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嫁给富豪伯爵之后——胸毛迎风飘
时间:2021-03-17 10:04:07

  他的力气比她大, 完全不费劲,就揪着人的后衣领把她扯开了——也正因此,他瞧见了本来埋在了他胸口的那张脸。
  她微微仰着脑袋, 嘴角向下弯去, 还努着嘴,也不开口, 就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帕什突然拽不动了。
  不是露薇尔的力气能和他抗衡了,只是看见她这副模样, 就忽然间觉得手有点脱力了。
  为了平定心湖泛起的涟漪, 帕什老套地用心声告诫自己不应该受到美色的诱惑——可能说是可爱色更为精准, 并沉了沉心神, 试图从仿佛马被缰绳套住了的窘境中逃脱。
  可这老套的方法好像没有什么用。
  不,不是好像, 是压根没用,没用到了极点。
  但没有关系,他的演技跟露薇尔比起来, 也还算是不差的。
  于是,他暗暗吐出了一口浊气, 假装自己心如止水, 已经到达了超凡脱俗的境界, 继续伸出无情铁手, 努力拔除黏在胸前的牛皮糖。
  可他越拽, 她越委屈。
  拽到后面, 帕什总觉得再多拽一次都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重罪。
  由于罪恶感实在太强烈, 连平日里做惯了坏事的帕什也认为自己着实罪大恶极了,因此他只好松开了手,任由一直奋力和他拉扯的露薇尔喜滋滋地又扑了上来。
  算了。
  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反正——
  想要药?
  没有。
  用坚持换取了胜利的露薇尔又凑到了帕什的面前, 她几乎吊在了他的身上,额头能撞上他没来得及刮的细碎胡渣。
  “我想要药。”
  她眨巴着像是小鹿一样明亮的双眼,期待地注视他。
  他算看出来了。
  这个女人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继明着勾引无果之后,连撒娇这种兵不血刃的阴险手段也使出来了。
  静了静,帕什面不改色地扯谎:“我没有药。”
  “身为调查禁药流通的调查官,你怎么可能没有?!”
  她的嘴努得更高了,就在他微微低下头便能亲到的地方,不得不说,这让他很想亲下去,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正经正直的好男人,干过的乘人之危趁火打劫的事情比比皆是,完全没有背上道德责任的罪恶感。
  低头吻了吻因水渍而更是诱人的红唇,帕什冷静又平淡地回道:“没带在身上。”
  露薇尔不依不饶。
  “那就去拿。”她狠狠地锤了他的胸口一下,但比起后者,从她一下子皱起来的眉毛来推断,似乎是她的拳头更痛,“亲了我就得拿东西来补偿。”
  “以后吧,不急于这一时。”
  “……”
  百般求取无果、知道他是一个冷心冷血的无情男人后,露薇尔没好气地放开了他,重重地坐回了有点潮床铺上,还哭了起来,腮帮鼓起,像个肉包子,看上去气得要死。
  她一边哭,一边抹眼泪,一边骂。
  “王八蛋!”
  “男人就没个好东西,一个二个说什么喜欢我爱我,爱得要死要活,还赶鸭子似地全凑上来跟我求婚,结果都是表面说说的,都是死骗子!”
  死骗子帕什哭笑不得。
  “露薇……”
  “别碰我狗男人!”
  伴随怒喊声的,还有一个被狠狠掷过去的枕头,“不止你,天上那个讨厌的、该死的神也跟我作对。我天天赞美他、传颂他,还给教会捐了超多钱,结果到头来,比所有人都要惨的那个人就是我!”
  回应露薇尔公开指责的人,既不是她话里头那位至高无上的神,也非帕什,而是——隔壁刚刚睡着又被吵醒了反复了好几次的可怜邻居大叔一位。
  他也暴跳如雷地吼了起来。
  “吵什么??还睡不睡觉了——?!”
  “连女人都收拾不了,直接干上一炮什么气都消了不知道?!”
  身为当事人却并不自知的露薇尔也跟着他指着眼前男人的鼻子骂:“他说你呢!听到了没有?!”
  帕什对于所谓的‘干上一炮’充耳不闻。
  看到越发能闹腾的露薇尔,他也不禁感到了头疼,他只想先让她先安静下来。
  他也上了床,低声劝道:“再休息一会吧。”
  虽然是劝,但却更像是想直接把人给摁躺下,让她再也翻不出任何风浪——毕竟能耐下心去哄露薇尔的也就只有好脾气的卢西恩,恩,也许是只有以前的那个卢西恩了。
  他的意图被察觉到了个彻底。
  露薇尔用力地拍掉了他的手,语气恶劣。
  “我都睡了这么久了,还睡?”
