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眉眼——暮阿洋
时间:2021-03-22 10:17:58

  萧扶玉能听到他轻缓的呼吸,卫玠轻唤:“雪儿。”
  夜深寂静,月光如霜,卧房的窗牖半敞着,入房来的清风吹动榻幔。
  卫玠抬起手,指尖轻抚她的唇瓣,随之探入口中,佻弄香舌,萧扶玉面颊尚在绯红,眸色几分迷离,涎水从唇角流下来。
  片刻后收回手指,卫玠吻了吻她的耳垂,沉哑道:“睡吧。”
  萧扶玉呼吸有些重,舌尖微麻,也不知想什么,她转过身,二人相视一眼,合上眼眸,靠着他的肩膀入睡。
 
 
第62章 裙摆   不信他对她就只有恨。
  自中秋结束以来, 皇帝陛下受了病,多日未有露面,太医院那边只说是中秋那日饮酒过甚, 伤了脾胃,需留宫中静养。
  不少臣子甚为心忧龙体, 其中尤为心忧龙体的便是摄政王,与其说是心忧陛下龙体, 不如说是放不下嫡子赵千檀。
  因不少政事便搁置了, 隔日便拟了封圣旨, 政事交于丞相大人处理,但陛下静养不见任何人,赵千檀押至刑部的事便落在了卫丞相的手里,
  摄政王掌握朝中军政,卫丞相手握宪政,赵千檀正于刑部,二人更为不相容,朝中局面变得尤为紧张。
  这不一早, 摄政王的人便来了刑部, 在屋内许久,未得个结果, 这人是陛下关的, 卫丞相亦没有放人的意思。
  摄政王那边也没有执意要人的意思, 反倒是心平气和地退出刑部。
  刑部尚书将人送走,转而便去了政事堂, 将这事给报到丞相大人耳边。
  只见身着白鹤官袍的青年手持文书,顿了片刻,没有别他的吩咐, 便让其退下了。
  卫玠神情淡漠地将文书合上,书案左侧的奏折整齐的叠放着,多半已批改过。
  中秋那日陛下的行动较为隐秘,自是想制造场意外将赵千檀除去,奈何其中早有设局。
  赵千檀所穿衣物与卫玠相近,至于玉兔面饰何来......
  卫玠入京都时,天色将暗,一心只往玉桂楼而去,途中受卖玉兔面饰的女童所绊,从他拿起这面饰起便入了局。
  事若成了,赵千檀便是借陛下之手除去卫玠,如若不成,尽可挑拨离间二人。
  好一招借刀杀人,赵千檀皆处在无罪之中,即便将此事公开,陛下欲杀赵家世子一事,便是得罪摄政王。
  摄政王于朝中颇有威望,不少武将追随于他,而非陛下,武将多数皆性情粗蛮,如非信服之人,不好管教。
  陛下不得不敬让摄政王几分,这就是陛下即便想杀赵千檀,老费设局暗杀的原因所在,这正巧如了赵千檀的意。
  此事并不难查,细细猜测便已有大概的轮廓,他承认是故意将雪儿关在相府,一己私欲,做了前世没做的事。
  ......
