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跑路了——惊雁
时间:2021-03-30 10:16:25

  林南霜在迷茫中感到一丝清明, 接着整个人浑身无力,直接倒在了草地上。
  林南霜再睁眼时, 入目是青色的帐顶, 环顾四周皆是客栈的陈设。
  “醒了?”
  林南霜坐起身,看到床边的齐豫有些惊讶,男子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面容疲惫, 不知守了她多久。
  林南霜还记得齐豫上回对她的冷嘲热讽,垂眼看着被子上的花色, 一言不发。
  齐豫按了按眉心,见林南霜面无异色,心底松了口气,唤人将汤药送来进来。
  林南霜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眉头立刻蹙了起来, 原主的身体其实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精神上受不得刺激,这次晕倒,许是因为赵鸣的死法与原主一致,她才会被吓到。
  林南霜刚想开口推辞,就见齐豫将白瓷碗端了起来,舀了一勺汤药送到她嘴边,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脸上。
  林南霜一怔,齐豫素来孤高清傲,哪会做这等伺候人的事?
  林南霜狐疑地看着面前男子,面容俊朗无双,线条凌厉流畅,是齐豫无疑,只是这性情怎么大变了?
  “第三次了”。
  “你不吃药,下次孤身一人昏倒在外面,被孤狼野狗叼去了,没人会给你收尸”。
  男子声音清冷,林南霜却松了口气,这才像齐豫会说的话。
  林南霜没让齐豫喂,而是伸手接过了白瓷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开始喝。
  齐豫目光自她脸上往下落去,清晰的锁骨,纤细的手腕,心道这浑身上下就没几两肉,怪不得三番两次地晕倒在外面。
  想到这儿,齐豫便有些气,在他身边时,好生用汤药补品养着,身上才多了点肉,这一跑在外面呆了三个月,又瘦回去了,气色也比之前差了。
  气归气,一转身齐豫还是吩咐手下人去准备各色补品了。
  齐豫离开后,飞荷端着早膳进来了,林南霜看着碗里的白粥,脑袋还是不太清醒。
  “飞荷,我这是睡了一夜?”
  “何止一夜,怀薇你这一晕倒,就睡了两天一夜”,飞荷一脸余惊未定。
  “你是没瞧见公子有多着急,好在郎中说你没有大碍,到时候了就会醒来”。
  林南霜手撑着脑袋,“两天一夜,这也太夸张了,那我们这是已经到乾云城了?”
  飞荷点头,“公子得知你晕倒后,快马加鞭赶到了城里,之后还一直守在你身边,担心你出事”。
  林南霜鼓了鼓面颊,之前在丘涵县齐豫说的那些难听的话还在耳边,现在又好似真的担心她,倒让她有些搞不明白齐豫到底如何想的了。
  齐豫到了乾云城,乾云城的知县自是早早备好了宅子。只是因林南霜晕倒,为图方便,齐豫便先将她安置在了客栈里,连带随行的人皆住在客栈。
  现在林南霜醒来了,一行人自是要搬进聂知县准备的宅子里了。
  飞荷收拾好东西后,林南霜便要出门,这时秋风从走廊另一边走了过来。
  “怀薇姑娘,你一会儿上下马车时,外面难免人多眼杂,公子特命我备下了帷帽,免得旁人冲撞了姑娘”。
  林南霜扫了秋风手中厚重的帷帽一眼,当初从云河县回京时,齐豫就命她要戴这东西。
  当时她迫于形势,不得不屈服在齐豫的命令之下。
  现在,她都和齐豫撕破脸皮了,自然没必要事事以他的意思为先。
  做人嘛,当然要活得自己高兴。谁会乐意出趟门,头上还要戴这么个儿东西。
  林南霜语气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让秋风一惊,“我不戴,公子既然觉得戴上帷帽可以避免他人冲撞,那便留给公子吧”。
  秋风有些着急,“怀薇,公子也是在乎你,毕竟你容貌出色,若让歹人瞧去,起了贼心,可就不美了”。
  林南霜不以为意,她来到大周朝后,遇到的最大的歹人不就是齐豫。
  她明明是个自由人了,还要被他抓回来。
  秋风还欲再劝,林南霜却已经带着飞荷下楼去了。
  秋风无奈,只能拿着帷帽回去,本以为会受到齐豫责难,不想齐豫听完她转述的话,神色淡淡,并未多说什么。
  一行人到了宅子后,林南霜依旧是和齐豫住一个院子。林南霜对此并未提出异议,因为她知道她提出异议也无用。
  故将东西放进屋子后,林南霜就抱着兔子到了园子里,喂它吃草。
  她本以为她晕倒了,众人手忙脚乱,肯定会将兔子落下。不想这兔子聪明得很,直接自己跳上了马车,跟着进了乾云城。
  林南霜一边摸着毛茸茸,一边看着园子里的风景。这园子有几分江南园林的味道,假山流水交相辉映,别有意趣。
  这时园子另一头,几个身着官服的男子朝西边走去。
  “这赵知县好好的,怎么就上吊自尽了?”
