手笔?”
  那一刻,李筠几乎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目光飘忽着,他想要扯谎,可他知道楚长宁分明是猜到了什么。
  “表姐,当时情况,我是迫不得已。”顿了顿,李筠又道:“四皇兄借着离京,他的党羽弹劾宁王,若我不处置,势必会被扣上不作为的罪名。若我处置,甚至把证据呈到父皇面前定夺,表姐觉得父皇会如何想我?”
  不等她开口,李筠自问自答道:“父皇会认为我对自家兄长赶尽杀绝,色仁行违,我辛辛苦苦经营的声望和一切都会化为乌有,最终四皇兄得利。他这一招,可真够狠毒。”
  楚长宁沉声问:“既然你在做戏,为何不提前知会我们一声?”
  这样,她和母亲也不会一路为他提心吊胆,一路没合眼……
  即便没有看到楚长宁的脸色,李筠也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不满。
  他伸手拽过她袖袍的一角,替自己辩解:“做戏,当然要做全套。若是此事为第三个人知道,难保不会泄密。表姐,我知道你们一路受累,担心我,我心里都知道的,真的。”
  楚长宁冷笑,扯回自己的袖袍:“可你还是选择了骗我,不是吗?”
  她后退一步,床榻上的八皇子抬手一够,没够着那片如水波纹漂浮的袖摆,大半身体没了依托,从床上翻滚下来。
  听见耳后传来的沉闷声,回身离开的楚长宁停下,仅仅迟疑一瞬,又很快抬步往外走。
 
 
第65章 爱喝不喝   你生气了?
  身体和精神分明是疲惫到濒临透支, 等把身子埋入温软的绸被里,楚长宁翻来覆去,最后盯着头上的帘帐顶, 愣是找不回一丝睡意。
  一夜未眠, 她身子莫名发寒,被汤婆子烫得温软的绸被到了后半夜, 没了热气。
  上半截身体留有余温, 膝盖下半截, 冷如冰窖。
  天刚蒙蒙亮,她便拉开帘帐起身,惊醒了睡外间的秋萍, 一脸诧异,又瞧了瞧外边天色。
  楚长宁心下好奇地问:“瞧什么呢?”
  秋萍贫嘴:“今儿太阳也没打西边升起, 怎的县主这么早起?”
  楚长宁打了个哈欠, 伸着懒腰:“兴许是认床, 一夜没怎么睡。”
  秋萍扫了扫她眼下的青色,拿过架子上的外衣伺候着主子梳洗。
  楚长宁把双手放到铜盆的温水里浸泡,一股舒缓的愉悦从指尖蔓延, 她接过秋萍递来的湿帕擦了擦脸,拭干手指。
  秋萍往她脸上涂了香膏,又从妆奁里取出眉黛和粉扑, 浅淡涂抹一层, 将将掩盖住眼下的憔悴之色。
  楚长宁陪太后母亲用过早膳,又去八皇子的住处瞧了瞧, 因着毒素还未完全除去,身上还有些不良病症,譬如抽搐, 譬如昏迷呕吐。
  八皇子强撑着精神同长公主说了几句,听见门外通禀到了施针拔毒的时辰,长公主和楚长宁起身离去。
  望着从踏入室内一直沉默不言的楚长宁,李筠知道有些人有些事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发现他的心意,虽是抗拒着疏远,还是会忍不住关心自己。现在她眼里在笑,却好像站得离他很遥远,中间隔着点什么。
  从皇宫出来,回到公主府,楚长宁午饭也没顾上吃,拥抱久违的床榻绸被,直到弯月挂上柳树梢,才起来用了半碗宵夜。
  从围栏行宫出发的军队一路走走歇歇,因考虑到五皇子的身体,本是两日的行程,返回盛京的路程,愣是用了五日。
  马车内备了几套绵软绸被垫着,一路坎坷不平,马车摇摇晃晃,正常人都要颠出胃里苦水,程玄身上带伤,自是吃了不少苦头。
  “大……”喊出声,意识到上峰大人已经有了别的身份,同以前不一样了,靠在外边赶车的张峰赶紧转换了口吻:“五皇子,皇上特意恩准你在行宫养伤,反正西北也没什么要紧事,为何要着急赶回盛京?”
  车室内,程玄半倚半靠,一手支着太阳穴,身下垫着厚厚绸被,身上的锦服虽仍是黑色,以金丝绘制了祥云走兽的滚边,腰间竖着一条同色镶嵌玉石的腰带,茶案上摆放着白釉纹瓣莲罐,香竹风炉,一整套官窑茶具,描金画竹,清雅之中,透着贵不可言。
  “自是有回盛京要办的事。”
  他薄唇一开一合,微抬下巴,露出侧脸轮廓分明的线条,双目如炬地望着被风吹开的帘子一角,露出前方高耸城墙悬挂“盛京”二字的牌匾。
  骑着高头大马的夏竹,凑了近来:“五皇子可有什么吩咐奴婢去做的?”
