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谈不拢了。”傅谨语一摊手,又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臣女得空得去找臣女那个渣姨父谈谈了,有了臣女这套记账法子作助力,想必他能轻松篡走王爷的户部尚书之位。”
崔九凌不屑的“嗤”了一声,别说一套记账法子,就是十套记账法子,左思齐也篡不走自个的户部尚书之位。
不过她如此成竹在胸,想必这套记账法子确有过人之处。
他缓和了语气,哼道:“你且说说,若果真有用,本王必不会叫你吃亏便是。”
“必不会叫臣女吃亏?”傅谨语眼神一亮,双手握拳,星星眼:“王爷可愿让臣女亲个够?”
崔九凌:“……”
亲个够?看她那眸/含/春/水、脸颊绯红的模样,一看就是个没够的,只怕得亲到天荒地老去。
他冷哼道:“江山是本王侄儿的江山,户部是本王侄儿的户部,本王吃饱了撑的,为了他的江山牺牲自个的色/相。”
“臣女开玩笑的。”傅谨语调皮的眨了眨眼,然后收敛神色,一本正经的说道:“王爷替臣女出气,臣女合该谢王爷的,这西洋记账法子,权当是臣女的谢礼吧。”
顿了顿,她又叮嘱道:“只一样,王爷要替臣女保密,对外莫提臣女名字半个字。”
功劳崔九凌来领,她躲在他背后悄悄吃红利便好,免得树大招风,出头的椽子先烂。
崔九凌一怔,她这意思,是想将这功劳让给自个?
虽然不知这西洋记账法子有无功劳可言,但光她这份儿心,就很难能可贵了。
不由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傅谨语大胆与他对视,片刻后,调笑道:“王爷再这样看臣女,臣女会忍不住想要亲您的。”
崔九凌垂眼,嘴角微微扬起,轻声道:“不要脸。”
然后将宣纸跟笔墨砚台朝傅谨语跟前推了推,说道:“把你那西洋记账法子写给本王瞧瞧。”
第33章 33 码字不易,请支持正版!
让傅谨语吃惊的是, 崔九凌竟然认识阿拉伯数字。
对此,崔九凌不屑冷哼:“市舶司归户部管,市舶司管洋务, 本王若连洋人数字都不认识, 如何看得懂市舶司与洋人往来的文书跟账目?”
傅谨语恍然大悟,倒是忘了市舶司归户部管辖这茬了。
如此一来, 现代表格式借贷平衡记账法教起来就更轻松了。
崔九凌原就成日与账本打交道,她表格一画, 道理大概解释一番, 又从旧账本上捡了条账目, 换成阿拉伯数字填进表格里做示范后, 他就全懂了。
聪明的让傅谨语咂舌。
心里暗搓搓的想,有这样聪明的爹, 将来生出的娃想必也不会蠢笨到哪里去吧?
不过她还是指着表格最后的“合计”处,强调道:“洋人数字太容易被篡改,这里除洋人数字外, 还须用大齐文字誊抄一遍。”
崔九凌若有所思,片刻后, 斜了她一眼, 哼道:“倒是老谋深算。”
傅谨语:“……”
她能说什么?
感谢发明并普及借贷平衡记账法的前辈们, 这锅她就“勉为其难”的背了。
如果能给这个名唤“大齐”的古代世界带来些许进步, 也算是给前辈们积攒功德了。
崔九凌需要时间去消化这套新式记账法, 且傅谨语画的只是最简单的表格, 要在户部推广开来, 还需要他进行针对性的增删。
故而他对傅谨语道:“本王叫崔沉送你回母妃那里。”
想了想,未免她小人之心,又哼道:“该给你的赏赐, 本王会给的。”
傅谨语摇着团扇,笑嘻嘻道:“赏赐不赏赐的倒不打紧,只要王爷记着臣女的好,臣女就心满意足了。”
这般为爱痴狂的架势,跟先前吵嚷着要先验看银票真伪后才肯交出药丸的市侩模样迥异。
惹得崔九凌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傅谨语立时站起身来,一下跪跳上书案,然后两手攀/住他的脖颈,在他唇上嘬了一口。
笑得如同偷到腥的猫儿似得:“臣女说过‘王爷若敢再这样看臣女,臣女会忍不住想要亲您的。’,偏您还敢这样看臣女……”
顿了顿,她一脸无奈的叹息:“既然王爷如此期待臣女亲您,臣女也只好勉为其难的亲王爷一口了。”
崔九凌淡淡道:“叫傅二姑娘为难了,是本王的不是。”
他这么个反应,倒叫傅谨语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哼哼唧唧的说道:“其实,也没有太为难……”
崔九凌斜了眼她搭在自个肩膀上的纤纤素手,挑眉问道:“傅二姑娘还不打算放开本王?”
