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替自己(重生)——哑蝉
时间:2021-03-22 10:15:26

  她望着一脸懵逼的琼羽, 解释中多少带了些愧疚滋味:“放心,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药。”
  “问题不在药上,在为何要这么做。”果然后劲消散的很快,没多久琼羽手腕关节便恢复了力气,她尝试坐起来,虞靖也扶了她一把。
  待坐稳了,琼羽诧异地吸吸鼻子:“靖姐若有事找我,大可说明白了直接让我跟你走,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我还以为我又被人绑了,你瞧我脸吓没吓白?”
  虞靖听不进任何玩笑话,向来端持的眼神掠过一丝紧张,尔后是浓到藏不住的忧虑:“你不会跟我走的。”
  越能开门见山说的事越是平常,怕就怕有所掩盖,一浪接一浪扑面而来,看似在试探人的接受能力,实上如同放血与斩首,走那条路皆会跌入深渊。
  虞靖直来直去惯了,在战场行路讲究不能说废话耽搁要务。但于琼羽不同,萧云奕是她的天,是她的地,她不忍看到琼羽天塌地陷,她想象不出琼羽知道真相后被噩耗淹没的状态神情。
  “所以只能来硬的。”琼羽愣猜不到虞靖焦心的顾虑,只好一件件摆出来问:“是皇后不好了吗?”
  话一出琼羽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若是皇后突然病危,萧云奕有千百种法子叫她离开脱身,断不能麻烦将要远行剿匪的虞靖。她看虞靖反应淡淡,心中逐渐升起警惕:“我们要去哪?”
  “你且放心,一路有我。”虞靖扭过半边头,很快又转回来对琼羽微笑:“还难受吗?再睡会吧。”
  “靖姐这是不告诉我了。”能让虞靖对她隐瞒的事不是关于萧云奕便是有关南昭,而能让虞靖言听计从之人除了圣上便只有萧云奕!琼羽肝胆猛颤,想弯着腰站立,奈何腿脚发软,一起便摔跪在车厢中央,她痛感也麻木着,能做到的就剩直向外喊:“停车!停车!”
  营队的兵听不懂他人的话,马匹秃噜着嘴皮狠狠踏地,跑的愈疾。
  “琼羽。”虞靖有力气把人直接抱回座上,但她选择和琼羽跪在了同一高度:“太子殿下让我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他有他的安排,你不信我也要信他啊。”
  琼羽甩了甩脑袋才逃离了短暂的眼花与耳鸣,她多想虞靖使出对部下的暴脾气扇她一巴掌让她清醒清楚不要胡闹,跟她说什么事都没有你别瞎想。
  可她甚至还没开口问,虞靖就主动承认了萧云奕的参与策划。
  “靖姐你让我怎么信他?”琼羽手掌覆上粗糙的木板,她还嫌不够,指甲死劲地往里扣:“下人来报皇后生病时他才回东宫,他那时还答应晚上会等我的消息。我往长春宫去了不到一个时辰,殿下他是有勇有谋,可他没有三头六臂不是天罗神仙!这么短时间中他又要接回碧波又要和你吩咐我的去留,不是情急之中箭在弦上的下下之策还是什么?”
  “他并非凉薄之人,骤然迫我离宫……”琼羽呢喃着忽住了口,萧云奕对羽儿不会凉薄,但于她琼羽呢?
  此番所做是要护她,还是舍她。
  泼水成冰的冷冽浸透琼羽沸腾的血,她宛如生吞下一剂忘情汤,只向虞靖投去求助目光:“你告诉我,宫里究竟怎么了?”
  “琼羽,于情我视你作姐妹,于理你是我半个主子,我真不是有意要瞒你,殿下一进敬安侯府就去找虞温河,我奔袭千里练的又不是千里耳,我知道的内情或还没你知道的多。”虞靖一哽又连忙道:“殿下只传书于我让我带你走,在宫里我压根没见到他。”
  “走?”琼羽哑然抬头:“去哪?”
