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是我的夫君——芳客
时间:2021-04-09 09:56:23

  周蔻回头,只见是淮溪君,他唇边携了一抹笑意,“带你去看戏,去不去?”
  周蔻还没开口问他如何到了这绛花园来,就被他拉着离开了。
  她原以为淮溪君说的是戏台子上唱戏的,可结果淮溪君左绕右绕,带她来到了一处水榭旁,二人靠在窗下,就听到了里面呜呜咽咽的女子哭声。
  窗屉子上蒙了一层绢纱,淮溪君戳了个小洞,里面的情形立即展现出来了。
  只见榻上一个清丽美人,衣衫不整,抱着被子缩到角落,正小声抽噎着,另一边岐山王也是同样只穿了中衣,长乐公主气得脸色青白交加,但碍于岐山王的辈分在她之上,只能勉强压下来火气道:“此事还请皇叔务必要给淑儿一个交代。”
  岐山王撑着额,回头厌烦看了一眼那榻上女子,“什么交代,是她跑到了本王的床上,公主要本王给她什么交代?”
  长乐公主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孙淑儿,坐下来道:“皇叔这话,难不成还是淑儿不顾廉耻,自荐枕席?淑儿是我孙家嫡出的姑娘,名门闺秀,一向恪守礼节,这事暂且不问对错,女儿家的清白比命还重要,皇叔今日若不给淑儿一个交代,这事即便到了皇祖母面前,侄女也是不怕的。”
  岐山王正乱着,心里埋怨之前那些劝酒的人,要不是喝了这么多的酒,怎么会出这档子破事。
  “此事先别对外宣扬,容本王回去想想,过几日给你答复。”
  ......
  听到这里,淮溪君就带着周蔻悄悄走了。
  周蔻一下子还接受不了那么多,她只知道岐山王同周郁很好,怎么一转眼,床上就睡了另一个姑娘,那...周郁又该怎么办?
  淮溪君看她傻愣愣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这出戏你觉得好看么?”
  周蔻回过神来,她可算知道刚才长乐公主为什么那么着急的离席了,但这件事,淮溪君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怀疑,“这件事...和你是不是有关系?”
  淮溪君仍笑着,折扇一挥,洒脱极了,“是啊,就是我干的。”
  周蔻见他说这话时一点愧疚也没有,仿佛在说一件极平常的事,她有些急了,“你你你,你怎么能干这样的事,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这要是让旁人知道,长乐公主和岐山王都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即便是四殿下,也保不住你啊!”
  淮溪君眼角余光瞟过来,“这事除了你,没有旁人知道,若传到长乐公主和岐山王耳中,那也一定是你告的密。”
  周蔻愣了一下,想了一想,还真是这样。
  她瓮声瓮气道:“我自然是不会说的....”
  “那就成了。”淮溪君复绽开笑容,“你把嘴闭严实了,这事就是死的。”
  “可是....”周蔻略斟酌了一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那孙家小姐多无辜,清清白白一姑娘....”
  一直以来,周蔻都觉得淮溪君是个心好的人,但这件事上,他做得委实叫人发指。
  淮溪君似乎听出来她话外语音,哼道:“无辜?这天底下无辜的人多了去了,况且她也不算无辜....”他顿了顿,“这回算是替你报了仇,不开心么?”
  周蔻明白他话中的报仇是什么意思,周郁上回敢这么欺负她,不就是仗着岐山王在她身边护着么,说到底她倚仗的不过是岐山王对她的那份心意,可要是她知道了岐山王睡了别的姑娘呢。
  更何况睡的还是长乐公主家里的人,这事过不去,真过去了那孙家小姐指不定就得成岐山王妃了,到时候周郁又算是什么。
  这招釜底抽薪的确是狠,但手段难免下作了些...
  周蔻悄悄觑人神色,话藏在肚子里没说出来。
  但她嘴上没说话,肚子这个时候却不争气的说话了,咕噜噜两声叫唤,周蔻红了脸,捂着肚子不敢看人。
  今儿个她怕误了时辰,早早起来梳妆打扮,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宴上那些菜那么多双眼盯着,她也不敢动筷,后来又突生变故,一口没吃着,眼看饿了这么久,这肚子能不叫么。
  淮溪君牵动了唇角,“饿不饿?”
