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今天搞事业了吗——宸瑜
时间:2021-03-04 10:05:00

  左玄裳瞪着他的背景重哼一声,转身一屁股坐上矮椅,盘着腿抱着臂,小鼻孔一张一合宣示着她的愤怒。
  苏御面带微笑地走过去,蹲在她身边轻声问:“小裳同我说说,为何要剃头发呀?”
  “麻烦!”
  “就因为麻烦吗?”
  “热!”
  “还有呢?”
  “……像舞姬。”
  最后那句回答的声音很小,但苏御很清楚这短短三个字里的意思。她厌恶自己身上一切关于北屠的影子,包括那头北屠女子在成年之前不能剪短的长发。
  在后来左玄裳没有告诉池墨,北屠女子以舞惑人之前,这世上,也只有苏御知晓其中缘由。
  “可若是小裳剃了头,我便不能再为小裳编发了。”他捻起一缕她的秀发轻轻磨磋,“我们只修剪好不好?”
  “不好。”她拒绝的很果断,似乎前者并不能成为劝阻她的理由。
  苏御垂眸思考了一会儿,又道:“那小裳,可是要入尼姑庵?恰好我同静慈庵的穆箜师太有些来往,不如让我同她说一说,给小裳剃个漂亮的光头。”
  果然,左玄裳一听这话,方才的架势立即减弱了几分,“为何剃发就要出家,我不出家就不能剃发了吗?”
  “因为只有出家人才会剃发啊,小裳要剃发,可不就是出家吗?”
  到底是年纪小,她轻易便被唬住了,嘟着小嘴在心里做了个盘算,犹犹豫豫地问他:“那……出了家会如何啊?”
  “嗯……出了家便不能再穿漂亮衣裳、不能吃荤食、不能随意下山、不能大声喧哗、每日需卯时起戌时息、需听念抄佛经、需打坐两个时辰、需无时无刻平心静气。”
  苏御朝前倾了倾身子,弯着好看的眼眸将她的小脸蛋轻轻捏了一把,“最重要的是,小裳若出了家,便此生不能再婚嫁,只能孤身一人与青灯古佛相伴余生了。”
  别看左玄裳当时才年仅八岁,作为北屠一族的后人,她向来比同龄人要早熟得多。
  于是她撇过脸去,用极小声却足以让他听清的声音嘟囔着:“你倒是没出家,不也还是孤身一人。”
  一向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苏大掌门,生平头一次被一个八岁小丫头噎得说不出话来。
  愣在原地好一会儿,他忽地垂头发出一声轻笑,而后抬起眼帘,半含戏谑半含温情地望着她,薄唇轻启道:“那小裳能否可怜可怜我,留着长发好好长大,将来与我做个伴,如此…我便不会是孤身一人了。”
  窗外有浅黄的阳光照耀在他脸上,他的皮肤本来就如病弱般苍白,现下阳光一照,便恍若那散发着金光的神明,怜悯世人,普渡众生。
  那日左玄裳并未回答他,却也在那之后,再未吵着要剃光头发。
  后来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一直认为,这世上的同伴就只有苏御一个。尽管当时年纪小,可她心中却无比清明,因为某件极力隐藏的过去,让她的命运跟苏御这个人,紧紧栓在了一起。
  也许在这世间的茫茫人海中,只有苏御能够懂得,她心中恨的是什么,厌的是什么,想逃避的,又是什么。
  哪怕在过了及笄之年后,苏御以游历四方各国的理由,彻底消失在了左玄裳的世界里,她也并未因此改变过自己内心的想法。
  可是世事又怎会永远毫无变化呢?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发觉得苏御待她,不像是惺惺相惜的同伴。从七岁那年在她耳边蛊惑的那句话开始,一直到后来总是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她的观念,直到她行为处事越来越有他的影子时,她才猛然发觉…
  这一切不过都是有预谋的计划而已。
  她是一个作品。
  一个他培养过的,最完美无瑕的作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回忆篇献上,之后女主的过去也会以回忆篇的方式揭晓。
  知道为什么苏御是我的白月光了吧(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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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八卦
  先前苏御提过的那位要躲着的人, 不出他所料,几日之后果然找来了修罗城。
  左玄裳懒洋洋地靠在主座扶手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大堂中央那位女子的一举一动。
  那是个看起来刚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一身月白色的狐裘劲装,长发在脑后简单束了个马尾。眉目清秀颇有一股江南水乡的味道,却偏偏浑身上下散发着久经沙场的英气坚韧。
  她腰间悬着一把黑鞘长剑, 抱着双臂在大堂中走走看看, 时不时点评一下这件摆设的花纹,那件摆设的材质,丝毫看不出作为客者的礼貌来。
  “所以,你到底是来找谁的?”左玄裳逐渐没了耐性,今早还没睡醒便被影卫喊起来, 说是有位陌生女子在主殿大堂等着非要见她。
  本来这事儿直接把她赶出去就好了, 而影卫们也确确实实动了手,却未曾想这姑娘的身手竟然是十足十的朝廷功夫, 一丁点儿江湖气息也没有。影卫这才冒着吵醒城主的生命危险, 连忙赶去通报。
  那女子闻言停下了脚步, 自顾自地往客椅上一坐, 不可一世的神情倒是与左玄裳如出一辙, “让苏御出来见我。”
  听见苏御的名字, 左玄裳微微一愣。原来眼前这人, 便是让他前些日子说的, 能让他躲到修罗城的人。
  心下忽起一丝好奇,她饶有趣味地对视回去, “哦?可你又为何如此确定,苏御在我这儿呢?”
