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傅谨言的妹妹,为显姐妹情深,自然不好甩开,必得将傅谨语捎上才行。
又听傅老夫人冷哼一声,警告道:“到了那里,你不许惹是生非,跟好你姐姐,万事以你姐姐为先。若再闹出安平长公主府那样丢脸的乱子来,以后你甭想再出门!”
“是。”傅谨语依旧乖巧应是。
心想,跟紧傅谨言什么的还是算了。
和姝郡主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先前傅谨言在宁王府提前离席用的借口就是吃坏了肚腑,和姝郡主将计就计,在宣平侯府的宴席上给她的茶水里下了巴豆。
具有女主光环的傅谨言自然是不会有事的,有事的是她的闺中密友唐雅儿,当场就拉了一裤子。
啧,她还是躲远点吧。
*
转眼就到了宣平侯府老太君寿辰这日。
用过早膳后,傅谨言、傅谨语姐妹便坐马车去往宣平侯府赴宴。
马车上,傅谨言问傅谨语:“不知妹妹给老太君准备了甚寿礼?”
傅谨语笑道:“我那点子本事姐姐还不知道么?能准备甚像样的寿礼?也只好又抄了卷经书,请了尘大师给开了光,但愿老太君别嫌弃。”
嫌弃也无用,别指望她拿甚值钱物什出来。
傅谨言:“……”
傅谨语这礼送的可真够刁钻的。
宁王妃生辰那日她在宁王府扯靖王太妃的虎皮耀武扬威的事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连宁王妃都不敢嫌弃的,宣平侯府老太君敢嫌弃?不但不敢嫌弃,怕还是得将她一顿好夸才行。
她该不会用她那狗爬一样的字,一次性抄了几十卷经书,往后见人就送一本吧?
事实证明她猜测的不错,到了宣平侯府后,傅谨语才刚送上寿礼,体型圆润满脸富态的宣平侯府老太君就惊喜的夸赞道:“竟是了尘大师开光过的佛经?哎哟,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本是闭着眼夸的,但她将经书随手翻开一页后,发现字迹竟然十分工整,并不似传言中那般形似狗爬。
是宁王妃太挑剔还是傅谨语这段日子练字小有所成?
心里虽疑惑,不过面上她并未表现出来异常,只笑道:“偏了傅二姑娘的好东西了。”
拜寿完毕后,她们被请去后头的小花厅,其他年轻女孩儿也都在这里。
祖母寿辰,和婧郡主这个孙女自然是在的,且还是作为小主人,负责招待小花厅的贵女们。
一看见傅谨语,她立时瞪眼:“你怎么在这里?”
显然并不知晓自家给傅家两姐妹发过请帖这回事儿。
傅谨福身行礼,笑道:“郡主好,臣女是来给令祖母贺寿的。”
“胡说八道,我家怎可能给你下请帖?”和婧郡主嗤之以鼻。
“和婧妹妹。”坐在上座的和姝郡主唤了和婧郡主一声,浅笑道:“来者是客,既然傅家二位姑娘在这里,自然是有请帖的,你还不快将人请进来?”
和婧郡主抿了抿唇,片刻后,冷哼一声:“进去坐吧。”
傅谨语跟在傅谨言身后进了内室,先给和姝郡主见礼,然后寻了个僻静的位子坐下。
许是不想扰了祖母的寿宴,许是和姝郡主的警告有效,总之和婧郡主并未再找傅谨语的茬。
毕竟她只是嫉妒傅谨语受靖王太妃喜爱,尚不知傅谨语也在打崔九凌的主意,仇怨并不深。
不多时,今儿这场宴席的最大受害者——唐翰林之女,唐雅儿出现了。
她给和婧郡主、和姝郡主请安后,快步来到傅谨言身畔坐下,笑道:“阿言,你也来啦?我以为你今儿不来,我来了也没伴,原不想来的,偏我母亲非叫我来……你来了可就好了,我也有人可以说话。”
毕竟,傅翰林府是不够格得到宣平侯府请帖的。
她跟母亲能得到请帖,还是托了同是勋贵出身的外祖家的福。
傅谨语将自个跟前的茶盅,推到唐雅儿跟前,笑道:“唐姐姐一路赶来,想必口渴了,喝口茶润润喉咙吧。”
不待唐雅儿拒绝,她又委屈巴巴的说道:“这茶我没动过的,不信你问姐姐?”
