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帝王的娇美白月光——糖芋
时间:2021-03-23 09:46:36

  源溯上前行礼,被让平身之后淡淡道:“贫僧告退。”
  将这一片空间都留给这对母子。
  “皇上能想起来看哀家可真是难得,”太后笑道:“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段煜懒得与太后兜圈子打太极,直接挑明不给太后留一丝装傻充愣的余地,冷声警告,“母后,儿臣对您与贤嫔都是一样的态度,只要你们安分在宫里过日子,那就不会有人动你们,您的母族曾是重臣,别动歪心思至少不会惹祸。”
  他话锋急转直下,厉声道:“可若是贪得无厌,朕也不是什么都任你们取用的。”
  “你你……你如何与哀家说话的!”太后指着段煜的面容斥责,一如她管教不听话的孩子的模样,“哀家含辛茹苦将你养大,就是为了让你来这么气哀家?”
  太后从鼻间重重哼出一口胸中闷气,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给予儿臣的,儿臣从未忘记,是以儿臣荣养您,愿您晚年长寿安康。”段煜的眼神无惧地回给太后,“可儿臣知道什么能用来报答您,什么不能。您向儿臣的索取更是越界过分。”
  “哀家如何越界?”太后气急,她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竟然还敢反过来污蔑她,“你那个死去的父亲,他可有管过你什么,可有管教过自己的孩子?他在宫里处处留寝,那些宫女妃子哪个不是他的女人,光是出生的皇子就有九个之多,可你看看现在活着的还剩谁?只有你和那个疯子似的慎王!”
  “哀家这还没算那些没能生下来的孩子,若是算上,你也知道一个弱小的孩子想在宫里活下来有多难。若不是哀家将你过继到名下,就凭你个毛孩子在生母亡故之后又能活几天。哀家不只是你的母后,还是你的恩人。”
  太后说完自己,又提起娘家,“先皇在世时懒于朝政,多少奏折都是哀家的兄长代为批阅,张家乃朝中中流砥柱,就该世世代代长盛不衰,哀家所求不过这一点,你却给都不愿意给,还到头来怨哀家……早知如此哀家……”
  她说到一半不知该说什么也说不下去,光是数着自己与娘家这些年来的付出就觉心有不甘,段煜登基后揽过朝政,张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而她也无法给娘家人太多助力。
  “那张家封爵荫子还不够?你们是不是手揽权力时间长了,忘了这些本该是谁的?”段煜反问道,声音在这盛夏却如冬日寒冰一半扎进太后心头。
  或许张家一开始确实是作为臣子尽心尽力辅佐君王,但是手握重权也使他们得到了不该有的东西,时间长了滋生野心舍不得放权。张家虽然不至于有胆子谋朝篡位,但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他们换种方式也要让皇权与张家紧紧绑在一起。
  太后听不得段煜这狠狠剖开她内心深处的话,这话令她恐惧她不敢认下,当即反驳,“你刚刚登基,还不够稳重,哀家与张相多帮衬你一些你还不识好歹,觉得哀家狼子野心?”
  “朕的不够稳重,是你们想象出来的。”段煜无情地接着打在太后脸上,“而朝堂的不稳,多是张相见不得朕选拔臣子上位出来搅浑水。”
  太后被逼得哑口无言,情急之下拿着茶盏就往段煜身上砸去,“逆子!”
  “就为了皇后,你要如此顶撞哀家?”
 
 
第82章 生产
  太后养育段煜多年, 此前他从未如此叛逆,即便对她与贤嫔冷淡,但也顾着面子表面上不伤和气。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太后回想着一切, 可不就是从皇后伤了开始他的态度来了一个急转弯,处处维护皇后,与她们明明白白地抗争。
  段煜不喜太后将矛头转向谢如伊,“这与皇后无关, 是你们自己想从朕这里得到太多。”
  “可那又如何, 哀家是你的嫡母, 想要你的什么你就该给哀家,问题是你不愿意给哀家。”太后仍觉这一切的根源都是皇后, “你不就是想把张家的荣耀移到谢家去, 为了一个女人。”
  段煜与太后说不通,她在这宫里坚持十几年的想法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 干脆不愿再多费口舌,严厉警告道:“这次母后的算计便是您与朕情分耗尽之时,望母后日后谨小慎微,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你什么意思……”事情脱离掌控而带来的未知令太后心头有些惶恐, 这是她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母后都明白。”段煜不与太后打哑谜,又加一码警告着, “朕看母后与那僧人相处甚欢, 不如就安安稳稳地这样下去, 省得闹出什么事儿来朕不保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太后在宫中留下一个僧人,虽说出家人早已戒情忘色, 但那也是个健全的男人,且是一个与太后年纪相仿的外男。
  只要太后还要脸,就老实一些, 随她与那个僧人发展成什么样子段煜都没有兴趣,但若敢在管不住自己的手,“朕可要替先皇管管母后您了。”
  太后听明白段煜话中的深意,他竟然怀疑她与一个僧人不清不楚,简直是玷污她的名节也伤了佛家之人的颜面,但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戳中什么隐秘,太后苍老发黄的脸竟然涨得发红,高声喝止道:“你休要胡言!”
