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要与我私奔——佯醉
时间:2021-04-06 09:45:22

  铃可撇了撇嘴,真是便宜那个大汉了,他若是再嚣张姑娘铁定是要把他揍一顿的。
  不过看来那麟牌也是没多大用处,宋月稚点点头,掌柜又说是派店小二带她到客房去,刚没走两步只察觉周围看她的目光与之前有所不同。
  她停了一会。
  平日京都那些人看她总是嘲讽的,害怕的,或者是鄙夷不屑的,就算是有求于她,那也是忍着口中的恶心装作谄媚的与她说话。
  可是现如今,这些人看她的眼神却有些......愧疚?
  这个词语蹦出来时让她有些不适应,且她还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愧疚。
  童夕问她,“怎么了姑娘?”
  “没事。”
  她摇摇头,她本就不是很在意这些。掀过帘子正好与那位帮了她的公子一道路上,中间的阻隔终于消失,她也能正眼好好看得他的模样,便停了脚步站在他面前。
  许是觉得悬在眼前的白纱有些遮挡视线,她便取下戴好的幂篱递给童夕。
  乌黑的秀发随着动作轻轻摇晃,那芙蓉出水的惊世容颜显露而出,那公子的手下眼眶撑大,把呼吸都止住了,店小二更是看的晃直了眼球。
  这样貌美的女子,怎会是妓子?
  宋月稚没有无礼的肆意打量人家,只是轻轻福了身,“多谢公子相助。”
  那人太高,她就算平视怕也是只能看到他得胸口,但他藏蓝的道袍腰处系了一根玄色腰带,边角居然有些泛白。
  很快,那公子声音轻快的应声道:“无需多谢,我不过是为安国公主多言一句。”
  宋月稚张了口,似乎是不知道再与他说什么好,只是又道了一句,“多谢。”
  这种当众为她据理力争的事还是第一次体会,觉得新奇的同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略感仓促的轻抓紧衣袖,依稀见得发髻上的簪花轻轻颤动,那公子又轻笑了声,“不必道谢。”
  那店小二咽了一口口水,连忙低下头去,再听那人道:“麻烦带路?”
  “是是是!”店小二这才往前一步,摊开手掌往上指引,“两位随我来!”
  如此,宋月稚才与他并肩一同往楼阁上走。
  通道窄小,一旁是木栏杆,虽是并排走,但那人似乎是有意的离她一段距离,以免显得冒犯。
  她想到适才他言辞犀利的模样,一言一行都都透露出一股痞气,这时候却异常有礼,倒让她觉得有些怪诞不经。
  又是无故相助,隔着一层竹帘看不见相貌也并不是熟人,倒让她觉得心思不宁了。
  正烦乱间听旁边的人说:“不用介怀这种拥分党的闲言碎语,他们整日就攀哪些莫须有的东西,下次再闹直接去府衙告,一告一个准。”
  听他侃侃而谈的话语,意外安抚着宋月稚的不安,他语气中并无什么刻意的情绪,倒是行云流水一般与人交谈似的。
  或许只是路见不平。
  她将拘谨轻放下,沉吟了一会后有些迟疑道:“若是去府衙,岂不是太大题小作了?”
  她本意并不想惹出什么事来,这些人一路跟随,定是早就打好了主意要找她麻烦,她在京中名声极差,此次出门便是不想轻易露出自己的身份,那去官府闹才是更为不妥。
  所以才想直接将人揍一顿杜绝后患。
  可那人笑笑,“那就不去。”
  明明之前还那么义愤填膺,宋月稚捏珠子的动作微微一僵,她轻轻扫了一眼他的鞋尖,有理由怀疑这人刚刚是在故意撇开自身。
  于是她说:“若是没有公子便也无解了,这声谢还是要说的。”
  不管怎样,她都要心安理得的说上这声谢谢,也希望他不推拖什么再生变数。
  可两人静静走了几步,那人却忽然出声,他并没有接受宋月稚的谢意,语气有些平和。
  “先前小姐既然得了我的允许,便是先人一步,可以据理力争才对,那商人刚开始叫嚣三倍拦截,便可以......”
  铃可忽然出声,“姑娘与他叫价?”
  店小二指引到了地方停下脚步,一行人站在门前都没有再走,宋月稚微微抬起目光,见他清痩的下颚略些胡渣,倒显得有些老气横秋。
  但离近了看,五官更是深邃如雕刻般,看得出分明的棱角和线条,流畅俊美。
  那人摇头,“平价,他出什么价小姐就出什么价。”
  宋月稚眸光一动,若是叫价,那商人可以故意提价致使宋月稚与他争,争赢了她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赖账,争输了她还是丢了房得挨冻。
  但若是平价,选择权就交到这位公子手中了。
  宋月稚微微不解,“公子为何一定会站在我这边?”