傅谨言被架起来,只得点了点头。
唐雅儿才刚用完早膳便被母亲拉上马车,的确口渴的厉害,见傅谨言点头,便将茶盅端起来,以袖掩唇,喝了个底朝天。
喝了人家的茶,便是再讨厌傅谨语,她也不能失礼,故而道谢道:“多谢语妹妹。”
傅谨语没用丫鬟动手,亲自拎起桌上的茶壶,替她又斟了一杯。
唐雅儿抿了抿唇,的确感觉还有些渴,便又将茶盅端了起来。
傅谨语故技重施。
唐雅儿一连灌下去三盅茶,这才停歇下来。
中途傅谨语为免傅谨言生疑,还给她也斟了一杯。
在唐雅儿停歇下来后,又给自个斟了一杯,喝干之后,砸吧着嘴笑道:“难怪唐姐姐一气喝掉三盅,这茶果然滋味不错。”
傅谨言一言难尽的跟唐雅儿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齐齐写着“嫌弃”两个字。
真真是个不学无术的,要夸茶,多少优美辞藻夸不得,偏只干巴巴的一句“滋味不错”。
亏她还是个翰林家的小姐,简直丢翰林家的门楣。
傅谨语见劝茶的事儿被自个故作粗俗的行径遮掩过去,心里松了一口气。
唐雅儿解了渴,待会儿宴席上便不会抢傅谨言的茶喝。
傅谨言自个喝掉下了巴豆的茶水,出丑的就是她。
唐雅儿就不必像原著里头那般,当众拉裤子的丑事闹得满京城沸沸扬扬,蹉跎成个二十岁的老姑娘还没嫁出去,在要被家人嫁去川蜀给个四十岁鳏夫当续弦时上吊自尽。
素日她虽受傅谨言影响,对自个横眉怒目的,但毕竟丁点儿坏事儿都没干,不该落得这么个凄惨下场。
当然,以上都是托词。
真相就是,她很期待当众拉裤子的丑事儿发生在傅谨言这个女主身上时,崔瑛这个男主是个什么反应。
不管他是什么反应,他们这段真爱修成正果的难度从S会陡然升级成SSS级。
除了家世,哪都挑不出毛病时,宁王妃就瞧不上她,更何况当众出丑之后?
有了更多困难需要克服,他们这对男女主自然就没空算计摘自个脑袋的事儿了。
就算事后清算,也清算不到自个头上,毕竟策划这一切的可是和姝郡主。
自个只是给唐雅儿斟了几杯茶而已,何罪之有?
*
“靖王来了!”
“真的假的?靖王竟然来给老太君贺寿?”
“靖王真的来了?”
花厅里突然躁动起来。
傅谨语侧耳倾听了几句,顿时一怔,崔九凌竟然来了?
也对,前儿她在靖王府曾撞上和婧郡主去给他送请帖,虽然他没当场应下,但也并未当场拒绝。
今儿出现在这里也算不得多奇怪。
和姝郡主朝花厅外头斜了一眼,打趣和婧郡主道:“和婧妹妹不到前头瞧瞧?你要去只管去,招待宾客的事儿有我呢。”
和婧郡主立时心动,丢下句“有劳和姝姐姐了!”,然后提着裙子小碎步的跑出了花厅。
她开了这个头,立时有几个贵女站起来,或说去更衣,或说去寻自个母亲,或说去后院赏花,纷纷找借口离开了花厅。
傅谨语扯了扯嘴角。
崔九凌这招蜂引蝶的家伙,觊觎他的人还真不少!
不过她们通没一个有自个的厚脸皮。
烈女怕缠郎,脸皮不厚怎可能将他这样清冷孤傲的X冷淡患者搞到手?
唐雅儿突然对傅谨语道:“语妹妹不跟去瞧瞧?”
傅谨语拢了拢头上的赤金镶金珠三尾凤钗,云淡风轻的低语道:“看什么?靖王爷?没那个必要,我隔三差五就去靖王府一回,看靖王爷都看腻了。”
唐雅儿:“……”
傅谨言:“……”
有种你说大声点,叫其他贵女听听,看她们打不打死你!
第34章 34 码字不易,请支持正版!
盏茶工夫后, 跑出去的贵女们结伴回来了,个个脸上挂着失望的表情。
据说靖王给老太君拜寿后,便被宣平侯请去了前院。
她们赶过去扑了个空。
傅谨语满意的抿唇轻笑, 崔九凌不愧是大齐男德标杆人物, 对于跟女子保持距离这事儿十分自觉,压根不必她担忧。
花厅内才刚恢复平静片刻, 又骚动起来。
原来是崔瑛来了。
作为原著男主,崔瑛崔子渊身材挺/拔, 五官刀削一般, 因在锦衣卫供职, 素日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 十分英姿飒爽,且还是宁王府世子, 今上嫡亲的侄子,勾的无数贵女对他魂牵梦绕。
方才端坐不动的几位贵女,这会子纷纷寻借口跑出了花厅。
就连和姝郡主也坐不住了, 借口更衣,搭着丫鬟的手走了出去。
傅谨语斜眼看着傅谨言, 笑眯眯道:“宁王世子爷来了, 姐姐不跟去瞧瞧?”
