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半?”覃小津又皱起了眉头。
“要不这样,单周的话我做三天你做四天,双周的话我做四天你做三天,你要反过来也可以。当然了,轮到你做夜宵的时候,你可以选择不吃。”
白荷摊手,这已经是她最大的契约精神了。
覃小津在心里打定主意:轮到他做的时候,他可以让常苏代劳啊!
“成吧。今晚就当做你做的夜宵,所以你洗碗。”
覃小津说着,撇下白荷径自进了白荷的房间。
今晚她又得打地铺了。
白荷苦逼地站起来收拾碗筷,等她洗完碗要走回房间的时候,发现房门已经上锁。
“喂,覃小津,你过分了!”白荷有些生气。
门内传来覃小津的声音:“今晚你睡沙发吧,打地铺太凉了。”
把她赶出房间还是为了她考虑?
白荷愤愤回头,看见沙发上不知何时已经放了一床被褥。
白荷只能接受睡沙发。
可是哪里睡得着?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常苏的呼噜声就从房间里源源不断传出来,原来“鼾声如雷”并不夸张,可是为什么起先陪着覃小津在客厅里吃夜宵的时候却没有听到呢?
白荷辗转了一阵,还是决定去叫醒常苏。
打呼噜很可能是因为睡姿不当导致的。
白荷敲了门,门内除了鼾声,自然没有反应。
白荷的手放到门把手上一转,门居然开了:这孩子睡觉居然不锁门。
白荷走进去,伸手按亮了房间里的灯,光线并不刺眼,常苏歪着脑袋继续酣睡,继续鼾声如雷。
白荷走到床边伸手扶住常苏的脑袋,想要把他的脑袋放正,可是双手才刚放到他的头两侧,常苏就醒了。
睁眼就看到一张女人的面孔贴得这么近,常苏吓了一大跳:“白……白小姐……”
常苏惊骇地坐起身,伸手拉紧了自己的睡衣领口,警惕盯着白荷。
白荷:“……”
这是把她当作采花大盗了吧?好歹她现在是有结婚证的人,这点契约精神还是有的。
白荷在床边站直了,说道:“常苏,你别误会,就是你打雷的声音太大了……”
常苏屈辱的表情:他又不是雷公,打什么雷?
白荷意识到自己口误,羞耻地改了口:“就是你打鼾的声音太像打雷了……”
常苏更加屈辱了。
十分钟后,白荷舒服地躺在了覃小津房间的大床上,而常苏去睡了沙发。
坚决不能让女士睡沙发,常苏在作出换床的决定后,终于洗刷了内心的屈辱感。
助人为乐,果然能使人找回自信,所以施比舍更快乐,这是真的。
听着客厅外头世界太平,白荷也感到一丝神奇,关了床头灯幸福睡过去。
覃小津却在床上醒了过来:怎么回事?昨晚他在这个房间睡下后是听不见常苏的鼾声的,今晚这鼾声怎么这么响呢?不会吵醒沙发上的女人吧?
覃小津看了眼左右两边的两个酣睡的孩子,蹑手蹑脚起了身。
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睡一张床,终于发现有人一起躺一张床的感觉是如此踏实,尤其左右各躺着一个人,躺中间的这个人太有安全感了,再也不怕鬼了!
覃小津走到客厅傻了眼,沙发上的人竟是常苏。
沙发前站着一个虎视眈眈目光似箭的人,常苏的第六感把熟睡中的他叫醒了。
“小……小先生……”常苏腾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今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老是睡着睡着,床边就站了一个人?
“小先生,你是不是也是被我的鼾声吵醒的?”常苏在覃小津极度气恼的眼神里,战兢兢问道。
还挺有自知之明!
覃小津在心里冷哼一句,嘴上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睡觉会打鼾的?”
小先生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常苏瑟瑟发抖。
“我可能是因为……认床!”常苏说着跳下沙发,飞也似地逃进了原来属于他的那个房间。
覃小津:“……”
于是,今晚的沙发特别荣幸地接待了第三位贵客:覃小津先生。
覃小津辗转反侧了许久,好不容易有了睡意,眼皮还没有合上,常苏的鼾声竟就响了起来。
呵,说好的打鼾是因为认床呢?
