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系统逼成京城第一美人——宁寗
时间:2021-05-07 08:57:30

  看这位三姑娘一副胆小怯懦的样子,果真与他们之前想象的别无二致。
  正打量着,崔焕忽得侧脸,警告地瞪他一眼,张旺见此,忙讪讪地收回目光。
  他们一路回了小别村,在陶渺家外的院子里停下,崔焕将陶渺从马上扶下来,恭敬道:“三姑娘可还有什么想带走的?其实客栈中将姑娘要用的东西都备好了,屋内若没什么物什,三姑娘现在就可跟我们走。”
  陶渺因前世的事,虽知这些人不假,但若她接受得太快太平静,难免显得有些反常,索性又问了一次:“你们真是我爹爹派来的?”
  崔焕见她疑心未消,思索着一会儿,答:“三姑娘若不信,可随我去见清水县令,若论起来,那县令还算是我家大人的门生,他认识我,想是能替我作证。”
  为了能让她信服,竟连县令都搬出来了,陶渺听罢审视了他一会儿,摇摇头,“不必了,我相信你,你在外头稍等我片刻,我有东西要拿。”
  陶渺走进屋内,入目便是一片狼藉,衣裙纸张散落满地。
  方才从花轿逃跑之时,她也不曾因恐惧落泪,而此刻见到此情此景,眼中酸涩,泪水忍不住簌簌而落。那些衣物虽大多是孙玖娘的旧衣物,但即便改穿不了,陶渺依旧舍不得扔。
  她背手一擦眼泪,忽得想起什么,往屋中央的方桌底下摸去,直到摸到一根细细长长的东西,她才算是松了口气。那是孙玖娘的桃花簪,她生前经常拿着那支簪子嘱咐陶渺定要收好,即便那时她病重不愈,也始终不肯拿这支桃花簪去换药钱。
  陶渺将桃花簪取出来揣入怀中,又转而看向衣柜。
  衣柜中空空如也,倒是衣柜底下堆着几件旧衣,陶渺越翻心越凉。
  没了,韩奕言送她的那套衣裙没了!
  这一切还能是谁所为!
  怒意以燎原之势翻腾而上,陶渺死死咬住下唇,快步走出去。
  屋外,崔焕见陶渺这么快就出来,迎上前还未开口,却见陶渺怒气冲冲问:“有剑吗?”
  未等她回答,陶渺已三两步跨到张旺面前,一把抽出他腰上的佩剑,面色沉冷,直往隔壁的院子而去。
  崔焕这一行人锦衣玉服来此,在这个贫瘠偏远的村落本就是新奇的事儿,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的,村子里的闲人都纷纷围拢过来,三三两两地堆在孙大富和陶渺家院门口。
  “孙张氏,你给我出来!”陶渺立在院中,对着孙家紧闭的屋门,高声吼道。
  孙张氏本就因将陶渺打晕强嫁的事儿生了几分心虚,如今透过门缝儿,见陶渺手中持剑,一副要与她拼个死活的模样,登时吓得双腿发软。
  她忙拉过孙舟,指了指后门道:“快,把你爹叫回来。”
  陶渺见正屋的门久久不开,却从侧门跑出个孙舟,明了孙张氏就在里面。她既然不敢出来,那她把她请出来。
  她跑到门前,正欲抬脚,门却倏然从里头打开了。孙张氏拿着把扫帚,瞥了眼陶渺手上的剑,一双手斗得跟筛笠似的,仍企图先发制人道:“喊什么喊,有你这么喊舅母的吗?没教养的死丫头!”
  她就不信,当着这么多村里人的面,陶渺还敢当众杀了她不成。
  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陶渺轻轻勾唇笑了一下,下一刻孙张氏只觉一道寒光晃了眼,那柄锋利的长剑已然顶在了她的胸口上。
  “我的东西呢?”她沉声问。
  “什么东西?你那一屋子垃圾,谁拿你东西了!”孙张氏梗着脖子,还在嘴硬。
  陶渺将剑逼近了一寸,孙张氏的棉衣顿时划开了缝,白色的棉絮翻涌出来,孙张氏忙道“我说我说,那身衣裳在里头,在里头呢。”
  她哆哆嗦嗦的声儿刚落,便见孙云从屋内笑意盈盈地出来,“娘,你屋里那件衣裳真好看,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衣裳,是送给我的吗?”
  陶渺抬眼看过去,心下一梗,孙云捧在手上的不是别的,正是韩奕言赠她的那套衣裙。
  孙云正欢喜地想跟孙张氏讨了,乍一看见眼前这幕吓得尖叫一声,手一抖,衣裙顷刻间落了地。
  陶渺面色一变,忙跑过去捡起,但那夹袄上已然沾了尘土。
  她松剑的一瞬间,孙张氏连滚带爬,慌慌张张地跑进院子,嚎啕大哭起来,“我这是什么命啊,怎就养出个白眼狼,我这些年待这小野种不薄,她不由分说,就要杀了我,你们帮我评评理,评评理啊!”
