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千娇百媚——风过水无痕
时间:2021-03-26 10:07:39

  然后又问道:“那靖王殿下那回呢?”
  傅谨语讪笑道:“我不确定太妃娘娘自个醒来的,还是我那西洋丸药的功劳,正好靖王爷病重不治时,我恰好在靖王府陪太妃娘娘打麻将,便将舍了两丸那洋人嘴里的‘退烧药’出去。谁知靖王爷一丸下肚,立时就退了烧,后头虽又复烧了一次,但服下第二丸后便再也没烧过……”
  裴雁秋再次扶额。
  简直快被表妹蠢哭了。
  半晌后,他闭眼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好在也不全是坏处,起码表妹借此靠上了靖王府,有靖王太妃跟靖王这两个顶级权贵当靠山,她可以在京里横着走了,等闲没人敢招惹她。
  不过,既然是她自个跟洋人买的药丸,为何又推到裴家头上呢?
  与其胡乱猜测,索性他将疑惑直接问了出来。
  傅谨语无奈道:“我几次三番言明我手里的西洋药丸是那年去泉州探望外祖父母时,从洋人手里买来的,可旁人就是认定了是裴家给我的,我能有甚法子?”
  顿了顿,她又恭维道:“说来说去,还不是怪海商裴家名头太响了,一提洋货,旁人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咱们家。”
  她机智的用了个“咱们”来拉近关系。
  裴雁秋斜眼瞪她,哼道:“这还成了我们裴家的不是了?”
  一句裴家,顿时跟她拉开距离。
  傅谨语嘴角抽了抽,小声嘟囔道:“本来就是嘛。”
  下一瞬,裴雁秋却突然脸上洋溢起和煦的笑容来:“也亏得这误会,宁王府才找上门来自愿给裴家当靠山。原本我还担忧在京里开洋货铺子,会被人为难跟挤兑,单靠义兄这个泉州知府的脸面未必能跟那些勋贵皇亲相抗衡,现下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了。”
  傅谨语:“……”
  亏她还提心吊胆的,结果这丫根本不愿深究,只挑好的出来说事儿。
  也不知该说他天性乐观呢,还是该说他老谋深算?
  她没好气道:“菜肴还未上桌呢,表哥怎地就先表演起‘变脸’来?”
  裴雁秋立时反唇相讥:“表妹书说的这般精彩,表哥自然要回报一二。”
  说完,不待傅谨语反应,他抬了抬手,吩咐裴安:“表姑娘肚子饿了,叫人上菜吧。”
  说她肚子饿那她就肚子饿吧,傅谨语懒得同他掰扯这些有的没的。
  *
  几个小二轮换上阵,很快将菜肴摆满桌子。
  他们表兄妹相处向来随意,也不讲究甚“食不言”的规矩,边用膳边闲聊着。
  裴雁秋说道:“清表妹怎地突然跟令尊前头那位太太的内侄儿定亲了?虽说那位那位表少爷的确才华出众。”
  想了想,又直言不讳道:“我原以为贵府老太太会将令姐说给那位表少爷呢,毕竟抛开家世不提,那位表少爷的个人条件,在一众世家公子里头,堪称优越了。”
  傅谨语“嗤”了一声:“我们老太太倒是有这个想头,柳凤璃自个也心悦傅谨言,奈何他母亲柳夫人瞧不上傅家的家世,死也不肯同意。”
  裴雁秋闻言,立时脸色一变:“柳凤璃心悦傅谨言?”
  他原还为清表妹高兴呢,年长之人更看重家世,但他反倒更看重个人能力,在这上头,柳凤璃显然一骑绝尘。
  谁知竟是个心里有旁人的。
  如此一来,清表妹岂不可怜?
  傅谨语点了下头,见他动了怒气,有些着急上火,忙安抚他道:“你别担忧,此事另有玄机呢。”
  端起茶盅抿了口茶后,她将左燕清那档子事儿详细的说与裴雁秋。
  裴雁秋简直目瞪口呆。
  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同情清表妹还是该同情柳凤璃。
  傅谨语捂嘴偷乐,崔沉这家伙,出的主意果真是下作,看吧,连表哥这见多识广的,都惊掉了下巴。
  *
  又是下春天的药,又是生娃的,裴雁秋顾忌男女大防,不好与表妹多说,便转开了话茬子,说起自个的洋货铺子来。
  傅谨语好奇道:“表哥怎地突然想到要在京城开洋货铺子?以往可都是直接将船队运来的洋货卖给各家商号的呀。”
  裴雁秋笑道:“京里人爱洋货比泉州更甚,各家商号低价从我这里拿货,转头翻好几番卖出去,获利颇丰。我盘算着,与其叫他们赚这个银钱,还不如我自个来赚呢。”
  傅谨语笑道:“洋货是贩来的,又不是自家开作坊生产的,数量有限,当供货商显然不如当直销商来的赚。”
  随即她又疑惑的皱了下眉头:“这样的道理,连我都懂得,表哥又怎会时至今日才动作起来?”