  胡言吗?段煜挑起唇角冷笑一声,太后当局者迷罢了。
  “母后好自为之!”段煜留下最后一句,便拂袖而去,徒留手抖的太后在座位上再也端坐不住,捶着座椅的扶手,口中不停地念着逆子不孝。
  走出宁寿宫,段煜呼出胸口憋着的一股浊气,在路旁闻到一股淡淡的百合花香,一点点冲散他心口的郁气。
  对太后他的情绪很复杂,太后怀揣目的地教养他,却也真的关心过他,给了他诸多于他有益之事,他人生的转折始于此。
  他也不是块石头,不知道感恩与回报,但太后不该妄想架空他的权利,他从不是一个像前太子一般任人摆布的人。
  路旁的百合花盛开了一整个夏日,六瓣交错的尖尖花瓣均匀地舒展开,一道颜色较深的中线描绘它的灵动,中间淡黄色的花蕊增添几分可爱,这是他幼时最常看到的花。他的母妃最爱采摘各色的百合花插进一个精致的瓷瓶,那是她少有的安逸之时。
  段煜走上前折下几枝颜色各异的百合花枝,回到明月宫看到谢如伊坐在凉亭间,吃着晶莹剔透的提子正在赏水中的游鱼。
  他刻意放缓脚步,走得越来越轻。谢如伊专注于水中灵活游动,在阳光下色彩斑斓的各种鱼儿,未察觉身后逐渐靠近的异动,等到察觉身后有人,是头发被碰到带来轻微压着的感觉。
  她惊愕地回头去看,只见身后一片明黄色的锦绣皇袍,段煜几乎贴上她的后背,在她头顶摆弄着什么。
  谢如伊抬手去头上摸,意外摸到几朵花盘在头上,花枝饶正一个圈正好围住她被盘起的秀发,竟然是一个花环。她想拿下来看看,段煜在他身后轻声道:“别动,朕刚给你戴好。”
  “我想看看。”谢如伊拨开段煜的手,起身走几步来到凉亭的围栏边,低头去看水面,她的水中倒影头上戴着一个白色为主,点缀着几朵彩色百合花的花环,很可爱。
  “这是你做的吗?”她笑问,还转转头在水面欣赏这鲜花编成的花环,它比普通花束多出几分浪漫,看起来不只是漂亮。
  “嗯。”段煜拉住谢如伊的小臂将她拖回来,“别再往前凑了,这围栏低,当心翻进水里。”
  “我才没有那么傻!”谢如伊回身,欢喜地揽住段煜的胳膊,“这个花环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段煜点点谢如伊的额头,“朕以后日日编一个送给你,希望你每日都能有好心情。”
  “嗯嗯,那我就不客气了。”谢如伊欢喜地收下段煜的礼物,爱不释手地摸着头上柔软鲜嫩的花瓣,话头一转揶揄问道:“你个大男人怎么做这种东西,莫不是以前为了哪个姑娘学过?”
  段煜温和的面容霎时变黑,轻轻点着谢如伊额间花钿的手改为重重怼在她脑门上,“一天天的就知道胡思乱想,朕只给你编过这一个。”
  谢如伊歪了歪头,相信段煜是清白的,被他的认真逗得捧腹大笑,但还要顾忌孩子,笑得格外滑稽,连同段煜也被她感染了。
  他笑过后解释道,“朕的母妃尤爱百合花,她以前编过很多花环挂在寝宫中,朕依据模糊的记忆做的,只是手生做的还是不太好。”
  谢如伊记得皇嫂说过段煜是很避讳旁人提起他的生母的,但段煜不止一次从容地在她面前说起自己的母妃,谢如伊觉这样的区别正好反应段煜待她不同,更加欣喜,浅笑着问道:“你的母妃一定是个很温柔的女子吧?”
