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追风时——问潆
时间:2021-03-04 09:59:59

  季向蕊:“……”
  果然,提到扣钱,她溜得比谁都快,没一会就没了人影。
  一直到快步走出办公大楼,季向蕊刚好瞧见从驾驶座走下,正准备给她拨电话的时鉴。
  男人今天没穿军转,反是有违寻常地穿了身黑色西装,里头干净整洁的一件白色衬衫,面色充斥的倦怠像是刚从什么正式场合离开。
  季向蕊记忆里只见过一次时鉴穿正装的模样,隐隐约约得看不透彻。
  那次平安夜,他去接她回家穿的那次。
  这么多年过去,成熟和英气在男人的眉目渲染间越发浓烈,越过来往人群,不偏不倚对上的目光,像是无形在微凉的空气里擦燃了什么。
  季向蕊不知道是什么让时鉴这么疲惫,但她没耽误时间,快步跑近到他身边,也没多想,就一下抱住他的腰身。
  季向蕊向来是穿平底鞋上班。
  她就算垫脚,最多也只能够到时鉴的下巴。
  时鉴反手就是把她搂紧。
  未有料想的发展,他愣了几秒,浑身漫溢的低郁气息还是被季向蕊给他的这个拥抱驱散殆尽。
  “你不开心吗?”季向蕊从他怀里退出来,仰颈看他。
  季向蕊不喜欢拐弯抹角,一般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所以这会问话也是在脱口而出后,她才顿然意识到好像太过直白。
  不过时鉴不介意。
  他唇边扬出了一贯散漫的笑,替她拢了拢跑开的衣领,重新发泄低沉地把她抱进怀里。
  他没出声,她也没再问了。
  能影响到时鉴情绪的多少也就那几个原因,季向蕊没多猜,只不爽地感叹:“看来今天不是个好日子。”
  时鉴低笑了声,略低的嗓音划过她耳际,最后悠悠然地融进风里,“什么意思?”
  季向蕊被时鉴抱得紧,说话不太方便,干脆推推他手臂,要从他怀里出来。
  时鉴背靠在副驾边缘,手还搂在她腰间,听她不紧不慢地几句话概括了一天发生的糟心事。
  季向蕊倒也不是带有主观意见,只是这事无论谁看,都对错自知。
  她不是当事人,也不过多评价,兜着圈说:“反正今天都挺不顺利的,要不我们去吃点好吃的吧,我不想买菜回去煮了,我要去吃火锅。”
  “好。”时鉴都依她。
  考虑到宋念安最近期末考试考完,基本不是在家,就是在市图书馆,老院吃饭时间一般很早,宋念安晚上还得饿,季向蕊干脆拉她出来吃第二顿。
  这电话一打通,季向蕊说了“火锅”两个字后,宋念安就迫不及待地喊了声:“我去我去!”
  季向蕊:“……”
  季向蕊不知道的是,宋念安真是受够季老和傅听言两个人那做饭手法了。
  她想好好活着,还不想被毒死。
  所以在季向蕊这通电话一来,宋念安想都没想,就抓起大厅衣架上挂着的外套,打算趁他们不注意,往老院外面溜。
  但迈的步字还没来得及赶到池塘边,宋念安就被走出来找她的傅听言拦住了。
  自然而然地,时鉴和季向蕊的晚饭对象,从一个人扩展成了两个人。
  场面一度对峙。
  火锅店里,季向蕊依着时鉴坐,从调蘸料到下菜,她都没动手。
  还没说话,时鉴就知道她想吃什么。
  反观宋念安和傅听言那块,两边都冷冰冰的,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似有若无还拦着条三八线。
  季向蕊调侃他们:“你们联络感情的方式还挺特别,每次见面都闹一顿。”
  宋念安筷子戳戳碗,不走心地说:“我们闹不起来。”
  话听着老实巴交的。
  季向蕊笑:“那怎么不坐近一点?”
  “别了,”宋念安面不改色地夹了块虾滑,蘸酱边吃边说,“代沟还是有影响的。”
  傅听言刚喝下的一口水瞬间噎住:“……”
  这话实在是狠,宋念安就是仗着自己比傅听言小九岁,才这么无所顾忌地说话。论起事实,她也没说错啊,慌什么?
  季向蕊和时鉴对视了一眼,笑得不行。
  中途,季向蕊说想吃水果,时鉴要帮她去拿,季向蕊却给了他个眼神,小尾巴再度黏上,起身抓着他胳膊就往外走。
  时鉴懂她的意思,但走远几步还是打趣:“能再黏人点?”
