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奔走一天的疲惫汹涌而上,占据了她的大半感受。
季向蕊虽然有在慢慢进入梦境,真实闪过脑海的画面却一点点帮她抽离出去,尤其身上穿的这件还是程南荨的衣服。
不知不觉的画面交替,季向蕊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但她唯独还能感受到的,是时鉴在身边的强大安全感。
季向蕊先前只听同事说过新闻社前金牌记者在战地被绑架后一年才逃脱的惊险经历。
就因为人的感情无法共通,所以她当时听完只能抱着感叹的态度,更多的就不复存在。
但当她自己真的经历,并且要把那件事就此烂根埋在心底时,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用好的办法去消化这种虚无的渗人状态。
这点,她同样没法和别人说。
平时生活压力这么大,别人总不会想听消极的事,更别说要告诉老院的人。
季向蕊原先不怕黑的,但最近她睡觉总是受不了太暗的环境。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绑架遗留的后遗症。
但好在,身后有时鉴,季向蕊那些缥缈在脑海的恐惧很快就因他的存在而磨去了原先锋利的棱角。
慢慢变得圆滑,不沾刺。
半小时后,季向蕊终于睡着了,由粗变浅的呼吸将她带进悠缓舒适的状态。
时鉴却没睡着。
他睁眼后,转头看向床上背对自己的季向蕊,眸底划过藏匿好久的心疼。
光是从刚才投飞镖的反应,他就从季向蕊的手抖上察觉到了她积藏的异样。
季向蕊除了心里能藏事这个特点,还有紧张亦或是害怕就会手抖的问题,这点,他当时在船上把她救下来就有感受过。
那会的季向蕊,整个人虽还能支撑,抓着他的手却抖到难以自控。
所以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应该算是惊惧过度后遗留的问题,他曾经就有在同批训练队员里面见过这个情况。
只是,要怎么解决,时鉴一下子还没能想到办法。
两人一深一浅的呼吸渐渐将环境里的虚寒驱散。
见季向蕊睡得安稳,时鉴也闭上了眼,慢慢入眠。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悄然划过。
不知过了多久,时钟的指针停在了某个时刻。
季向蕊被胡搅蛮缠的梦魇压抑得虚汗流了一身。
似曾相识的画面,将她一步步地逼到海水咸湿味泛滥的逼仄墙角,手脚被绑得丝毫动弹不得。
她睡得糊涂了,翻了个身,隐隐约约感觉到厚被都乱到缠在身上,扯不开很难受,像是多加的束缚。
她拽了下,没成功,干脆又努力翻了个身,试图能舒服点。
可没想到,她这一翻,直接翻离了整床的范围。
不过几秒的摔落,“砰”的一声撞击,同样陷入睡眠的时鉴被季向蕊一下就撞醒了。
她颊间的冷汗沾染在他颈窝,将他体温的覆热猛地中和,时鉴瞬间就敏锐睁眼了。
条件反射的反应似乎都快于意识的牵连,他没来得及管胸前的抽疼,两手护在她腰上,低头尝试去看她的状态。
就算这么用力,季向蕊还是发虚地没醒。
她不过低哼了两声,时鉴的掌心就扣到了她后背上,轻轻地拍着,像是给以的安慰。
季向蕊没一会就安顿了,安安静静地就这么趴着又熟睡过去。
虽然被压得难受,但时鉴没立刻把她从身上挪走。
短暂目视天花板的出神后,时鉴困意了无。
不过听着季向蕊浅薄扬过耳际的呼吸,心中顿然滚过想法。
他抬手掀起了另一半没盖在身上的被子,盖到了她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了!这次我绝对是抱着我下一本接档的文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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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艳调酒师(记者)*野性缉毒警(陆军退伍)】
“你觉得你会是我的猎物?”
“说法错了。”
“什么?”