覃小津愤而起身去敲常苏的房门,他打算把那两个深受其害的孩子解救出来。
然而,门是肯定敲不开的。
他跟门把手较了一段时间的劲后选择放弃。
重新回沙发上躺下,深受常苏的鼾声滋扰,终于,覃小津忍无可忍,一骨碌起身去开另外一个房间的房门。
手刚放到门把手上,门竟就自己开了。
这个女人,她睡觉居然不关房门!
第23章 向家
向家。
向前刚刚睡醒,打着哈欠从卧房走出来。
在闻到空气里一股油泼辣子的香气后,便循着那香气走到饭厅。
但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高金娴端着一碗Biángbiáng面从厨房走出来。
向前的睡意顿时一扫而光。
“金娴,你今天起得那么早,就是为了给我做biangbiang面啊?你也太贴心了,就知道我好这一口辣。”
面碗里,红红的辣椒油泼在面条上,那面条是由麦子磨成的面粉和水后通过手工拉成长宽厚的形状。
除了辣椒油,还拌入酱油、醋等其他调味料。
配上几片湛清碧绿的油菜叶子以及精心制作的浇头,最上面刚浇上去的一勺油还散发着刺啦啦的滚沸的热气。
光闻着那香气,向前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一根不断,一碗三根,金娴你这手艺长久没用,没荒废吧?”
向前说着在一家之主的位置上坐下来,并拿起了筷子,等着高金娴把那碗biangbiang面给端过来,然而——
向前眼睁睁看着高金娴把那碗biangbiang面放到了向清吃饭时坐的位置上,并向楼上的方向喊:“向清,你最爱的biangbiang面,妈给你做好了!”
向前:“……”白感动一场。
高金娴在餐桌旁坐下,抬头便看见向前凌乱的表情。
她解释道:“覃家那边马上就要办婚礼了,我给向清做点她爱吃的,转移转移她的注意力。”
向前明白,没有什么困难是美食解决不了的。
“向清爱吃biangbiang面,是随了我啊!”向前的语气听起来颇为辛酸,“你就顺手的事,就不能再多做一碗分我也尝尝,拉三根是拉,拉六根不也是拉吗?人家都多久没吃过你这手艺了。”
当初结婚的时候,两人约定一人为对方学一样美食。
逢年过节或者重要日子,都要为对方做这道美食,算是一种仪式感。
向前爱吃biangbiang面,高金娴便把云城最有名的做面人专门请到家里教授biangbiang面的做法,她一个大家闺秀愣是因为爱,花了几个月功夫学会了这碗biangbiang面。
而向前为高金娴学的则是一道饭后甜点:桂花糕。
糯米、桂花、蜂蜜为原料制成的桂花糕让爱吃甜食的高金娴念念不忘,轻咬一口满嘴花香,又是丈夫亲手所做,别提多幸福了。
然而自从有次覃山海赶巧到向家做客,尝了一口向前做的桂花糕,从此以后向前的桂花糕就专为覃山海一人制作了。
“我也仿佛有几百年之久没有吃过向大老板你做的桂花糕了。”高金娴的表情非常不爽。
“那不是你不让我做的吗?”向前委屈,“桂花糕是你不让我做的,现在怎么还反过来责怪我不给你做呢?biangbiang面我有不让你做吗?可你却自己不给我做了,这……这性质能一样吗?”
向前说到激动处,舌头差点打结。
“我为什么不让你做桂花糕了?还不是因为你每次做桂花糕,山海就上门,每次做桂花糕,山海就上门……这桂花糕明明是你为了我才去学的,为什么你学会了就专门做给覃山海吃了?”
高金娴说着,扁了嘴。
和她比委屈,她何尝不是一肚子委屈?
向前抓抓脑袋,尴尬说道:“那不是凑巧吗?”
“一次是凑巧两次是凑巧,一百次都是凑巧,这凑巧还是凑巧吗?我怀疑是预谋!”
“冤枉!”眼前就差一面鼓了,否则向前立马就能擂鼓鸣冤。
“一定是预谋!”高金娴却越发笃定,“一定是你每次做桂花糕前都给覃山海打电话通风报信了,覃山海一个大老爷们儿爱吃甜食,他像话吗?”
