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眉眼——暮阿洋
时间:2021-03-22 10:17:58

  无奈之下,卫玠会用奏折敲她的脑袋,戏谑她是属蛇的,冬日将近,亦是要冬眠的。
  十月初旬,万木凋零。
  玄华宫的书阁清净,趁着闲下来,萧扶玉披着衣袍席地坐在炭火旁,右侧置着一张矮桌,斟有暖茶。
  卫玠站在不远处的书架旁,似乎正专注于手中的文章,身形修长,清雅肃正。
  萧扶玉只当他是在看户部的汇总,并未放在心上,瞧着屋外掉落的树叶,略有失神,今年秋季被政务牵着,没能出去射猎。
  想着十月末,便是卫玠的生辰,那个家伙好像什么都不记得,她却在思考着送些什么给他。
  书阁内别无他人,房柱两侧的檀色帏帘垂落着,遮掩着视线,显得有些安静。
  卫玠眸色轻凝,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动着纸张,皆是谍阁近来的密信,不止包括京都诸事,还有北疆战役事宜。
  卫顼不久便入京,赵家恐是不会那么容易放人,如若赵千檀在当日埋伏,正好借此解决他。
  卫玠将密信合起,转眸间得见一旁的柜匣半敞着,里头一抹深墨色尤为熟悉,砚台上砸出了一块缺口。
  使得他眉目一沉,侧目看向书案,上面摆放的文房四宝显然已换了一套,就连他所赠的笔都不再挂在笔架上。
  砚墨上的缺口显然是人为的,她何时不再用的?
  亦不知是砸的,还是不慎摔的。
  卫玠眸光暗了暗,心中自是升起不快,此时身后不远处的萧扶玉耐不住性子,同他说话,“过两日,可是要去将卫顼接回京?”
  卫玠仅是淡淡地看她一眼,目光又回到文章上,漠然道,“嗯。”
  萧扶玉坐得不安分,小脚凉凉的,“在哪里?”
  她是问在哪里接人。
  卫玠指尖轻碾纸张,停顿片刻,端着文章,提步走到炭火旁,“京外庆阳驿。”
  他的语气平淡且冷沉,没表露出丝毫情绪。
  卫玠坐在她的身旁,萧扶玉顿了顿,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格外的深沉,于是将脚丫放到卫玠腹前取暖。
  他抬眸与她相视,微微蹙眉,不知何时她脱的白袜,足上略微冰凉。
  萧扶玉见他板着脸,便轻轻瘪嘴,玉洁的脚蹭蹭他的小腹,“有点冷。”
  卫玠再度看回文章,心中有气,却又捂上她冰凉的小脚,手掌里温温热热的。
  萧扶玉瞧着卫玠的侧脸,薄唇微抿,是不愿理睬她的样子。
  于是小脚还没捂热,便从卫玠的手掌里跑出来,勾扯着他的玉带,想钻进衣襟里去,却不慎轻踩到那处不该碰的地方。
  那处即便尚在平静,仍不容轻视,萧扶玉微顿,下意识地又蹭了蹭,他的手掌则抓住她的脚丫,显然是有反应了。
  萧扶玉抬眸,只见卫玠幽幽地瞧着她,随手将文章放于桌上,拉着她的腿,身躯欺压而来,“陛下很喜欢它?”
  萧扶玉喉间微哽,随着他身躯的压近,她脸上有些发烫,亦是不能失了面子,嘴硬道:“你也不给朕暖暖身子。”
  言罢,萧扶玉的双手就被他抓住,反手扣在腰后,使得她不得不挺起胸来,这下是隐隐感到不妙了。
  “我...我不太舒服......”
