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如此多娇(重生)——三愿大人
时间:2021-04-13 09:43:59

  “我与姨父打个赌如何?”
  皇帝挑眉,“赌什么?”
  虞逻十分自信,“赌三月为期,嘉仪公主还俗归家。”
  “若成,求姨父将公主许我,成全一对佳偶。”
  ——插个前世番外———
  有一次,舒明悦趁虞逻酒醉熟睡,双手托腮撑在床上,翘着两只细白小腿晃啊晃,伸手戳了戳他左耳上的耳坠。
  一枚玉兔捣药,雪白玉兔抱玉锤,憨态可爱。
  第二日虞逻也没察觉,毫无所知地就出门了。那天正好在牙帐召了群臣议事,群臣立身下首,憋红了脸,想笑却不敢笑。
  虞逻莫名其妙,眉头深皱,“怎么了?”
  群臣立刻拨浪鼓似的摇头。议政散去后,只有处铎留下,他轻咳一声,伸手指了指耳朵,然后脚底一抹油溜走了。
  虞逻伸手一摸,脸色顿时黑如炭。
  取下来一瞧,好家伙,是个玉兔耳坠,兔身雕得圆胖胖,活灵活现。
  *
  那时两人的关系刚缓和,迟来的新婚燕尔情正浓,但虞逻端着冷漠正经的架子,除了晚上,白日不大往舒明悦的牙帐去。
  那天中午,他破天荒地去了,脸上情绪看不出什么异常,左耳垂上空荡荡。
  屋内也空荡荡,没人。
  虞逻脸色又是一黑,他发现了,小公主特别喜欢到处乱跑,偶尔几次白日来寻她,指定见不到人,忽觉屏风后有动静,眼神刀过去了。
  一抹鹅黄色的东西出来了。
  是舒明悦。
  是一身舞裙,鹅黄色,上衣缀珠玉,略短,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戴着一只金灿华贵的璎珞,遮住精致锁骨,若隐若现反而更诱人,往下一截细腰,肌肤莹润如雪,玲珑有致。
  瞧见他来,她乌黑杏眼一眨,赤足提裙转了圈,歪头笑问他好不好看。
  那一刹那,虞逻神色一滞,原本想呵斥她胡闹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又忍不住觉得好笑,扯唇一嘲,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但面上不显,忍不住把她捞了过来亲了口。
  “好看。”
  小公主笑弯了眼眸,一根手指头推开他,脉脉含情地跳了新舞。
  *
  但很显然,虞逻是个狗东西,好处得了,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他搂着她腰,半眯眼眸,淡声质问:“我的耳环,你换的?”
  一听这语气,舒明悦浑身都僵硬了。
  “……我不知道。”她扭头噘嘴,神色心虚。
  “是吗?”
  虞逻垂眸,手指捏了捏她耳朵。
  舒明悦忍不住缩了脖子,“知、知道一点。”
  “说!”
  “说了你不许怪我!”她瞅了他一眼,讲道理。
  “先说。”他眯眼眸,不知在琢磨什么。
  舒明悦哼笑,“昨日你喝醉酒了,非要戴我耳坠,我拦也拦不住你,只能任你去了,今早本来想提醒你的……嘶——”
  “虞逻!”
  “住手!”
  “你别——唔——”被仰面摁在了榻上。
  ……
  窗外卷起了风,下起了雨,簌簌声入耳,莹润的花骨朵舒展又收紧。
  正所谓,人不能做亏心事。
  欠了,要还的。
  ——建元三年,四月初三,莺飞草长,柳醉春烟。
 
 
第69章 乌蛮从凉州来信了
  ——“若成, 求姨父将公主许我,成全一对佳偶。”
  皇帝眼睛一瞪,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好在一丝理智尚存,没有命人把眼前这个不知所谓的小儿拉下去。
  “三个月?”皇帝耐人寻味, 睫羽一敛, 淡淡道:“贤甥若能劝悦儿归家还俗, 自是极好。”
  没说成全,也没说不成全。
  因为出家本来就是假的, 何来劝成?
  屋室内炭火噼啪, 暖气氤氲,两个男人面对面而坐,微微一笑。
  然而虞逻起身离开后, 皇帝脸上的淡笑就消失了,“啪”的一声拍桌而起, “佳偶?成全?他也真敢说!我看他不是来恭贺朕和皇后生辰,是来给朕添堵的!”
  王大监忙上前,笑着递上一杯茶, 宽抚道:“公主自幼讨人喜欢。”
  皇帝冷哼了一声, 伸手接过凉茶后大灌了一口, “朕膝下就这么一个公主,岂能给他?”
