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时间的绳索——喻言时
时间:2021-03-27 09:04:49

  “听说你今晚跟周最何备他们吃饭?”男人的嗓音清透响朗,浮在清爽的夜风里,宛如水珠落玉盘,莫名悦耳。
  “嗯。”梵声软绵绵地说:“替姜意南拿一个角色。”
  “《黎明之吻》的女一?”依到姜意南的如今咖位不是女一就是女二,没什么悬念。
  “你怎么知道?!”梵声有些意外,“难不成信林也要进军娱乐圈了?”
  谢家做手机芯片起家,后面成立了信林科技,一家专注于智能硬件和电子产品研发的移动互联网公司。信林成立早,经验丰富,又揽获了大量高精尖人才,这几年发展越发迅猛,占据大片国内市场。并于2015年成功在香港上市。
  而谢予安于三年前正式接手信林,担任信林集团的CEO,是业内数一数二的科技大佬。
  “贵圈太乱,信林还是不淌那趟浑水了。”谢予安眉目疏淡,莞尔而笑。
  闻梵声:“……”
  “那你……”怎么这么清楚《黎明之吻》的选角?
  该剧目前严格保密,不是资深的圈内人士谁都听不到半点风声。
  谢予安即刻解惑:“前两天听霍导提了一嘴。”
  偌大的娱乐圈除了霍声远不会有第二个霍导。而谢予安和霍声远是私交多年的好友。霍导会跟谢予安提起《黎明之吻》的选角倒也并不意外。
  但梵声怎么觉得是谢予安故意向霍导打探的?
  梵声还没开口就听到谢予安问:“谈得怎么样?”
  闻小姐轻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都是老狐狸,哪有那么容易。”
  谢予安说:“我听霍导的意思片方这次敲定的男一号是穆夜弦,女一号他们想用任朝歌。”
  这话从霍导嘴里透露出来十有八九是没差了。她家姜意南果然攀不上女一了。
  两年前,穆夜弦和任朝歌是受到全网祝福的国民CP,粉丝天天跪求这二位原地结婚,就差没给他们把民政局搬到跟前了。可惜这对国民CP最终还是分道扬镳。
  分手后两人各自拼事业,顺风顺水,上升迅速,红透全网。片方有意把这对昔日的国民CP凑到一起,理由无外乎只有一个——为了炒话题,引发热度。
  这是一个流量至上的年代,不管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有流量,有话题,很多人都不惜剑走偏锋。
  经过谢公子的按摩,梵声舒服多了。
  她也没离开,照旧安静地趴在他腿上,懒洋洋的姿态,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咪。
  谢予安撩开她左边面颊上粘着一缕长发,音色低柔,“要让霍导替你说说吗?”
  “不用了。”梵声淡声道:“横竖女一是没戏了,女二我能拿下。”
  前几年刚入圈,闻家没落,她没背景,走得艰难,没少动用谢予安和谢家的人脉关系。但这几年形势好转,她一步步熬出来了,但凡她能自己解决的,她就自己解决,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绝对不向谢予安开口。
  身上背着和谢予安的一纸婚约,在宛丘谁见到她都得敬她三分。可是梵声心里清楚,在很多人眼里她这个闻家大小姐无非就是谢予安养的一只金丝雀罢了。
  金丝雀有金丝雀的修养,不能总是给金主爸爸制造麻烦。
  了解梵声的性子,谢予安也不勉强,由着她去。这姑娘唯利益至上,真到所有路都走不通了,她会果断低下她高贵的头颅来找他的。
  ——
  两人如今住在松原一号,独立的大别墅,和好几个当红的明星是邻居。
  吴助理把车开到家,自觉地离开了。
  闻梵声趴在谢予安腿上昏昏欲睡。
  “声声,到家了。”清润的男声温柔地纳入耳畔。
  见车子停了,她慵懒地爬起来,舒展两下胳膊,“终于到了,躺得我难受。”
  谢予安哑然失笑,“你倒难受了,我的腿可是被你霸占了一路。”
  梵声一把勾住他脖子,痞里痞气地笑,“什么叫我霸占你的腿?你的就是我的,你的腿自然也是我的。”
  烈焰红唇,张扬明艳,笑得像个妖精。
  谢予安喉头微动,目光炙热。
  梵声瞥见他这个动作,主动献吻,“想我了没?”
  “不想。”
  嘴上说不想,身体却非常实诚,扣住她腰,果断加深了那个吻。
  缠绵濡湿的吻,结束后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谢予安尤其。
  梵声衣衫不整,呼吸紊乱,白皙的双颊潮红一片。
  谢予安纤细的手指缓慢地划过她嫣红水润的双唇,咬了咬牙,“小妖精!”
