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今天争宠了吗——辛豆/浇酒
时间:2021-04-16 10:03:39

  “这我便不清楚了,不过世子一向疼爱妹妹,比温家大少爷二少爷疼你还甚,听说每回夫人与妹妹起冲突,世子都是帮着妹妹。”
  温蹊大概有些明白太后与皇后为何这么喜欢听青阳说八卦。倒真挺有意思。
  回府时途经点心铺子,温蹊忽然有些嘴馋,便让秋霞去替她买些点心,自己则在马车里等着,挑帘往外看时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温蹊愣了愣,同车夫说了一声让他等着,便下了马车去追那人。
  那人进了酒楼,温蹊跟着进去,上楼时那人忽然转过身。
  “陆大人?”温蹊一手搭着楼梯的扶手,看着眼前一袭青衣的男子,是陆谦。
  陆谦显然也很意外,不过很快便恢复温文尔雅的模样,“县主怎么在这里?”
  “呃……”温蹊眨了眨眼,道,“我听闻这里的黄芽菜煨火腿不错,便想着来试试。”
  这家酒楼正是纪北临上回带她来的那一家。
  她方才还以为是问期,身形,青衣,实在很像。原来是认错了人。
  温蹊目光一低,落在了陆谦的手腕上,上面挂着一串佛珠,看样子像是金台寺的东西。
  “县主喜欢这个?”陆谦见温蹊的注意力一直落在他手腕戴着的佛珠上,笑着晃了晃手。
  “不是,”温蹊摇头,“我只是在金台寺见过这样的佛珠。”
  “这的确是陆某在金台寺求来的。”
  “陆大人常去金台寺吗?”温蹊问,忽然注意到陆谦眼尾有一颗痣,她记得问期的眼尾亦有一颗痣,只是太久未见他,问期又一直戴着面具,她一时记不起来两人的痣是不是在同一个位置。
  不过问期的身上总有一股婆律香,陆谦身上却没有熏香的味道。温蹊又有些不确定。何况若真是陆谦,他为何要装作问期去骗她也值得存疑。
  “纪大人没有陪县主一道出门吗?”陆谦笑问。
  “他在忙公务。”温蹊还在想问期与陆谦之间的关系,心不在焉道。
  陆谦点了点头,“陆某正要去吃饭,就先走了。”
  温蹊已为人妇,即便实在好奇也不好同其他男子单独居于一室,便打算回去,下了两阶楼梯,忽然发现大厅里来了一对男女。
  两人交臂相挽,女子头顶戴着帷帽,看不清脸,可她手上那对金钏温蹊刚刚才见过。方才在谢府见到的平乐侯夫人就戴着这对金钏,她记得王婉儿同她说,平乐侯最近得了一个姬妾很是疼爱,这两天去别庄泡温泉也只带着姬妾,将侯夫人留在了府中。那她身边与她如此亲密的男子是谁?
  两人往二楼走,温蹊吓了一跳,怕与侯夫人撞见,转身便往上跑。
  眼见那两人快到了二楼,温蹊便下意识地躲进了纪北临素来爱待的雅间。
  雅间内站着一人,一手背在身后正看着墙上那幅兰花图。又是陆谦。
  温蹊原以为纪北临既然知道这雅间有个偷听的暗口,想必这是纪北临私人的雅间,这才躲了进来,此时和陆谦的笑眼对上,一时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县主怎么来了?”
  “躲人。”
  “躲人?”
  “撞上了不该撞上的人。”温蹊听见隔壁关门的声音,终于松了一口气,却有些蠢蠢欲动想偷听。
  温蹊看向那幅兰花图,不过纪北临并未说过可以将那个暗口告诉别人,温蹊也不知道这个暗口算不算纪北临的秘密,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的好奇心摁下。
  “撞上了谁?”背后陡然传来声音,吓得温蹊一趔趄往后仰了仰,落入了一个满是婆律香的怀抱。温蹊抬头,对上纪北临有些冷淡的眸子。
  陆谦见了纪北临,同他点头示意,“纪大人。”
  “嗯。”纪北临抬眼看向陆谦的笑脸,眼神在他穿着的青衣上划过,有些冷淡。温蹊只觉得腰间一紧,是纪北临的手臂收了力。
  “陆大人来此有事?”纪北临箍住温蹊想要挣脱的身子,淡声问。
  这语气实则已经算是质问,陆谦却一点也不恼,点了点头,“县主说这里的黄芽菜煨火腿不错,我便想着来试一试。”
  腰间力道又是一收,让温蹊有些痛的皱起了眉。
  “陆大人慢用。”纪北临抛下一句,甚至头也未点,几乎是半拖着将温蹊带走。
  离开酒楼时,温蹊的马车已经不见了,只有周正驾着纪北临的马车等在路边。温蹊还未来得及跟上纪北临的步子,纪北临已经将温蹊打横抱起,周正立刻摆好马凳,纪北临沉着脸上了马车,冷声道:“回府。”
  上了马车,纪北临将温蹊放下,双手却依旧箍着她的腰,将她困在双手与车壁之间。温蹊的抱怨在对上那双沉得过分的眸子时,一个字也说不出。
  “你来酒楼做什么?”