  虞靖这一会叹的气赶上她前二十年了,她避免和琼羽对视:“本想让你暂时在侯府住下,可殿下那边如有事故,以圣上的性子必定会找个借口彻查与殿下有关的任何,包括敬安侯府。我跟虞温河通过气了,先带你随军往南去,到了金州或郧阳再看殿下传信。”
  琼羽对中原城池知之甚少,却耳熟虞靖话里带的,因为当初自南昭来大梁京城时也路过这些地方。她心中不免思绪万千,脑子里冷不丁浮现了个最贴近现实的想法:他要送她回南昭。
  她将打扰萧云奕在皇城的翻//云//覆//雨,所以他要把她赶的远远的,直接断了南昭高攀的念想?
  干唇还在回忆前几日的余温,琼羽则彻底僵在原地,她在萧云奕眼里到底算什么,羽儿的附属品,南昭奉上的贡品,想撒气就撒气,想泄//欲就泄//欲的玩意儿?
  虞靖说的对,萧云奕做什么决定最重要的绝对会保全他自己,她眼下落了个无家可归,还分什么闲情替他个王八蛋操//心?
  琼羽方才的愤慨忧愁瞬间在女人多变的情绪中化作:还是想回东宫的,想回东宫赏他个大耳瓜子,说啥也不能怜惜顶撞:本公主死心塌地跟了你两世,岂是你说睡就睡,说扔就扔!
  要离也只能是她主动离开,要睡……要睡也是她睡他!
  “南下路线是我与殿下商议过的。”虞靖没看出琼羽脑海中演绎的混乱场面,专心猜想萧云奕特意布置的不易:“现在再看,殿下其实早有准备了。”他早给琼羽想好了后路,行军路上虽然苦了点,但在雄雄人海中藏个太子妃的确是个不会被人轻易发现的好主意。
  加之事发地离南昭边境不远,若真遭遇什么不可挽回的事,琼羽回南昭仍是公主,要比在大梁安全的多。
  在整个东宫被禁封时,他只来得及想好琼羽的后路。
  虞靖及时闭住了嘴,圣上龙颜大怒,禁封东宫是在琼羽醒来前就快马加鞭送来的急讯。这一点她坚决不能让琼羽知道,不然以琼羽对太子殿下的爱意真心,悲痛欲绝是肯定,万一没看好整出个半路殉//情就完了!
  她定了定神方道:“我们先自小道去营地,总之一路有我。跪着硌,起来再说。”
  琼羽按着嗓子眼,皱眉摇头:“等会,我有点晕。”说话间便是一声控制不住的干呕。
  这百分百的和安定散有关,加上在车厢里晃了半天,琼羽的心情方才又一波三折,柔弱身板定是受不住了。虞靖抚着她后背,严声对车夫唤道:“停车!”
  琼羽迫不及待地冲下车,随便扶了棵树弓着腰大吐特吐,虞靖跟着下来递去水与帕子,自责道:“是我剂量没用好,吐完可舒服些了?”
  即使是夜间,丛林中的气息掺着泥土香也算清新,琼羽大喘了几声漱过口,对虞靖摆手道:“没事没事,我扛得住。”
  她抬眸间同时望到了马车后十来个身着兵甲的侍从,他们一个个看似面无表情,然不约而同地望向略有些狼狈的琼羽。
  “看什么看,眼珠子不想要了!”虞靖察言观色乃是一流,她吆喝完不忘和琼羽道:“都是府上人,签了死//契的不敢往外说。”
  琼羽笑着打圆场:“靖姐,让我自己走走吧。”
  虞靖感知到琼羽笑脸下的心烦意乱,没理由阻拦:“也好,别走远了,我就在这。”
  琼羽点点头,提起裙摆往林深处去,冬装裹的本就不轻,她走着手臂越发沉,确定离虞靖有一段距离,方倚着树干虚脱地坐到地上,郁闷地捂住了半张脸。
  萧云奕不要她了。
  她这一去,会不会又是一世不见?