  秋分已过,天气微凉,近来小雨不断。
  相府书斋房前庭院,后接水榭,清雅安静,唯有雨声点点。
  方桌上的燕窝羹仅被喝一半便放着,到现在放凉了,候帏帘外的清棠进门来将羹汤端下去。
  淡雅书案不远处,放置着美人榻,萧扶玉身着一袭碧白衣裙,慵懒地侧卧在其中,她半阖着眼眸,似在看手中的书。
  自辞雪入相府,大人的书斋里便多了一张美人榻,专供她歇息。
  大人是不让夫人出门,连后院都不准走动,夫人来去便是书斋和辞雪居,坐姿亦不好好的,于是便多了这美人榻。
  早些时候,大人不在府中,她便在书斋里等着,能走动之后便去后头水榭喂喂鱼,偶尔赤脚下水,将大人最宝贝的红龙鱼都抓了两只。
  大人回来若瞧见夫人踩水,还得出声将她逮回来,若是落了一身水,下人们还得挨罚。
  虽说在相府里是辞雪夫人,但总的还是皇帝陛下,大人又岂会真的罚她,不过是沉着脸说几句重话。
  清棠退出书斋,便在走道间见着卫相回来,身着的官服尚未换下,他淡淡瞥一眼清棠端着的凉羹汤。
  书斋中,萧扶玉睡眼朦胧,不过一会儿手中的书本掉落于地,发出些许响声。
  卫玠走入书斋,他身量较高,挂在房上的帏帘多有挡首,抬手轻掀帏帘,便见萧扶玉正在榻上昏昏欲睡。
  碧白色的衣裙显得分外素雅,面上未点妆容,却不减美艳,胸前一片白皙。分明是件清雅的衣裳,在她身上却透着一股既纯又欲的气息。
  卫玠瞧着她片刻,将帏帘拉扯下来,遮挡光景。他转而看向桌案,上头的文章书籍本是整齐的,现在却是一片凌乱。
  卫玠眸色淡然,这几日来,大的地方,她不敢同他使脾气,便在小的地方给他捣乱。
  卫玠走到榻前将掉落在地上的书本捡起来,是一本吕氏春秋,他将书放于一旁的檀桌上。
  似乎是听见动静,萧扶玉睁开眼眸,他不在身旁时,她总是睡得浅薄。
  得见是卫玠,她坐起身子,轻薄的外衣有些松散,抬手拢了拢,望着榻前的男人。
  二人相视着,显得有些安静,卫玠俯身而来,轻柔地在她耳边亲吻,气息温热。
  屋外斜雨霏霏,秋来不知要下多久的雨,水池涟漪荡漾,鱼儿躲在荷叶下,时不时冒着气泡。
  许久,书案上的笔架轻轻晃动。
  萧扶玉红着眼眸,衣衫半解,肤色雪白,身子趴着案旁,纤手拈着一本文章,指尖微颤。
  身后座椅上,卫玠单手揽着细腰,下巴抵着萧扶玉的秀肩,另一只手藏在裙底里,裙摆边缘绣着的梨花尤为好看。
  萧扶玉坐在他的身前,裙里的纤腿微颤,白皙小巧的脚丫蹭着他的腿,而那物件藏在裙底抵着,不容忽视,使得她软着声喊他。
  卫玠则将单薄的亵衣拉到细腰间,瞧着她将书案上的文章,整理得越发凌乱,他抵着她的耳畔,低声道:“不乖。”
  萧扶玉还未来得及回神,怎知他卡进紧实的城口。她不禁颤栗,想抬起腰肢,却被缓缓按下去。
  萧扶玉捂着嘴唇,眼眶里满是水气,哪里还拿得住手里的文章,便如此掉到桌案下。
  书斋外的细雨似乎有下大的迹象,清风吹得挡在屋前的帏帘幌动,帏帘遮挡了书案处的景色。
  雨水淅沥间,走道上忽响起轻缓的步伐声,那人停在书斋门外,隔着帏帘道了一声丞相大人。
  那来者是云峥,正候着里头人的话,是有事禀报。
  屋内书案处,白皙的小手紧攥着他的衣摆,粉嫩的指尖泛白,卫玠的鼻息萦绕着她的耳尖。
  “何事。”
  声线低哑,不紧不慢的,是说与外面的人的。
  她面颊红扑扑的,心悬得高高的,背后便是卫玠的胸膛,矗立在深处的也是他,没有半分退出去的意思。
  屋檐处雨水拉长,滴答作响。
  外头的人没有得令入门,不敢随意入内,于是便在门前道:“禀大人,是信件的事,濮阳有一文人,善仿笔迹,半个月前突然失了踪迹。”
  之前送至邳州的信,是由云峥在查。
  她没法听清屋外的话中的含义,紧张得更想起身,却被那只手掌紧紧握着腰肢,随之身子缓缓起伏起来。
  雨水掩盖了裙摆里的声音,她唇瓣红润,难得呼吸,泪珠落在书案上的纸张上。
  候在门外的云峥只听里头停顿许久,正要开口询问,里头的人冷道一声退下吧。
  云峥不再多做停留,亦不曾发现什么,转而消失在房门前,犹如从未出现过。
  片刻,书斋内响起书笔掉落的声音,墨砚不慎洒落地面,一片狼藉。
  萧扶玉的身子被他转过来,衣衫凌乱,白皙的身子越发窈窕,她羞恼不已,恨恨地一口咬到卫玠肩膀处。
  卫玠低声闷吭,手臂揽着她的腰肢,低哑地哄着她道:“好雪儿。”
  萧扶玉眼眸迷朦,心间一软,柔白的手臂勾着他的肩膀,薄唇覆上她轻启的口。
  晃神间,长发垂在腰际分外荡漾,美艳动人。
  ......
