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每天想和离——糯米的尾巴
时间:2021-03-30 10:18:44

  ——我三年未曾见她,难保她在凉州的时候没有与人互许终身。
  如果只是普通旧识,何必掩人耳目,甚至对赵宏都三缄其口?
  若非年轻女子单独出门容易引人注意,她是不是打算连弟弟都不带?
  种种猜测接二连三地冒出,不由分说地侵占他的神思,他心头一阵发闷,但转念一想,倘若赵晏当真移情别恋……
  那就罢了,总不能厚着脸皮求她回心转意。反正还没定亲,他又不是非她不可,现在这么想,不过因为她对他尺素传情在先,他好心成全而已。
  打定主意,他决计回宫,却蓦然发现车驾已经开始辘辘前行。
  陆平觉察到太子一瞬间的迷惑,小声道:“殿下,您说去梁国公府。”
  梁国公府,他外祖父的宅邸。
  去那里做什么?
  难道是念及东宫的车驾过于招摇,不便前往南市,又或者因为赵晏的目的地“望云楼”是扬州纪氏、他外祖母家名下的产业,他想请外祖父母行个方便……
  等等,这些都不是重点。
  关键是,他什么时候下的命令?
  “奴婢问了两次,您都说去梁国公府。”陆平小心翼翼道,“还说要向梁国公借一辆马车。”
  姜云琛:“……”
  现在调头还来得及吗?
  马车适时停住,陆平低头看向地面:“殿下,梁国公府到了。”
  梁国公府与宋国公府所在的里坊相邻,加上太子的身份开路,往来不消半炷香的时间。
  姜云琛:“……”
  算了,来都来了,问候一声也好,就当顺道探望外祖父一家。
  他才不去什么南市望云楼。
  梁国公府门前的守卫远远看到太子车驾,忙不迭进去通报。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从反方向驶来。
  颜濬哲今日携妻子去拜会好友,刚刚回到府上。
  下车后,与姜云琛迎面相遇,不禁惊讶:“今儿个什么风,居然把殿下吹来了。”
  “表兄,表嫂。”姜云琛微笑与二人打招呼,话到嘴边,却不受控制地拐了个弯,“我可以借用一下你们的马车吗?”
  -
  南市,望云楼。
  赵晏与赵宏拾阶而上,进入雅间。
  霍二公子已在等候,望见赵晏,先是一怔,待她摘下帷帽,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掺杂着失望的疑惑。
  赵晏自报身份,委婉解释道:“家姐临时被伯母传唤,无法前来赴约,请霍公子见谅。”
  霍公子心思敏捷,当即明白她话中之意,叹息着从衣襟中取出一封信,客客气气道:“可否请赵娘子帮忙交给阿娴?”
  他的神色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寥落,目光却坚定。
  赵晏应下,霍公子礼貌一笑:“劳烦二位了,二位此时赶来,想必还未用午膳,不如在下请客,算作答谢。”
  他态度和善,赵晏和赵宏便没有拒绝,一边等候上菜,一边随意闲聊。
  霍公子来自言情书网,见识与谈吐均不俗,三人相谈甚欢,气氛很是融洽。
  这时,赵晏突然感觉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若在平常,她也不会特别留意,但思及今日出门所为之事,不由多长了个心眼。
  似乎是有人刻意放慢步伐,悄然向他们的位置走来。
  她屏息凝神,下意识扣住了袖中的匕首。
  但那人只在门口停顿了一瞬,就移向隔壁。
  赵宏见她一动不动,出声提醒:“阿姐?”
  “抱歉。”赵晏松开手,若无其事地续上方才的对话。
  -
  姜云琛觉得自己定是吃错了药。
  不然怎么会来这里,还做贼似的,鬼鬼祟祟,生怕被赵晏发现——尽管他已经更换便服,又让陆平从街边商铺买了一顶斗笠。
  他在空无一人的雅间落座,心虚地将帽檐压下几分。
  一墙之隔,赵晏就在那一边。
  望云楼掌柜认出梁国公府的马车,以为他是代贵人前来办事,问他需不需要做些手段,将隔壁雅间的对话收归耳中,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
  虽然他很想知道赵晏与霍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却不愿偷听壁角。一来这样太不尊重人,他不屑为之,二来,若是赵晏果真变心,与霍公子有了瓜葛,他又何必自讨没趣。
  然而思绪却信马由缰。
  赵晏没有支开赵宏,应当不会与霍公子说什么悄悄话,或许确是他想多了。
  但他们怎么还未结束?难不成,赵晏要和那霍公子共用午膳?