傅谨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讪笑一声,立时就要撤手。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崔沉冲进来,嘴里嚷嚷着:“王爷,太子……”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只见王爷端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傅二姑娘跪坐在书案上,两手搂/住王爷的脖颈,两人头抵着头,嘴巴挨着嘴巴……哦不,是几乎挨着……
他立时捂脸,边从手指缝里偷看,边告罪道:“王爷恕罪,末将不知你们……”
崔九凌恼羞成怒,骂道:“滚出去!”
“崔校尉留步。”傅谨语松开手,从书案下滑下去,若无其事对崔九凌笑道:“崔校尉贸然闯进来,必定是有急事,还是臣女告退吧。”
她捡起跌落在地的团扇,在手上轻拍了几下去灰后,摇着团扇婷婷袅袅的走了。
崔九凌瞪着还假模假样捂脸的崔沉,冷冷道:“你最好有十万火急的事儿,否则就给本王滚到漠北放羊去!”
崔沉:“……”
*
从书房出来后,傅谨语“啧”了一声,亏大了。
再过三日才能领取签到奖励,这会子她精神力满格,这嘴等于白亲了。
都怪崔九凌,干嘛直勾勾的盯着自个,自个又潜意识的把他当成“充电器”,见有机可乘,可不就扑上去了?
扑完才发现白扑了。
还被崔沉给撞破,简直流年不利。
一路懊恼的回到正院。
东次间内,靖王太妃跟秋钰芩正挑布料呢,八仙桌上摆满了巴掌大小的样布。
见她进来,靖王太妃笑道:“与阿凌说完正事了?”
亲/嘴算不算正事儿?傅谨语扯了扯嘴角,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道:“说完了,天色不早了,臣女来辞别太妃娘娘。”
“莫急。”靖王太妃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八仙桌前,笑道:“针线房送了些新料子的样布来,你挑挑看可有瞧得上眼的。”
傅谨语推辞道:“多谢太妃娘娘好意,只是臣女前些日子才做了十身新衣裳,尽够穿了,就不贪您的好东西了。”
“十身衣裳哪里够穿?”靖王太妃不肯,非叫她挑。
秋钰芩拿起一块儿宫墙红的织金缎,笑道:“傅二姑娘生的白/皙妍丽,穿鲜亮颜色也不会喧宾夺主,我瞧这匹就很是不错,姑母觉得呢?”
这是见傅谨语不好意思挑,主动替她挑呢。
靖王太妃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样本,满意的点头:“不错。”
又吩咐道:“你再替语儿挑几匹。”
秋钰芩抬眼打量了傅谨语身上的藕色花罗褙子一眼,又拧眉回想了一番先前见她时的穿着,猜度着她应喜红厌绿,便又挑了胭脂红、海棠红、石榴红、品红以及妃色五块样布出来。
她笑道:“加先前那一匹,正好六匹,吉利。”
“好好好。”靖王太妃喜笑颜开,忙叫人去库房取这六匹布料过来。
傅谨语见她们姑侄两个如此兴头,她也不好扫兴的再推辞。
不光如此,靖王太妃还叫人打包了几样王府御厨做的糕点,说让她当夜宵吃。
傅谨语苦笑道:“几只干硬咯牙的破面包,换回恁多物什,这哪里是来致谢的,倒像是来打秋风的。”
靖王太妃嗔道:“说的什么话,咱们一家人,府上的布匹跟糕点不给你享用给你谁享用?”
咱们一家人?
傅谨语脸色微囧,太妃娘娘您也忒心急了些,这样的话竟然都说出来了。
秋钰芩见状,忙插科打诨道:“真正空手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还没害臊呢,傅二姑娘这提着礼物上门的客人怎地还自谦起来?”
这穷亲戚当然是指她这个靖王太妃的娘家内侄女。
傅谨语只好愧领了,道谢道:“臣女多谢太妃娘娘赏赐。”
大不了下回抽到甚好东西,先拿来孝敬靖王太妃。
*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傅谨语闭眼复盘今日之事,不免有些后怕。
得亏她机智,昨儿选取了条红色的汗巾子。
谷雨背进王府的包袱亦是红色的包袱皮,里头装了一套供她替换的衣裳跟胭脂水粉等梳妆品。
如此即便崔九凌叫来门房盘问,也查不出任何破绽。
这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
只要同谷雨对好口供即可。
于是她忙对谷雨道:“若有人旁敲侧击问你昨儿可曾将随身包袱丢去靖王府的冬青树丛过,你承认便是。记住,那里头装的不是我的替换衣裳跟梳妆品,而是我来小日子时用的月事包。”
“啊?”谷雨听懵了,一脸疑惑的问道:“昨儿那一包袱月事包不是太妃娘娘赏姑娘的么?”
