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娘道文女主后[七零]——鱼乐于余
时间:2021-03-26 10:13:08

  胜利村跟光明村就隔了一条河。
  路很不好走,一路都抖来抖去,姜糖一面担心孩子哭闹,一面担心符横云腰腹上的伤。哪知道两孩子胆子忒大,特别不怕生。
  一个缠着小张叽哩哇啦的说话,一个已经爬到师父腿上,玩着玩着还睡着了。
  胜利村虽然就在光明村隔壁。
  但到了岔路口,从马路就能看出两个村子的区别。
  光明村的路更宽,面上铺了碎石子,走路开车都不容易打滑。而胜利村则是最寻常的泥巴路,天晴时还行,一旦下雨便是泥泞一片,坑坑洼洼,稍不留神车轮就陷入泥里。
  就算小张车技再好,这车开得也分外艰难。
  轮子时不时陷到泥浆中,车子不断发出“嗡嗡”的挣扎声。
  特别费劲。
  姜糖看着这没有尽头的泥巴路,暗暗腹诽,胜利村的村干部实在失职。
  村里土质水源条件都跟光明村差不多,光明村多了一个果园,胜利村没有果园却有一个养猪厂。两边能创收的条件差不多,但两个村的生活状况,精神风貌差别非常大。
  光明村的果园因为尽心养护,每年能给村民带来二十块到三十块的收入。
  可胜利村的养猪厂呢,不知道怎么养的,每年交了任务猪,家家户户分个十来块就不错了。
  又譬如,这种歪歪倒到、风雨飘摇的茅草屋,光明村就几乎没有。
  大队长陈红军每年入冬前就会组织村里人帮着检查各家各户的房子,能补的直接补。至于花不花钱,得看怎么补,若是只用稻草和木头,不需要买塑料薄膜遮屋顶,那就管个饭就成。
  这样的安排,几乎每家每户都能受益。
  尤其是对那些劳动力少又穷的人家而言,至少不用担心冬天房子突然塌了,或者人被冻死。
  在这一点上,姜糖十分佩服陈红军,他确实做到了为人民服务。
  所以,一打眼见到好几幢危房,这心理落差……
  甭提了。
  如果她是胜利村的村民,天天看着河对面小日子红火,她觉得心态迟早得崩。
  赵明德帮着指路,车子拐了两个弯,终于到了郭明家。
  四排三间屋,房子周围都是竹子,因为下着雨,院子上方挂着遮雨的彩色油布。目测有三、四十平米,算下来不便宜。
  看来大师兄挺满意这门亲事。
  一听到院子外头传来机器的动静,坐在院子里打牌的人抬头一看,哟,军车啊!
  郭明这小子还有一门当军官的亲戚?
  负责招待客人的郭家人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往外走出来了些,笑脸相迎道:“同志,你们是找郭明的吗?你好,我是郭明的表哥,叫章成,你们带伞了不?没带伞的话先在车上等等,我回屋里拿伞去。”
  符横云探出头,温和地笑道:“带了,这位同志不用麻烦了。”
  章成退开,符横云从后座接过伞,抱着大宝下车。
  小张拉开后座车门,见姜糖去扶赵明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嫂子,要不……我来帮你抱一会儿?”
  “我弟弟妹妹都带过,我会抱……”
  话还没说完,姜糖就把睡得跟小猪似的皮猴子从师父腿上捞出来,往小张怀里一塞,笑眯眯道:“那就麻烦你了,这小子又爱闹腾又贪睡,睡沉了太重了。”
  说着松了口气,一副“你真是帮大忙”的样子。
  “……”
  小张一手撑着伞,怀里突然多了软乎乎的一团,有点反应不过来,没想到团长媳妇看着矜贵得跟早些年的千金小姐似的。
  实际上,真是个爽快人啊,这么相信他。
  姜糖把儿子丢出去后,就扶着师父下车。
  郭明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跑了出来,迎上前:“师父!”