  程玄难得耐心同她回了句:“这里不需你,且回去寻你主子复命。”
  前面就是城门口,完成楚长宁嘱托的夏竹高兴坏了,明明才不过分开几日,却好像很久没见到县主。
  她真的好想县主呀!
  入了城,夏竹立刻与他们分道扬镳,回了公主府。
  彼时的楚长宁正叫下面的看着点煨药的火炉,因提前收到楚若英派人通知的消息,得知他们今儿午时入城,便有了这一幕。
  吩咐完下面的丫鬟,因着月信将至的缘故,下腹隐隐一阵坠疼,她回房眯了眯眼,半梦半醒间听得院里有人说话声,好像是夏竹。
  这厢她刚睁开眼,便听见有轻手轻脚进屋的动静,一抬脸与夏竹瞄了个对眼,夏竹赶忙过来扶她:“奴婢好像县主,便想悄悄看一眼,可是惊扰县主午休?”
  楚长宁摇摇头:“这几日,你在行宫过得如何,程玄可有刁难你,有没有苦头受委屈啊?”
  院里听到说话声,秋萍和春栀一块入内。
  得了夏竹回答,她转头去问秋萍和春栀:“火炉上的汤药可熬好了,熬好了,就命人送去给五皇子。”
  夏竹接过话茬:“五皇子府邸,奴婢知道,一会儿奴婢去送。”
  楚长宁稍稍诧异程玄没有住进宫里,反而又回到从前的府邸,就听身边的夏竹纳闷道:“也不知这位五皇子是如何想的,皇上让他搬去寝宫小住,也方便太医出诊,免了两边来回的脚程。旁的皇子巴不得与皇帝亲近,偏五皇子回绝了皇恩,执意要住回自己的府邸。皇帝拗不过他,又额外赐下咱们后面一条街的大宅子,刚回京,巴巴着人去整理宅院。”
  皇帝越是看重程玄,楚长宁心情越是不佳佳,闷闷道:“到底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亲自登门去一趟,以表谢意。”
  公主府的马车缓缓停在程府,不过几日,这里已与记忆里的情形大不相同,熙来攘往,瞧着进进出出送礼的官员,真真热闹至极。
  瞧着,其中还有去年对程玄不屑一顾的一二品官员府里的管家,俱是点头哈腰,很是谄媚。
  楚长宁端坐马车内,身边侍女秋萍提着食盒下了马车,直奔那热闹的门庭。
  秋萍立在人堆里,还没来得及开口,程府的管事已认出了她,扫向停路边的马车,热情地招呼着:“秋萍姐姐,你们县主也到了吗?”
  瞧着被冷遇的其他人,秋萍受宠若惊,把手里的食盒往外一递:“是啊,县主感念你们家主子舍身相救,这是县主命人熬的汤药,最是补气血,劳烦管家送去给五皇子。”
  管事不敢擅作主张,客气道了句:“还请秋萍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回禀主子。”
  瞧见了方才对众人爱搭不理的管事,突然对一个模样儿清秀的小丫头毕恭毕敬,再一瞧,好像是公主府的丫鬟,俱是有气不敢吭声。
  “你说县主遣身边大丫鬟来送汤药,要向本官致谢,那县主人呢?”程玄刚换完伤药,后背伤患处一片火辣辣,正是不舒坦,前院吵吵闹闹,惹人心烦。
  管事想了想,回:“瞧着,县主在马车里坐着。”
  听了管事的话,他冷哼一声:“不见,让她和她家主子滚。”
  管事诧异地瞧了瞧自家主子,并未多言,躬了躬身,退下。
  没一会儿,管事又来回禀事情进展:“小的按您的吩咐说了,县主的马车刚调个头,往公主府的方向回去了。”
  “什么?”程玄只觉得一股热血从怀中窜上脑门子,来不及思考,双臂支撑着要下床,因扯动背上刚长好的疮痂,赤足刚落到地面,整个身体往前一栽。
  他半伏在干净的地上,怀里上下起伏地粗喘,又气又怒,破口大骂:“让她走,让她走,本官这辈子都不想见她这个白眼狼。”
  张峰屈身过来扶人,被程玄一把推开,他从未见过上峰大人如此动怒,吓得呆在原地。
  这番动作,使得背脊上的才痊愈的结痂被彻底撕裂,透过棉布,将白色的内衫浸染一片鲜红。
  退至门边的管事,吓得噤声,也没个人给自己支招,于是自作主张地匆匆往外跑去,所幸县主的尊驾还没走远。
  随着管事进入程府,穿过影壁,进入到内院,还未踏入房内,立在长廊下的楚长宁目光掠向室内地面上趴着的人,面上惊讶:
  “难道宫廷里的御医,又出了新的治病法子?”
