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嫁给富豪伯爵之后——胸毛迎风飘
时间:2021-03-17 10:04:07

  一边整理的时候,我一边若无其事地问帕什:“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给你抓兔子。”
  “……”
  这一刻,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好还是不高兴好。
  我哦了一声。
  之后回首朝他笑了笑,道:“我先回去了。”
  由于没有擦干净眼泪,我的视界有点模糊了,也看不清帕什现下是如何模样,只隐隐约约瞧见了一团黑影伫立在波光粼粼的水潭边,他的身后站着月光,把他的身影衬得愈发阴沉,仿佛一头正在怒视我的野兽。
  他看起来很生气。
  但也顾不上他为何突然怒气冲冲了,提起了裙摆,我往来时的方向回去。
  走了两步,帕什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他问我:“为什么哭了?”
  我没有停下来,反而走得更快了。
  却快不过帕什。
  他一抓我的手臂,我便停了下来,连一丝一毫挣扎的空间都没有。
  他的掌心扣住了我的手腕,高高地提起,几乎把我拎起来——可也只有这样,他才能看见我始终低垂着、不愿意和他对视的脸。
  我和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果然很生气。
  整张脸完全拉了下来,铁青铁青的,可碧蓝色的眼眸意外地很平静,紧紧地盯着我,犹如火山底下翻滚的岩浆,并不汹涌猛烈,却热度腾腾,能把我整个人给融化成水气。
  “露薇尔,你没有听我的话。”帕什的声音比以往的要低沉,像是在竭力克制着不朝我发火,“你真的碰了禁药。”
  “我没有。”
  我别开视线,不看他。
  “你以为现在的我还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幸福兽只追着你跑吗?!”
  我扁了扁嘴,依然没有看他,像在闹别扭一样。
  他也跟我卯上了。
  也不再吭声,就像抓到了干了坏事的小狐狸似的这么拎着我,跟我冷战,直到任何一方服软认输为止。
  我们无声的对峙结束于我的眼泪再一次失控地流下之时。
  我听到他重重地叹了一声。
  随之终于还给了我自由。
  帕什摘掉了我已经戴的不算稳当的斗篷帽子。
  他的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因为他比我高上许多,所以他不得不弯下腰才能把脸凑到我的面前。
  他一边舔舐我的泪水,一边慨叹:“这眼泪还真是掉不完啊……”
  他又问我:“难受吗?”
  我轻哼了一声。
  “是哪里痛?”
  “不痛,就难受。”
  犹如心脏被一勺一勺挖走了的那般难受。
  空虚到了极点,仿佛身体里住了一个永远不知饱腹的饥饿魔物,当得不到它想要的、它渴求的,它便一点一点吞噬掉寄主,让后者变得空空如也,最终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也逃不过时不时在耳边徘徊的那道神之音。
  ‘你需要我。’
  ‘只有我才能帮你缓解内心的苦痛。’
  我用力闭了闭眼睛后,再次睁开,努力分清现实与虚幻。
  我对帕什说:“我要回去。”
  “回去让所有人都看见你这幅鬼德行吗?”
  帕什的语气很重,话音里充满了嘲讽,明明我应该很习惯他的这般模样了,可不知道是不是空虚又悲伤的心境作祟,我突然间觉得很委屈。
  不仅眼泪掉得更凶了,我还凶了回去。
  “你凶我干嘛!”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帕什的脸,只凭他抚摸着我脑袋的动作,觉得他此时大概是又觉好笑,又是心疼,还夹带着无奈。
  他把我抱在了怀里,似希望我能好受一点。
  他的下颚抵在了我的发顶,当他说话时,下颚会轻轻地震动,有几丝麻麻的、痒痒的感觉。
  他说:“我认识的露薇尔,不是如此软弱的女人。”
  “我才不软弱……”
  我的脑袋被埋在了他的胸口,声音传出时,听起来闷闷的绵绵的,没有力道,一点也说服不了人。
  不知缘故,我的否认逗笑了他。
  他笑出了声,却并不开怀,也不爽朗,只透出了深深的讽意,跟他现在形如母鸡护着小鸡仔的动作大相径庭,以致一切变得相当诡异又奇怪。
  努力在和内心的空洞对抗,迷迷糊糊地,我听到帕什问我:“露薇尔,你记得贝哈巴是谁吗?”
  我一怔,忽然有点清醒了。
  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贝哈巴是我的父亲。
  我不知道为什么帕什会突然提起他。
  “是我的父亲。”
  “他现在在哪里呢?”