  话语间,她衣口上的盘扣被一点点解开,里头的束衣紧裹着盈盈雪脯,那枚淡墨的玉衔在其中。
  随着身后的衣带渐宽,一下子便松散开来,任其采撷。他擒得牢,萧扶玉没能将手挣脱。
  卫玠低首闻见体香,近来她嗜甜,不知怎的,身上有种淡淡的蜜饯味。
  旁的炭炉星火点点,分外旺人,将萧扶玉的脸都烫红了,低眸瞧了瞧他,鼻梁高挺,五官冷隽,口中却荒唐至极。
  磨得她心尖尖都是热的,萧扶玉越是乱动便越是呈上去,腰肢挺得翘,轻轻喊了声卫玠玠。
  她衣衫有些宽松,半掩着玉洁的后背,衣摆边缘是金线刺绣,他单手越过衣摆,修长手指便沾到湿濡。
  萧扶玉心间怦怦难平,也越发难熬,可刚嵌进其中没多久,他便将手指退出来,顿时心头一空。
  书阁内依旧平静,炭火里的星子声时而响起,桌上的茶水已放凉。
  卫玠神色自若地轻睨指上的水润,瞧一眼她,萧扶玉有些说不出来话。怎知他启口轻舐指尖,这般荒唐的动作衬着他的容颜,既清正又靡乱。
  萧扶玉腾地一下脸就烫得不行,羞臊不已,忙去拉他的衣袖,卫玠则转眸看向她,凑近她的耳边说了句臊人的话。
  言罢后,卫玠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将她的衣衫整理好,淡淡道:“莫受凉。”
  萧扶玉轻攥着他的衣襟,有些不解,她眼眸水润不已,下头亦是如此。
  卫玠则起身行到窗旁,将半敞的窗牖关上,他身形高大颀长,衣衫仅有些乱,是残留着她的痕迹。
  待他回到身旁,重新拿起文章细看,萧扶玉心里难受,刚刚的事,挥之不去。
  没了么,可她......
  沉默片刻,萧扶玉去牵他的手,便是要他抱着,自行将朱唇奉上来,卫玠却按着她,唇角微勾,“还想?”
  萧扶玉有些委屈,指尖在卫玠的玉带处打转,他实在是太过分,轻声道:“不好受...”
  卫玠停顿着,不知想什么,忽开口道:“陛下何时换的砚台。”
  听此,萧扶玉一愣,转眸看向不远处的书案,上面的砚台的确是换了,再看向卫玠,似乎从刚才起他就有些不高兴。
  萧扶玉不敢再扯他的衣裳,回道:“朕忘记说了,之前不慎摔缺了口子,便舍不得用了。”
  卫玠不动声色,越是沉默,便越让人感到局促。
  萧扶玉又道:“朕瞧见上头的词了,喜欢。”
  她面颊上的红润还在,眉目仿若含着水。
  卫玠心神微收,忽有了一丝轻松,凑近亲了亲她的唇角,“陛下瞧见得也太晚了,那是上一世留的。”
  言罢,卫玠将她从地上横抱起来,提步往屏风后的长榻行去。萧扶玉双手勾揽着他的肩膀,说道:“朕可以不准你生气吗。”
  卫玠停在榻前,将她放入帐内,他身躯倾近,扬唇道:“可以。”
  萧扶玉呼吸微促,便嘟囔道:“那温柔点。”
  想要又得温柔些,就她要求最多,不过他的确没怎么折腾,但好像她更加难受了......