“我更喜欢盲狙。”
正巧,盲狙的对象是你,所以你才是我的猎物。
苏婥跟了祁砚四年,能见到他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祁砚总是来去自如的状态,苏婥原以为,自己在他那,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她说她似乎是喜欢上他了,他却和她说:“别做梦,不可能。”
可直到那场事故,男人答应把她从密林完好无损地带出来。
磁沉滚过扩音器的警告,他明确告诉他们:“放她出来。”
对方和他兜圈:“我们礼尚往来。”
祁砚耐心欠奉:“不可能。”
“那好。”对方直截了当,威胁他,“你这辈子就别想见她。”
可就在话落的下一秒,厂区“砰——!”的一声爆炸。
支离破碎的火烧现场,祁砚亲自把伤到虚弱的苏婥带出来。
她哑着声问:“你骗我。”
他依旧否认:“我没有。”
“可你来救我了。”她蓦然哭了。
祁砚沉默了。
这就是盲狙的代价。
要伤她,就必须从他这里碾过。
即便,他根本不可能给任何人这样的机会。
第24章
黯淡光线密集地笼罩在两个人身旁。
看不透彻的环境,即便人没醒,季向蕊的感官还是牵连到了被子盖上背部擦出的细碎杂声上。
她不清醒地抓了抓脸颊,脸颊贴合“枕头”的角度翻了一百八十度后,完美侧对时鉴的脖颈。
丝缕相迎的热息像是覆上独有的催化剂,无遮无拦地全数烫到他脖颈的皮肤上去。
无光普照的隅落,时鉴微不可察地喉结微滚,像是被这阵阵气息拂的,没来由地,沉寂的空气都被迫得活跃几分。
时鉴保持着手在半空的动作好一会。
季向蕊彻底没动静了,手稳稳当当地搭在他肩的位置,似有若无的指腹收紧,仿佛抓住了什么,获得了安定的存在。
从时鉴的角度,他敛颚看去,视线清明的落定。
季向蕊睡觉时的模样很安顿,很平静,气息覆含韵律地向外推着,和他的呼吸密密交融,像是这一时刻,想分都不能分。
即便不想认同,时鉴都没法阻拦自己心跳在季向蕊这番被迫靠近后的变化,骤转急速跳动得根本没有节奏可言。
扑通。
扑通扑通。
……
连他自己都难以抑制这种的趋势,是连搏上生死训练都未曾有过的悸动,季向蕊给他了。
时鉴一动不动,就这么望着季向蕊,望着她的眉眼,还有绵密微颤的眼睫,手上不经意便开始轻拍安抚的动作。
一下又一下的轻力,迎合着季向蕊的呼吸节奏,而不是他的。
就算时鉴知道明天有整天的室外训练,需要养足精力去培养新兵,他的困意却还是在季向蕊这难以消退的依靠中化为虚无。
也不知道轻拍的动作维持了多久,连窗外的犬吠都莫名地消了声响,时鉴都没停下。
偏偏另一个当事人,季向蕊,睡得格外舒适。
她根本察觉不到,梦里出见的那个所谓柔软舒适的抱枕,就是时鉴。
她就这么紧紧地靠着,安稳到像是水中抓住了一根木杆,一根得以帮她睡好的木杆。
男人身上隐隐约约散透的沐浴露香,擦过她的鼻尖,觅入她的呼吸,尤带温热感地让她觉得熟悉,原先噩梦逼迫的烦躁也不知不觉地消退了。
这一夜的时间像是被额外拉长,一个入梦,一个清醒。
背上断断续续轻拍的手,伴随着他陪着她的时间,直到天光熹微。
自从从国外回来后,季向蕊就没那么顺利地睡得这么好过。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醒来时,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是时鉴的家。
那个八爪鱼式的懒腰刚刚伸出,房间自带浴室的门就“咔嗒”一下响了。
时鉴从里面走出,手上拿着的毛巾还在快速地擦着头发,他又洗了把澡,一把水温没那么热,又可以用来清醒的澡。
他抬眼的刹那,季向蕊隔着距离投来的目光和他半空撞上,她睡得头发四散地状态,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映入时鉴眸中。
季向蕊原先还晕乎乎的脑子瞬间就思绪回笼了。
她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深咖的长发凌乱地铺在肩头,晨起的滞愣分秒被她抛在脑后。
季向蕊也不管自己那裤管一只在脚腕,一只被蹭到膝盖上,赶紧翻身下床,拿出几分客人该有的拘谨,笑眯眯说:“你早上还洗澡?”