  他把人抱下车,径直踏进家门。
  身上还有酒气,闻梵声第一时间就想洗澡。
  谢公子不喜欢她喝酒,她喝酒一般都会避开他。每次酒局结束回到家,她第一时间就会进浴室洗澡,把身上的酒气冲洗干净。
  梵声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赤脚进衣帽间拿她的睡裙。
  她不爱收拾,衣帽间乱糟糟的,各种衣物四处乱堆。
  她在一堆衣物中翻得认真,一边翻还一边自言自语,“咦,我的睡裙去哪了呢?”
  谢予安沉默地从卧室里拿出她的吊带睡裙,扬声道:“别找了。”
  梵声抬头一看,旋即咧嘴笑,“嗐,让我好找!”
  她从谢予安手里拿走睡裙,“我去洗澡。”
  “不慌。”男人悄无声息地贴上来,火热的掌心覆上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双眸深沉,欲.色翻滚涌动。
  “我晚上喝了不少酒。”她缩在他怀里,纤细浓密的长睫轻轻掀动两下,洒下一弧清影。
  身上的酒气还没洗掉,谢公子可是最烦她喝酒的。
  “没关系。”谢予安音色低迷,不再克制,渴望显露无疑。
  小别胜新婚,他可等不及。
  谢公子也不挑场地,直接就在衣帽间。
  梵声半跪在柔软的羊绒地毯里,胸前曲线蜿蜒盘旋,肤色白嫩透明,表情无辜又无害。激得谢予安的眼睛都红了。
  在床.事上谢予安一向不知收敛,怎么讨要都不满足。何况这次两人冷战这么些天,这人素了好久,下手自然重。
  好在梵声也受得住。不止受得住,还非常享受。
  他俩在这件事上一直非常和谐。
  结束后两人一起洗澡。
  梵声任由他从浴室里抱出来。
  谢予安替她吹干头发。
  她靠在床头给姜意南发微信,提醒她明早要拍摄《淑女》杂志的封面,让她别迟到。
  梵声今年没带别的艺人,一门心思负责姜意南。她是华严一姐,小公司就全指着她赚钱。
  比起盛时和风暴传媒这样的圈内大拿,华严完全不入流。旗下全是十八线小艺人,根本掀不起水花。也就姜意南咖位厉害点。
  依照梵声如今在圈内的地位,她完全有更好的选择。之所以没另觅高枝,是因为华严的老总祁俨对她有知遇之恩。
  七年前,梵声刚刚大学毕业,入职的第一家公司就是华严。当时是祁俨带她入圈的。并且手把手教了她很多东西。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知遇之恩。
  自打闻家出事后,梵声太清楚来自他人的帮助有多么弥足珍贵。
  谢予安洗漱完进卧室,见梵声还抱着手机,脑袋微垂,心思全在屏幕上,连他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他冷不丁扬起声线,“看来我刚才还是留有余地的,你这样子一点都不累。”
  梵声抱着手机发嗲,“谁说人家不累的,人家腰酸腿疼,都累死了好不啦!”
  谢公子喜欢对着镜子玩,全程站着,这会儿梵声的两条腿真心酸得不行。
  男人冷笑,“累还玩手机?”
  他掀开被子上床,捞起长臂拿掉她手里的手机,脆声说:“睡觉。”
  下一秒就麻溜关了灯。
  闻梵声:“……”
  梵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厉声控诉:“这才十一点你就催我睡觉,现在哪个年轻人这么早睡?”
  谢予安:“熬夜容易猝死。”
  闻梵声:“……”
  梵声无数次因为谢予安的老年人作息感到暴躁。这家伙作息规律,每晚十一点前必须睡觉,自律得可怕。
  要不是她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两人同岁,她几乎都要以为这人七老八十了。
  二十八岁的有为青年,居然秉承着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你说变态不变态?