  “难不成是畏罪自杀,毕竟齐世子来查的贪污案,他手上少说经手了这个数”。
  “这么多?那还真是死罪难逃”。
  “你们两个知道什么,赵知县在齐世子到了丘涵县的第二日就坦白了,齐世子答应他,只要他供出上面的人,到时在圣上面前替他说话,算他戴罪立功”。
  “那赵知县上吊就说不通了,难道他是被杀的?”
  “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你说他供出来的人来头能小吗?人家能让他进京指证他们?”
  林南霜想起那日她看到的马车里的人,身材浮肿,面色透着一阵诡异的苍白,原来那是丘涵县的知县赵鸣,因为指证了京城贪污的高官而被灭口。
  林南霜摇了摇头,若是这原因,那这高官实在是不聪明,案子还没判,他就把证人杀了,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夜晚。
  齐豫初到乾云城,自是要参加乾云城知县聂治办的接风宴,一番应酬下来,到了亥时,齐豫才抽身离开。
  进了院子后,齐豫自然地往主屋隔壁的屋子看去。他待林南霜上心,底下人自然知道揣摩上意,不消他说,便将林南霜安排在了他隔壁的屋子。
  但这会儿,主屋的灯火亮着,林南霜的屋子却是一片漆黑静谧。
  不用说都知道,她压根没有等他回来的心,直接睡去了。
  齐豫冷哼一声,脚步一转,径直进了林南霜的屋子。
  纱帐下女子两颊微红,呼吸绵长,抱着暖和的小被子,睡得正香。
  齐豫按了按眉心,有些气恼。
  他待她好,她不以为意,只想从他这儿讨到好处,就溜之大吉。
  他冷着她,她没心没肺,照旧该吃吃该喝喝,没有半点危机感。
  齐豫忽然觉得他就像个笑话,当初在丘涵县打定了主意要冷她一段时间,但一听到她出事了,他立刻心急如焚地冲了过去,只恨自己没能将她拴在身边,生怕她出半点差错。
  而她呢?
  从头至尾就没将他放在心上过。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替她多想,全凭着自个儿心意来便是了。
  纱帐下女子红唇娇艳若樱桃,齐豫俯身含住,缱绻厮磨,自若地将人揽入怀中。
  林南霜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地被人亲醒了,睁眼一看,发现她竟在齐豫怀中,立刻手脚并用地挣扎,想要逃脱齐豫的禁锢。
  齐豫正陶醉于身下人的香软,岂肯放手,箍在林南霜腰侧的手开始收紧,恨不能将人揉进怀里。
  林南霜挣脱不得,着急地眼尾都红了,“齐豫,你若是君子,就不要做这等强迫人的事”。
  齐豫动作停下,双手撑在在她身侧,冷笑一声,“在你面前,我还真不想做什么君子”。
  “你……”林南霜没想到齐豫这么无耻,完全没有平日里半点贵公子的风度。
  齐豫轻佻地抬起林南霜的下巴,“怎么,走了三个月,就不记得自己是谁的人了?”
  林南霜咬唇,眼中满是倔强,“我的奴籍已经销了,我不是你们齐家的家奴了”。
  “谁说你是我的家奴了”,齐豫啄了啄林南霜白嫩的耳朵,“我从来都只当你是我的女人”。
  “你当初主动说喜欢我,不断地撩拨我,勾引我”。
  “现在丢下一句是装的,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了?”
  齐豫双手握住林南霜柔软的腰肢,眼睛定定地瞧着她,轻声道,“想得倒挺美”。
  林南霜脑袋晕乎乎的,怔怔地看着齐豫,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
  当时听到她说她不喜欢他,他不是大发雷霆吗?
  现在竟这么轻轻巧巧地主动提起,语气不痛不痒的,一点也没有当初的怒气腾腾。
  齐豫看出林南霜心中所想,自若地捏了捏她的耳朵,左右他都放不下她,又何必计较那么多从前呢。
  不是说不喜欢他吗?
  那他就把带在他身边,日日欺负她,总之他早认定了她是他的人,除了他身边,她哪也别想去。
  林南霜对上齐豫幽深的眼神,心上颤了颤。
  齐豫这会儿面色平静,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林南霜却觉得他比那日在何家更骇人。
  一双黑眸如墨般深不见底,紧紧地盯着她,眼中满是浓烈的独占欲,毫不掩饰他对她的渴望。
  齐豫见林南霜模样怯怯的,伸手替她将一缕头发拢到耳后,低声道,“闹够了?”
  说罢,齐豫低头埋在她颈间肆意流连,毫不客气地留下一朵朵绽放的桃花。
  林南霜察觉了身下的痛楚,用力地咬住了唇瓣。
  她本以为说清楚她对齐豫全是虚情假意,就可以惹得齐豫厌恶。
  哪怕他想报复她,也不会用碰她的方式。
  不想齐豫同之前相比,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复先前清清冷冷的模样,报复起她来什么手段都使。
  “松开”,察觉林南霜紧紧咬唇,齐豫眸色暗了暗,手指停在她的唇瓣上。
  林南霜不吭声,偏头看向床边垂下去的流苏。
  “以后次次你都这么咬着?”