  陶渺拿着剑冲进孙家这幕看得村人是心惊肉跳,他们不知陶渺为何如此,可到底觉得这幅样子太过了些,孙张氏毕竟是陶渺的长辈。
  “这小渺可真是不像话,怎么能向她亲舅母动手呢!”
  “就是,孙张氏做得再不对,也不能这样啊。”
  “到底是自小没爹,没什么家教的,连这种事儿都做得出来。”
  “......”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都不免同情孙张氏,替她说起话来。
  孙张氏心下得意,可脸上依旧一副受尽委屈,惊魂未定的样子,她继续哭闹道:“反了天了,我命怎么这么苦啊!死了算了,一回两回的竟叫孩子欺负了去,我好心好意地给她找人家......”
  陶渺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小心翼翼地捧在怀中,看着泼妇般的孙张氏,神色淡然,一步步向她走去。
  “好心好意?为我找人家?”她嗤笑了一声,“你怎么不告诉大伙儿是哪户人家,那可是邻村死了三个媳妇,杀人都不眨眼的王屠夫!您可真是为我寻了个好婚事啊!为了让我嫁过去还不惜打晕我将我塞进花轿。”
  陶渺话音刚落,在场的人一片哗然。
  王屠夫谁不知道,孙张氏这是什么恶毒心肠,分明是把陶渺生生往火坑里推啊!
  张寡妇带着周先生赶到时,正巧听到了孙张氏那一番话,她气得胸口起伏,挤进去指着孙张氏的鼻子就道:“你个毒妇,哪里来的脸说出这话,好心好意?我看你是希望小渺死了,好占了她那屋吧。我可是亲眼看见,你在小渺屋里翻箱倒柜,你这个贼!”
  周先生皱着眉,面色沉沉,他到底是读书人,骂不出张寡妇这样的话,只能怒目而视,他走到陶渺面前,看着她一身狼狈,关切道:“渺儿,你没事儿吧?怎么弄成这般?”
  陶渺摇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崔焕,“我从花轿里逃出来,被那些轿夫追赶,才......幸好教人救了。”
  张寡妇顺势看过去,她方才就好奇那些人的身份,此时忍不住问道:“小渺,他们是谁啊?”
  陶渺还未开口,原本弱了气势的孙张氏蓦地插进来吼道:“好啊你,你这臭丫头,我还想你为啥那么反对那桩婚事,还不惜逃回来,原来你早就攀了高枝,有了相好的!”
  从屋内出来的孙云,始终眼红着陶渺手上那套衣裙,孙张氏说罢,她立即附和道:“对,没错,这小野种指不定是在外头勾了什么人,真不要脸,不然就凭她穷得叮当响的样子,哪里来的钱买这身衣裳。”
  陶渺没有反驳,只静静地看着她们母女二人,她这态度放在其他村人眼中又是另一番意味了。周遭窸窸窣窣,不断在陶渺和崔焕几人之间来回看,总觉得怎么看怎么像孙张氏说的那么回事儿。
  崔焕一双眉头锁得紧,他们来这一趟本就有些偷摸,故不想闹出什么太大的动静,可他听着那些人嘴里一口一个“野种”,“没家教”地喊着,心里难免不舒服起来,毕竟事关他们家大人的声誉。
  他微微低身,走到陶渺面前,取下了她手中的剑,道:“三姑娘,这剑可玩不得,小心伤着自个儿,你若看谁不顺眼,只需告诉奴才们一声,奴才们自会帮您处置。”
  “呵。”孙张氏插腰道,“你们瞧瞧,瞧瞧,连那家的奴才都已经收买了,保不齐这是要带去抬了做妾......哎呦!”
  她话音未落,就被横空一脚踹得四脚朝天。
  “你可知眼前这人是谁,就敢随意诋毁。”张旺气从中来,“这可是我们家的三姑娘,我家老爷特意派我们接三姑娘回家。”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大悟。
  这是陶渺那亲爹找上门来了,看这群人的架势,陶渺那爹的来头似乎还不小。
  崔焕接着道:“你暗害我家姑娘多次,企图占她的屋,要她的性命,罪大恶极。我家老爷与县令和知府大人都有些交情,轻而易举就能判了你的死罪!”
  在场听到这话的村人无意不吓得倒吸一口气,他们都是世代生活在这里的泥腿子,没见过世面,大多数人大字不识不说,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覆水镇。县令和知府对他们来说那都是比天儿还遥不可及的人,与那两位大人物都有交情,陶渺他爹究竟是什么厉害角色。
  惊诧过后,村人们不免又担惊受怕起来,方才受了孙张氏怂恿,他们可都是骂过陶渺的,连带着陶渺那个爹一起带上了,也不知会不会因此受牵连,被县令和知府老爷问了罪。
  方才骂得最欢的翠荣婶最是当机立断,变脸比变天还快,“怪不得,我就一直觉得我们小渺与旁人不太一样,那容貌,那气度,哪是我们这些人能比的。”
  其他人见被翠荣婶儿占了先,恨得牙根痒痒,登时舔着脸笑着附和。
  “是啊,是啊,打玖娘带着孩子回来,我们便知小渺这孩子不一般。”
  “你们不知道,小渺刚被带回来时,我可喜欢了,玖娘没奶水,小渺小时候还喝过我的奶呢。”
  “......”