  赵明德“嗯”了一声,“成家立业,结了婚更要用心工作啊。”
  郭明老实点头,丝毫没察觉到大喜日子还被师父训诫是件下不来台的事。赵明德也知道他憨得过头,没再说别的,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封:“结婚是喜事,不知道你这缺啥,你回头自己买去。”
  郭明红着脸,连忙推拒。
  他哪能要师父的钱呢,不行,坚决不能要。
  直到赵明德拉下脸,郭明才不得不收下。
  这会儿离中午开席的时间还早,院子里坐着的都是郭明本家的亲戚。
  以及新娘子的娘家人。
  他们是知道郭明有个师父的,也知道郭明在农机站一干好几年,一直顶着个学徒的名,私下里当赵师傅难伺候得紧,没想到人家出手大方,那红包的厚度一看就不寒碜。
  更没想到赵师傅的另一个徒弟这么有来头。
  瞧瞧这车,还有专门的司机……
  这可不是一般人啊。
  送亲的娘家人见姜糖乐呵呵的跟郭明说话,对这个师兄十分亲近的样子,心下对女婿又多了几分满意。
  嫁闺女,嫁闺女。
  图的不就是下半辈子过得好吗。
  他们本本分分做人,也不图女婿攀上啥达官贵人,但再穷的人有门富亲戚啊那就是底气,好歹不至遇上什么过不去的坎。
  “闺女儿,你们一家来坐这桌吧,正中间不漏雨,免得把两个小的给淋着了。”郭家亲戚将赵师傅领到长辈那一桌,然后热情地招待姜糖一家人。
  “行,谢谢婶子了。”
  “嘿,小伙子,你也过来坐啊,站着做啥。”
  小张有点不自在,转头看了下符横云,见符横云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才跟着大娘坐下。
  就听招呼他的大娘又说:“哎哟,当兵的啊,当兵光荣啊。在哪里当兵啊,娶媳妇了没,家里几口人,喜欢啥样的姑娘……”
  这一连串问题砸下来,没见识过媒人阵仗的小张懵圈了,害羞了。
  他求救地看着符横云。
  团长,快救命啊!大婶大娘的热情太吓人了!
  符横云悠哉悠哉笑道:“对啊,小张,喜欢啥样的姑娘直接说,乡亲们热心肯定帮你张罗好。”
  小张:“……”
  “看,你领导都说好,对了,小伙子,那是你领导吧……咦,我咋觉得有点眼熟呢?”热衷牵媒拉线的妇女看着符横云的脸,越看越觉得熟悉,扭头跟别人一嘀咕,“哎,你不是,光明大队的符,符大生家的大儿子吗?”
  前年她给符铁牛安排姑娘相看时,恰巧见过符家大儿子,叫,叫什么来着?
  “嗯,我是符横云。”
  “哎哟,真的是你。”妇女声音洪亮,一拍手激动地换了桌,坐在符横云对面,“瞧瞧这俩孩子,长得真好看,像你,也像你媳妇儿。”
  她这么一嚷嚷,郭家不少人也认出符横云了。
  “哎哟,真是符铁牛他哥啊?”
  “……这哪里凶啊,斯斯文文的喏,看抱孩子的姿势就知道人不坏。”
  “人不可貌相啊,他狠起来可比吴麻子和陈二狗厉害,你看吴麻子当初跟人狼狈为奸骚扰那些女知青,后来咋突然老实了?惹上这煞神,被打了呗,啧。”
  “这不是为民除害吗?吴麻子那砍脑壳的唷,你是外村的不知道的,我跟你说,你别说出去啊……我瞧见他大半夜钻大哥屋里了,这种人啊,就该被打死!!”
  “……”
  符横云前几年名声是真的响彻附近几个大队。
  成天逗猫弄狗、不学无术,围着龙温山四处瞎转悠。
  谁提起他的名字啊,就直摇头。
  可奇怪就奇怪在,你要问他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谁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
  反正印象里,他就是地痞流氓中的一员,不学无术就算了,为人还特别凶横,动不动就打架。虽说跟他打架的人也不是啥好东西,不是偷鸡摸狗就是纠缠女同志,但符横云每次下手都忒重,被他打过的人,无一不得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
  这么一来啊,大家对他的观感就有些复杂了。
  没想到两年不见,浑小子当爸爸了,看这架势还成了军官。
  可不得让人大跌眼镜啊。
  村里人觉得神奇,小张更觉得魔幻,他整个人坐得笔直笔直,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
  啥时候——
  贺团长改姓了??
  难道——
  团长冒名顶替了别的身份?!
  唉呀,他是不是撞破了啥隐秘任务啊。
  小张慌了。
  更慌的还在后头,院子外正好又有客人来了。
  捉着他的大娘嗓音高亢:“哎哟,桂芬你来了!你今天可比你家小子来得晚哦。”
  闫桂芬翻了个白眼,先把礼走了。
  才慢慢走过来:“啥小子,我家铁牛老老实实看家呢。”听说翠丫那个死丫头也要来吃酒,她干脆把铁牛锁在屋里了,免得被翠丫缠上惹一身腥。
  陈媒婆哈哈大笑:“我哪是说铁牛啊,我说你男人的亲儿子啊。”
  闫桂芬横眉怒目,听见这话没来得及往她指的方向看,光顾着生气了:“你啥意思啊?少到处传我家的瞎话,我家铁牛就是他符大生的亲儿子。”
  说完,对上陈媒婆讪笑的眼神。
  闫桂芬扭过头,惊讶道:“符横云!”
