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白:“三亿!”
价格一出,众生哗然。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盛景闲,看他是跟到底还是临阵脱逃。
虞歌的心也跟着莫名提了起来。身在现场,仿佛参加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盛先生举牌了!三亿两千万!”他每举一次就多加两千万,司仪自动报出了价格。
许念白脸色微沉,之前拍了不少,已经差不多到了临界线。
转头看到虞歌专注前方的目光,不甘心的再次加价:“三亿五千万!”
司仪夸张的惊呼出声,看戏的人也跟着节节攀升的价格沸腾起来。
嘈杂声中,盛景闲镇定的晃了晃手里的牌子。
“三亿七千万!!!这个价格已经是今天所有物品里的最高价——”
“打断一下。”他不知从哪变出一个麦克风,清冷的声音在会场里响起,“请问你刚才看到我举牌了吗?”
司仪被问的一愣,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说话都有点结巴,“我、我看到您晃了几下手里的牌子啊!”
啊这……不会不认账吧?
盛景闲笑了声,清润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来格外的苏。
“所以我加的不是两千万。”
“那、那是……”
“我出价四亿五千万。”
哄——
众人的惊呼声掀破房顶,所有目光都聚集在第一排座位上,每个人都想知道买者是何方神圣。
议论声此起彼伏,拍卖会达到了今晚的最高潮。
“……”
许念白紧紧握着手牌,沉着脸看着盛景闲将这件蓝宝石收入囊中。
拍卖会结束时,盛景闲起身整整衣领,临走前朝这边看了一眼。
那表情好像在说:承让了。
第19章 19 招惹
拍卖会结束后就是酒会。
宴会厅里灯火通明, 大气的欧式装修处处透着精致与金碧辉煌。穿着华丽的男男女女在会场内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许念白始终维持着面无表情,端着杯子喝闷酒。似乎还没脱离错失心仪之物的郁闷。
虞歌劝到:“别喝多了, 吃点东西垫垫吧。”
在她看来钱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一个珠宝而已, 以后说不定会遇到更喜欢的。
很显然她没有往别的地方想。让许念白郁闷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情人之泪”, 而是男人之间的明争暗斗。
输了一次, 里子面子都挂不住。
许念白放下酒杯, 深深看她一眼:“我喝多了你会照顾我吗?”
“我会把你丢在这里让人看笑话。”
“你可真没良心。”嘴上揶揄,但是他的心情却好了不少。
不禁心想,那东西让他抢去了又怎么样, 人最起码还在自己身边。
没多久,有人过来找许念白说话。虞歌打了声招呼,便准备自己到处走走。
“别走远了。”
私心里许念白并不想让虞歌离开自己的视线。他不想让她跟那个人有过多的接触。
可来人是市税务局局长的千金, 身不由己, 他没法不给面子。
“少担心我。”虞歌给他一个好好把握的眼神,识时务的将空间留给他们。
会场里已经开始翩翩起舞, 交响乐贯穿四周。成双成对的男女在舞池里姿态优雅的迈着舞步。彼此看似亲近,姿态却略显僵硬, 当然表情也不是很自然。
空气有些窒闷,虞歌想去甲板透透气。
也许是那片晕船药太给力,她今天状态很好。甚至在喝了酒的情况下头脑也始终保持着清醒。
“虞小姐。”门口有人叫住了她。
虞歌转头,看见来人后眉头微微蹙起。
“有没有兴趣一起喝一杯?”严江北笑容轻佻, 朝她举起手里的酒杯。
在澳门他也是这样客气的邀请自己喝酒, 可转头就把她拽进了泳池里。
表里不一且相当虚伪。
“没兴趣。”虞歌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严江北嗤了一声,仰头一饮而尽, “没兴趣没关系,不妨碍有笔帐要算一算。”
他放下酒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查一下虞歌住哪个房间。”
……
从船舱出来,咸湿的海风迎面吹来。裙摆翻飞,虞歌下意识搓了搓手臂。
甲板上并没有其他人,远远可以看到灯塔的葳蕤光芒。
虞歌迎着海风走到船头,深黑的海面泛着冷光,波涛翻涌下仿佛有什么巨物在伺机而动。
她咽了咽口水,缓缓伸出手,想隔空感受一下肉丝当年迎风飞翔的感觉。
船头转向,她跟着一动,高跟鞋踩滑导致身子撞到了围栏上。
“小心。”一只手轻轻揽住她的腰,适当的力气将她牢牢扶稳。
虞歌抬头,盛景闲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YOU JUMP I JUMP?”
