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男主不可自拔——斐妩
时间:2021-03-04 10:07:46

  内侍心口虚得不行,只低声道:“方才……方才奴听说太后突然昏阙过去,不知是何原因,便路过的时候去看了一眼,想来太后年纪大了,经不起刺激了吧?”
  他带着几分暗示,希望郁琤能够考虑一下太后她老人家的心情。
  郁琤皱了皱眉,想到刘太后的身体,忙完事务之后,难免也要过去慰问一番。
  恰好刘太后也挽留他一起用顿晚膳。
  郁琤答应下来,同一桌上,刘太后甚至还安排了沈玉娘一起。
  然而上回还看沈玉娘看得挪不开眼的天子,这回却看都不多看对方一眼,令刘太后心底更是一凉。
  晚膳后,刘太后对郁琤说道:“哀家对陛下有个不情之请……”
  “下个月初一哀家令人在檀香寺所所求的檀香佛珠便该满了七七四十九日的咒语加持,若能由陛下亲自为哀家取回来,想来更能显出诚意,令哀家佩戴在身上日夜心安。”
  只是去寺庙里取个珠串子回来,这对郁琤而言算不得什么,他自然是客气地应下太后这个要求。
  待他离开之后,沈玉娘心思不免又热络起来,对刘太后柔声道:“姑母总是频频受惊,玉娘也想去檀香寺为姑母祈福。”
  刘太后睨了她一眼,哪里能看不出她的心思。
  她这侄女儿分明是想借机在郁琤面前多得个露面的机会。
  她颇有些心累,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要是玉娘能入了天子眼中那就更好了……
  刘太后觉得自己的要求忽然降低了很多,甚至忍不住开始自我反省。
  一定是她的要求太高了吧?
  宫规什么的,对于天子这头牵着不走打着退的驴子其实不太适合。
  现如今,她觉得天子哪怕愿意同个母大虫早日诞下皇嗣,她也能心满意足了。
  这厢玉鸾夜里陡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瞧见的是长公主府的青花锦帐,周围也是与从前歇寝之处截然不同的摆式。
  室内燃着淡淡的栀香,既不是桓惑偏爱的檀香,也不是宫里常用的龙涎香。
  她垂眸看了一眼指尖上的针孔。
  这是她当时听到郁琤肯放自己离开时,惊愕之下在指尖上戳出来的痕迹。
  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是真得已经获得了一直以来想要的结果。
  守夜的青娇见她醒来,又满头大汗,不免拧了热帕子来为她擦了擦额。
  “女郎如今已经是自由身了,出了宫来,怎么反而总是噩梦频频的……”
  青娇嘴上抱怨,但心里也是怕玉鸾有个什么想不开的。
  毕竟知晓了玉鸾的过往之后,青娇对这位主子更是怜惜许多。
  玉鸾沉闷异常。
  她摇了摇头,神情虽有些茫然,但也未见什么郁色。
  她声音低道:“今晚上却梦见了个王八,不知是个什么寓意……”
  青娇说道:“这简单啊,女郎可以去寺庙里让人帮忙掐算掐算,或是求个平安符回来放在枕头底下,必然能够祛病辟邪了。”
  玉鸾抚着微微惶然的心口,心说也是。
  正好再去寺庙里着人打听一番,她那不靠谱的大兄是不是因为找不到她,挂靠到了哪个寺庙里营生去了。
  等到天亮之后,大清早上露珠儿都还没散去。
  一位刘太后宫中的内侍亲自来到了长公主府见了玉鸾。
  却是刘太后先前旧病不起,反而因为读过玉鸾当初手写的经书而感到心情平和,病痛消减。
  是以希望玉鸾在下个月初一亲自将一份亲手抄写的经书送往檀香寺中,交给主持,让主持将这经书放在香火鼎盛之处加深愿力,再由主持呈进宫中,为刘太后驱散病痛。
  阿琼领玉鸾答应下来,将内侍送走,转头看着玉鸾淡声说道:“这是个好事儿,太后既让这内侍悄悄过来,必然也是隐瞒了天子的。”
  待这件事情办成之后,再传到民间,叫旁人知晓玉鸾手写的经书竟然连太后都能治愈得了,传了出去,只怕百姓对她只会更为钦佩。
  玉鸾眉心却莫名一跳。
  话虽如此,但她却总觉得哪里很是怪异。
 
 
第55章 她不再掩饰对他的厌恶了……
  玉鸾在书房里抄写经书。
  她被接到长公主府之后, 除了和阿母一起留意富贵和狗奴的行踪外,大部分时间反倒更喜欢待在书房中。
  宫里来过人之后,她虽若有所思, 但面上仍是不慌不忙。
  她这般沉稳的模样, 每每落在阿琼的眼中,倒也叫阿琼心下有些惭愧。
  她自认自己是玉鸾的母亲, 没曾想, 她的女儿不仅没能享受到最好的生活, 反而吃尽了苦头,以至于如今却毫无同龄女子娇惯的习性。
  这般沉稳懂事的模样,何尝不叫人感到心疼?