  诚然虞逻坐拥一国,疆域千里, 子民百万, 但北地苦寒,如何能与长安相比?这八年,小姑娘一直养在他膝下, 已与亲女已经无异,别说远嫁北狄,纵然是嫁出眼皮子底下,皇帝都不大愿意。
  “可是可汗……似乎胸有成竹。”
  王大监心生担忧。
  皇帝闻言,脸色渐渐沉下,手指摩挲着杯壁道:“告诉李枕河,看着虞逻,莫让他接近公主。”
  “是。”
  ****
  那晚虞逻离开后,一连好几日都没再露面,反倒是舒思暕忧心忡忡地出现了好几次,舒明悦这才从哥哥口中得知知道,那厮大胆,竟然向舅舅求娶她,并且美其名曰劝她归家还俗。
  只是,她这出家是假的,何来还俗?
  皇帝已经回宫了,舒思暕却迟迟不肯下山,此时站在厅里负手来回踱步,舒明悦看得脑袋晕,双手托腮,忍不住道:“哥哥,你别绕了,我不还俗,舅舅不点头,他如何能娶我?”
  “你能拐一次,不能第二次?”舒思暕脸色一黑,停下来扭头看她,思忖了一番,开口问:“那李枕河你见过了,觉得如何?”
  话落,舒明悦怔了一下,脑海里忽地浮现那日穿深绯色官袍的年轻男子,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浑身气度高凛,的确不俗。
  她迟疑了下,如实道:“君子端方,如松如竹。”
  “那明日我便与理国公夫妇二人议亲。”舒思暕生怕夜长梦多,又对舒明悦道:“理国公夫妇都是很好说话的人,膝下只有一儿一女,你嫁过去,府邸清净,万事不需操心。”
  “……”
  “不……”
  “不什么?”舒思暕打断,盯着她不情愿的面颊,脸色沉下来,撂袍在她面前坐下,身子微往前俯,眯了眯眼道:“你还想嫁给虞逻?”
  “没有。”
  舒明悦抿了下红唇,小声道:“哥哥,我不喜欢李公子,不想嫁给他。”
  而且,这个时候,李枕河也不能娶她。
  明眼人都知道,她此来定国寺修行,是为了避免和亲北狄,如今虞逻已经到了长安,并且放出诚心求娶她的话,这个时候与她定亲,不是把李家放在火上烤吗?
  “你还没与他相处,怎么不喜欢?”
  虽是如此说,舒思暕的语调还是弱了下来,轻声哄道:“哥哥看过了,李枕河才学、品性、家世都是一定一的出挑,你嫁给他,不会难过。”
  舒明悦垂眸,唇瓣咬得愈紧,她当然知道,哥哥说得是实话,她和李枕河门当户对,知根知底,最好不过的婚姻。
  可是……
  舒明悦仍然摇头,“哥哥,我知你担忧我,可婚姻非儿戏,我不能因为一时困局难解,就把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话落,舒思暕一怔,看着她的眼睛,微微眯起了眼眸。
  ……
  和舒思暕不一样,比起虞逻,舒明悦更忧心的是姬不黩,这些时日,他的种种行为,已经远远出乎了她的意料。
  犹豫了片刻,舒明悦仰头,轻声问:“哥哥,你觉得,三皇子还会当太子吗?”
  虽然那日舅舅震怒,也将姬不黩禁足于左三院,拍了重兵层层看守,可实际上,姬不黩三皇子的身份并未动摇,也就是说,舅舅还没有完全放弃他。
  “这事,你不必管了。”
  舒思暕坐在椅子上,脸色微沉,低声又道:“这几日长安流言四起,许多暗处的人按捺不住了,舅舅焦头烂额,我即日下山去,你好好待在寺里,莫要到处乱跑。”
  舒明悦点点头, “哥哥去吧,一切小心。”
  顿了顿,不忘咬唇道:“别忘了每日叫人给我送点心。”
  “……”舒思暕扶额,却不由地笑了,伸手摸她脑袋,“好。”
  说罢,转身便要走,身后小姑娘又道: “等等!”
  舒思暕转身,便见她小跑到木匣子面前,取出一只黄色三角符后又跑回他面前,低头系在他腰上,伸手轻轻捋平,仰头认真道:“哥哥,这是我给你求的桃花符,悟心法师说了,只要好好戴着,每天都能遇到桃花。”
  舒思暕:“?”
  他半眯眼眸,“你上次和我要五百两香火钱,就是为了求这玩意儿?”
  “是呀,”舒明悦点头,意识到他脸色似乎不太妙,莫名其妙地瞅他,“花五百两,给你求个媳妇,难道不值吗?”
  嗯?这是值不值得问题吗?
  她这是在羞辱他!