  然而手还没在脸上捂热乎,泪都没酝酿出来,琼羽蓦地被人侵住手腕,顷刻间像一只风筝被拽上了马背!
  “真轻啊。”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一句声小轻飘地话附耳而来:“想见萧云奕,就别吭声。”
 
 
第54章 吐血了   “谁敢劫本宫的太子妃!”……
  太子殿下触怒圣上, 致使东宫封锁的消息片刻而已,满宫皆知。
  “你是没瞧见,太子殿下是被御前侍卫押回来的!”一太监抖抖手上的扫帚:“那场面, 就差给殿下脚脖子拴根铁链了。”
  另一小太监咂着嘴挨墙根站:“这么严重, 圣上不是一直器重殿下的吗!哎呦当初调来东宫我只当盼到了好日子, 如今,如今咱啥时候能出去啊?”
  连文替萧云奕委屈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气没地方撒就赶巧碰到有人不想要命,他不声不响地走到俩人身后狠狠各踹了一脚:“想出去是吧, 乱葬岗去不去啊!”
  “连大人!”俩小太监即刻跪下来哭爹喊娘:“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连大人饶命!”
  连文凶狠却压低声音:“滚!什么烂人都能在绥宁轩伺候, 忘恩负义吃里扒外, 等东宫大门一开先把你们二人扔出去!”他亲眼盯着两人被拖走,心下惦念给萧云奕送来的热膳,拎着食盒小跑几步敲开了书房的门。
  萧云奕静坐在壁橱边, 沉在低压中阖眼不语。
  连文跟萧云奕久了,自然学会将早先浑身的戾气收放自如, 他看出萧云奕现在不愿听到太子这二字, 于是单刀直入, 温顺道:“殿下,星月阁都安排好了,那名叫千妍的侍女身量与太子妃相差不大,禁足期间又见不到多少人,换衣梳妆后足够掩人耳目。碧波会寸步不离,您且放心。”
  萧云奕嗓子有些哑:“嗯。”
  “圣上, 一心全在皇后娘娘的病情,后来似乎没再提起对您的惩戒。虽说东宫所有人都要禁足,但旨意到底还没下来, 搜宫与遣散宫人估计得拖到明日,现下大门一锁,正好能让属下们做好殿下吩咐的准备,断不会出现缺衣少食的情况。”连文想着汇报的差不多了,劝萧云奕吃喝总不贸然:“请殿下用膳吧,您不能熬垮自己的身子。”
  萧云奕未应,只道:“琼……虞靖那边如何。”
  “东西都送到了。虞将军将太子妃带上了虞府马车,已顺利出宫前往军营,明日一早就能按原计划出发南下。算着时间应该快到军营了,想必不久之后虞将军的传书就能到。”连文本对答如流,忽而欲言又止。
  萧云奕睁眼,彻骨的无欲冷清给连文整个激灵。
  他赶忙继续道:“属下听碧波说太子妃上车时还在昏迷。”
  “她从没接触过那些药物,虞靖下手必求稳准,量一多她哪能这么快清醒。”萧云奕扼腕沉声:“若今时她还在,东宫就不会这样寂静了吧。”
  连文误解了萧云奕意思,以为正襟危坐的太子殿下又开始思念“前太子妃”羽儿,他不好违拗萧云奕心意,万一给刺激出什么病根如何是好?然他又盼萧云奕多念念琼羽的好:“五公主不和太子妃端庄,太子妃或会绞尽脑汁地解救殿下,而五公主该会哭着过来找您。”
  萧云奕微微一怔。
  揭发皇后的决定在他手上捏了多久,他置琼羽于危险之外的想法就酝酿了多久,以他对父皇的了解,只要出头攻击他自以为是的挚爱,管它有没有证据都免不了一场责罚,禁足说实话都是轻的。
  待他身陷囹圄,翻身空隙皇后必然要对琼羽下手,然而还没等他预备万全之策,刻骨杀的真相和皇后重病就像同时催着他上路一般,机不可失却危机四伏。
  萧云奕承认他与永兴帝对峙,送琼羽离开是仓促了。
  可他再忍不了一瞬生母在地下的死不瞑目。
  无万全之策,不如放手一搏,这场以太子之位做注的豪赌与琼羽无关,伤及无辜向来不是萧云奕要的结果,他轮不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琼羽来救。
  这是他唯一一次将端庄懂事的琼羽认作随性肆意的羽儿,更是最为强烈的一次——他恨如今陪在他身边的人为什么是琼羽!