  喊完立刻想起这是胜利村,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她立马扯出笑容,“你啥时候回来的,咋没跟家里说一声,这大雨天的我和你爹也好到村口接你们。”
  “哎哟,两个小乖乖长这么大啦,让闫奶奶抱一抱。”
  这变脸速度……
  不知情的人还当后妈跟继子一家其乐融融呢。
  等着看笑话的陈媒婆表情瞬间凝固了。她正想怎么才能扳回一局,余光瞥见翠丫也来了。
  陈媒婆眼睛一亮:“翠妮子!”
 
 
第77章 你有几个姐夫?
  闫桂芬向来会做人。
  不管在外人面前还是在家里, 对继母这个身份拿捏得恰到好处。
  她不是一丁点都不算计,相反,她说话做事无一不是踩在符横云容忍的底线之内。
  “大宝、小宝, 这是闫奶奶。”符横云道。
  “扬奶奶~~”
  两小孩成天被袁家几个小子领着在家属院乱蹿, 性格开朗外向,一点不怕生。
  喊人的时候还附赠甜甜的小酒窝, 简直是小甜心哦。
  甜到人心坎里。
  “是闫-奶奶!”
  “鸭奶奶~~”
  越教越走调。
  两孩子太小,发音不准。
  但这奶声奶气, 乖乖巧巧的模样立马萌翻一众大叔大婶。就连本来只是做面子功夫的闫桂芬也笑开了花, 觉得他们可爱得不得了:“哎哟, 两个小乖乖唷。”
  “桂芬, 你这两孙儿可精灵呢,果然城里长大的就是不一样。”
  “是啊, 白白净净的,说话走路都比较早,全靠爹妈养得好。”
  像他们乡下的娃啊, 能爬能走后就随便往地里一扔,皮肤晒得黑就不提了, 身上的衣服那是脏得看不下眼才换。
  就算讲究一点的人家, 也不会给娃穿这种不耐脏的米黄色。
  “你们咋教的啊, 我看他们会说的话不少呐, 等再大一点啊, 就能说得更清楚了。”
  “平时在家里就多跟他们玩一玩, 说说话, 每天出门溜跶两圈,孩子自然就学会了。”
  闫桂芬笑着正要点头夸儿媳妇,就听一声:“婶子, 铁牛今天来了吗?”
  她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下去。
  闫桂芬慢慢转身,看着撇开嫂子向她走过来的翠丫:“翠儿啊,你找铁牛有事吗?”
  翠丫脸蛋红了红,害羞的绞着衣角,“……没啥事,我挺久没见铁牛了,想跟他说点事。”
  说事?
  这是何家小子没相上你,又想找铁牛啊?
  你咋那么能呢?
  闫桂芬憋着气,要笑不笑道:“有事找铁牛啊,那你跟婶子我说吧,回头我再告诉铁牛去。”
  “这,这不太好吧。”
  翠丫怯怯的看了闫桂芬一眼,“……就是,就是我和铁牛的事,他没跟婶子说吗?那,那我还是不说了,我怕他怪我说错话……”
  闫桂芬:“……”
  陈媒婆脸看着别的地儿,耳朵却一直竖着听这边呢。听到翠丫欲盖弥彰的话,立马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再想到去年闫桂芬当着那么多人面给她闹了个没脸,扭头掺和进来:“有啥怪不怪的,你闫婶子又不是动不动就生气的人,你这姑娘真是!”
  让她帮着保媒拉线时笑盈盈,背后就说她眼神不好,给她家铁牛找的姑娘不行。
  呸。
  也不看看符铁牛是啥样,懒牛懒马屎尿多。人家勤快能干的姑娘能瞧得上他吗?要不是给的彩礼大方,人家姑娘都不乐意走一遭呢。
  闫桂芬想唾陈媒婆一脸,这些人想看笑话呢,她偏不让。
  翠丫越是说些云里雾里的话叫人误会,她越瞧不上,脸色当即冷下来,“不想说就别说了,不过我家铁牛跟你可没啥事,你别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对了,何家小子不是转业到县里公安局了吗?你们两家相看得咋样了?”
  其他人这才听明白了,两家没相看啊?
  那这姑娘不大老实啊。
  翠丫小脸一白。
  闫桂芬不看她,拖了长条凳子坐在姜糖夫妻两旁边逗着孩子玩。
  外人见了这场面忍不住感慨老符家看着关系还挺不错的,家里有待嫁闺女的不由得想,符铁牛虽说不够踏实,但也不是不能嫁。
  短短几句话,周围人的眼神就变了,目光时不时落在姜糖一家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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