  “他跟一位男爵夫人结婚了,现在住在新夫人的宅邸里。”
  听到我的答案后,帕什又笑了,上气不接不下气的。
  笑声也依旧讨厌极了,满满的嘲弄,仿佛从我嘴中道出的每一个字眼都荒诞不羁、惹人发笑,可实际上,我压根不清楚我说了些什么好笑的事情。
  越听他笑,我便越是心慌意乱。
  像是心里被种下了一颗种子,它萌芽、成长,一点一点长大、长高,只再差一点,枝的尖儿便能触到不实世界的天空,摧毁束缚它的牢笼。
  犹如针一样又刺人又扎手的笑声终于停止了。
  没有再抱着我。
  他和我平视,他的鼻间与我的距离不过二十公分,他直勾勾地盯着我,满是攻击性的视线让我不由恐慌起来。
  我看到他的唇边仍然挂着嘲笑的余温。
  他问我:“你真的忘记了吗?还是假装自己记不得了呢?”
  “我曾经为你骗人伤人杀人,但实际上,我从来没有为你杀掉过任何一个小混混。那么,露薇尔,你告诉我,我究竟是为你杀死了谁呢?”
  帕什的话把我钉在了原地。
  不实世界被树枝扎出了裂痕。
  愣了愣后,我垂下了眼睫,打掉了帕什的手,背过身去,低喃:“我要回去了。”
  他的手碰到了我的后肩,想停下我的脚步,却遭到了我激烈的反抗,仓惶无助得仿佛只要再被他抓住一次,就彻彻底底地完蛋了。
  当察觉到身体不受控地往后倒,我提高了音量,恐惧道:“我说我——”
  “有人来了。”
 
 
第56章 六七&六八   原来我才是最有病的人。……
  我顿时噤了音。
  他没有骗我。
  就在帕什带着我躲到了一丛灌木后的不久, 从草叶枝木的间隙中,我看到了卢西恩的身影。他左右张望,也许是发现我和帕什皆不在营地后, 出来找我们。
  只要我在这时高喊, 卢西恩便能发现我,把我从帕什的身边带走, 可我没有这么做。
  我当前的状态太糟糕了。
  卢西恩爱的是三百六十度皆美丽得无懈可击的娇俏小姐,而不是眼前蓬头垢面、失魂落魄的邋遢女人。
  我不能以这幅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绝不能。
  我明明是如此下定决定的, 可帕什却在尽他的一切所能把我往极限逼。
  他的话像是魔鬼的低语一样让人心悸, 也根本不在意我是多么的恐惧, 只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他的唇贴在我的耳边, 低声述说着有关于我的恐怖故事,他的鼻息又暖又潮, 却让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浸在了凉丝丝的冰水里,每泵动一次便将彻骨的寒意带到了身体的一处, 滚烫的血液里仿若结了霜。
  “露薇尔,我为你杀死了一个小混混根本是你无中生有想出来的。那一年, 那一天, 那一个晚上, 是你来到了我的面前, 第一次对我笑了, 还用那么甜美的声音问我, 能不能帮你杀死一个名为贝哈巴的中年男人。”
  我脑海的神之音反驳了他。
  ‘他在撒谎。你恳求他杀死的, 只是一个总是骚扰你的混混。你的父亲贝哈巴还活着,他入赘了一位男爵夫人的家中,他和他的新夫人、和你的哥哥姐姐一起快乐地生活着。’
  帕什的话音和神之音交错在我脑海中响起。
  “我不仅杀死了贝哈巴, 还杀死了瓦托和辛西娅,那两个总是把你关在黑房子里、扮鬼吓你的哥哥和姐姐。”
  ‘他在颠倒黑白。瓦托和辛西娅都没有死,他们一个利用关系进了帝国武技学院,一个醉心娱乐、整日整夜地出现在社交场合。只要去调查一下,便会真相大白。’
  “为什么要逃避现实呢?是因为父亲和孩子的死亡彻底压垮了你的母亲,让她决定自杀,而让你后悔了吗?”