  周蔻没好意思说话,结果肚子又回答了他的话。
  “哎呀!”她跺了跺脚,背过身去,“熬一熬就过去了,眼下也吃不着东西。”
  淮溪君却道:“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走,我带你出去吃东西。”
  他就这样带着她离开了孙家,二人行走在热闹的集市上,惹了来往路人纷纷侧目。
  姑娘这样美,旁边的郎君比姑娘还美,这样一对走在路上,跟画里的璧人一般,谁不爱多看几眼呢。
  淮溪君似乎对京城这些小市很熟悉,知道哪条小道能穿到另一头的街上,哪个巷子里有好吃的东西。
  周蔻就这样跟在他身后,七绕八绕,他们在一家点心铺前停了下来。
  老头正阖眼打盹,淮溪君喊了他一声,他才醒来。
  他指了指铺前摆着的,“给我来一份片儿糕。”
  听到片儿糕,周蔻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一抬头,见上面挂着一块木匾,刻了‘陆计’二字。
  原来这就是京西陆计,淮溪君和她说过,四皇子爱吃这儿的片儿糕。
  她去看那传说中的片儿糕,一片片薄的很,上面撒着芝麻糖粉花生碎,老头夹起来一些,包在油纸上,打了个结,一份片儿糕就这样好了。
 
 
第13章 擦擦
  老头见她一直盯着糕看,笑道:“郎君不给夫人买一份吗?”
  周蔻忙摆手道:“不是的,我们不是....”
  淮溪君懒懒掀了眼皮子,并没有纠正他们之间的关系,任由老头误会。
  他从袖中摸出几枚铜钱给老头,“那就再来一份吧。”
  老头接过铜板,喜笑颜开,又手脚麻利的准备了一份。
  拿到片儿糕后,周蔻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干嘛不和他解释。”
  淮溪君只顾着吃糕,“有什么好解释的,一男一女出来,任谁看了都是夫妻,难道你要扯着嗓子对那些人一个个解释,说咱们没关系?那多累。”
  这倒也是,周蔻遂不去问了,她将片儿糕小心翼翼收好,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淮溪君奇怪道:“给你买了,为何不吃?他们家的片儿糕京城独一份,味道极好。”
  周蔻摸了摸那油纸包,“带回去给四殿下吃吧,你之前不是说过他很爱吃。”
  淮溪君抬眼,看着她若有所思道:“你这么惦记着四殿下,是不是喜欢他。”
  周蔻以为他误会了,忙解释道:“你放心,我没有喜欢四殿下,只是想着他若能高兴些,我便也能多活几日,或许有一天他特别高兴,还能将我放出去。”
  这神情真真是十成十的诚恳,看不出半点假话的模样。
  淮溪君慢慢哦了一声,低头咬了一口片儿糕,一点碎屑沾在唇红齿白上,周蔻便一直盯着看。
  “其实四殿下人并不坏,外头有些传言,你听听就好,只要你别做对不住他的事儿,你肯定平平安安,不过你为什么想出去呢,当四皇妃不好吗?”
  他说完一转头,见周蔻不错眼盯着他看,皱了皱眉,将自己咬过的片儿糕递到她嘴边,“你是要吃吗?”
  周蔻忙摆了摆手,“不是,是你嘴上有东西。”
  她抽出丝绢,踮起脚尖,在他唇瓣边上这么一擦,碎糕屑落在丝绢上,“诺,你瞧。”
  姑娘的手又软又香,绢丝划过唇上那一下,袖笼中的暗香就尽数往他鼻子里钻,轻轻柔柔的,像有根羽毛搔挠了他一下。
  周蔻也没多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淮溪君都算是四殿下的人,虽说男女有别,这淮溪君总是不正经,但周蔻打心眼里并没有太把他当一个正正经经的男儿看。
  顺手这么一擦,也是瞧着难受。
  淮溪君呆愣在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原先问她的话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莫名觉得耳根一热,跟热油浇过一样。
  他头回有点慌了神,眼神也跟着闪闪躲躲,看似是万花丛中的放浪形骸下,谁知道他从来就没碰过女人呢。
  当然,男人也没碰过。
  手下意识在她刚刚触碰到的地方擦了擦唇,他很不自在催着道:“走走走,天色也不早了,快回去吧。”
  对面人咦了一声,抬头望天,分明是正午好时候啊....
  淮溪君也意识到刚刚说的话不妥,顿了顿后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在外面不能逗留太久了。”
  周蔻一下子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大变,“完了,萱花莺草该找不着我了。”
  她跟着他出来时,那两个丫头去套车,也忘记打声招呼,都这个时候了,她俩肯定急疯了。
  周蔻忙拉着淮溪君的袖子就往回走,“快些回孙府去,萱花和莺草还在等着呢!”
  淮溪君看了看被她扯住的袖子,并没有收回来。
  他们到的时候,萱花莺草正和孙家家丁辩驳着什么,急得面红耳赤,见到周蔻来了,差点就抹眼泪了。
  “皇妃!您这是去哪儿了!奴婢们都急死了,就差报官将这孙家翻个底朝天了!”