  程玄抬眼,瞳孔一瞬放大,定了定心神,别开脸去,冷哼:“县主不是走了吗?怎么又返回,如果是来送汤药,我根本不稀罕,也不会喝。”
  回来后,夏竹将程玄不喝她安排的汤药之事,早就同她说了。
  楚长宁轻叹一声,走上前,弯腰递出一条手臂:“地上不凉吗,用不用我扶你起来?”
  程玄抿了抿苍白的薄唇,转过头来,眼神先落到她广袖里伸出的一截白皙修长的手腕,由下往上缓缓移至她的眉眼,感受到她眉宇里释放的善意,迟疑地递出手。
  她的手掌并不是特别暖和,带着点冰凉,想来是天气转凉的缘故,加之盛京这两日里多风雨。
  程玄往她身上看去,也不知她身边的丫鬟们都是如何照顾她,这么冷的天出门,也不给添件披风?
  他咬着牙关,费力直起身,没敢将全部身体依靠着楚长宁纤细的身段,她仍是很吃力,从这里到床榻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走得晃晃悠悠。
  张峰见了,想要上前帮扶,夏竹亦是如此,管事一左一右扯住这二人,同她们摇头。
  夏竹懵懵懂懂,张峰则是,若有所思。
  终于将程玄扶到床边,楚长宁轻喘几息,朝秋萍看去。
  秋萍会意,从食盒里取出一盅瓷碗,放到床边的长条案。
  楚长宁伸手探了探瓷碗的温度,说:“还温着,五皇子爱喝不喝,本县主只管做自己该做的份内事。”
  “你生气了?”程玄紧盯她的眉眼,他没消气,她竟然还生起了气?
  僵持不下,他双手捧过瓷盅,尝了一口,苦中带着点甜,味道不难喝。
  见他肯乖乖服药,楚长宁道:“里面放了阿胶红枣,还有蜂蜜,应该不苦。这里还有蜜饯儿,去去味儿。”
  这时外头还没走到宫里的御医,又被中途截回,来到门外,楚长宁不好多呆,道了声告辞。
  程玄心有不甘:“县主方才说感激我,恰好我有一事相求,还请县主允诺。”
  楚长宁心知不是什么好事,低声问:“何事?”
  程玄冲她眨了眨眼睛,嗤笑:“必定是县主能办到的事。县主且在外边等等,可好?”
  楚长宁在前厅喝了半盏茶,张峰来请她。
  张峰再是蠢笨,也看出了上峰大人对县主不寻常的态度,后知后觉,上峰大人心里一只惦念的小娘子,原来是县主啊!
  回去的路上,在廊下碰到御医苦口婆心地叮嘱管事:“务必看好五皇子好生调养,幸而天冷,否则照五皇子这般不要命的折腾,得生疮灌脓。就目前的伤势反复下去,怕是日后会落下病根儿。”
  管事连连道是,亲自送御医出府。
  “县主,我家大人最是听您的话,一会儿您可得帮着劝劝。”
  张峰出声,楚长宁眉心突突直跳,一言不发地步入内室,直奔主题:“你想让我允诺什么?”
  程玄不答话,吩咐张峰:“去把太师椅搬来。”
  张峰依言去办,楚长宁打断:“有话直说,本县主还有自己的事。”
  说话间,张峰已经把太师椅搬来,程玄抬手做了个“请坐”的姿势,才说:“县主终于懂得知恩图报,我很是欣慰。只是最近伤口总是疼痛不止,影响入眠,身边没个贴心的丫鬟伺候着,县主若真是心怀感恩,不妨等我睡着了,再自行离去。”
  这是拿她比作丫鬟,折辱于她,楚长宁强压下火气,身边的夏竹忍不了,出声维护:“你虽是五皇子,可我家县主也是皇室宗亲,身份贵重。岂可同你府中婢女相提并论,还请五皇子慎言。”
  楚长宁深知程玄此人睚眦必报,摆了摆手,示意夏竹退下。
  她晓得程玄心里恨她,心有怨怼,楚长宁并不感到愧疚,道:“我此举一是做给皇帝看,二是还你恩德,以后不亏不欠,但凭五皇子的吩咐。”
  程玄磨了磨后槽牙,冷哼,别开脸。
  见他趴睡着,身下垫了软枕,双臂交叠地枕在下巴颏儿,这姿势瞧着怪难受。
  他一会儿要喝茶,一会儿要吃糕点,折腾来折腾去,好半晌才消停了会儿。
  她心念一动,诵读了一段《了心经》。
  还没等诵完,床榻里的人终于支撑不过,眼皮瞌下,陷入睡梦里。
  楚长宁带着身边丫鬟动作很轻,尽量避免发出响动,连关门声,都是轻轻合拢。
 
 
第66章 祸水东引   定不会辱没了塔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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