这人属猫的吗?走路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从他怀里撤出来,“你自己跳吧,我想好好活着。”
盛景闲笑着摇头,眼里的光温温柔柔,“小没良心儿。”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可明明是同样的意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莫名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我怎么就没良心了?”莫须有的罪名她可不背,“非要跟你一起死才行?”
看看,小猫又开始炸毛了。
盛景闲懒散的靠着围栏,领口的宇宙耳钉闪着微光。手肘随意搭着围栏,姿态迷人又慵懒。
“美女不应该把死不死挂在嘴边,就当你童言无忌好了。”
他语气很淡,甚至带着一些调侃。却让虞歌心里不免一悸。
说到底,盛景闲才是那个经历过生死边缘的人。头上那道长长的疤痕足以说明那场车祸的严重程度。
惨烈的画面忽然具象化,猝不及防的钻进脑海。虞歌一时觉得自己的口没遮拦犯了忌讳。
她轻咳一声,淡淡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盛景闲转身,目光落在翻涌的海面上,“其实人看起来很脆弱,但是面临危险的时候会激发想象不到的求生意识。”
那感觉就像腰上栓了一根绳子,有一只强大的手不断的收紧手里的绳索,一点一点将你拉进深渊。你无力挣扎无法抵抗,认命的被拖拽。可每每到了洞口,总会生出一种奇怪的力量,死死抓着洞口边缘不撒手。
这种话虞歌之前只在影视作品里听到过。可此时此刻,亲耳听到盛景闲聊这些,忽然有种感慨万千的复杂情绪在心底滋生。
也许这人是在卖惨,但她的确动了恻隐之心。
游轮踽踽前行,海面荡起层层波浪。虞歌手臂撑在栏杆上,目光远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盛景闲没有立刻回答。他面色沉静,似乎是在思考。虞歌也不去催促,就这样安静的等待。
良久,他忽然转过头笔直的望向她,眼神认真且直白,“舍不得。”
“嗯?”她似懂非懂。
“大脑陷入深度昏迷,可潜意识里总感觉有放不下的,想要留恋的。”
虞歌眼眸动了动,声音嘶哑:“这可真深奥。”
盛景闲也觉得话题好像有些沉重了,换了轻松的语气道:“简单来说,就是脑子想走了,可身体却告诉它,‘兄弟等等,我还想继续游戏人间’。”
虞歌很给面子的点点头,“明白了。”
你我皆凡人,饶是活得再洒脱,到弥留之际也难免会产生出贪欲吧。
贪恋亲情,爱情,甚至每日因为柴米油盐发生的琐碎口角。那种感染人的烟火气,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感受得到。
毕竟这人世间很美好,生命则是一场天赐的馈赠。
“懂就懂了,但我不希望你感同身受。”盛景闲抬起手,勾起她唇边一缕发丝,“虞歌,我希望你无缘伤痛,百岁无忧。”
三年的时间,一千多个日夜的轮转,此时此刻,虞歌深切的认识到,她和盛景闲,他们都变了。
在一起时虽然不算“闪恋”,但是性格使然,他们仅仅用了两个月就确定了关系。
此后热恋,上床,谈未来,一切看似水到渠成,实则在当时他们都明显忽略了一些问题,并且更偏向以自我为中心。
很明显的例子就是出国的事。盛景闲不知如何开口,所以一拖再拖。而她,十分介意自己成为最后一个得知消息的人,一怒之下不听劝阻搬离了他们共同的“家”。
盛怒之下逞口舌之快是最好的发泄方式。但也有可能最伤人。
虞歌的情绪有些跳跃,不耻被这样轻易的牵着鼻子走。
她拍掉盛景闲的手,冷哼一声:“盛总想多了,我并不能感同身受。”
她从来不相信世上会有这种虚幻的感觉。别人的喜怒哀乐说到底都是别人的,而你做为一个旁观者,所有的情绪都是肤浅的。
就像你看了一场悲剧电影,可能当时会被感染得泪如雨下。然而不过两天,你的朋友询问电影内容的时候,你只会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复述。
盛景闲笑笑:“那再好不过。”
吹海风时间长了有些冷,虞歌准备回房间休息了。与盛景闲告别后,去宴会厅吃了点东西。
经验告诉她,饥饿状态下更容易晕船。
盛景闲没急着进去,而是站在船头点了一支烟。
海风将烟雾吹乱,他微微眯起眼睛。没多久,展名扬走过来,提醒他该进去休息了。
“风吹多了当心头疼。”
“你真是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展名扬心想,但凡您身体争气点,我也不用如此。
他安静的陪盛景闲抽完这支烟,才缓缓说到:“盛董刚才打来电话,已经知道您拍了那块蓝宝石。”
“嗯。”
将近花了五个亿,他会问是正常的事。
“该说的你就说。”
这话乍听很稀疏平常,但展名扬敏锐的get到了引申的那句话——
不该说的,你就闭嘴。
盛景闲掐灭烟,举步走向舱门。展名扬跟在后面,纠结了半天,“盛董想知道您拍那块蓝宝石的原因。”
他没敢说,老爷子的原话其实是这样说的:搞得这样兴师动众,那小子是不是看上了哪个女人?