  裴雁秋摇了摇头,无奈道:“我早几年就有这心思了,只是京里形势复杂,左家靠不上,傅家又是清贵,贸然开铺子,多半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关门大吉。”
  傅谨语抬眼看着他,眼巴巴的等他的后文。
  裴雁秋被她这小松鼠似的模样给逗笑了。
  片刻后,这才继续道:“义兄连续五年考评‘优’,已得到确信,年后会升任户部福建司郎中。有他在京里照拂着,我方才再次打起了开洋货铺子的念头。”
  户部福建司郎中?这岂不是要到崔九凌手底下做事?
  她立时笑道:“他照拂你,那我也照拂照拂他,回头我去靖王府时,会替他在靖王跟前美言几句的。”
  裴雁秋笑道:“先前义兄得知要到靖王殿下手下做事时,焦虑的大半月没睡好,生怕自个做错事,被靖王殿下罚去漠北牧羊。如今有了你这话,他必定能睡个安稳觉了。”
  片刻后,又呵呵一笑:“你呀,就等着收他的谢礼吧。”
  傅谨语嘴角抽了抽,看来崔九凌不光动辄威胁崔沉要贬他去漠北牧羊,户部的官员也没少被他威胁呢。
  不然姚广禄何至于焦虑成这样?
  她笑嘻嘻道:“他从你兜里掏走不知多少银钱呢,我替你捞回来一些也好。”
  裴雁秋笑了笑,义兄姚广禄虽然的确从自个兜里掏走不少银钱,但若没他在泉州罩着裴家,裴家哪里能在泉州称王称霸?不过互惠互利罢了。
  他没多提这个,转开了话茬:“我此番进京,不光要开洋货铺子,还打算开家酒楼。酒楼往来人员复杂,打听甚消息,也便宜。”
  傅谨语立时一拍巴掌,笑嘻嘻道:“这可是巧了,正好我打算寻家酒楼将我的西洋香料——辣椒给卖出去呢,表哥就要开酒楼了,这叫甚?肥水不流外人田?”
  裴雁秋狐疑道:“西洋香料辣椒?这也是你从那卖你药丸的洋人手里买来的?”
  这洋人手里的东西可真不少,怎地自个竟半点消息都没收到?
  傅谨语白了他一眼,嗔道:“怎么可能,那洋人手里要是有香料,表哥手底下那些管事早就听到风声了,哪里还轮得到我?”
  裴雁秋顿时释然。
  然后挑了挑眉,示意她替自个解惑。
  傅谨语得意笑道:“有个洋人托门房递了一斤辣椒进来,靖王府侍卫长崔校尉尝了一个,险些被辣昏过去,立时要叫人扔出去,刚好被我瞧见了,抢了下来。我嗜辣如命,早就嫌食茱/萸辣味不够了,这辣椒可谓雪中送炭,我立时请靖王府的厨子做了个麻婆豆腐,结果……”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她端起茶水,慢条斯理的喝起来。
  知道她故意卖关子,裴雁秋捧场的催促道:“结果怎样?表妹你快说呀,可急死我了!”
  傅谨语喝了半盅茶,这才得意洋洋道:“结果呀,靖王爷惊为天人,一盘菜几乎进了他的肚腑不说,连汤汁都不放过,全倒进了自个碗里,就着汤汁多吃了一碗饭。那架势呀,若非当着我这个外人,只怕他都要舔盘子了。”
  裴雁秋:“……”
  这话就忒过了些。
  他先前在东华大街上远远瞧见过靖王殿下一眼,无论长相还是举止,都是宛如谪仙般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断然不可能干出舔盘子这样的蠢事儿来的。
  不过表妹吹嘘归吹嘘,辣椒是样不错的香料倒是无疑的,毕竟连靖王殿下这样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贵人都十分推崇它。
  他笑道:“表妹说辣椒好,那它自然是好的。表妹你开个价,将这辣椒卖给我,我明年开春叫人种上,待明年这个时候,就可以在酒楼里售卖添加了辣椒的菜肴了。”
  傅谨语瞪他,嗔道:“你把你表妹想的也忒笨了些,得了干辣椒,我就只晓得拿来做菜,不晓得将它的种子种下去结更多辣椒出来?我一早叫人种了!”