  “是。”段煜简短地回答,他的生母太过温柔,几乎到了怯懦的地步,保不住自己更妄论自己的孩子。他不希望谢如伊是这样的女子,幸好她从来都不是,“朕并非念母之情才选百合送与你,而是——愿与你百年好合。”
  “我们一定能好好相伴一辈子。”谢如伊如此承诺段煜,沉浸于甜蜜的花香之中。
  段煜的手贴在谢如伊脸上,拇指在她脸颊一次次地划过,不知该为谢如伊的话高兴还是担忧,他终究是要在她养好身子后告诉她以前的事,瞒着她只能让他获得一时短暂而虚假的安稳,哪怕这样持续相安无事下去,骗她亦让他良心越发不安。
  “提子好吃吗?”他忽而问起,谢如伊愣了一会儿才捻起一颗提子送到他嘴边,“酸酸甜甜,你尝尝。”
  段煜就这她的手吃下指尖的提子,“听说多吃点这个能让孩子眼睛变大,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试试就知道了。”谢如伊又吃下一粒圆滚滚的提子,“不过你我的眼睛都不小,孩子的应该也不会小。”
  段煜扶着谢如伊的肩膀,期待地看向她的肚子,笑问:“等孩子生出来看看有没有长成豆豆眼。”
  “万一小得跟芝麻似的那也是你我的孩子。”谢如伊哼着,与段煜打趣。
  谢如伊生产是在盛夏十月中,上午阳光灼热到刺眼,中午便突然闷闷沉沉,一片灰白的云遮天蔽日。谢如伊中午肚子开始痛,明明不是很剧烈的痛感却一会儿就让她全身湿透,仿佛哪里的湖被煮开了,湿热的水汽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稍微一动便觉身上黏黏糊糊。
  春锦一直用温水给她擦额头和脖子上成股而下的汗水都觉擦不及,更不要说她身上与床褥相贴的地方被闷出的汗已经泛滥成灾。
  谢如伊又痛又热,发丝成缕贴在她额间鬓角,在渐渐泛白的脸色下显得格外突兀。她揪着枕头被单忍痛,从牙缝见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问产婆,“我都这样了,还不能开始用力生吗?”
  段煜特意在她临近生产前夕从民间召来几个有经验的产婆和各地有名的妇科圣手,此时一圈圈候在明华宫内外随时待命。
  在谢如伊床帐前等候的有三名产婆,为首的是常给京城官家女眷接生的杨夫人,她知这些身份尊贵的女子都没受过什么皮肉之苦,头一遭生孩子哭天喊地的多得是,只能好言好语耐心讲解安抚,皇后能忍住痛感保留体力已经不错,却也免不得心急,她道:“娘娘,您这才哪到哪,还早着呢,半夜能生都是快的。”
  半夜……谢如伊一想到要扛着这么久,脑袋一歪,“那我先睡会儿,晚上醒了再生。”
  话是这么说,可一阵阵的痛让她难以休息,肚子里的小家伙活跃极了,谢如伊能感到孩子在伸胳膊蹬腿!只能抓紧痛感不太强烈的时候赶紧放空脑子休息,或者起来吃点儿喝点儿补充体力。
  段煜在产房外等得抓心挠肝,眼看着天色也来越沉闷,他的心也毫无孩子即将降世的喜悦,竟有些说不出的烦躁。几个嬷嬷拦在他身前不让他进去看谢如伊,可他听着里面都没什么动静了实在不能安稳地坐得住,强势地拨开几人就冲了进去。
  谢如伊穿着一件纯白的寝衣,身上盖着薄毯,侧着身子小憩,枕头上一片深色,段煜接过春锦手中的热帕子给谢如伊一点点擦拭,“怎么不给皇后换干的衣服被单。”
  他语气略凶,春锦战战兢兢去取干净的寝衣来。谢如伊迷迷糊糊间被惊醒,眯着眼睛看到段煜一脸焦急又无措,“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让你在外面等我?”
  “朕不放心,在这里陪着你。”段煜坐在谢如伊床头,拉起她柔软的手揉捏。这指尖都是失了血色的白,可见谢如伊休息间手上也在使力。
  谢如伊缩回手,推着段煜,“你别在这守着,你离我这么近,我……我生不出来!”
  她一想到段煜在旁边把什么都看了去,就觉伸展不开胳膊腿儿,也不能憋足了劲儿用力,总之一想那画面就有心理障碍。
  “你这说的什么话?”段煜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招谢如伊嫌弃,他们的孩子出世,连宫女产婆都能在这陪着,他这个夫君兼亲爹竟然不行!
  “我认真的,你出去等着吧。”谢如伊继续用力推他,“你在这我用不上力。”
  段煜无语地起身,却仍是站在原地没有迈出一步,想多陪陪她。杨夫人帮着劝道:“皇上,您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
  段煜:“……”如此直白的嫌他碍事,他简直心里苦到不知说什么!
  好,他走!
  谢如伊问道:“我的家人是不是也来了,你去告诉他们我没事,与他们一起耐心等待吧。”
  “好。”段煜沉着张脸出门,惊得谢家人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不测,幸好无事。
  谢如伊一发动,段煜就一边安排宫里的人有条不紊地进行一切工作,一边差人去通知谢家人进宫,女子生产是大事,他不敢有一丁点疏忽。
  谢家得到消息既是激动又担心,什么都来不及准备就匆匆跟着宫中的太监进来陪伴皇后,连已经显怀的于妙都放不下心硬是跟着要一起来。
  忽的一声惊雷,噼里啪啦的瓢泼大雨倾泻而下,青石板的路面上水花四溅,翠绿色的树叶被洗刷的发亮,燥热的沉闷感一扫而光,风穿过亭台长廊变得清凉。清新的雨水活着泥土的芬芳飘散开来,令众人都心情舒畅几分。
  段煜想着这下谢如伊应该不会热得出汗,于是暗自松一口气,欣慰于多少她也能好受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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