  齐豫面色一冷,“先前你可不是这样,哪回不是缠着我说还要,逃了一遭到底是不同了,这性子是愈发倔了”。
  林南霜将脸埋进枕头里,一个字都不想听齐豫说。
  齐豫眸上似覆了一层冰霜,冷笑一声,握着林南霜的腰肢倾身而下,这回是一点怜惜的心思都没存了。
 
 
第61章 61   。
  翌日, 林南霜醒来后,齐豫已经离开了。
  林南霜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定定地看着窗外。
  自从回到齐豫身边后, 她便知是逃不过的, 但心里终究还是不情愿。
  她知道,像之前那般讨好齐豫, 让他放松警惕, 再寻机会再次逃走,是上策。
  但她就是打心里不愿意,既然她演不演,齐豫都不放她走,她又何必曲意逢迎。
  林南霜想了一上午, 越想脑袋越晕, 脑海里好几个声音来回叫嚣,最后干脆将脸埋进抱枕里, 想暂时逃避这一切。
  用完午膳后, 齐豫身边的侍卫夏昌前来,道齐豫和乾云城知县一道出城查案了,因案情有曲折, 今日应是回不来了, 要在城外耽搁几日。
  林南霜听完,松了口气, 这样接下来几日她都不用应付齐豫了。
  夏昌虽没说,但林南霜知道齐豫此番去城外查的应当是赵鸣的案子,赵鸣要随他进京指证贪官,还没出言州就自尽了,摆明了是被杀害。
  林南霜对这案子并不好奇, 与其费这心思,不如去看看憨憨。
  憨憨是林南霜给方鸿光送她的那只小兔子取的名字,原先她没想着给兔子取名,后来兔子因为藏在她的箱子里,差点死了,飞荷便道,他们那儿养猫养狗都要取个贱名,才好养活。
  正巧那小兔子一直蹭在她的腿侧,瞪着大眼睛瞧她,一脸憨厚的模样,林南霜便随口给它取了个“憨憨”作名字。
  憨憨这会儿一见林南霜要出屋子,立刻从外面的兔子窝里窜了出来。
  林南霜便同昨日一般,在园子里遛兔子。憨憨十分好动,吃草也不安分,总是这里啃几口,那里啃几口,一番折腾下来,竟带着林南霜逛了大半个园子。
  待到傍晚,日头隐去,天色一片静谧的深蓝,一阵凉风拂过树梢,带来一片冷意,林南霜便抱起憨憨往回走去。
  园子里有一条曲折的小河,将园子分为东西两个部分。路过一座小桥时,林南霜一时没注意脚下的台阶,差点摔了一跤,憨憨也趁机从她怀中跳下,往园子西边跑去。
  林南霜以为憨憨是还想继续在外头玩,忙追了上去,园子的小径弯弯曲曲,林南霜追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在小径尽头截住了憨憨。
  林南霜一把抱起憨憨,摸了一把它毛茸茸的耳朵,欲往回走去,却听见身后院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林南霜警觉回头,这边是园子的西侧,那院子瞧着宽敞精致,还种有花草,能住这儿的当是有身份的人。
  林南霜想进那院子去一探究竟,但又想到原主这具身子向来受不了刺激,见到赵鸣上吊的尸体都能晕过去,她这会儿过去,没准救不了旁人,还会将自己搭进去。
  林南霜便抱着憨憨快步朝小径另一边走去,打算去通知夏昌这边出事了,让他带人来处理。
  不料身后的惨叫声一声接一声,好似凄厉的鬼叫,夜晚的寒风吹过树梢,留下一片凄寒,风声惨叫声混在一起,愈发可怖。
  林南霜察觉那声音愈来愈近,脚步一转,躲进了小径旁的丛林间,透过松树的枝桠朝外看去。
  这一看,便令林南霜眼皮一跳,差点惊叫出声。
  一个身着紫色官袍的男子仓皇地从院子里跑了出来,面色涨红,形容狼狈,他的脖颈上缠着一长条白绫,无论他如何撕扯,依旧紧紧缠在他脖子上,那男子跑得很快,那白绫便随风飘舞,紧紧追随着他。
  “来人,救命啊,有鬼,鬼啊”。
  夜幕落下,小径幽暗,一阵北风呼啸而过,吹得枯叶枯枝沙沙作响,愈发衬得这画面诡异。
  林南霜抱紧了怀中的兔子,睁大了眼睛朝男子的身后看去,只见幽深的树木间一簇蓝紫色的火焰紧追男子而去,下一刻便点燃了那几尺长的白绫,凌厉的火舌直扑男子的脖颈。
  男子察觉到身后一片灼热,一回头看见白绫着了火,吓得七魂去了六魄,一时慌不择路,直接跳进了小径旁的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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