  啧。
  他从早上到现在除了半个石榴之外滴水未进,她却与别人吃香喝辣。
  偏偏还没地方说理,谁叫他脑子不清醒,非要莫名其妙地跟过来。
  定是今天接触宋国公府那群人的时间太长,沾染了他们的愚蠢和傻气。
  -
  赵晏听得那动静完全消失,顿了片刻,起身道:“失陪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罢,她戴上帷帽,自然而然地推门而出。
  赵宏和霍公子只当她想加菜,或有事询问店家,谁都没阻拦。
  赵晏轻手轻脚地合上门,径直走向隔壁雅间。
  旋即,她攥紧匕首,毫不犹豫地推开!
 
 
第13章 混账!不要脸!
  姜云琛沉浸在自我反思中,还想着回宫与父母商量,以后能不能少派他去那些乌烟瘴气的国公府、公主府,免得被染上晦气,冷不防地,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突然破门而入!
  他吓了一跳,由于帽檐遮挡,没能第一时间看清来者容貌,但那绯红色裙裾撞入眼帘的一瞬间,他如临大敌,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按住头上的斗笠,迅速起身后撤。
  赵晏原本没想与人动手。
  她以为,干盯梢这一行的多少会沉得住气,甚至做好对方抵死不认的准备,盘算着该如何套话。她把匕首藏在手里,也只是以防万一。
  可谁知道刚一照面,那人就露了怯,手忙脚乱,简直是不打自招。
  世上怎会有这么笨的探子?
  眼见那人展动身形似是想逃,她一把丢开影响视线的帷帽,飞快出招,截断了他的去路。
  姜云琛始料未及,时隔三年与赵晏重逢,竟是这样一幅场面。
  一切仿佛回到初见之日,而今她连客套都省去,上来便要与他打架。
  要命。
  如果给她认出……嘶,他还是挖个地洞钻进去得了。
  姜云琛悔不当初,比起被赵晏揭穿,他还不如留在宋国公府和那群酒囊饭袋推杯换盏。
  但眼下压根容不得他分神,她的招数又快又准,阻拦他逃脱之余,居然试图掀掉他的斗笠。
  他却只能躲闪,不敢予以回击。
  她与他从小打到大,太熟悉彼此的习惯和招式,但凡一交手,他的身份就不再是秘密。
  赵晏一击不中,有些惊讶,这探子看着傻里傻气,身手竟不错。
  他在狭小的空间内挪腾转移,几次险些被打到,却始终不肯出招自保,只死死捂住斗笠、顺势用手臂遮盖脸面,似乎隐藏真容才是头等要务。
  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晏当即不再留情,匕首出鞘,手腕一转便朝对方刺去。
  这一招只为虚张声势,她无意伤人性命,而是要逼他防守,放弃保护那劳什子斗笠。
  匕首如闪电般袭向那人腰腹,他不得不伸手来挡,赵晏趁机卸去力道,出其不意地探到上方——
  斗笠刹那间飞起。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一头撞上他的肩膀。
  他仿佛预料到她的招式,不偏不倚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匕首走势偏移,他猝不及防地勾住她的腰,迎面将她抱入怀中。
  与其说是抱,更像是按,他用另一只手将她的脑袋压在自己肩上,让她无法看到他的面容。
  赵晏登时怔住。
  第一反应是,他不怕的吗?他难道笃定她不会杀他?
  她双手并未受限,还持有武器,他背后空门大开,她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而且他只顾着拘束她上半身,全然不管她的腿,她稍稍一屈膝,就能击中他的要害。
  可鬼使神差地,她停止了动作。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感到些许似曾相识的气息。
  ——此情此景,好像从前在哪里发生过一样。
  -
  短短三五招,虽然两人都有所保留,尽力不弄出太大声响,但还是被赵宏觉察。
  赵宏心神一凛,来不及与霍公子解释,起身推门而出。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隔壁,就见眼前掠过一抹残影。
  赵晏被人以极其暧昧的姿势拥在怀里,从二楼纵身跃下。
  绯红色的裙角一闪而过,消失在敞开的窗边。
  “阿姐!”
  -
  一落地,那人立刻退开,反手将外衫罩在头上,施展轻功落荒而逃。
  正午时分,南市熙熙攘攘,他不敢飞檐走壁,只能见缝插针往人群里钻。
  但他和赵晏“从天而降”,已然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惊呼四起。
  赵晏气不打一处来,故意大声喊道:“登徒子非礼啊!”