  周蔻悻悻然,小声道:“淮溪君带我出去吃东西了。”
  她回头一望,原先同她一道回来的淮溪君,早就不见了踪影。
  周蔻愣住了,“方才...方才还在这里的。”
  萱花莺草眼下已经顾不着什么淮溪君不淮溪君的了,只要周蔻平安无虞,悬着的心就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回到马车上,周蔻仍旧没看见淮溪君的身影,仿佛他从来没出现过一样,难道是自己先回去的么,周蔻这样想。
  *
  元易看着占了他座椅的人,也不能多说什么,默默沏了一壶茶,倒满一杯推到他跟前。
  “今日是刮了哪门子的妖风,将您送到我这儿来了。”
  指腹轻轻摩挲过双唇,淮溪君垂眼一顾,端起那将溢出来的茶盏,“茶满则溢,你这是不太欢迎我来呀。”
  元易笑了笑,谦逊道:“哪儿敢,您愿意光顾,是寒舍的福气,听说今儿个长乐公主的寿宴上出了一桩大事,我掐指一算,就知道是您的杰作了。”
  淮溪君哼了哼,大袖拂过,将茶一饮而尽,“略施小计罢了,这下岐山王想留在京城,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脸面继续待下去。”
  对岐山王,这位是向来盯着紧,元易心中有数,转而觎着人脸,“当年的事,您真觉得是他做的?”
  淮溪君淡了神色,“不论是或不是,他逃不了干系。”茶盏搁在案上,他抖袍起身,踱步自书案前,翻开压在最上头的那一册,“要入秋了。”
  只有元易知道,他所说的入秋是什么意思。
  大爻占地广袤,物产富足,在诸国中是出了名的丰沃,但并不是其他边国都能拥有这样的资源,尤其是北境一带的波罗,倭刹等国,气候恶劣,物资匮乏,又未经教化,凶残蛮横,每到入秋时分,便会有几批波罗兵和倭刹兵陆续入侵边城,掠夺资源。
  他们起初也不会大肆侵犯,只抢吃穿和贵重之物,抢完掉头就跑,想抓抓不住,真要举兵讨伐,难免动辄劳民伤财,所以大爻朝廷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近些年,波罗不仅开始疯狂抢夺物资,还放火烧村,杀人奸-淫,惹得边境民怨沸腾,经过早几年那几次战役,老实了不少,但打从那次战败后,波罗在这两年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元易喟叹一声,“是啊,要入秋了,过了秋就是年下了。”
  他朝淮溪君笑道:“前两日,我娘进宫见皇后娘娘,她还一直惦记着四皇妃呢,只盼着到了明年,能添个大胖孙子。”
 
 
第14章 还行
  “大胖孙子?”
  淮溪君怔了怔,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
  元易拍了拍他肩,“怎么,那位四皇妃的底细,还没打探清楚啊。”
  淮溪君阖眼往后一靠,道:“眼下为时尚早,再说当年之事尚未有定论...”
  他薄唇轻掀,吐出几字,“名不正,言不顺。”
  元易轻笑一声,“你觉得早,皇后娘娘可不这么觉得,你也知道,咱们这位娘娘久病多时,周家虽是根墙头草,可到底算得上有头有脸的高门,风评也算不错。更何况人一上了年纪,除了儿孙福,其余的都不大在意,只怕娘娘那头,正盼着心焦。”
  眼见淮溪君的眉渐渐拢在一块,元易又道:“况且四皇妃年纪尚小,心性单纯,哄着玩儿也是一桩闺房趣事。”
  白日里那一抹炙热又浮现上来,淮溪君显然有些烦躁,心神不宁,“就是这姑娘太小了,下不去手。”
  元易奇怪看了他一眼,“这可不像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
  话音刚落,一记眼刀就飞了过来,“你还真当我是个纨绔浪子了。”
  元易摸了摸鼻子,笑笑没接话。
  周蔻又被宣召进宫了。
  在凤仪宫前下了辇子,迎她的仍是那个和气的德荣大监。
  净手换衣熏香,一套流程下来,她再次踏在了内殿四季如春团花折枝织锦毯上,只是第二回 没有头回那么胆战心惊,因知道了皇后的慈蔼,走路步子都稳妥了不少。
  皇后端坐在凤座上,周蔻见了刚要起身拜礼,就听到皇后笑道:“免了免了,不必设这一套虚的,来坐吧。”
  皇后说免了,那就真是免了,并不是说个虚话,周蔻老老实实坐在座下,皇后又把她招到跟前来。
  纤白一段脖颈柔顺垂下,周蔻身量不高,人也细瘦,蜀地出来的姑娘皮肤嫩得好似能掐出水儿来,皇后牵来她的手,捏了捏那手指头,嗔怪道:“太瘦了,是府上厨子不好,你吃不惯吗?本宫给你拨两个御厨过去。”
  周蔻腼腆道:“回娘娘的话,打小就瘦,臣妾的娘亲曾说臣妾就是吃多少也长不了几两肉,没的浪费了粮食。”
  皇后被这话弄得噗嗤一笑,拍了拍她手,“哪里就浪费粮食了,能吃下去就不浪费,想来你从前日子过得清苦,油水不多,这天底下哪儿有吃了不长肉的,做姑娘时都爱身量苗条,可嫁了人却不一样了,若太瘦了,只怕子嗣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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