  良久之后,那些婉转轻泣停下,榻帐半揽。
  萧扶玉趴在榻上,舒坦完便乏累难耐,未等卫玠,便迷迷糊糊地入了睡。
  卫玠坐靠在身旁,躁动还在,看着萧扶玉的睡颜有点无可奈何,她慵懒乏力得是不是有些异常了。
  沉默片刻后,卫玠俯身在她肩上亲了亲后,将被褥给她捂实后,穿整衣物后离去。
 
 
第67章 庆阳驿   她分不清那些片段是梦境还是现……
  从庆阳驿到京都需要半日的路程, 萧扶玉不解卫玠为何要前一晚过去,他对这个兄弟是上心不少。
  北疆过来的人说是护送卫顼回京,若不是她下旨指明要见此人, 赵家难免会从中作梗,山高路险, 若在路上遇事没了,那也是极为正常的。
  卫玠何时走的, 萧扶玉都没发觉, 待到入夜时转醒来, 才从苏长瑞口中得知,卫玠的马车已出京都城了。
  萧扶玉不禁淡了淡心思,今日本还想留他在玄华宫, 只能作罢了。
  她睡得深,没有用晚膳,于是便上了些晚食,吃好后便于屏榻上看书。
  待到夜深回房就寝时,贴身的宫女为萧扶玉更衣时, 轻轻道:“陛下这个月的月事, 似乎没来。”
  听此,萧扶玉顿住, 瞧着梨雅不语, 思索着近来自己的变化, 除了有些嗜睡,并无反胃的迹象, 前世的时候可是什么都吃不下,干呕难耐。
  梨雅只怕自己说错话,便退了一小步。
  萧扶玉回过神来, 淡然道:“明日太医唤来请脉。”
  梨雅低首应是,随即端着洗漱后的用具下去。
  这夜里,萧扶玉睡得很浅,频频做梦,都是一些奇怪的场景与片段,没能将此联合在一起的梦。
  翌日清晨,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
  萧扶玉转醒来时只感到分外疲累,望着窗外的小雨发呆,旁的宫女正忙着为她梳发。
  她所梦到的好像是曾经发生过的片段,但离她格外遥远,也没法串成一件事。
  忽然一个画面猛然显现,钻入她的脑海里,是庆阳驿的林中,细雨霏霏,天色阴沉。
  一抹熟悉的身影颓然半跪着,长剑插入地里,单手捂着左眼,殷红的血液从手中流出来。
  他抬起首来,血染了容颜,是卫玠......
  萧扶玉当即倒吸一口气,犹如梦魇,脑海传来一阵刺痛,她抬手扶首,眼眸轻阖,呼吸急促。
  为她梳发的梨雅一惊,连忙将她搀扶着,“陛下,怎么了。”
  萧扶玉唇色泛白着,梨雅随即又连忙对殿外的太监道:“传太医!”
  为什么会有这个画面,这不是上一世的记忆,卫玠左眼被伤,在庆阳驿......
  是不是她想太多了。
  萧扶玉揉着太阳穴,太医还未至,只听殿外传来苏长瑞的声音,“陛下,监察副使沈震有要事求见。”
  萧扶玉心绪凌乱,也不知这监察司副使有何急事,她思索片刻,沉声道:“传见。”
  梨雅拿来外袍给萧扶玉披上,整理她未梳好的发冠。
  苏长瑞退下不久后,那沈震便候在寝殿外间了,梳整好后,萧扶玉从内殿走出。
  沈震身着墨蓝劲装,一副严明的姿态,见皇帝出来,连忙跪地施礼,“微臣沈震参见陛下。”
  “起来吧。”萧扶玉打量着他,走到罗汉榻处坐下,“今日休沐,沈副使有什么要事禀报?”
  沈震站起身来,身形微躬,“禀陛下,庆阳驿有异。”
  萧扶玉眉间随之一紧,沈震言语未停,“听闻卫丞相昨日已前往庆阳驿,今早得消息,巡防营有人马走动,前往的方向便是庆阳驿,只怕这接应卫二公子其中有伏。”
  京中的军队,除去她手下的三万禁军,便是摄政王手底下的巡防营,负责城池里外的安全。
  听此,萧扶玉站起来,沉着眉眼思索,仿佛方才的阵阵余痛未散,庆阳驿,又是庆阳驿,那画面是真的吗,为什么她会有。
  “卫相可带有人马?”
  沈震低着首,回道:“谍阁上下的人员未动,只知卫丞相仅携护卫前往,恐是巡防营对卫丞相发难。”
  萧扶玉略微挑眉,卫玠素来严谨,怎会不作防备便前往,尤记得他曾说过留心沈震的话......