  梵声认命地闭上眼睛。
  ——
  一觉睡到自然醒。
  谢予安已经去公司了。桌上还温着他做的早餐——三明治和黑米粥。
  这家伙嘴刁,又有洁癖,吃不惯外面的东西。早餐一律在家自己做。谢公子管着那么大的一家公司,也难为他有那个心思动手。
  闻梵声坐在餐桌前心满意足地吃早餐。
  解决完早餐,她换衣服准备上班。
  昨晚还一地狼藉的衣帽间如今早已恢复整洁,衣物分门别类全部收拾进了衣柜,井然有序。
  很显然这是田螺姑娘谢公子收拾的。他有强迫症,见不得家里任何一个角落凌乱。
  梵声迅速翻出自己今天要穿的衣服。
  穿戴整齐,拎上香奶奶的链条包。
  低头检查一遍包里的物件,怕有什么忘记带。
  手机、钱包、车钥匙、化妆包……
  快速扫了两眼,发现少了充电器。
  她又折回卧室拿充电器。
  昨晚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的电,充电器自然还在插座上插.着。
  拿了充电器,余光不经意扫到半开的抽屉,里面安静地放着一只红色绒面盒子。
  小小一只,盒面中间印着暗纹的logo,是某个知名的珠宝品牌。
  巧的是,她家姜意南去年还代言过这个品牌。
  当时梵声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才拿到这个代言。
  她似有所感,从抽屉里把小盒子给取了出来。
  轻摁卡口,吧嗒一声轻响,立刻就被里面的东西闪了下眼睛——一枚铂金钻戒赫然入目,光华璀璨,润泽剔透。
  谢予安早就动了结婚的心思,还跟她提过好几次。只是没想到他已经在准备了,连戒指都买好了。
  她看了两眼,又不动声色地给放回去。
  ——
  梵声的车昨晚被徐岁岁开回公司了,今早上班她叫了辆专车。
  车子平稳停在公司门前,她搁在包里的手机铃声大作。
  她顺势关了车门,掏出手机接电话。
  手机里沁出男人清润的嗓音,刮人耳廓,“戒指试了没?合不合适?”
  闻梵声:“……”
  她就知道那戒指是他故意让她看到的。
  她一手拎包,一手捏手机,白嫩的手指漫无目的地摩挲着手机后壳,轻声询问:“什么意思?”
  谢予安淡定地回答:“求婚的意思。”
  高跟鞋顿住,她停在电梯前。
  抬手摁了上行键,她抬头盯着跳转的红色数字,这才出声,“这么突然?”
  男人轻笑一声,“咱俩在一起十年了,还突然?”
  梵声恍然一怔,原来已经十年了呀!
  佛家常说十二年一个轮回,十年都快赶上一个轮回了。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不愿意结婚呢?
 
 
第3章 第3根绳索   退婚!
  2009年。
  除夕前一天,天空中飘起了小雪,细密的雪沫子洋洋洒洒,仿佛被扯破了的棉絮四下流窜,翩跹起舞。
  风吹在脸上全是冰刀子,寒意钻进衣领,遍及四肢百骸。
  南方不常下雪,宛丘更是罕见。
  这雪下得及时,似乎想为这个春节增添几分喜庆。
  闻梵声撑着一把折叠伞,站在谢家恢弘气派的别墅前,忍不住跺了跺脚。
  兰窑这带寸土寸金,住的都是宛丘本地的有钱人。
  曾经闻梵声也住这里,就在谢家的隔壁小区,也是这样的三层大别墅,自带两个院子,奢华易露。
  可惜父亲投资失败,闻家彻底破产,她和妹妹就被迫从寸土寸金的兰窑搬去了贫民窟。
  天之骄女跌落泥里,也不过只是一瞬而已。
  闻梵声使劲儿搓搓手,嘴里哈出大团热气。搓了半天手也没热。冻僵太久,眼下都失去知觉了。
  待手指有点反应,她才伸手去摁门铃。
  尖锐刺耳的门铃声响了许久,谢家的保姆何姨方匆匆跑来开门。
  铁门一开,中年女人往门外探一眼,见外面站的是闻梵声,脸色瞬间变了变,臃肿肥胖的身体挡在门口,语气生硬,“梵声小姐,先生和太太不在家。”
  何姨会有这个反应,闻梵声并不意外。父亲破产后,家里债台高筑,追债的人一波接一波上门。她和妹妹实在走投无路,姐妹两个来过谢家两次。谢家人也念旧情,借了笔钱给她们应急。
  这次何姨肯定自发地认为她上门是来借钱来的。
  听见何姨这么说,闻梵声故作遗憾道:“何姨,我今天是来退婚的,没想到这么不凑巧,谢叔叔和韩阿姨都不在家,那我过完年再来好了。”
  闻家和谢家的缘分来自于两家老爷子。闻家老爷子年轻时见义勇为,在歹徒手下救了谢家老爷子一命。两人一见如故,成为挚友。两家延续三代的友情从此开始。
  两家老爷子都是中规中矩的国企职员。但两人的儿子却有股胆大爱拼的劲儿,在自主创业这条路上不谋而合。梵声的父亲倒腾房地产生意,谢予安的父亲则将目光投向了手机研发。
  借着当地政府政策扶持,两家发迹迅速,生意风生水起,一跃成为宛丘的大户。
  两家门当户对,又相交多年。两位老爷子就做主给孙辈定了娃娃亲。因此闻梵声和谢予安才有了这一纸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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