  “我想寻一个人的下落,便如渴了添茶那般简单, 自然是知晓他的藏身之处的。”女子高扬起下颌,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尽是不屑,“我还是劝你赶快把他交出来,免得连累了自己。”
  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左玄裳没忍住当即嗤笑一声,“小姑娘,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可晓得我这是什么地方,又可知我是谁?”
  “魔女左玄裳的名字在江湖上可是如雷贯耳,我又怎会不知呢?只不过…”
  一丝杀意猝然乍现,她以极快的速度抽剑出鞘,“倏”地一下径直朝座上那人射过去。长剑稳稳插在左玄裳的脸侧,发出一阵嗡鸣,且那剑刃离她的太阳穴,不过只有一寸之距。
  女子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放在鼻下轻嗅,嘴角浸着浅浅笑意,“只不过,你们修罗城可惹不起我。”
  真是好大一个下马威。
  左玄裳始终冷静如常,甚至在那长剑射过来时,连眼皮也未曾眨一下。她缓缓抬起刚愈合不久的右手,背过手指在那冰凉的剑身上轻轻敲了一下,整柄长剑瞬间碎了一地,叮铃哐啷的声音随之响彻在大堂中。
  女子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顿,紧接着便感觉到有沉沉杀意扑面而来,她甚至还未来得及起身反抗,自己的喉咙便已被一枚刻有虎头的长剑碎片给抵住了。
  “原来是赫连卿之女赫连蓉啊。”左玄裳看了一眼碎片上的虎头标志,复又抬眼看向她道:“怎么?如今赫连家竟要插手武林之事了么?”
  “既然知道本小姐是谁,还不快放开本小姐?!”赫连蓉根本没想到,这个女魔头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强,眼下也只剩赫连氏这个名头能吓唬人。
  可人没吓到,碎片倒是离喉管又近了一分,她又忙不迭喊道:“等等等等,你冷静点!我真的只是想见苏御而已,我保证绝不找修罗城的麻烦,同他说两句话我就走!”
  左玄裳的想法同她方才一样,无非只是想吓唬吓唬而已,她可不想成为赫连卿一家子的仇人。
  遂收了碎片扔在一边,瞥了赫连蓉一眼不耐道:“出了这个门往左拐,穿过长廊再往右拐,一直走到最里面有座荒废的院子,你要找的人就在那儿。”
  没想到她会这么容易就将苏御的位置告诉自己,赫连蓉的脸上闪过些许惊讶,而后又不由得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陷阱,攥着衣摆前襟犹犹豫豫,始终不肯起身。
  “苏御的眼线无处不在,最多再过半刻钟,我暴露他位置的事情就会传到他的耳中。你若是再不去,我可不知道他之后会躲到哪里。”
  苏御的狡猾赫连蓉不是不知,不然之前也不会每次都是人去楼空。现下听她这样一说,也顾不及是不是陷阱了,连忙起身冲出了殿门。
  路上奔行之余,还不忘心中感叹一句,这位女魔头也没传闻中那么坏嘛。
  然而她并不知晓,左玄裳之所以愿意告知她位置,无非是想让苏御吃个瘪而已。
  左玄裳与苏御相识二十年,深知此人表面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实则阴暗狠辣,冷血无情。能让这样一个人躲着不见的,倒是头一遭。
  因此她甚觉新奇,加上赫连蓉将长剑投射过来时,她瞥见了上面的虎头标志,心下便猜想她是赫连家或者赫连铁骑的人。
  虽然赫连铁骑也收女子为兵,但军内一向军纪严明,无大司马之意任何人不得随意离开军营,这便让她确定了那女子是赫连卿从小带在身边,当男儿一样培养的女儿赫连蓉。
  在确定这一点后,那些新奇便转换为了探究。
  苏御这人不知同赫连卿有什么过去,每每提到赫连卿的名字,他浑身的杀伐之气浓重得掩都掩不住,可也从来不曾找过他的麻烦,甚至在外出行听闻赫连铁骑即将路过那里时,他便会连夜离开,生怕遇见似的。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对“赫连”二字恨之入骨,却又避如蛇蝎的人,竟然能招惹上赫连家的大小姐,且还让她明显一副动了情的模样追着不放,这……
  这种八卦实在太让人想探究清楚了!