  这一声声入在耳里,不但没抚慰陶渺的心,反让她觉得讽刺可笑。在小别村生活了十五年,这些村人的面目她再熟悉不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从前她置身其中,无数次为其所伤,而现在她更像是戏台底下的看客,淡然地看着台上人千奇百怪,丑态毕露。
  坐在地上的孙张氏微张着嘴,久久都反应不过来,似乎都忘了疼。少顷,只见一道影子覆下,陶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边含笑,眼眸却似淬着冰般,令人不寒而栗。
  “孙张氏,你可还记得,我阿娘没的那天,你对我发过什么誓?”她启唇,一字一句道。
  一瞬间的茫然过后,孙张氏茫然睁大眼,眸中恐惧弥漫,她双目飘忽,声音颤抖:“誓?什么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确定要耍赖吗?”陶渺指了指她的胸口,“似乎踢得不够重呢,还不足以让你想起你曾说过,若我有朝一日攀上富贵,你就三步一磕头,一路跪到村门口去。”
  孙张氏面色倏然变得惨白如纸,两片厚唇抖啊抖,她一改方才的蛮横,笑得比哭得还难看,“渺儿啊,这都是玩笑话,怎么能当真呢,是不是?”
  “原来您当是玩笑啊。”陶渺摇了摇头,渐渐收起笑意,她贴近孙张氏耳畔,声音沉冷如冰,“可惜啊,我从前就没当做玩笑,从我阿娘死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等着,一直等着这一刻的到来。难不成你忘了,你还欠我阿娘一条命!”
  孙张氏抬眼缓缓看向陶渺,触及她眸中的寒意,猛然一哆嗦。
  她是认真的!
  僵持间,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围观的人群自觉散开,孙大富带着孙舟快步过来,看见眼前这幅场景,惊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大富,大富,你来得正好,你救救我,救救我!”孙张氏似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上前抓住孙大富的裤脚。
  孙大富大概猜到是孙张氏又对陶渺做了什么,他低身,讨好地走到陶渺面前道:“渺儿啊,是不是你大舅母又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看在舅舅的面子上,别同她计较。”
  “舅舅。”陶渺神色淡淡地唤了一声,“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您了,我爹爹派了人来,要接我回家去。”
  孙大富愣了愣,旋即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以后也算是有个依靠了。”
  “是啊。”陶渺视线下移,落到孙张氏身上,“可临走前,我得完成一些事,看在您从前对我和阿娘至少关心过那么几次的份上,我便给你两个选择,可好?”
  面对着孙大富的茫然,她缓缓道:“孙张氏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总该付出点代价。第一个选择,便是让我们抓她去官府,不过她那样的,大抵会被下入死牢......”
  陶渺还未说完,孙张氏就已拽着孙大富嘶吼道:“不,我不去官府,我不去,我不想死,还不想死......”
  “当然你还有第二个选择。”陶渺继续道,“只需让孙张氏完成当初那个誓言,从这里跪到村口就好,怎么样,您选哪一个?”
  孙大富佝偻着腰,额上冷汗直冒,试图求情,“渺,渺儿......”
  “你若不选,我就立即让人把她拉去官府。”陶渺毫不犹豫地打断道。
  “这......这......”孙大富咽了咽口水,他这一辈懦弱无能,哪里做过这样的主,少顷,他颤巍巍看向孙张氏,“孩子他娘,要不你还是......”
  “不行,绝对不行!”
  孙张氏还未开口拒绝,倒是始终躲在一旁的孙云先激动了起来,“要是让旁人知道,我阿娘做过那么丢人的事,我往后还怎么嫁人!”
  听到这番话,孙张氏瞠目结舌地看过去,“死丫头,你居然还嫌弃我丢人,也不想想我都是为了谁!”
  “娘啊,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孙云睁大的双眸里透着几丝疯狂,“我也不想你到官府去,让别人知道我还有个下过死牢,被砍了头的娘,要不,要不......”
  孙云突然呵呵地笑了两声,“你自尽吧娘,你知错然后自尽了,传出去总比下了死牢来得体面,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周遭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孙张氏怔愣在那里,蓦地面容扭曲,抬手就朝孙云打去,“你在说什么!在说什么混账话,你这是在劝你娘死吗?我打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打死你......”
  孙张氏还没下手就教孙大富给拦住了,孙云站在那儿,还在笑,笑得前俯后仰。这下子,围观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传言不假,孙云是真的疯了!
  陶渺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倒是没想到戏码比她想象的还要精彩,但她真正想看的可不是这些。孙张氏闹得正凶间,陶渺挑了挑眉,提声道:“还没选好吗?既然没选好,那就......”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