  阿琼去看玉鸾时, 玉鸾却仍在一刻不耽搁地认真抄写。
  阿琼扫了她一眼,忽然说道:“阿母这些时日仔细想过, 眼下的当务之急, 却是要将阿鸾择个夫婿嫁出去了。”
  玉鸾执笔的动作微微一顿, “阿母怎么忽然说到这个?”
  阿琼道:“阿母知道你当初离开皇宫为的便是自由,可你离开皇宫之后却并未彻底了却心结,反而夜里梦多了起来, 是不是?”
  玉鸾并不否认,只淡声道:“大概是眼下的生活得来不易,这才令我时常害怕这一切都还只是一场梦罢了。”
  “不过现在已经好很多……想来再过一段时日, 也能完全好了。”
  她说话向来如此, 自己的苦楚一句话带过不提,且还要先将自己安慰自己的话说出, 也省得旁人再多费口舌来安慰她。
  “那你告诉阿母,你可会因为自己曾经做过天子淑妃,而抵触其他男人吗?”
  阿琼问她。
  玉鸾笑说:“阿母怕是想多了, 倘若能遇到一个合适的良人,我自然也不会拒绝。”
  阿琼仔仔细细地留意着她脸上的表情,确实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她这才叹了口气,“阿母对不起你。”
  阿琼忍不住抚了抚玉鸾缎子般的头发,温柔说道:“如果阿母早些帮你,你的心里也不会留下这么多的伤痕与阴影了吧?”
  玉鸾摇头,“阿母当初缺了救命的草药,宁可自己病死也不肯与京中联系暴露自己,为我却破了例,岂不是阿母疼我胜过疼惜自己了?”
  当初虽然是玉鸾为了阿琼从那人牙子手中拿到了阿琼要的药材,但也让阿琼后来不得不为了她,动用了京里的关系。
  这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阿琼何尝不是受累于她?
  阿琼被她这话逗笑,“母女俩是这样的,彼此都互相亏欠着,互相拖累着,所以才分不了彼此的。”
  母女俩说笑了几句,阿琼从玉鸾屋里出来后,路过窗子仍能看到屋里玉鸾执笔专注的模样。
  阿青说道:“女郎年纪不小了,是该找个如意郎君了……”
  阿琼说:“我倒不是急于把她嫁人,只是怕那天子贼心不死,太后的性子我是再了解不过了,如非必要,她根本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招惹玉鸾。”
  更遑论是厚着那张老脸去托玉鸾给她抄写经书?
  “想来我的鸾鸾早日成家立业,我这边才能先放下一桩心事……”
  阿青一边同她走出了玉鸾的庭院,一边又道:“对了,殿下要找的人好像找到了,就是不能确定……”
  阿琼问:“这回说是在哪里?”
  阿青说:“好像在楚府,那人自称是富贵,还带了个叫狗奴的孩子呢。”
  阿琼一怔。
  这俩人竟跑到了楚氏地盘去了?
  这头富贵和狗奴到了昱京之后,便如鱼入大海,彻底失去了踪迹。
  阿琼稳定了身份,多方打探,倒是或多或少打听到了一些行踪,但始终还是慢了一步,叫他们转眼又去了别地。
  这回探子却说人十有八九还在楚府,让她少不得要亲自去走上一趟。
  再说富贵这边,他雄赳赳气昂昂带着狗奴来到昱京闯荡,指望找到玉鸾。
  没曾想,他们谁也没能找到,本想回梨村去,盘缠也弄丢了,以至于自己和狗奴不得不先想办法赚些钱银傍身。
  这一路的坎坷辛酸自不必说。
  直到他遇到了霉运罩顶的楚鎏,为了开张赚钱,富贵冒着挨揍的风险瞄准了这只肥羊高深莫测道:“在下掐指一算,这位郎君今日必然有血光之灾……”
  楚鎏:“……”
  他娘的,谁能想他光天化日好端端走在路上,半道上被人拦住,指着鼻子说晦气话的心情?
  这种事情简直比路上踩到了一泡狗屎更加人膈应。
  楚鎏是什么人,自然也要带着一群家奴给这厮也算一卦血光之灾了。
  然而富贵给自己算过,今日无论如何都不会有血光之灾,这才大着胆子拦截肥羊。
  是以楚鎏一跟头摔下台阶摔的头破血流,又叫人掏鞭子抽对方,却被不长眼的下人抽到自己。
  到了最后,楚鎏伤痕累累,气得哆嗦,指着富贵道:“快……快……”
  他那些奴仆们战战兢兢,“弄死他?”
