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说不定,眼神一直落她身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印象深刻,难道不知不觉模仿了?
“不知道,我以后注意下。”
她不喜自己像她,商安歌坐在那,明明还是那么翩翩,没有多余的表情,可是就像个无助委屈的孩子,可怜巴巴。
“没!不用!”施知鸢慌了,咋有种自己欺负人的感觉?!
施知鸢又道,“我就随口一说,随口一说,若真是学我,我还开心呢!”
商安歌扬起璨若星河的眼眸,“当真?”
满满的期待和欣喜,施知鸢被看得咽口吐沫,募地一怔,这样神采飞扬的美人,也太……垂涎欲滴了。
“嗯嗯……,”施知鸢狂眨眼,让自己回过来神,本来想说那样说明自己貌比西施,才会惹来模仿,嗯,顺道逗下美人是东施。
可现在,话说不出来,美人太好看了!相比之下,自己才是东施。
施知鸢磕巴地扭转话题,“那个……那个,看看我给你带些什么吧~。”
低着头,施知鸢麻利地拆包裹。
商安歌垂眸看着耳根有些泛红的施知鸢,笑得极尽温柔。
施知鸢抿着嘴唇,趁着拆包袱,调整好心情,神态自然地把装的满满的几包薄荷方糖,放在桌子上。
“喏,答应给你的糖。”
施知鸢又看看商安歌,“之前给你的糖吃了么?有用吗?”
商安歌点头,“有用。”
他每每熬夜处理事务的时候就吃一颗,神清气爽,而且口齿留香间就想到同片夜空下的施知鸢,口中是同样的芬芳。
不知怎的,就会觉得联系好像更密切些。
不止好友般。
更亲密一点点,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整个人都被甜甜的糖包裹住了。
累全然不见。
的确,施知鸢也端详端详他,是没上次那么疲惫了。
不错不错。
美人的美色终究还是有自己一份功的。
笑盈盈的她,接着拿包袱,“这些是我之前做的小块头的奇巧,拿来抵材料的。”
商安歌逐渐瞠目结舌的看她,一个又一个地拿出来,像是无底洞般成堆的出。
“不用这么多。”
“没事没事。”施知鸢财大气粗,跟包养美人似的豪爽地道,“当初就说好高于市场价买材料的。况且,我也不知道材料多少钱,这些又能卖出去多少钱。”
“我说于你听。”
施知鸢顿时变怂,忙摆手,“不用不用。价低的话,我心疼,价高……”我不信。
从小到大,世人对奇巧的态度,父亲对奇巧的禁止,已经让施知鸢本命地怕、躲。奇巧于她,就是小心翼翼捧着的盆锦鲤,不过上面被她罩上层布。
生怕被人发现,会一下从手里夺去,狠狠地摔地上,七零八碎。
商安歌心疼地看她,果真如此。
下意识地伸手,想揉揉她的头,可不能,他默默地又把手收回来。
施知鸢正在拿东西,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还有这个!”施知鸢笑着把毛围脖拿出来。
商安歌脱口而出,“耗子?!”
第67章 互换礼物(下)
施知鸢的笑僵在那, 勉强维持住形象,一字一顿道,“毛、围、脖。”
好像闯祸了, 商安歌心虚地一缩,避开杀气。
“我认错了。”
施知鸢想着这段日子的日缝夜缝,努力让自己不气, “多好看的围脖。”
商安歌看眼那灰秃秃的一坨,违心地点头。
在旁的清儿好心地赶紧提醒, “我家娘子亲手缝制的。”
商安歌立马正襟危坐,真诚地道, “真好看。”
“……。”
施知鸢不想说话。
这时,小二满脸堆笑地敲门进来, 将叠的甚是好看的,满满一盘刚出炉的糕点放桌子上。
“小娘子请用。”他眼神看到施知鸢手里的一团灰, 顿时脸色一变,跳脚道, “娘子怎么手里抓着个耗子?!”