  “你以为把我养成猪露露,我就会只属于你的了吗?”!
  “……”
  见露薇尔实在气不过,少有哄人经验的帕什也只能试着哄哄她。技巧倒也不难掌握,就是顺着她的话风说,什么都依着她。
  哄着哄着,她终于肯安分了。
  也愿意被他搂着闭嘴休息上一会了。
  可只是安静了一小会,她又凑上来了。
  这回,变本加厉,不安分的不是她的嘴,而是她的手。这让帕什不得不扣住她的一双手腕,拷在背后,让她不能得逞。
  “为什么不跟我做?”
  她用脸蹭了蹭他的胸口,细碎的发被汗水黏在了脸上。抬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看上去分外委屈。
  而委屈这种东西,搁在平常,是撒娇,但套用在帕什当下的状况,就是明着来勾引。
  他觉得很要命。
  另一只手不禁烦躁地扯了扯衣领,也有点来气。
  眼里浮现出愠色之余,他把露薇尔往后拉了拉,保持安全的男女距离。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
  露薇尔迷迷糊糊地听到能让处女脸红耳燥的话从他的嘴里蹦出来,而直到自己脸红耳赤,她才忽然意识到帕什既不是斯文的卢西恩,也非秉持贵族身份的乌卡兰,从嘴里吐出粗痞的言辞——毫无障碍。
  可他又不完全像那些劣质的男人。
  他知道对她好。
  “可这种事对你戒断奴佛卡毫无益处。”
  露薇尔大概是被他眼里不加掩饰的狠色唬到了。
  她愣了愣,两颊悄然飞红,又偏过了脑袋、别开目光,嘟囔:“明明是个坏男人,竟然还想着对别人好。”她哼了一声,“真是无药可救了。”
  但她真的就此收手了吗?
  不,并没有。
  也只是一小会儿,她便重振旗鼓,再度着手攻克。
  “露薇尔!”
  “干嘛?!你以前可是比我还过分的。你可以,我就不可以了吗?”
  “你当然可以。但我也能选择是让你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还是把你悬空吊起来,像一只青蛙一样扑腾扑腾。”
  他的露薇尔看着他的目光恍然在看着残忍的怪物。
  “……”
  小声地骂了他一句王八蛋之后,终于老实了。
  两人无声地躺在了五十亚兰特币一晚的廉价旅馆的床上。
  露薇尔蜷缩在一角,大概是在气帕什威胁她,所以只拿屁股对着他。她时不时会忍不下地哼哼两句,像是受了委屈躲在被窝里小声哭泣的小女孩一样,仿佛能让人死去活来的戒断反应根本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
  帕什看不出露薇尔有多难受,因为他的露薇尔一直很能忍。
  能忍下发生在家庭里的暴力,能忍下最爱的母亲的咒骂。
  哪怕上一秒被扮成鬼的哥哥姐姐吓得在渠边干呕,下一秒也能直挺挺地站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
  但有一次,唯一的一次,也不可能会有第二次,她没有再继续忍下去。
  那一天,她失控了。
  他不清楚那一天的露薇尔遭遇了什么,只知道她来到了白雪街尽头最破烂的、只能勉强遮风挡雨的小房子里,第一次主动找到了他。
  大概是因为不想被人发觉她的踪迹,她没有敲门,也没有从大门口走进来,而是爬上了破烂的矮墙,翻/墙进来了。
  那会儿他正好在把骗来的赃款埋到矮墙边的土坑里,明明平日里对他不屑一顾但碍于此刻有事求人的露薇尔,就这么从矮墙上扑向了他。
  像是一个天使掉进了他的怀里。
  那个长得很可爱又漂亮的黑心肠天使赖在他的身上不肯下来,也如刚才那般双臂吊着他的脖子,眉眼弯弯,玫瑰色的眼眸倒映着夜空的星河。
  从来不曾对他有好脸色的她居然勾起了一抹微笑,笑得甜丝丝的,像是装裱上了玫瑰奶油的焦糖栗子蛋糕,看上去香甜又可口,把他迷得七荤八素,简直任何无理的要求都能应下。
  甜甜地冲他一笑后,她问他:“你喜欢我,是吗?”
  他愣了愣,答了是。
  “喜欢一个人的话,是不是肯为她做任何事情?”
  听到这无比直白的诱导,他也笑了,又答了是。
  “那你帮我杀一个人,好不好?”