  季向蕊立马“听话”地松开他手,别扭地站在原地,拧巴道:“那行吧,你去拿,我回去了。”
  可就在她转身的动作要做出,时鉴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腰,微微用劲抱着她往水果自助区的方向走。
  男人时轻时重的热息缭绕而下,成了店里别于热闹的独有亲昵。
  季向蕊饶有趣味地逗他,抬手推他,佯装推不动,话说得一本正经起来:“时队,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
  时鉴低眸看了眼她,没说话。
  季向蕊逗他更欢了,反推不成,还故意往他怀里凑了凑,逼走彼此间那点稀薄的空气后,不忘把那句话还给他:“能再黏人点?”
  时鉴搂她腰间的力道明显收紧。
  这下,季向蕊更躲不成了。
  她都走到水果自助区,时鉴还没松手。
  季向蕊这回学乖,不逗他,抬手拍拍他手臂,“好了,我要拿水果。”
  时鉴挑眉,“现在不也能拿。”
  可能是室内空调打得过热的缘故,时鉴浑身裹挟的气息又是偏暖,季向蕊耳根都莫名地升温发烫起来。
  她当他是在开她玩笑,也不挣,指挥地指着长台下边的空碗,“那你帮我拿一个,我要长的。”
  时鉴弯腰要帮她拿时,季向蕊趁机在他微弯到和她角度齐平的时候,占便宜地亲了下他的脸颊,反手就把腰间的那只手扒拉开。
  时鉴没想季向蕊会有这个动作,动作微怔几秒,季向蕊趁机逃了出去。
  她笑眯眯地自己弯腰拿了个碗,当着时鉴的面,半空挥了挥,“我拿安安喜欢的蜜瓜,你帮我拿小番茄。”
  时鉴没动作。
  季向蕊推推他手。
  没想下一秒,时鉴又把她抱进怀里,轻掐了下她腰,敛颚低头的同时,玩味的话音玩味地描摹过她的耳骨。
  “刚刚做什么了?再做一遍。”
  季向蕊装不懂,跟着反问:“刚刚做什么了?要再做一遍什么?”
  时鉴使坏,手上力道加重几分,“嗯?”
  季向蕊眉眼舒开,笑得直躲。
 
 
第37章 
  时鉴就是捏准了季向蕊的小心思,才随心所欲地把她整个人重新扣回怀里,双臂环着她的站姿,帮她托盘,让她自己选想吃的水果。
  季向蕊挑着挑着,想到傅听言刚刚说的空军那块可能会提早行程,海军那块还不清楚的事。
  她疑惑地在拿完蜜瓜后,冷不丁转头,目光微仰,“你怎么都没和我说,你们海军也有这个计划啊。”
  可就在季向蕊转头的那瞬,时鉴后面经过推车的工作人员,他全身向前靠地同时,头也向下了些。
  交相而过的偏折角度,时鉴的唇不偏不倚地擦过季向蕊的面颊,像极了刚才那盘时的画面。
  绵软的接触,季向蕊的耳根“唰”的一下转红。
  时鉴没立刻退后,反倒是季向蕊反应过来,下意识瑟缩,却还是后知后觉地受困地待在时鉴右臂拢住的范围内。
  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季向蕊发懵地转头,胡乱地把小番茄往放蜜瓜的盘里塞。
  直到两个盘都被双重颜色冲击,她才停下动作,偏头给了眼他,含糊说:“你偷亲我。”
  时鉴好笑地应了声,眉眼逐渐酝酿慵懒。
  季向蕊本来还赢了一回,这样两人又打平了。
  她没有胜利的快感,有点不爽,小朋友的坏脾气再度席卷后,她磨蹭了会,手不自觉就抓着他胳膊,跟着他身边念叨:“不行,你欠我一次。”
  “欠你什么?”时鉴装不懂。
  季向蕊实在难以启齿,但那该死的胜负欲就在她紧绷的心弦上肆无忌惮地蹦跶,像是无形的催化剂,指引着她抓他胳膊的力道更重。
  时鉴任由她抓,还在有人经过的时候,不忘把她朝里带。
  不过这点细节,季向蕊没注意。
  她这会满脑子都在纠结该拿什么言辞去形容,想了好一会,还是不管了,耍赖地提要求说:“反正你知道的,你就是欠我一次。”
  时鉴乐在其中,还非要逗她:“不说明白,我不知道。”
  季向蕊不再搭理他,转而伸手狠狠掐了下他的小臂内侧,脸红心跳都压抑不住浑然浸透满心的悸动。
  季向蕊下手没轻没重,仿佛是把刚才那点羞赧全数转移到力道的倾诉上,时鉴疼得倒吸了口凉气,拖着磁沉的嗓却笑难自已。
  没等走到桌旁,时鉴就把左手的盘子换到右手,左手转而搂住季向蕊的腰,往他的方向用了些劲。
  避开再来的推车后,他玩味似的低头,咬了下她的耳边,耐心颇足地给她示范:“这样?”