  他堂堂定国公、皇帝宠臣、三品禁军副统领,生得一表人才又家财万贯,会娶不到媳妇儿
  舒思暕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五百两是吧?”舒思暕面无表情,伸出手掌,“还给我。”
  舒明悦:“??”
  她哥,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哦,对了,不用现在还。”舒思暕又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我忘了,快年关了,铺子该缴账。”
  他笑得弯了眼眸,伸手摸她脑袋,“直接从你账里扣,本息一起。”
  “哥哥!”
  舒明悦神色一急,舒思暕见此一幕,心情蓦地舒畅,却不想,她下一句——
  “你拿我的钱,桃花符就不灵了!嫂嫂没了!”
  舒思暕:“???”
  他妹妹,是不是脑子有病?
  ****
  彼时,北狄可汗所居的右七院。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星子点点,灯火晃晃,昏黄的光亮在窗棂上投下一片斜长的身影,屠必鲁站在下首,低声道:“三皇子所在的院落被禁军里里外外包围,我们的人无从下手,无法探出里面的消息。据今日送膳的小僧弥说,三皇子的伤势恢复得不错,在屋子内读书,并无任何不适。”
  “未时二刻,赵郡王世子姬崇文前去探望,一刻钟前才离开,宿在了左二院。”
  虞逻闻言,沉默了片刻。
  上辈子,随姬无疾开国的那些功臣或被贬斥夺爵,或埋骨沙场,只有赵郡王父子被留下了,地位尊贵一如往昔,且得新帝信重非常。
  这两个人……
  虞逻手指落在扶手上轻点,良久没有说话,屠必鲁不明所以,开口问:“可汗,可是有何不妥?”
  “无。”
  虞逻回神,摇头,“李枕河如何了?”
  屠必鲁立刻道:“可汗放心,臣已命人把李侍郎引走。”
  这几日,李枕河盯虞逻盯得非常紧,不得不说,从多年外事地方、与牛鬼蛇神打交道的经历让这个出身世族大家的年轻男子格外敏锐,只要虞逻稍有动静,他就寻了过来。
  这无疑让虞逻很烦躁。
  舒思暕也日日夜夜看着舒明悦,更让虞逻无从下手,想娶小公主回家,得先从舒明悦攻克,只有她点头了,才能慢慢开始说服她的哥哥和舅舅。
  正好,他腰腹上挨了舒思暕好几拳,虽不是什么大伤,但躬身便疼,再加上面上青紫,索性安分地养了几日伤。
  在药膏的奇效下,青紫消退,又变成了那个英俊高大的可汗。
  只是,这几日舒明悦竟然一丝也不关心他。
  这个人认知,不由地让虞逻有些失落,离开之前,他先去浴室洗了个澡,确定自己身上没有难闻的膏药味后,又换了身干净的青袍,这才悄无声息地去了舒明悦所在的客院。
  前脚刚走,一封密信至。
  凉州来的。
  但并非给虞逻,而是给屠必鲁。
  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图案,屠必鲁扶额,疲惫地摁了摁额角,“又给我写信做什么!?”
  来人讪讪,低声道:“乌蛮将军嘱咐小人,一定要大人把信读完。”
  屠必鲁深吸一口气,三下两下把信封拆开,只见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写的是北狄话,但语法显然因为学习中原话而发生的混乱,读下来颇为困难。
  大概是在说——
  治理凉州太累了,我现在还不太会说中原话,走到街上,来往商客们叽里呱啦,我听不懂,我好痛苦。屠必鲁啊,你快回来吧,求你和可汗说情,不要再让我驻守凉州了,我想回王城,在草原上骑马,屠必鲁,你是我好兄弟吧?凉州城美丽的胡姬和醉人的葡萄酒在等你,快回来吧!
  读完,屠必鲁一脸黑线。
  这写得什么玩意?
  其实这样的信封,乌蛮已经给他写了好几次,每次话语颠来倒去,差不多都是一个意思。
  屠必鲁不禁冷哼一声,不给可汗写信,给他写,几个意思?
  他虽与可汗同出阿史那部,却远不及乌蛮与可汗亲近,毕竟两人少年相识。且乌蛮出身十二贵族之一的执失氏,识文断字,受过良好教育,怎么会连区区凉州都治理不好?不过是胡说而已!
  不过说来屠必鲁也奇怪,十分不解可汗为何会突然命乌蛮守凉州。乌蛮不通汉文汉俗,重新学起来颇为困难,哪怕叫处铎去,也比乌蛮合适。
  不过……
  “可汗决断,我如何能改?”屠必鲁眉毛一竖,把信封塞回信使手里,语气不大好道:“此信以后不必再写了!你回去告诉乌蛮,我妻子刚有身孕,不宜再奔波折腾,他想换人守凉州,去请示可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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