  少女嗓音清亮,顿时有更多人看过来,几个热心的二话不说便骑马去追。
  人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安慰她——
  “姑娘莫怕,待那登徒子被捉到,我们帮你作证,一起给他送去官衙!”
  “光天化日之下,登徒子竟如此胆大妄为,还有没有王法了?”
  “必须让他狠狠吃个教训!”
  赵宏迟来一步,将掉落在地的帷帽递给赵晏:“阿姐,我也去……”
  “不用了。”赵晏拉住他的手臂,“已经有好心人帮忙追捕,你哪比得上人家骑马快。”
  人群越聚越多,她戴上帷帽,望着那“登徒子”逃走的方向,不由捏了捏拳头。
  鼻端还残留着他衣服上淡雅的熏香,腰间一圈莫名有些滚烫,身躯紧贴的感觉经久不散。
  仅仅一个拆招,她已识穿他强弩之末的伪装。
  竟是姜云琛那个混蛋。
  他以为能瞒过她吗?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当她傻?
  再说了,打架就打架,有本事堂堂正正的来,动手动脚算什么英雄好汉?
  她与他交手无数次,并非没有过肢体接触,战况激烈的时候,整个压在对方身上都不稀奇。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次与以前不大相同。
  却又说不清是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赵晏深呼吸,胸口急剧起伏,在心里默默问候了姜云琛三百遍。
  混账!不要脸!
  赵宏懊丧自己没能及时发现情况,又有些担心姐姐,不禁侧头望向她。
  碰巧一阵风吹过,轻轻扬起她的帷帽,他看到她白皙如玉的面颊染上绯色。
  ……阿姐果然被那登徒子气得够呛。
 
 
第14章 “抓到你了,登徒子。”……
  听到赵晏那一嗓子,姜云琛便知大事不妙。
  古人语“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本朝正值河清海晏、歌舞升平,京畿富庶之地,百姓的正义感自然也是水涨船高,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被人欺负,家中有女儿或姊妹的都无法坐视不管,身后传来马蹄声,伴随着“站住”的叫喊,距离他越来越近。
  他觉得自己今日简直昏招迭出,鬼使神差地跟来南市,赵晏现场抓包,却顾念颜面不肯跳窗,妄图从正门逃走,最后弄巧成拙,把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还不如一开始就当机立断从窗户翻出去,那么他早已功成身退。
  这要真闹到官衙,恐怕会承包京中百姓未来一个月的谈资,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升斗小民,都得笑掉大牙。
  太子当街非礼赵将军的女儿,被热心人扭送至官府……不是,那怎么就算非礼了?他事急从权,转瞬便放开了她,再者,若非她掀他斗笠在先,赵宏不由分说闯进来在后,他至于慌不择路吗?
  然而现在无处评理,他想象那幅难以言喻的画面,顿时脚下生风,跑得更快了。
  亏得他熟悉南市的布局,一路左躲右闪,直奔商铺林立的地方。
  人群愈发密集,马匹行动受限,他趁机钻进一条狭窄的小巷,七拐八拐甩脱了后面的追兵。
  他不敢多做停留,抄近路绕去了望云楼后门。
  都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赵晏肯定想不到他会杀一个回马枪。
  她铁定没有认出他,否则也不至于反应那么激烈。
  但愿不要给她留下心理阴影,让她以为自己被一个陌生人占了便宜。
  而他——
  他付出这么大代价,被当成登徒子穷追猛赶,岂能一无所获地回去?
  至少得弄清楚她和霍公子的关系。
  -
  预料之中,追捕登徒子的人返回,面带歉意地表示跟丢了。
  赵晏谢过他们,与赵宏及霍公子上楼。
  进入雅间,赵宏连忙道:“阿姐,你还好吧?方才怎么回事?”
  “无碍。”赵晏摇摇头,“我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想着去隔壁看看,然后就撞上了那登徒子……没什么,我以为我能制伏他,谁知被他摆了一道。”
  赵宏记得她这趟出门的目的,心中蹊跷,但念及霍公子在场,又不便多问。
  见她的神色恢复如常,才稍许放下心来。
  赵晏摸了摸衣襟里的信,所幸没有在打斗中弄丢。
  霍公子面露感激:“赵娘子平安无事就好,信件倒是其次。”
  他看向桌案:“饭菜有些凉了,在下让小二拿去后厨,帮忙热一热。”
  说罢,又颇不好意思道:“在下只是不想浪费食物,并非对客人吝啬,二位若不愿意,可重新点菜,这些交给在下带走即可。”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