  纪北临同她说话一直都极温柔,忽然这样凶狠,温蹊有些被吓住,莫名瑟缩了一下。
  “车夫说你追着一个男人下了马车?是陆谦?”纪北临继续冷声问。
  这话问起来如同温蹊是个不检点的人。
  “你说你喜欢青衣,是因为陆谦?”
  “纪北临你在说什么?”温蹊有些恼火,用力推他却是一点也推不动。
  “我与陆大人不过是偶然撞见,何况我们两人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那你为何追着他下了马车?”纪北临迫近了一些。
  “我认错人了。”温蹊皱着眉解释。
  “你以为是谁?”
  “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纪北临你疯了吗?”
  那模样属实陌生的让温蹊害怕。
  “谁?”纪北临紧着眉头,语气重了些。
  “你是不是又发烧了?”温蹊伸手去探纪北临的额头,半路被扣住了手腕,纪北临倾身,一把扯下她的外衣,在她肩上咬了一口。
  “纪北临!”温蹊吃痛地叫了一声。
  马车似乎是震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纪北临松了口,额头却是贴着温蹊的肩,有些无力地靠在她身上。
  “抱歉。”
  肩上一圈清晰可见的牙印,并未出血。
  他不过是一时有些失控。
  他知温蹊不喜欢他,连亲事都是他半哄半骗而来,所以他尽量不出现,尽量不惹温蹊的厌。每次见玉暖阁的灯熄了,还要在外面站半个时辰再回去,天未亮又离开,他怕温蹊见他的次数多了,很快就会厌烦,甚至连表面的平和都不愿意再做。
  只是,躲得越远,怕得越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作者有话要说:  纪大人是真的狗
 
 
第55章 成亲(九)
  马车停在纪府门口, 纪北临低着头替温蹊将衣服穿好,等温蹊进去之后,又折回大理寺。再此之后, 温蹊已有一个月未见过纪北临。
  纪北临搬回了从前的院子, 也再没陪温蹊一起用过饭。迎晨露而往, 披星月而归。
  镐京开始落雪,素白一片, 高宅低房, 都被压在雪下。
  北境冰灾, 听闻已冻死了百余人, 山路被冻住, 积雪压满了隧洞,连朝廷的赈灾物资也难送进去。
  太后的病越发重, 如今躺在床上,整日里昏昏睡睡,偶尔才能清醒。
  温蹊闷在屋内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出了门, 夹袄穿了几层,兔毛披风系着,一脚踩在门前绵软的雪上,又缩回脚转身回了屋子。
  这种时候, 青阳的造访倒是在温蹊的意料之外,毕竟,大雪的日子待在公主府, 美男环绕,左拥右抱,美酒佳肴,应是最舒适。
  “你这院子比我府上可差多了。”青阳环视了一圈,很是嫌弃。
  温蹊撸着团子,对此早已习惯,“论享乐,我自是比不上姨姨。”
  “你家纪大人不在?”
  “他忙。”
  “将近年关,为非作歹之徒都收心准备过年了,他居然还能如此之忙,也实在难得。”青阳笑了笑,“我可不是来寻你玩儿的,太后这几日一直念叨着你,我来讨个功,将你带进宫去陪陪她老人家。”
  “太后身体如何了?”温蹊问,按照上一世,这年冬天莫约是最难熬的日子,开春之时太后稍有好转,多少人放下心来,其实只是回光返照。
  青阳摇了摇头,虽未说话,看表情便知道不乐观。
  温蹊很快跟着青阳入宫。
  马车是青阳的,驾车的马夫披着蓑衣避雪,斗笠压得极低,看不清面目,让温蹊有些好奇他这般打扮当真能看的清路吗?
  上了马车青阳便如同街市之中好打听的妇人,凑上前好奇道:“我听闻你近来同纪大人感情十分不好?”
  外人看来,纪北临不过是忙于公务不得暇回家罢了,任谁也不会想是一对新婚夫妇感情不好,纪府上下嘴严的很,温蹊不知青阳究竟是从何打听而来。
  “感情不好就和离吧,拖着也不好。”青阳道。
  帘子拉得严实,温蹊实在弄不明白青阳这幸灾乐祸的表情究竟是为何。难不成是自己曾被赵家公子骗了,就见不得别人好?
  “我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告你。”青阳煞有介事。
  温蹊反问:“那姨姨您当初为何没与赵端和离呢?”