高金娴咬牙切齿,为自己吃不上久违的桂花糕。
向前也急不可耐,为自己不知道如何自证清白。
两人正着急着,就听向清发出满足的声音:“爸,妈,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你们继续。”
向前和高金娴抬头,但见向清从饭桌旁站了起来,她面前的那碗biangbiang面已经碗底朝天了。
她是什么时候来吃面的?在国外和洋鬼子打了十年交道,这神出鬼没的功夫不是盖的。
高金娴有些懵。
向前则是看着那个碗壁上还沾着辣子油的空碗恨不能咬碎刚镶上的一颗金牙。
向清一路上都在想自己风风火火的性格是不是因为辣子油吃太多了,食欲被满足后整个人心情都爽利了,昨晚她想到覃小津马上就要举行的婚礼,还在被窝里流出了几滴心酸泪。
说不难过都是假的。
夜深人静时,一个人闲下来时,都有失去挚爱的焦虑的感觉。
五年,就是一段五年的契约而已。
这个点子,还是她从桑教授那里得了启发之后向他提出的建议,他采纳了。
而他对她的建议一向都言听计从。
想及此,向清的心情又好过起来。
站在覃小津酒店套房的房门外,她深吸一口气,又变回那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事业女性,在赚钱这件事上,与男人们一较高低的向大经纪人。
用卡刷开房门,向清走了进去,咦,都还没起床呢。
这让向清不高兴,日头已经爬上老高了,这一堆大大小小还在睡懒觉。
向清盯着左手边那个房门,露出妒忌的目光。
上一次她就是撞见小津和那个姓白的女人一起出现在这扇门内的,可那又怎样?
她最了解小津。
她的小津不近女色,就连她这个公认的大美女在他眼中都没有性别,何况那个离过婚带着两个孩子,已经三十岁了的女人?
虽然心里充满了对白荷的鄙夷,但那扇门在向清眼中还是充满了威慑力,让她不敢靠近。
于是她走向了另外一扇门:先把常苏叫醒吧!
门很顺利被推开了,向清走进了房间,嘴里叫着:“常苏……”然后便顿住了。
床上没有常苏,只有覃小津和白荷,两个人是相拥而卧的。
向清的血蹭蹭蹭就往脑门上涌去,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低吼了一声:“覃小津——”
随着这一声吼,床上的两人醒了,睁开眼睛看见彼此贴在鼻前的面孔,发出了一声比向清还要惨烈的尖叫,随着那刺耳的尖叫声,两个人都滚下了床。
向清看傻了眼。
第24章 情敌谈话
“白小姐,请你先出去一趟!”
白荷刚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就听到向清下了逐客令。
“哦,好的。”白荷却如闻大赦,低着头快步走出房间,走出去的时候不忘带上房门。
向清走到房间里的藤椅上坐下,覃小津也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一时之间有些无措,不过很快就已经镇定自若。
向清说道:“小津,我已经看见两次了,你们不会真的……”
向清说不下去,她马上替自己否定了,一定是误会。
“向清,你以前说过不会过问我的私生活。”覃小津说着走进浴室。
向清目送着覃小津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口:那是因为以前你没有私生活。
……
覃小津洗漱完毕走出房间,发现饭桌上已经摆好早餐。
白荷母子三人坐了一边,向清和常苏坐了一边,留了中间主人的位置给他。
覃小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喝了口面前的热牛奶,问向清:“向清,你早上没吃早饭就过来了啊?”
向清想起那碗料足味香的biangbiang面,咬咬牙昧着良心说道:“嗯,没吃。”
常苏笑了:“我就知道向清姐要过来一起吃早饭,所以早上做早餐的时候,我特意多做了向清姐那一份。”
不对啊,她进门的时候,常苏明明还在睡懒觉,怎么去了一趟覃小津的房间出来,常苏就把早饭给做好了?
“常苏,你不但厨艺好,效率也越来越高了,这一桌早餐你居然一眨眼的功夫就做好了,我怀疑你是不是学会变魔术了。”
向清看着常苏,不是开玩笑,是发自内心的称赞。
常苏不好意思说道:“效率是真不高,早上这顿早餐花了我两个小时的时间。”
向清一边点头一边皱眉:“所以你是很早就爬起来做早餐,然后又躺下去睡回笼觉的吗?”
“是的呢,向清姐,”常苏笑得纯真无邪,“我做好早饭的时候看到小先生和白小姐还在睡觉,就没有吵醒他们。”
常苏说到这里,向清脸色明显黑了黑。
白荷把头低得更低了些,当作什么也没有听见。
覃小津也默默吃饭,嗯,他也什么都没有听见。
就在一片尴尬的沉默中,覃浪花天真无邪的声音响了起来:“常叔叔没有吵醒我妈妈和覃叔叔,却吵醒了我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