  他垂下眼,目光落在她清澈的眼底,像是一汪透彻干净的泉水,耳上坠下的银蝴蝶耳坠反晕一层润色的光,落在眼底却并不刺眼。
  初下马车,客栈外余晖下,一句轻快灵动的话在他脑海里浮现,是很清脆动听的声音,像她的眼睛一样干净诚挚。
  他唇角微扬却没有回答,转身跟着店小二离去。
 
 
第9章 看雪   她们家姑娘又在做好事不留名了……
  夜间刚吃完晚膳,宋月稚便窝在小榻上捧着一碗糖水翻阅话本子,虽只有一间房,但地方倒还算宽敞。
  童南是怎么都不愿意和宋月稚一间房的,他带着马夫借了木炭被褥到外面马车上歇息一晚上,铃可和童夕就被宋月稚命令着呆在客栈歇息。
  宋月稚轻轻看的有些入迷,旁边的铃可刚进了门,便听见童夕叫了她一声:“姑娘,糖水冷了。”
  宋月稚一征,再是鼓着腮帮子一口气喝完了,活像是喝药似的。
  她问铃可道:“东西送去了?”
  “嗯。”铃可也是刚刚回来,她关上门三两步走上前,“那位公子的手下叫常疏辞,得了姑娘的礼再三推辞,但最后还是拗不过道了好几声谢。”
  宋月稚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继续翻看话本子,两人开始收拾床铺等物件,她却是心如止水自得其乐。
  须臾后,花窗被轻轻拍打,童夕便走过去打开一道缝隙,一番动作后将纸条递给宋月稚。
  她轻轻接过,一边边展开一边对她说:“汤婆子在那边。”
  童夕低头看向自己起了红色冻疮的手,她冬日总是爱起这些,什么药膏都不顶用,总是受不了冻。听闻宋月稚的话,她应了一声便走过去轻轻拿起捂手。
  “是老爷的信吗?”玲可亮着眼问。
  “是皇后娘娘的。”宋月稚轻轻搁置在一旁,又叫她取笔墨去书写新信。
  “居然不叫信客......”童夕有些奇怪。
  这种秘密的传信方式怎么用到她们姑娘身上了?这些天她们也有些担心,那城门领虽说是得了老爷的恩惠没有为难她们,但难免怕皇后娘娘怪罪,把她们再抓回来。
  “皇后娘娘不想让旁人知道我出了城。”宋月稚弯唇浅笑,“她叫我旅途顺遂,派了人在四周保护。”
  两人一惊,皇后居然一点都不怪罪,反而叫人护着小姐,怪不得这一路上除了后头跟着的商队,土匪山贼倒是一个没见着。
  再看她们家小姐笑盈盈的模样,怕这事是真的,宋月稚写了一张纸的话,再叫铃可去回信。
  只见宋月稚拿起那封信,小声喃喃道:“字真好看。”
  童夕心里都忍不住露出些笑意,小姐算是从小被皇后带大的,那是不断的捧着护着,对皇后的依恋不亚于席妈妈。
  宋月稚正欣赏着笔力苍劲的字,忽然小巧的眉头皱了皱,“那些人是如何得知我出京?”
  她从京城出来不久那些商队就跟着来了,她走的日头早,且低调的很,连邻里都没惊动,若是皇后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就不会有人知晓。
  想必是早就在那盯着的,宋月稚思索了一会,觉得除了她那姑母家这般无聊,还真想不到旁人。
  铃可似乎也是想到了,她也烦得很,“听说溱安也是老妖婆的根子。”
  宋月稚的姑母与她父亲并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尚书夫人的母家从前是溱安的言情书网,而宋月稚的祖母向来慈善,也不排斥这个偏房庶女,给她找了好人家常年接济。
  之前宋月稚一直顺着她祖母,但那时候她祖母重病,尚书夫人还跑来国公府闹着哭着,让她的病情愈严重,最后大夫和她说若不是郁结于心,祖母还有可救之机。
  那时宋月稚便下定了主意,往后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
  铃可开了窗,一边绑信一边说:“那老妖婆以为没了老夫人便能拿捏我们国公府,她也不动动脑子想想,我们小姐是由她捏的软柿子么?”
  童夕‘嘘’了一声,叫她别说了。
  姑娘最不想记起那些往事,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总是难过的,就叫她别再提。
  宋月稚轻声道:“到时候看看那徐家是个什么样再说。”
  到底是言情书网,不能出了一个坏心眼的就打为一党,只要不闹,她还是愿意相安无事的。
  外头的铃可刚放走了鸽子,转瞬惊呼一声,“姑娘!下雪了!”
  听闻此言,宋月稚从踏上起身,白色鹅羽曳地掠过地面,她一路跑到雕花窗前,伸手去推那窗。
  身后的童夕叫她,“姑娘穿鞋!”