盛景闲脚步一顿,半晌,嘴角掀起一个弧度:“你告诉他,留着以后做聘礼用。”
—
回到休息区,展名扬还在亦步亦趋的跟着。盛景闲挑眉,“你没有自己的房间吗?”
展名扬委屈,“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我又不是三岁。”
盛景闲不耐的扯扯领带,信步走向里面的房间。
似乎觉得有点烦了,他脸色都变淡了几分。展名扬不敢忤逆,只好目送他回房间。
盛景闲走过两个房间后,脚步忽然停下。侧过身,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门板。
“盛总……”你的房间不是这间。
没等开口,就听盛景闲阴沉的说了句:“给我打开。”
展名扬心都一跳,赶忙跑过去刷万能卡。
房间里隐约传出激烈的争吵声,女人的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
哗啦——
盛景闲用力拽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一缩。
地上躺着一个男人,虞歌发丝凌乱,肩膀处礼服摇摇欲坠。面色红得有些不正常,水润的眼眸看上去带着迷离,像喝醉了一样。
“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娇软的身体毫无防备的扑进怀中。
盛景闲搂住虞歌软泥一样的身体,耳边听她气若游丝的呢喃,“我扎到脚了……”
刚刚她好像踢了一根“金针菇”。
——
虞歌在宴会厅用完餐就回了房间。因为渴她随手拧开一瓶水喝,没过多久就开始觉得身体乏力,还莫名的燥热。
她感觉到不对劲,慢慢摸到电话正想向人求救,这时候房门忽然打开了。
虞歌眼色迷离,费力瞥向门口。看到严江北懒洋洋的靠着门板时,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你现在是不是很不舒服啊?”
虞歌呼吸粗重,强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可身体软成一摊泥,无法动弹。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偷偷用指纹解锁手机。
严江北笑了一声,走过来抢走电话,甩手扔到一旁。
“我劝你不要挣扎,因为你等下连叫的力气估计都使不上。”
严江北弯下腰,目光轻佻的流连过她的脸庞,纤细的脖颈,最后停留在妩媚漂亮的锁骨上。
呼吸抑制不住的有些紊乱。他挑唇撩开虞歌脸颊旁的发丝,声音轻到令人起鸡皮疙瘩,“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算一笔账。”
他就站在床边,虞歌可以闻到他身上烟酒和古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腻得令人作呕。
她厌恶的别开脸,身旁的手不动声色的抓紧了冰凉的矿泉水玻璃瓶。
“把我拽下泳池的是你,要算……也是我跟你算……”
“那件事是我不对。”严江北轻笑着凑过去,“但你找人把我打晕了再报复,是不是更过分啊?”
把他全身上下扒到只剩一条底裤,画了一身王八丢在泳池里晾了一晚上,还被看笑话的人拍下来发到短视频上。
闹得满城风雨,丢尽了脸。
“……”
虞歌强忍着脑中的混沌,用力回想那日在澳门酒店所发生的事。可思来想去,仅有的记忆就是在清醒后遇到了盛景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