  帕什敢打赌,那时候的她肯定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即使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也无阻她用俨然跟小男朋友讨要花店里的一支红玫瑰花的口吻,拜托他帮忙杀人。
  而哪怕他知道她只是想利用他,甚至于只是找一个替死鬼,他还是欣然应了好。
  还在她的脑门亲了一下。
  帮她杀一个人换来一记亲吻,不亏。
  但事情出现了一点点的偏差。
  他不仅按照他的露薇尔要求的那样,杀死了她的父亲贝哈巴,还顺手解决了她的哥哥和姐姐——这个不在他的预算当中。
  可当他们见到断了气的父亲像一条死鱼趴在那儿,便立刻扑上来说要为他报仇的时候,迫于无奈,他只好也把他们送去见心心念念的父亲了。
  只希望露薇尔不要生气才好。
  她应该是不生气的。
  毕竟当她瞧见那三具尸体的时候,怔愣有,怒色毫无。
  只不过他最爱的露薇尔比他所得知的还要狠毒。
  她求了他去杀人的同时,也想永远封住他的口,于是便用她最擅长的方法骗来了士兵,把他打得奄奄一息。
  当时他没有彻彻底底昏死过去。
  因此当露薇尔手中的剪刀贴住了他颈动脉时的感触,他记得清清楚楚——铁器的冰冷,锐物的尖利,将近粉碎的身体,从喉咙间涌出来的腥味。生命被最爱的女人掌控在手里的恐惧,让人害怕,却诡异地……亢奋着。
  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界,让他看不清她的脸庞,但也能猜到她的脸上是何表情——大概是和她握着柴刀,用不大熟练的刀法肢解父子三人的尸体时,一样的表情。
  露薇尔终究没有用破开贝哈巴皮肤的剪刀剪断他的喉咙。
  她好像反悔了。
  而他至今仍不得而知她最终改变主意的理由。
  但那理由,绝对不是出于心软。
  当帕什一边给露薇尔顺着发丝,一边陷入了和她的回忆时,无力而慵懒的成年女人的声音骤然响起,取代了他记忆里小女孩的甜美嗓音。
  “说点话吧。”
  “想听什么?”
  “我不知道的事情。”
  露薇尔不知道的事情。
  那便从他们分别之后开始说起吧——那一段没有她的,无聊又无趣的过往。
  “你把我丢在那里自生自灭之后,我被路过的帝国皇长子殿下捡走了。”
  “在等伤势恢复的时候,看着见过的最好的天花板,我每天都问自己:为什么我会在那里。”微微一停,低眼一扫,见罪魁祸首冷淡平静、恍然事不关己,他笑了笑,“——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所以露薇尔从来不会用正眼看我,只有在想到我的时候,才会利用我。利用完了,便随手一丢,比扔垃圾还要痛快。”
  说到这,露薇尔倒有了反应。
  她偷偷地抖了一下,像是在担心他怀恨在心决意报复。
  帕什忍俊不禁。
  要是他真的恨透了她,那她早就尸骨无存了,而不是拖到了现在,拿无关痛痒的话来吓唬她。
  大概是他停顿的有点久,露薇尔有点心慌了,赶忙接上问了声然后呢,想赶快度过这个让她觉得生命饱受威胁的话题。
  听到了她语气中的催促,帕什啼笑皆非地接着道:“之后我用回报恩情作为借口,向皇长子殿下效忠了。”
  “尊贵的皇子殿下自然不可能接受一介平民——准确来说是难民的效忠,只转而把我安排进了帝国武技学院。”
  “你知道一个他国奴隶出身的人,在帝国武技学院的那些日子都是怎么过的吗?”
  露薇尔懒洋洋地哼了一声,算是应了他,懒散的鼻音勾得人心痒痒。
  兴许是乍然心动,摩挲着亚麻色发梢的手一顿,他略略垂低了头,低嗅缠在指间的发丝,又接着开口了。
  只不过能让露薇尔高兴的事情,帕什全部隐而不谈,只如习惯了时不时不正经的坏男人,借机倾诉情愫,表白爱意。唯一能愿意相信他的话的人,大抵只有全知全能的至高无上的神明了。
  “我没事就想一想你。”
  被按在水泥地上殴打的时候,实习演练被安排到了险地的时候,甚至于九死一生的时候,他都想一想她。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入了魔怔。
  现在回想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被那头已经吞了四五个人的魔物叼在嘴边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不是去想如何从齿下求生,而是突然想起了她,想起了那个利用完了他就把他毫不留情地丢掉,最后还想杀了他的女人。又想着他努力了这么久,都还没能再见到她,怎么能在这里就死了。
  “像露薇尔这么棒的女人,我想,我一定要活下去,然后娶了你。”
  帕什不出意外地看见她又像是要吐了一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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