  “他死太早了,没来得及。”
  温蹊:……
  “那您为何想与他和离呢?”
  “他骗了我啊。”青阳倚着车壁,姿态慵懒地很。
  “骗了您什么?”
  “这世上有一种组织,他们专门培养一些孩子,然后把他们与一些达官贵族家的孩子调换,成为在达官贵族身边安插的眼线,而所有人都以为那还是自己的孩子,对他们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可比什么暗探都好用。”
  温蹊听的有些费劲,暗自梳理了许久,忽然瞪大了眼,“赵端是……”
  “可是,那些达官贵族不会发现不是自己的孩子吗?”温蹊压下惊疑,又问。
  “打个比方,就如纪大人那般的人,父母双亡,他又是个尚在襁褓的婴儿,被奶娘带去投奔他叔父,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吧?”
  温蹊默了默,“姨姨怎么什么都知道?”
  青阳得意地挑眉,“那是自然,我是谁,我知道的多了去了。”
  “你想,纪大人自出生后镐京城中无人见过他,七岁之后再回京,期间若是换了个人,又有谁知道。”
  “可婴儿不是一早送到了纪叔父身边吗?组织培养孩子需要时间,再调换时孩子想必也大了,纪叔父总会发现吧。”温蹊不解。
  “若是纪大人的叔父也是组织里的人呢?”青阳忽然道。
  温蹊怔住。
  马车快到皇宫,青阳慢吞吞地坐起来,懒懒打了一个哈欠,“自然,我就是拿纪大人打个比方,你别信以为真,真当纪大人真是那个组织里的人了。”
  “我自然不会。”温蹊还处在吃惊之中久久不能回神,又想起另一件事,“姨姨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青阳骄矜地哼了一声,“自然是我聪明,不过我好心好意替赵家处理了这个祸患,赵家还觉得我克夫,实在是不知好歹。”
  两人下了马车,温蹊还在琢磨那个恐怖的组织,一头往前走,青阳落在身后,下马车时车夫低声道:“公主将主子的秘密告诉县主,不怕坏了事?”
  “怕什么?我不过是提前让她有个心理准备罢了,何况我被你主子骗了一遭,总不能眼见着我的外甥女再被骗吧。”青阳斜睨了车夫一眼,“赶你的车去。”
  两侧宫墙雪压红梅,宫道上时有宫人扫雪,青阳端的一副目中无人的公主样,无视了所有人的问安。温蹊忍不住道:“姨姨将此秘密告诉我,不怕我说出去吗?”
  青阳美目一睨,艳唇扬的嚣张,“你知道那个组织是什么吗?知道它背后的势力有多大吗?知道抖出去是什么结果吗?”
  温蹊一哽,兜头的寒风吹得她一个激灵,莫名有些害怕,“是什么结果?”
  “我不知道,我又没有光明正大抖出去过,所以我还好好活着,至于抖出去之后还能不能活着,我亦很好奇,不如你去试一试?”青阳笑着凑近。温蹊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抿着唇摇头。
  ***
  寿康宫仿佛不在此间寒冬,极目之处,尽是姹紫嫣红,树上含英满枝,地上无雪,便连琉璃瓦上都不见雪尘,踏入便是暖春之景。
  细看却能发现端倪,枝上花是彩色箔纸,地上但凡显出些白雪,立刻有宫人拿着扫帚来将雪扫去。
  宫厅之内皆是少年人,公主皇子,世子郡主,几几或坐或站,脸上具是笑容,或有几个太后极为喜爱的小辈,皆乖顺地跪坐在太后膝边或手边,紧挨着太后仰头与她说话。
  太后看着精神极好,面上有些活色,坐在凤座上听着小辈说话,不时会被小辈的话语逗着笑出声。论谁看着都觉着这依旧是一位身体硬朗的老太太。
  近来只要太后精神好一些,皇后便会寻几个小辈来陪陪太后让她高兴。
  青阳一路走过去,小辈们都要尊敬地称她一声姑姑或姨姨。
  青阳只微微颔首算是应过了,到了太后面前却乖顺了许多,“太后,我把期期给您带来了。”
  “期期来了?”太后直了直背,目光在一群小辈中到处寻找,温蹊便走上前跪在太后身边握住她的手。
  “太后,我在这儿。”
  太后眯着眼,仔细地辨别着眼前人,“你多久没来看哀家啦?”语气中竟含着小孩子一般的委屈。
  “我这不是来了吗?”温蹊笑道,哄孩子一般哄她。
  “祁阳。”太后低喃了一声,极陌生的名字,温蹊下意识地看向青阳,后者抬眼看着厅内的人,“太后该歇息了,你们都散了吧。”
  厅中很快便只剩下青阳,温蹊,太后和几名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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