傅谨语扯谎道:“王爷喜洁厌腌臜,偏巧被他撞上我拎着那装月事包的包袱,吓的我连忙丢进了冬青树丛里,待王爷离开后我才进冬青树丛去取,好巧不巧被王府下人瞧见了,以为我是去小解……”
谷雨这下明白了,姑娘这是让自个背这“随地小解”的黑锅。
她自小到大就没少替姑娘背黑锅,早就习以为常了,立时应道:“姑娘放心,若有人问起,奴婢知道该如何应对。”
傅谨语安抚道:“放心,方才王爷问起时被我敷衍过去了,应不会有人来找你问这个的,我之所以告诉你,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谷雨笑道:“奴婢省得。”
*
回到傅府,傅谨语才一下马车,就被请去了松鹤堂。
松鹤堂里,除了傅老夫人,大伯母陆氏竟然也在。
傅谨语一见陆氏就脑仁疼。
傅老夫人虽市侩,但起码能威逼利诱,但陆氏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愣头青,油盐不进的那种。
跟她对线,无论输赢,都被气个半死。
“见过祖母、大伯母。”傅谨语上前给傅老夫人跟陆氏行礼。
傅老夫人板着个脸,不悦道:“昨儿我才发话不许你多去靖王府走动,你嘴上应承着,转头就又跑了去,耍我老婆子玩很有趣是吧?”
陆氏冷笑一声:“堂堂翰林家的小姐,却成日跑去靖王太妃跟前奉承,跟个哈巴点子狗儿似得,也不怕被人笑话。”
傅谨语:“……”
翰林家的小姐很了不起么?
奉承靖王太妃很丢脸么?
连和婧郡主这种勋贵出身且有封号的贵女,都上赶着到靖王太妃跟前奉承,还奉承不上呢。
这还不止,陆氏又斜了眼谷雨手里抱着的大包小包,不屑道:“家里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非要讨别个不要的剩饭跟下脚料来吃用?”
傅谨语扯了扯嘴角,真是让您失望了。
布料靖王太妃跟秋表姑娘还没挑呢,就先紧着她来。
糕点也是靖王太妃特意叫厨房给她准备的。
待遇不知道多高呢!
不过她懒得跟陆氏跟掰扯这些,而是笑嘻嘻的嘲讽道:“母亲嫁妆虽丰厚,但家里开销大,我能讨一点就讨一点,好歹帮家里省些吃用。”
生怕陆氏这愣头青听不懂,她又直白道:“省下的银钱,也能帮大伯母多买几刀好纸不是?”
陆氏不屑道:“我有的是纸用,谁稀罕你那仨瓜俩枣的。”
有的是纸用?花的还不是裴氏的嫁妆银?
这番又当又立的模样,连傅老夫人都看不下去了,斥责道:“你少说几句罢。”
然后又转向傅谨语,冷声道:“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
傅谨语露出个无奈的苦笑来:“祖母吩咐孙女不敢忘,只是先前应承了靖王太妃给她送面包,孙女岂敢食言?万一太妃娘娘怪罪下来,牵连到祖父跟大伯父可如何是好?”
“你……”傅老夫人被她堵了个仰倒。
深吸了几口气后,她才又冷冷道:“这回就罢了,下回你若敢再私自跑去靖王府,我可就没这么轻易饶过了。”
傅谨语乖巧应道:“是,孙女听祖母的。”
心里却很不以为然。
糊弄这死老太婆还不容易?回头打发谷雨去靖王府讨要个十张八张的请帖来,想甚时候去靖王府就拿一张出来。
就不信傅老夫人见了请帖敢阻拦她。
她才要告退,就听见傅老夫人从身侧炕桌上拿出张请帖,说道:“后日是宣平侯府老太君的六十大寿,他们府上给你们姐妹下了请帖,请你们去吃寿酒。”
傅谨语半点都不觉得意外。
崔瑛打定主意要娶傅谨言,傅谨言将来是要掌管宁王府中馈的,自然少不了要跟宗亲们打交道。
故而但凡宗亲们举办宴会,他都要替傅谨言讨要张请帖,好让她提前混个脸熟。若能入得了一些宗亲的眼就更好了,回头可以帮她在宁王妃跟前敲敲边鼓。
宣平侯府老太君的次子媳妇正是安乐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