  但她方才一闪过的画面里,卫玠的确是负了伤,左眼血流不止。
  萧扶玉看着沈震道:“监察督捕顾风眠何在?”
  沈震似有一顿,回道:“顾督捕出京办案了,监察司听令于陛下,大可无忧。”
  萧扶玉心绪隐隐不安,殿外的细雨连绵,分不清脑海里那是早晨还是午后,恐是不能再耽搁。
  萧扶玉打量眼前人上下,但这沈震似不简单,她一挥衣袖,“朕率监察卫前往庆阳驿,即可启程。”
  沈震眸色暗了暗,跪地忙道:“臣遵旨。”
  言罢,他连忙退出玄华宫寝殿,前去备置人马。
  人退下后,苏长瑞躬身走进来,听见方才的言语,他神色颇为紧张,“陛下可是要出宫?”
  萧扶玉没有答腔,便算是默认了,她转而对苏长瑞冷冷开口道,“命霍方率禁军紧随于朕,若沈震有异,处之。”
  苏长瑞微愣,随之颌首回是,萧扶玉往殿外行去,正见刘太医提着医箱候着,
  苏长瑞见此,道:“陛下......”
  萧扶玉顿了顿,眼下便要出宫,亦是不得再耽搁了,即便她真是身子有异,她也是放心不下庆阳驿的。
  “回来再说。”
  言罢,萧扶玉疾步离了寝殿,外面细雨蒙蒙,太监撑起伞面,为她遮去雨水。
  半刻之后,皇城较为偏远的建福门处,监察卫严阵以待,随着马车启程,立于马匹之上的沈震率人马紧随。
  雨下得不大,但久了仍是会淋湿衣物。
  车厢之中,萧扶玉阖眸轻歇,昨日梦太多,她甚感疲累,太阳穴的隐痛一直未退。
  她分不清那些片段是梦境还是现实,好像曾发生过,但在前世的记忆里没有出现。
  她若不走庆阳驿这一趟,如何放心。
  ***
  庆阳镇,后山林木环绕,下临江河,举目可见,地形并不险要,但是赶往京都的必经之地。
  后山有一处较大的驿站,这便是庆阳驿。
  如护送卫顼的人马,必会出现在这里,但若有设伏,还是林木之中较为好。
  今早卯时细雨连连起来,道路泥泞,不力行走,恐是卫顼等人会来迟。
  卫玠立于马匹之上,一袭白金的劲装被雨淋得微潮,他面容清隽,轻瞥随行而来的人。
  来者正是顾风眠,正骑于马上,此行中动了谍者和他,二人昨夜便已到庆阳驿。
  卫玠道:“可探见赵家的死士?”
  “有,但动静不大。”顾风眠道:“不过似乎动了巡防营的人。”
  上次中秋计策不成,这赵千檀对卫玠怨恨颇深,此次想来是要借卫顼为由对他动杀手。
  也罢,二人皆有此心,提前开始便是为了防备与布置,谁说卫玠不想将赵千檀除之后快呢。
  谁捉谁还不一定呢。
  卫玠眸色微沉,手中拽起马缰,“那便静等赵世子出手了。”
  身下马匹迈开马蹄,朝往驿站行去,地面上潮湿泥泞,不免溅起泥渍。
  驿站这种地方,来者皆是走马四方的人,皆带着江湖气。但庆阳驿乃为官驿,不可随意打斗,一些黑话也不得出现,相较而言,是比较太平的。
  不过卫玠一旦露身,便是入赵千檀的视线里,谁知这驿站里的人不另有身份。
  卫玠率护卫入驿站后,伙计便将热酒斟上,江湖客皆爱饮酒,他瞥了一眼,便让伙计去换成茶。
  在驿站之中,一坐便到午后,这细雨尚未停下,卫玠微潮的衣衫是干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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