商安歌:……。
清儿:……。
施知鸢气得憋住一口气,大吼道,“不是耗子!!”
把手里的灰围脖展开, 施知鸢叉腰道,“是围脖!!”
小二被凶得逃开好几步, 看着仍看不出来是什么的灰色一团,讪讪道,“围脖……好看……好看。”
“公子我先走了!”小二抱着托盘, 赶紧开溜。
看未来王爷夫人的脸色,不祥的直觉。
小命重要。
施知鸢气得脸拧成一团,看着手里心意满满的围脖, 委屈,越想越气,折一折,就要怼回包袱里。
嫌丑,不送了。
商安歌制止住她的手,“送人的东西,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不好看。”
施知鸢气鼓鼓的,赌气道。
“好看!”商安歌从她手里抢过来,说是抢,可一点都没费力。
明显就是施知鸢自己想给。
商安歌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往脖子上围,从来不曾戴过的他,面对这团分不清哪是头哪是尾,固定的扭端在哪的围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围上。
施知鸢噗地笑了,气瞬间全消。
“过来。”
商安歌乖乖地走过去,施知鸢站起来,却发现他比自己高太多,只得踮起脚尖,够着帮忙系围脖。
“傻瓜,弄反了。”
施知鸢把围脖整个拿下来,调个正反面,再给他系。
商安歌看着又恢复笑颜的施知鸢,美滋滋。
那毛围脖毛绒绒的,软软的,拂在皮肤上,甚是舒服。
“这毛真软。”商安歌直接叹道。
施知鸢嘚瑟地笑,“那是。”
两个人离得很近,口齿间都是施知鸢亲口做的那薄荷方糖的芬芳,恍然间通过气味,好像将两个人连成一体般。
世间,只有他们二人互相拥有的小秘密联系。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施知鸢边系,边道。
不会让你再不管自己,冻到亏到。
商安歌会意地扬起嘴角,缓慢而认真地点头。
施知鸢系好,立马又退回去,刚刚的亲密仅是“绣娘”的不得已而进一步。
戴着灰围脖的商安歌更衬得潇洒俊逸,整个人的贵气混着浅灰色的温柔,衬得干净雅致。
施知鸢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明明缝制的巧夺天工。”
清儿抿抿嘴,憋住,明明是商公子好看,什么都能衬起来。
属于跟小娘子一样,人为衣添光。
商安歌挺胸抬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也觉得甚好。”
她给绣的围脖,真是越看越喜欢。
施知鸢也美滋滋地欣赏,许是头一次离得这么近,许是商安歌换衣服出来太着急,也许是刚系围脖,弄乱了衣服。
他常年藏在衣服后的锁骨处露出来。
好看的直锁骨上是赫然恐怖的一大道疤。
衣服凌乱,只露出一点点。
可是这一点点就那么宽,那么狰狞。
不知道疤到底有多长,当初伤得有多深。
施知鸢盯着那道疤,脸上的笑逐渐褪去。
眼眶越来越红。
商安歌发现异样,连忙退一步,把衣服整理好,疤又被藏得严实。
施知鸢嘴唇蠕动,想说,不敢说。
“小事。”商安歌无所谓地道,“没啥。”
他藏,只是因为怕吓到施知鸢。
受伤,有疤,他早就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关系。
施知鸢抿抿嘴唇,“你要不是男子就好了。”
“???”商安歌不解。
“这样,现在我就可以一下抱住你了。”施知鸢深呼一口气,可眼眶的红却不消半分。
商安歌全身都很松弛,含笑道,“已经抱住了,我感受的到。”
更心疼了,施知鸢扬起小脸,疼惜地看他,“是你父亲打得吗?”