  楚鎏怒道:“快放了这位贵人!”
  还得好茶好水地上座招待!
  只是说巧不巧,这贵人竟然还和德音长公主扯上了关系。
  等到阿琼过来之后,亲眼确认了一遍,终于将这两个不靠谱的东西给找了回来。
  狗奴抱着阿琼的大腿嗷嗷大哭,“阿母”“阿母”个不停,小脸上挂着委屈的小泪珠,显然是想阿母想得要紧。
  阿琼心疼地抚了抚他的小脑袋,给他擦去了眼泪,将他交到阿青手里。
  楚鎏看得目瞪口呆,见狗奴叫她阿母,理所当然认为狗奴的阿兄也是一样的关系,“所以……贵人也是公主的儿子?”
  富贵还沉浸在阿琼竟然是公主的身份中,震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狗奴还是个孩子,心思单纯,到底不明白他阿母变成了公主是个什么意义,但富贵明白得很啊。
  尤其是眼下,阿琼装扮盛丽,简直艳光逼人,从头到脚都是闪瞎眼睛的值钱物件,可以叫富贵一辈子都不用再努力了!
  富贵看着自己乞丐一般的装束,竟忍不住在心爱之人面前生出一丝忸怩,暗暗搓了搓自己寒碜的衣摆。
  好在阿琼主动为他解释了一句,“他不是我的儿子。”
  富贵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听她从容对楚鎏说道:“他是我的床伴。”
  楚鎏愣住。
  是……是他听错了?
  “是那种……闲暇时候供于消遣的床伴?”
  狗奴揉了揉泪汪汪的眼睛,现学现用道:“是啊,阿母只有想消遣的时候才让大兄进房。”
  不然其他夫妻都是天天睡一张榻的,大兄和阿母就不是。
  可见他大兄就是个床伴了。
  富贵顿时一脸震惊。
  他陪伴了她这么多年,竟然只换来了一个床伴的身份?
  难道他不是她的爱侣,她的夫君,她的小心肝吗?
  她从前在榻上对他说的甜言蜜语竟然全部都是假的?
  富贵只觉得自己千辛万苦重逢之后,得到了一个好大的耳刮子……
  他的身子被她给骗去了,心也被她给骗去了,眼下她竟然说他只是个床伴……
  楚鎏一言难尽地朝富贵看去,“贵人你……”
  富贵语气微微麻木,“我不认识她……”
  “方才郎君挽留我住下是么?”
  他掩住眼底痛色道:“我考虑过了,我答应了。”
  他的语气很是坚决。
  阿琼讶异地扫了他一眼,问:“你想清楚了?”
  富贵心痛万分,却狠下心肠看都不多看她一眼。
  身为一个男人,头顶天脚踏地。
  他固然可以没有名分……
  但他绝不做小!
  阿琼见这富贵突然就炸起了毛,怎么哄也哄不好。
  他们来回扯皮,富贵却坚持不认识她。
  狗奴见此情景难免又乖乖地回到了富贵身边,抱住了富贵大腿。
  富贵心下微缓,却见他一脸讨好地对阿琼道:“阿母,我帮你看住大兄。”
  富贵:“……”
  阿琼微哂,没曾想他们这么久重逢以后,却还闹出了矛盾来。
  不过既然已经找到了人,她横竖也不怕人走丢了。
  想来也是自己公主身份刺激到了对方,索性她就先行离开,多给富贵几天时间适应适应,回头再来接他就是。
  她是个心大的人,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给富贵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转眼到了初一这日,玉鸾如约将这些时日抄写好的心经送往檀香寺中。
  檀香寺年代久远,据说昱国之前,它便一直都在,是以此寺庙在昱京中亦是数一数二颇具风望。
  玉鸾将东西转交给了当地的和尚,等候的功夫,想到近日梦境频繁,不免也在那殿中潜心跪拜。
  这时殿中却又来了另一个年轻华裙女郎,这女郎身上香气浓郁,跪在玉鸾身侧蒲团时,都带起阵阵香风。
  玉鸾起初并未在意,直到身侧那女郎用着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与她说话:“这位女郎……”
  玉鸾抬起眼皮朝对方看去,见对方眉如细柳,眼似弯月,生得亦是婉美动人。
  她捏着帕子,此刻却双颊羞红,似乎遇到了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玉鸾温声问她:“女郎何事?”
  对方犹豫了一瞬,声音更轻道:“你可否帮我看看,殿外是不是有个惊才风逸、丰神俊朗且气度华贵的郎君在偷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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