  怀揣着隐隐激动的心情,左玄裳捧着一手瓜子趴在屋脊上,边磕着瓜子边盯着百米开外,站在院子里谈话的两人。
  听不清女子在说什么,却能清楚看见她的神情激动,眼中似还有点点泪光。而男子想必是方才正在院里看书,他一手卷着书籍,一手横于腰前,垂头冷眼对视,沉默不语。
  许是一直得不到回应,女子低下头咬紧了下唇,犹豫了一会儿又开口说了句什么。这回男子倒是有反应了,看口型像是仅说了两个字,双唇方一合上,那女子的眼泪便“唰”地一下淌了下来。
  紧接着让左玄裳彻底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女子虽流着泪,眸里却仍是一副不服输的模样,她抬眼恨恨盯他,陡然抬手猛地扇了一耳光。
  “啪”的一声,连百米开外的左玄裳都听见了,刚拿起瓜子的手突然就僵在了空中。
  天爷啊,今日是什么人间好日子?这这这……
  这也太爽了吧!
  还未回过神来,那女子便已潇洒转身,离开了院内。再一看,连男子也不见了踪影。
  正心中暗道奇怪,背后忽然传来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好看吗?玄裳。”
  作者有话要说:    左玄裳:我只是一个无辜的吃瓜群众感谢在2020-10-14 23:15:11 ̄2020-10-17 05:33: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漆曳、小文子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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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真凶
  左玄裳一转过身便看见一张阴云密布的脸, 不过她毫不在意,甚至连一句解释也懒得同他多说,双膝一弯便飞身跃下了屋顶。
  一只脚还未踏出圆拱门, 便被身后传来的一句话将在了原地,“我接到消息,丐帮的大长老不日便会苏醒, 你可有想好对策?”
  方才看戏时的愉快, 因这一句话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回过身来冷眼看他,“没有对策,也不准备想对策,整件事情从始至终都同我没有关系, 不过都是你策划好的阴谋而已, 关我何事?”
  苏御一扫方才的阴沉,勾起抹如往常一样的笑来, 缓缓走进她, 撩了缕秀发沉声道:“只要你高兴, 便当如此好了。不过这一次, 我仍可以帮你解决他, 只要你发话。”
  手指有意地蜷着那缕长发, 他垂头弯下眼角, “你知道, 我一贯是向着你的。”
  这话在她听来甚至好笑,一声讥笑无所顾忌地刺入他的耳朵里, “你当然是向着我的,你若不向着我,也不会有二十年前那场大火了, 不是吗?”
  闻言,他放开了手中的秀发,微眯着眼睛稍挑浓眉,阴恻恻地问道:“玄裳可是在怪我?”
  见她默认,苏御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的一点点消失,古井般幽深的眸里汹涌着漫天风雪。
  如此强烈的危险气息,左玄裳又怎会感觉不到呢?此刻她握紧了双拳,在体内暗暗鼓动着内力,就等着一触即发。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苏御率先开了口,“当年我做的,不过是推了你一把而已。即使没有我,你以为就不会有那场大火了吗?你可别忘了…”
  他弯腰凑近她,一字一句均冲击着她的理智,“你可是北屠的孽种啊。”
  瞳孔骤然紧缩,左玄裳当即一掌挥出,却被苏御灵活躲过。他向后一跃,稳稳当当落在屋脊上,嘴角挂着抹戏谑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现下太过愤怒,切磋什么的,还是等你冷静了再来找我吧。”
  说罢,当真如一条滑溜的蛇一般,转个身便不见了踪影。
  逃得还真是快。
  左玄裳朝着那已空无一人的屋脊,狠狠瞪了一眼,心中暗暗发誓:打蛇打七寸,下次一定先挖他的心,看他还怎么跑!
  许是白天闹得太不愉快,这日夜里她再次做起了噩梦。
  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她梦见的不再是大火,而是一片夜深人静的小村落。似乎所有人都陷入了睡梦中,且无人察觉,自己的门前屋后已被放满了枯枝和稻草。
  她看见自己手里拿了一根火把,有恍若鬼魅惑人般的声音在自己耳边低吟:“恨吗?恨就点燃它吧。这是他们欠你的,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点燃它吧,点燃了它,你就再也不用看见他们了。”
  这个声音是如此熟悉,她转头看去,却只能看见一张模糊的面容,任她如何用力也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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