  裴雁秋将折扇“哗”的一下打开,边摇边笑呵呵道:“原来表妹晓得这个啊,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先前还发愁,这一斤辣椒怕是早被你吃的没剩几个了,即便我明年开春叫人种到地里,怕也结不出多少,供应不了整个酒楼……”
  “我生气了。”傅谨语作气鼓鼓状,冷哼道:“辣椒我卖给旁的酒楼,哪家离你的新酒楼近就卖给哪家,有了辣椒当助力,人家生意必定红红火火,我倒要看看你的酒楼怎么开下去。”
  “表妹饶命呀,表哥错了。”裴雁秋连忙拱手求饶,又利诱道:“此番下西洋的船队带回来十匹羽纱,乃是用鸟羽织成的布料,雨、雪落在上头半点痕迹都不会落,价值千两,我与你一匹大红的,你拿来做斗篷跟雪褂子使。”
  傅谨语立时转了画风:“哎呀,表哥对我这么好,我怎可能帮外人坑表哥呢?不过就是三百斤干辣椒而已,不值什么,你想要就拿去吧。”
  五百斤干辣椒,自家留五十斤,给靖王府五十斤,再留一百斤做种子,还剩三百斤。
  即便卖出一两辣椒二十文的猪肉价,三百斤也不过六十两银子。
  一匹羽纱要值一千两呢,她简直赚大了。
  所以果断选择白送。
  “表妹这市侩的模样……”裴雁秋故意拉长强调。
  在傅谨语柳眉倒竖后,才缓缓道:“真是深得我心。”
  “算你会说话。”傅谨语傲娇的冷哼一声。
  虽然来赴宴前她战战兢兢的,恨不得将头埋到土里当鸵鸟,但来了之后发现宴还真的是好宴,并未如她想象中那般剑拔弩张。
  于是她吃了个肚腑撑饱。
  口腹之欲得到满足,又白得一匹羽纱这样的稀罕布料,她心情颇好,边笑嘻嘻的同裴雁秋说着小话,边走出醉仙楼的大门。
  *
  今儿是崔九凌病愈后头一日到户部坐班,一堆需要他批阅的文书摆在案头,他忙活到丑时四刻(14:00),才骑马出了户部衙门。
  今儿天高云淡,日头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不似初冬,倒像是初秋一般。
  他打马缓慢的沿东华大街前行。
  路过醉仙楼时,他随便撇了一眼,见一打扮的跟个开屏的花孔雀似的年轻男子,领着个身穿红衣、头戴帷帽、身段妖/娆的年轻女子自里头走出来,两人有说有笑的,举止颇为亲密。
  想必是新婚燕尔的小两口。
  他扯了扯嘴角,正要移开视线。
  一阵风吹过,将那女子头上的帷帽吹开,露出傅谨语那张娇/艳如花的脸蛋来。
  崔九凌顿时脸就黑了。
  他侧头,问落后自个半个马头的崔沉:“那是何人?”
  自家王爷侧头看向醉仙楼的时候,崔沉也跟着看了过去,自然也就看到了傅谨语。
  王爷问的是谁,不肖明说,他也猜得出来。
  他忙回道:“回王爷,是傅二姑娘的表哥,海商裴家的现任家主——裴雁秋。”
  崔九凌皱眉道:“他不是在泉州么,怎地跑到京里来了?”
  崔沉回道:“他的义兄,泉州知府姚广禄年后会调任户部福建司郎中,有了可以给他撑腰的人儿,他打算在京里开间洋货铺子,售卖他家船队从南洋跟西洋贩回的货物。”
  得知裴雁秋进京的消息后,他料到王爷会有此一问,于是一早就叫人去打探清楚了。
  “户部福建司郎中姚广禄?”崔九凌哼了一声。
  崔沉立时道:“天凉了,百姓对羊皮的需求剧增,是时候将他贬去漠北牧羊了。”
  崔九凌挥着马鞭,在崔沉胳膊上轻抽了一下,骂道:“本王是那等昏庸无能的狗/官不成?”
  崔沉挨了一鞭子,还不消停,“担忧”的说道:“不想法子将裴雁秋撵回泉州,傅二姑娘要是移情别恋了怎么办?”
  “她爱怎样是她的事儿,与本王何干?”崔九凌垂眼,冷哼了一声。
  依傅谨语对自个的迷恋程度,绝无移情别恋的可能。
  话虽如此,他心里怎么就那么不得劲呢?
  一直到离开醉仙楼回到靖王府后,他眼前还留存着方才傅谨语那笑靥如花的面容。
  与往日不同的是,这回她不是对着自个笑的,而是对着旁的男子。
  虽然这个男子是她嫡亲的表兄。
  心里不免心浮气躁。
  偏这个时候,小八冷不丁的张嘴道:“语儿,我想你了。”
  崔九凌:“……”
  他没好气的冷冷道:“再胡说八道,本王叫人将你拔毛炖汤。”
  小八不怕死的又张嘴道:“口是心非。”
  崔九凌:“……”
  他真是失心疯了要留下这糟心玩意儿,一早就该叫许青竹拿去厨房炖汤的。
  偏他还叫傅谨语给它取了名字,现下炖汤也不成,退回给阿檀也不成,简直骑虎难下。
  他瞅了眼墙上傅谨语的画像,画像上她长裙曳地,手里捏着根竹枝,好似仙女般仙气飘飘。
  “虚假。”他轻哼一声,芩表妹看人也忒不准了些,傅谨语何等市侩的一个人,竟给她画的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是比她本人好看些,不过还是她本人更灵动,且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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