  亦不知过了多久,书斋逐渐恢复平静,仅留细细雨声,窗牖半敞着,飘入房中的细雨打湿窗前檀桌。
  回到辞雪居中,萧扶玉坐在榻帐中,面上还残留着红晕,诃子裙裹着白皙的盈满,裙下湿润还未清理。
  房内叫了些热水,卫玠立在榻旁,将官服脱去,衣袖上还沾了墨迹,恐是不好洗净。
  萧扶玉看着卫玠的身躯,精壮且修长,肩膀上有一排牙印分外明显。
  卫玠回眸瞥她一眼,赤着上半身靠过来,说是让她瞧瞧牙印,咬出了血。说是说,又哪有怪她的意思,只是在戏谑她。
  萧扶玉别开面容,趴回榻里,还不是他作怪。
  卫玠则回了身,换上干净的衣衫,神色回到淡漠如常,眼眸却看着榻里的萧扶玉。
  待穿整好衣物,他再度俯身靠着过来,将一枚淡墨的玉系在她的脖颈处。
  萧扶玉见那玉,面颊烫起来,正是那枚白鹤圆玉,玉贴着胸口的肌肤,有些凉凉的。
  络子不知何时被卸下的,之前她羞恼,便还给了他。
  卫玠神色不改,冷道:“往后若悖于我,它便还会用到。”
  萧扶玉有些委屈,想了想云峥方才的话,轻轻道:“我写的信不是那一封...”
  卫玠回应,“知道。”
  萧扶玉半撑着身子,道:“之前的话我可没有半句骗你,如今我是真心对你的。”
  卫玠看着萧扶玉片刻,单手握上她的腰肢,低首亲吻她颈上的玉坠,“我曾待你也是真心的,但如今是你欠我的。”
  萧扶玉轻轻抿唇,见他有些动容,心头微热,开口道:“那你何时消气。”
  卫玠略微蹙眉,沉声道:“你可是听不懂我的话。”
  他是在说生气的事吗?