  若是羽儿,她天真烂漫头脑简单,离了他,返回南昭也会心安理得,前后无论怎么走都有她作为五公主的一条活路。
  但是琼羽呢,琼羽连星月阁都是借用的。
  她似乎只有萧云奕。
  萧云奕还不许她爱他。
  “殿下您是不是又头疼了?”连文望着萧云奕闭目强忍地愁容,惴惴不安道:“太医开的药还有,属下这就去给您煎!”
  萧云奕才抬起手,没开口便听的窗外模模糊糊传来三声轻撞:“砰砰砰——”
  “是飞蜩。”萧云奕对这声响再熟悉不过,他敷衍地按了按一边的太阳穴:“虞靖的信到了,拿它进来。”
  飞蜩是虞竣做出来短途传递消息的器具,形似蜩虫能拟作飞虫跃过几座高墙,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腹腔里装着的纸条送给主人。其掌控安放都需经过精密测准,地段的风向,屋形,甚至细如蚊脚的螺帽松紧都要一一调试,所以会用的人均是虞竣手把手教出来的。
  不到迫不得已,也用不着这复杂的工艺。
  连文仔细将窗开了条缝,捉住了飞蜩立刻关好,小玩意还在他手心里振翅,微弱的嗡鸣却似在告急。
  萧云奕觉到指缝都在灌着凉风,他接过飞蜩熟练地拆解,从中掏出皱成团状的绢条,暗暗生疑:虞靖再不讲究也有是耐心折纸的,军营没纸了?何至如此忙乱。
  飞蜩小,条子更是窄到只容得下八字:
  琼羽被劫,追击未果。
  字是指甲沾着血写的,绢布是不知从哪撕下来的,琼羽是半路被劫,虞靖根本没来得及到军营!
  连文自觉蒙了好久的眼,迟迟不听萧云奕反应方小心翼翼地移开手掌:“殿下,将军是来报平安的吗?”
  萧云奕五指紧合把飞蜩捏了个粉碎,上身再也挺不稳胸骨震痛呕出一口黑血!
  连文撑住萧云奕肩膀,惊的面无血色:“殿下!”
  琼羽被当做人质时萧云奕不怕,因为琼羽就在他眼前,他一箭就可了结贼人性命。琼羽在重阳宴上失踪他仍在强装淡定,因为皇宫一共就那么大,掘地三尺他定会找到她。
  今时则不同,琼羽行踪尽失生死未卜,他哪能再禁足东宫濒临废储!萧云奕一把推开连文,捂住如同被剜空的心口踉跄站直:“谁胆大包天敢劫本宫的太子妃!”
 
 
第55章 受骗了   “我与您讲个故事。”……
  “沈大人?”琼羽问声茫然惊呼, 耳中隐约听去一句“想见萧云奕就别说话”连忙闭了口,待回过神时已被牢牢横抱着锢在马背上。鬓发有些散却依然分量重重,沉着脖子向后仰去, 她抬头之际借月光看清马上之人容貌, 生着胡须老气横秋, 若不听声音,是咋也想不到他正是清容俊貌的沈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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