  我恍然看见了有一个世界正在我的认知里逐渐崩塌。
  这让我心慌起来。
  “闭嘴……”
  我软弱无力的声音根本无法停下他或它的嘴。
  帕什还在喋喋不休地低声说着他的臆想:“露薇尔,不要将所有的错全部拢在自己的身上。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他们不该打你、又吓唬你,让你的精神和身体都到了极限——”
  帕什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是因为我的动作停下了他。
  我扭过了身子,脖颈也跟着向后转了过去,我扬起了脖子,朝他的脸凑了过去,试图去找那张让人痛恨又厌烦到了极点的嘴。
  这个探索的姿势很让人难受,但比起内心的苦痛,躯体的难过着实算不上什么了。
  我只亲到了他的掌心。
  我看到他指了指一个方向,似笑非笑——却更像是因为我的热情主动而措手不及地跟我说:“你的卢西恩,可就在那儿。”
  我知道。
  因为我能听见卢西恩靴子踩在杂草枯叶上发出的嘎吱响动。响动离得很近很近,大概只要我们再提高一点音量、又或者制造出了一些不属于森林的动静,卢西恩便会马上发现我们——他爱的女人正在和向她求婚的男人,在森林里苟且。
  即使如此,我也没有停下我的动作。
  我什么都不想管了,当意识到只要我一安分,我身后的男人又会开始说些我不想听的话后,我只想让他闭嘴而已。
  于是我拿开了他的手,对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和之前帕什耍无赖骗走的、一触即离式的亲吻不同,我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甚至于,当察觉到草叶和靴底摩擦的声响消失、卢西恩已经离开了我们周边之时,我依然没有停下。
  反而变本加厉。
  形如摆脱了束缚,又如脱缰的烈马,我不再克制自己,任由呼吸加重、亲密而暧昧的响动在静谧的树林里回荡,肆无忌惮地和他接起吻来。
  我的脑袋在他的上面,嘴唇也是,这让我体会到了把控男人的快感。
  出于我的坏心眼,当察觉到他渐入佳境时,我会故意离开他的唇瓣,让他不能得到我,只能像等着饵料的可怜小鱼等待我的垂青。
  可当他有些恼火了的时候,我又加强了攻势,孜孜不倦地向他索取,强迫他热情地回应我。
  戏弄他的愉悦消除了我对他的厌恶,这也让帕什那张看上去很吸引女人的脸蛋,看起来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我蓦地想起了第一次学习骑马时的骑姿。
  因陌生,又因刺激和兴奋,我的一颗心提了起来,摇摇欲坠地,不断惊起心悸的感觉。
  为了让带了烈性的马不把我甩到草地上,我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他的上半身,他不得不寻找支撑,努力不被我压垮。
  为了与我绝对占优的姿势抗衡,他已经很费劲了,以致没有功夫拦下我的下一步举措了。
  我伸手去解马鞍。
  历经和我一同的热身,他的皮肤和想象之中的一样热,大概是我的手过于冰凉了,当掌心犹如按在滚烫铁板的时候,他似乎被我冷得颤了一下,嘶鸣般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没有给他分神的机会。
  不甘浅尝辄止,我企图与他更加深入地纠缠。
  不过,连第一颗纽扣都还未解开,他的手便离了我的后颈,转而捉住了我的手腕。
  明明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嘶哑,眼睛里也涌现出了浓烈的色彩,可他阻止了我的下一步动作。
  他叫我的名字。
  “露薇尔。”
  我不听。
  又去亲吻他,却被他推了回来。
  很少尝到被男人拒绝滋味的我顿时觉得有点委屈,我红了眼眶——大概不只眼眶是红的,因为我们激情的亲吻,我的心跳早已变得又乱又快,加快流动的血液让我寡白的脸终于有了颜色,变得绯红,而被他撕咬摩擦的嘴唇同是鲜红欲滴。
  我问他:“不可以吗?”
  老实说,明明我身下的这个男人是个比我还坏的坏男人,此时此刻,我颇有一种强迫良家妇女的感觉。
  看来不是错觉。
  就连从帕什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变得正直无比。
  他看起来头疼极了,既为我,也为被撩拨起了欲望的自己。
  “你被禁药控制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有点怀疑与我厮摩的人是不是那个名为帕什·拉格瓦桑的男人了。
  因为他不可能说得出如此磊落的话。
  按照我对他的了解,刚才率先去解扣子的人不该是我,而是他。
  果然。
  从帕什口中吐出的下一句话,让我深刻地意识到一切果然是我的错觉,他还是他,那个口无遮拦的死流氓。
  “你最好不要在神志不清的时候跟我做/爱。”他看着我的目光逐渐变得危险起来,话语露骨至极,“换在平时也就算了,要是在高潮的时候,从你的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
  我沉默了一下。
  两下。
  三下。
  然后果断忽视了帕什后半段的警告,逃避了他假设的危险可能性,专注于对他质疑我被禁药操控的言论而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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