  萧扶玉顿了顿,低首蹭蹭他的颈窝,嘟囔道:“好嘛好嘛。”
  她大人有大量,不和他吵架。过来几日,她是想明白了,只要卫玠不同她分离,感情慢慢再来,她不信他对她就只有恨。
 
 
第63章 描眉   端着她的下巴,将唇脂抹上,……
  天气转凉, 多添了衣衫,萧扶玉晓得冷了,便不再随意去池中碰水, 亦不再随意赤足踩在地板上。
  在相府中多日,萧扶玉也并非对朝中之事丝毫不知, 偶尔守在书斋里,仍是碰得到奏折的。
  卫玠即便见她动自己的文折, 也不会说什么, 这京都乃至江山都是她的, 自然有权过问政务,凡是无关痛痒之事,他皆可不予理会。
  赵千檀的处置, 萧扶玉自是知晓,事情不可闹大,所以这人,有摄政王在,是关不了多久的。
  萧扶玉不好和卫玠提赵千檀, 是怕他不快, 所以便对此不闻不问了。
  卫玠虽说不让她回宫,但她要什么他皆都会寻来, 可如今困着她, 前世种种, 萧扶玉难免会想他是否真会有心报复她。
  相府中有几位客卿,其中便有孟临川, 萧扶玉自是想与他玩乐,但卫玠不给她随意离开辞雪居的机会。
  恐是除了宫中苏长瑞和相府的人,便无人在知晓当今天子被丞相关在府前当小媳妇吧。
  是的, 萧扶玉感觉现在自己就像小媳妇似的,心中难免有落差感,她可是皇帝啊,卫玠如今一点把她尊为君主的自觉都没有。
  于是她便时常给他捣乱,池里的鱼是她故意抓的,本意想煮了,但那鱼不能吃,便只好放回去。
  卫玠见她弄得一身的水,伤了他的红龙鱼,便抓着她又气又恼回辞雪居换衣裳。
  她故意把他的书案弄乱,他便按着她在案上,让她腿软得下不来榻,卫玠不说,但他记仇。
  萧扶玉是看懂了,那便随着她的丞相大人吧,待他消消气,他们再提以后的事。
  一早,辞雪居的窗台处多了盆海棠花,花瓣上露水点点,四下正是安静时。
  今日是休沐,清棠却早早地便将洗漱的用具送入卧房里,之后便退出来,规矩地候在帏帘之外。
  帐榻中,萧扶玉还不愿睁眼,尚在贪睡,便扯着被褥将身子往里头藏。
  卫玠站于榻前,一袭白金色的衣袍衬得气宇矜贵,透着些许的清傲淡漠。
  他系整好腰间的玉带,侧过身形,见里头的人又再次睡着,便弯腰探入榻中,将萧扶玉抱起来。
  萧扶玉有些不悦,蹙着眉头,趴在卫玠的肩膀上打哈欠,今日可比之前早起不少,不知他为何定要拉着她起来,自然是有些起床气的。
  卫玠替她穿上的衣裙与他身上的颜色相近,皆是金纹绣的灵雀,腰间的挂饰更和他的基本一致,是她没穿过的衣裳,看起来淡雅却不失金贵。
  萧扶玉是金枝玉叶惯了,不是很会穿诸类繁琐的衣裳,更何况女子的衣裳她穿得少,大多都需要侍女更衣,如今表示卫玠来了。
  她想卫玠还是疼她的,除了那两次发火,时间长了又自然而然地照顾着她。
  可萧扶玉尚在惺忪,站着好好的,就往卫玠身上趴,额头便被他敲了两下,这下清醒多了。
  梳妆台前,洗漱好后,卫玠本是站她身旁,凝视片刻后,轻掀衣摆坐下来,为其点妆。
  二人靠得很近,气息亲近,他指尖端着她的下巴将唇脂抹上,萧扶玉心中怦怦的,面颊泛红。
  平日在辞雪居里,她也不怎么化妆容,是扮男装惯了,但今日卫玠像是有事。
  萧扶玉启口道:“要去哪里吗。”
  卫玠并没有马上回她的话,而是转而执起黛笔,神情专注地轻画她的柳眉,语气平和地开口,“今日卫氏家宴,去见一个人。”
  听此,萧扶玉袖中的指尖动了动,目不转视地看着卫玠的面容,心里一阵涌动。
  家宴啊,前世她离卫玠很远,更不用提什么家宴了,她都没见过几回,这样的身份,带她去可以吗。
  卫玠则执着黛笔将她眼角处的痣点得愈发明显,他似乎并没注意到她的情绪,平淡道:“二夫人着急我成家之事,雪儿便替我挡一挡,说些好听的恭迎她,仅此而已。”
  卫二夫人催着卫玠成家的事,萧扶玉是知道的,想来是卫家回到京城安顿了,不可避免会有家宴。
  卫玠放下萧扶玉的下巴,打量着她的眉目,“婶母记性好,识得陛下,我便将你这淡痣点出来,免得她认得陛下的眉目。”
  萧扶玉侧目看向铜鉴里的自己,泪痣显出来将她的眉目添得娇媚可人起来,神采与之前有了些变化,如今似乎越发的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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