  季向蕊受不了他这种扣耳的低音。
  听到的当下,每一处毛孔都在接收信号的同时打了个颤,话音仿若流窜而进,在滚烫血液里放肆地淌过,激得心思都混乱。
  季向蕊转身就把脸蛋埋进他的衬衫前身,汲取着安定的气息,试图驱散随他而生的各种动荡情绪。
  “你够了啊。”季向蕊还要面子,“这还是公共场合。”
  时鉴点到即止,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开玩笑接话:“那还开不开玩笑?”
  这季向蕊就有点不服气了。
  “我哪里在开玩笑?”她瞪了眼他,有力却后劲不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就是在转移话题。”
  “我转移话题?”时鉴和季向蕊对话全程,唇边挑起的弧度就未有降下,眸色迎光耀熠,里头波平无澜的惯常却被季向蕊搅得风过澜起。
  他反手敲了下她脑袋,漫不经心和她说:“谈个恋爱还学坏了?”
  季向蕊:“……”
  时鉴用的力道不小,季向蕊感觉着那块被敲地方略泛的麻感。
  她静了几秒,不冷不热地手肘直接反推了下时鉴,把他欲要抱她的动作推开,面无表情地说:“那你也抱,会学坏。”
  时鉴那话是唬她的,哪会是唬自己的?
  他想都没想,走上前就勾住季向蕊的帽子,把她带回刚刚的原位,不紧不慢地说:“我没事。”
  “你怎么就没事了?”季向蕊不想包庇他,但那心思的天平早就不受控制地朝他偏了过去。
  她怕自己太过明显,故意克制到硬邦邦的语气,低声重复,“是你说的,要一视同仁。”
  时鉴不置可否,但总有例外,“我来教你,没事。”
  季向蕊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但她总有种莫名的感觉
  时鉴的脸皮,好像还没到下限。
  等到两个人回到桌边时,宋念安和傅听言还是原先的相处状态,不过有所差别的,两个人在谈接下来空军任务的事。
  季向蕊这才想到,她刚刚也问时鉴来着,他愣是给她岔开了。
  桌上,宋念安听着傅听言和时鉴交流的行程,始终默不作声,也不附和也不发表更多意见。
  仿若傅听言这次出任务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季向蕊知道他们最近闹了点矛盾,在没戳破那层薄膜时,总有些话说不清楚。
  但这会的情况,像极了她和时鉴五年前那次。
  这次出任务,暂时是不知道归期的,所以无论是时鉴,还是傅听言,给出的答案都是“归期不定”四个字。
  不得不承认,这四个字是具有难以定量的杀伤力的,就算宋念安现在没有表现,季向蕊也能换位思考到她的低落心情。
  因为年龄的束缚,因为学习的束缚。
  宋念安不像季向蕊能够出国,或许真就运气绝佳地碰上时鉴那样,抱着那连百分之一可能都没有的期待,凑巧和傅听言相遇。
  且不论这种可能的几率有多低,就算是出国,茫茫人海,她都未必能碰到他。
  更别说傅听言真的任务涉及一定危险系数,他们嘴里所谓的“归期不定”,就真的很容易成为没有归期。
  所以思考了会,季向蕊在他们两个聊完后,主动提议:“要不趁月底,我们一起找个空的时间出去走走吧,我有假期,安安也考完试,难得凑一起的好机会。”
  季向蕊问时鉴意见。
  他随她,注意力还都停留在给她夹菜上。
  季向蕊眼见着他还在往她碗里放肉,一下挡住他手,不满意地把那勺子倒转方向,把肉夹到他自己碗里。
  “你老是给我吃,我会胖的。”
  时鉴笑:“你不胖。”
  一听到这种话,季向蕊嗤了声:“你也太违心了。”
  “我怎么了?”时鉴放下漏勺后,没吃,反是随意地后靠在长椅上。
  温热的掌心慢慢地揉过季向蕊的后脑勺,温柔尽数融汇在动作间,最后落在她颈间。
  季向蕊像是习惯了时鉴谈恋爱后惯常会有的动作,专注在言辞上,愤愤说:“以前上大学那会,大家一起去游乐园,我们去玩鬼屋,你抱我过独木桥,就说我重来着。”
  时鉴脱口而出:“没有的事。”
  季向蕊一想到时鉴那个逗她的表情,就来脾气地抬手拍他,想把他手拍掉,但有如意料地,没成功。
  时鉴的手彻底覆在季向蕊的脖颈上,把她那片微凉的温度都镀得升温,指腹轻擦而过,他主动落手,搭在她腰上。
  两个人中间虽然隔了些微距离,但只要季向蕊往后靠,就能稳当地靠在时鉴身上,她也不和他客气,一挪位置就朝他怀里栽进去。
  对面的宋念安本来就被傅听言搞得郁闷,这会看到季向蕊和时鉴两人的互动更是一经对比高低立下,都有甩筷子走人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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