时鉴倒是意外她今早这么好的态度。
他嗯了声,把毛巾搭在旁边椅背上,拢了拢衣领后,朝着季向蕊的方向走近,“见在才六点。”
季向蕊因为时鉴突如其来的快步靠近而搞得有点不太自在。
不知怎的,她感觉他身上挟来的那股味道好熟悉,像是闻了好多遍似的,总在鼻尖消散不去。
她掀开被子翻了翻,找到那个被她睡到压在身下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一本正经说:“我平时都这么早起。”
时鉴没回她话,单是弯腰去拿自己放在床柜上的手机。
起身的刹那,他注意到她一边裤管荡在半空,就顺理成章地伸手帮她拉了下来。
季向蕊没意料到他这番动作,惊得连连往后退了两步,腿后撞上窗沿,她愣是没能站得稳,噗通一下就摔到了床上。
时鉴还在原先的站位,只不过两个人一高一低的差别,他的居高临下就被衬得尤为明显。
季向蕊盯着眼前男人的一身居家打扮,还有他惯常冷淡的眉眼,此刻隐约掺上的笑,就说不出地头皮发麻。
她局促地抿了抿唇。
几秒的反应,她就拼命地把小心思压了下去,站起身后,转移话题说:“你洗漱都好了是吧,那我去了。”
直到“砰”的一下,连她都被自己这么大幅度的动静吓到的时候,外面的时鉴没再遮掩眸底溢出的笑。
他偏头,注意到了肩头衣服上勾住的一缕长发。
时鉴摘下后,想到季向蕊刚才那心浮气躁的模样,笑了笑,把头发随手放在床柜上,转身去了外边客厅。
而另一边在刷牙中拼命给自己洗脑的季向蕊,总不经意就想起昨晚梦里的场景。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昨晚那是直接梦到和时鉴一起睡了???
季向蕊吓得连刷牙都加大了幅度。
可墨菲定律在她身上简直不能再鲜明体见。
她越想把那个画面抛之脑后,那个画面越像是加了滤镜一样,在她脑海里帧帧放映,根本消散不去。
季向蕊漱完口,洗完脸后,盯着镜子里那个脑子不太正常的自己,没一会就自言自语起来:“你清醒一点。”
但这话说得跟谎话似的,季向蕊越是哄骗自己,她那心脏越是跳得肆无忌惮。
所以,这难道说明,她在觊觎他?
季向蕊被自己这么大胆的想法惊到了。
她怎么会觊觎他?!
她想都没想,就狠狠地拍了自己脑袋一掌,不敢多放心思了。
季向蕊深呼吸了几次后,保持好心态的平稳,才开门往外走。
这会,时鉴已经做好了三人份的早餐,就等着家在附近的戎羿来吃早饭。
但这事是时鉴和戎羿定的,时鉴只要回这个家,就会让戎羿来吃早饭。
季向蕊并不知道,也没做好见他的准备。
以至于戎羿按响门铃,时鉴给他开门后,戎羿第一眼看到坐在餐桌上剥白煮蛋的季向蕊,眼睛都惊得瞪大了。
“你俩同居了这是?”
季向蕊那口塞进嘴里的鸡蛋还没咽得下去,就被他这话呛得咳嗽起来。
时鉴把热好的牛奶倒在杯中,递给她。
季向蕊喝完,整个人才缓过来。
她没给戎羿更多的瞎想空间,当即就反驳:“胡扯什么?”
戎羿喊了时鉴一声“哥”后,卸了书包,走到季向蕊对面的位置,疑惑地坐下,“姐,我就没见你在这个家出见过啊。”
季向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还是囫囵带过了:“意外,我借住一晚。”
“就一晚啊。”戎羿听着还挺失望,“我还以为你搬家了。”
季向蕊:“……”
一旁的时鉴随意地绕到季向蕊旁边坐下,把牛奶递到三个人中间,随后问季向蕊:“一会去公司?”
季向蕊没看他,只点头,“和你那边是两个方向吧。”
时鉴没否认:“但我今天有事,顺路经过你公司,一会送你过去。”
季向蕊那句措辞好的“一会我自己叫车走”的话就这么被他堵在嗓子眼。
她简单说了“谢谢”后,就开始默不作声地吃起早饭。
唯有戎羿能察觉季向蕊这不太对劲的地方,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察觉到季向蕊耳根不太寻常的色度了。
季向蕊虽然很想洒脱地把昨晚那个梦抛在脑后,但就因为时鉴离她仅仅几拳,她没法忽略他的存在感。
余光时不时地就会扫过去,像是难以道明的吸引。
季向蕊觉得她再待下去,一定会疯。
所以狼吞虎咽吃完早饭,季向蕊以换衣服准备上班为由,逃似的踢开椅子,快步往卧室的方向走。
直到“咔嗒”一声门关。
戎羿若有所思了会,才悄悄地凑近,好奇问时鉴:“哥,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