傅谨言撇了傅谨语一眼, 淡定道:“我不爱凑热闹, 妹妹若想去, 尽管去便是, 祖母跟前我必定会替妹妹保密的。”
傅谨语扯了扯嘴角, 拿傅老夫人那死老太婆威胁自个?当她跟原主一样惦记崔瑛呢?
她不屑的“嗤”了一声,低声道:“宁王世子生的平平无奇,也不知她们兴头个什么劲儿。”
略一停顿后, 又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对,毕竟她们不像我,随时都能看到靖王爷这样风华绝代的大美人,眼光低一些也不奇怪。”
唐雅儿低呼一声:“宁王世子爷生的平平无奇?”
傅谨言脸色黑如锅底,低斥道:“诋毁皇室宗亲可是大罪,妹妹不想要脑袋了?”
唐雅儿并不知傅谨言跟崔瑛的那档子事儿,但并不妨碍她替崔瑛说好话:“宁王世子爷相貌堂堂、英武不凡,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全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这般诋毁皇室宗亲,若被人听去,可怎么得了?”
“哦,原来说实话会被摘脑袋呀。”傅谨语作惊讶状,随即委屈的扁嘴:“那我不说了便是。”
傅谨言:“……”
傅谨语竟然如此诋毁世子,莫非她求爱不成,竟嫉恨上世子了?
这是好事儿,也不是好事儿。
好处是她不会再跑到世子跟前作妖,让傅家女成为笑柄,带累自个的名声。
坏处是她可能会在靖王跟前搬弄是非。
好在靖王并非是那种轻信谣言的昏庸之辈,他虽有心护着傅谨语,但还不至于被她当木仓使。
*
约莫一刻钟后,前去围观崔瑛的贵女们才回转,俱都小脸绯红,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显然得偿所愿。
傅谨语扯了扯嘴角,自个这个未来姐夫不守男德呀。
不过也不奇怪,她穿的可是古早宅斗文,那会儿还没流行双/处。
崔瑛这个男主婚前有通房,婚后还收了表妹当贵妾,节操实在算不上多好。
跟他一比,崔九凌简直就是纯洁无瑕的小天使。
*
午时,下人们提着食盒进来,开始上菜。
傅谨语她们所在的这桌,也已坐满了宾客。
都是些家世不显,但托赖姻亲关系拿到请帖的小官之女。
她正盘算着该如何不动声色的换座,才能不引起傅谨言警惕呢,突然一声娇喝从自个身后响起:“这是本姑娘的座位,你给本姑娘起开!”
傅谨语一回头,就见一身材高挑、浓眉大眼的女子叉腰,对自个怒目而视。
她顿时心中一喜,好家伙,瞌睡遇到了送枕头的。
“哟,这不是于姑娘嘛?”傅谨语“啧”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于姑娘不在前头坐着,往我们末席这堆小门小户里头挤什么?”
这位于静媛于姑娘,跟原主在玲/珑坊抢首饰时结下梁子,自此两看相厌,还闹出过厮打到一块儿互扯头花的丑事。
于静媛的父亲乃兵部右侍郎于伯桓,她的座位排在中席。
于静媛眉毛倒竖,冷哼道:“我乐意坐末席,你管得着么?识相的赶紧让开,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两人本不对付,若傅谨语干脆利落让座,不光傅谨言生疑,于静媛也会生疑。
故而“拒不相让”的样子还是得装一装的。
“不客气?莫非于姑娘还想上演全武行不成?”傅谨语挑了挑眉,随即抬手抚上自个发髻上的凤钗,不屑道:“于姑娘可要想好了,我头上戴的这支赤金镶金珠三尾凤钗,少说也值个千把两银子,若弄坏了,你可赔得起?”
金珠有价无市,她这还是往少里说的。
于静媛“嗤”了一声,自信满满的说道:“不碰触你的凤钗,本姑娘也能揍你个满地找牙。”
傅谨语好笑道:“上回也不知谁被我揍的鬼哭狼嚎?”
于静媛顿时脸色一黑,咬牙道:“上回是你耍阴的,我一时不防备才中招的,这回我断然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傅谨语站起身来,撸袖子道:“光说不练假把式,今儿我就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妹妹,今儿是老太君生辰,你不许胡来。”眼瞅着傅谨语又要丢人现眼,为免自个在宁王妃那里又被看低几分,傅谨言忙出言阻拦。
傅谨语假装不悦的瞪了傅谨言一眼,气的两颊鼓鼓。
静默片刻后,这才将袖子放下来,一脸不甘的朝于静媛放狠话:“今儿老太君生辰,我且放你一马,下回必要揍的你口服心服。”
说完,又瞪了傅谨言一眼,愤愤不平的坐到了隔壁桌的空位上。
旁边坐的正好是刚穿过来那日曾对自个伸出过援手的,和姝郡主的庶姐蔡心柔,傅谨语忙笑着跟她打招呼:“蔡姑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