  梅香与冷香一齐袭来,身旁的铃可打了一个冷战,宋月稚也冷,但她目光都落在面前点点如绒花纷落的雪上,绢灯笼罩外,夜色深厚。
  铃可伸手去触那雪花,笑着道:“北边雪下的倒是早。”
  京都雪来的晚些,又时常伴着雨,像这样羽绒般的大雪倒是很少见到。
  童夕给宋月稚穿鞋,语气闷闷,“姑娘身子娇贵,前些日子病才好,这是想染风寒么?”
  宋月稚神色亮亮的,她穿好鞋转头对童夕道:“我们出去看雪好不好?”
  旁边的铃可也是亮着眼睛,明显是附和的,但童夕却轻轻抿了唇像是不太准许,但她也拗不过姑娘,平日里这种事都是席妈妈和艿绣拦着,现在出门在外,她说的话怕是宋月稚也不听。
  于是她为她套了好几层衣裳,在外系好厚实的斗篷,又将那汤婆子塞进她怀里,看保暖措施到位,这才随着出了门。
  这时候才过亥时,三个人放轻了声音下楼,这些来来往往的商旅人士,大多是没有她们这种闲情逸致的,是以十分安静,前边一个人都没有。
  客栈里正好有座小亭子,铃可将灯笼放在一旁,昏暗的灯光便照亮一翁雪色,屋檐上已经积了不少,植被上着了素装,吸入胸内的全是寒气。
  宋月稚在碰了碰树叶上的积雪,将童夕脸色都看的暗的很。
  她又将手收回,像个小兽一般可怜巴巴的望向她。
  童夕只好将脸转到一边,当作没看见。没一会铃可跑跑跳跳的走来,她是做了一个小雪人,正喜笑颜开的给宋月稚献宝呢。
  宋月稚也扬起眼角,她将汤婆子塞入童夕手中,童夕身子一僵还未说话人便跑走了,她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
  两个人也不怕冷,一会给雪人做耳朵一会给它做鼻子,玩的手脸通红,直到童夕再也忍不住催促一声,“姑娘,再晚就太冷了,你身子骨受不住!”
  两人也知道冷了,将那雪人恋恋不舍的放在地上,将冰冷的手捂住耳朵要往客栈里去。
  正准备点亮灯笼,几人便听见灌木丛处紧贴着墙根有细碎的声音,铃可拨开草丛看了一眼,回头慌忙的与宋月稚道:“小姐,是一群穿黑衣的人,难不成是来......”
  难不成是来追踪她的?
  宋月稚捏紧了衣裙,走过去贴着看,三个人屏住呼吸,只听那黑衣领头的人交谈。
  “真要这么做么?”是个畏畏缩缩的男声。
  领头的黑衣人沉声道:“人迟迟不肯回去,这回主子吩咐了就是抬也要将他抬回去。”
  “小主人武功不差,这迷香怕是效用不大......”
  “你我进去,只要他迷糊一刻立即就将人绑了,只要不磕着碰着,到时候到了主子跟前也不会怪罪。”
  “那侍从不知是不是与他歇在一处......”
  听到这宋月稚松下一口气,原不是来找她的,这就不关她事了,但不能现在就走,得等他们入了客栈再进去,被殃及就是无妄之灾了。
  几人正松懈下来,正好后退却听见那领头的嗤笑了一声:“常疏辞那家伙,会跟上来的。”
  宋月稚一征,常疏辞?
  这名字听着十分耳熟,再仔细想想不正是那公子的侍从么?
  铃可也察觉到了,转过头来有些惊讶的和自家姑娘对视了一眼。
  那他们口中所说的‘他’大约是那位公子了,脚步声渐远,铃可上前唤了一声,“姑娘,好像是那位公子。”
  “我知道。”宋月稚垂着眼思索了一番。
  铃可声音惊愕,“不该是什么仇家吧?”
  “你适才没听他们说么,许是他离家出走在外,父辈要把人绑回去。”
  铃可长大了嘴,“这些人看上去都是亡命之徒,怕是刀尖上舔血的,咱们待会再回去才对。”
  两人一齐望向宋月稚,可半响后她却轻轻摇了摇头,不能就这么不管,那位公子既然帮了她,就不能见死不救。
  “这不是我们能帮的呀!”铃可忍不住低声劝她,“况且这许是他家家事。”
  宋月稚垂目,“他不愿意回去。”
  那位公子出门在外,素袍白身,又十分精明沉稳,定然不是那种和家人置气跑出来的叛逆少年,用这种方法逼人回去,显然是不对。
  “我去叫童南。”童夕支持她家姑娘。
  宋月稚想了一会,点头吩咐道:“轻点声把人敲晕,明日咱们早些时候走。”
  铃可忍不住扶额。
  她们家姑娘又在做好事不留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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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疏辞在屋外守了一宿都没瞧见有人在晚上前来掳走他们家公子,大清早就忍不住闯入房内,怒气冲冲大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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