虽然这疤,不像打能打出来的……
她现在才发现,她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商安歌犹豫下,要不要现在告诉她,自己是谁。
突然,他发现自己怕了,怕一旦告诉,覆水难收,她将彻底离开自己。
史无前例的怕。
连他初入战场,一个人遍体鳞伤地躲在巨石后,旁边是满地兵将的尸体,石前是乌泱泱地拿着利刃的敌人时的怕,还怕。
“我父亲早走了……。”商安歌喉结一动,还是选择半真半假,“父亲母亲一起过世的,我现在在叔父家……”
施知鸢没想过美人会这样的身世。
心疼又震惊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底商安歌还是没忍住,伸手轻轻地揉揉她的头发,“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
手温柔地揉揉她的头,像是藏了千言万语。
施知鸢读懂,也似没读全。
可是那双手就像揉在自己心上,暖暖的,温柔如棉。
商安歌半打趣地蹙眉,看清儿,“快劝劝你家小娘子,别难过了。”
清儿:……,我也没经验,我家娘子不总哭。
“我也给你准备礼物了,收到礼物就不难过了。”商安歌半曲膝,平视这个眼眶红红的可可爱爱的小娘子。
施知鸢茫然地看着骤然占满视线的俊脸。
商安歌从怀里取来那枝猜灯谜赢的头彩玉簪,像初见那次一样,温柔又流畅地插在施知鸢发髻上。
白玉无瑕的一点红,和施知鸢肤如凝脂,面若桃花,相呼应,美得更似天上仙。
跟自己想象的一模一样。
“好看。”商安歌笑道。
施知鸢困惑地伸手摸摸,多了支钗,“奇怪,怎么跟说好似的,都在这一天交换礼物。”
“的确,好巧。也就分别几日,怎么都给对方买了东西。”商安歌也感觉有趣有缘得紧。
也不是刻意。
就是看到什么,都会想到她。
不自觉地就这样了。
真巧。
商安歌的嘴角又翘起来。
施知鸢见他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好像现在的自己特别好看似的。
她好奇心起,小步跑到铜镜前,想知道他送自己的什么。
“哇!竟然是这个?!”
施知鸢不敢置信地看着铜镜里的玉簪。
商安歌不解地看她,“你见过它?”
施知鸢狂点头,真是缘分啊!
“之前逛市集,猜灯谜。这是我猜中后摆的新头彩,可惜我不能再猜。”施知鸢感慨不已,“当时很喜欢,没想到竟然会被你送给我。”
“也太巧了吧,我当时看,只猜你会喜欢,便去猜灯谜了。”
商安歌也觉得这种缘分有趣极了。
清儿看着两个天之骄子改讨论灯谜,慕地突然有些同情那小贩,头彩就这么被一对人给猜走了。
点子真背。
……哈哈哈,但是还想笑是怎么回事?
第68章 通风报信
汴梁城的朝臣人家的府里都忙得鸡飞狗跳, 唯独施府,温馨祥和。
一家人坐在一起,慢悠悠地吃早餐。
“一会儿秋游的时候, 项云不要跟着他们闹,守在你夫人身边。”宁夫人吃得少,吃得便快, 边拿方巾拭嘴,边叮嘱。
施项云笑着给林露夹个她喜欢的辣肉, 宠爱地点头,“嗯, 定护周全。”
林露低头浅笑,摸摸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 一脸幸福地笑着看看众人,“我会好好跟着母亲和夫君的。”
“我也会照顾好嫂子。”施知鸢边包些扛饿的糕点, 边俏皮地笑道。
施南鹄拍拍胸脯,雄心壮志地道, “比试上,有我。”
“哏。”施太师瞥眼他,“不给我丢人就行。”
施南鹄委屈地看宁夫人, 宁夫人随即白一眼施太师,“啧, 不带还没出门,就打消孩子积极性的。”
施太师看眼施南鹄,默默地捧起豆浆, 喝一口,终究没敢再吭声。
秋游的相关事宜,宁夫人早早都安排好, 所有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太师、夫人,马车已经备好。”小厮恭敬来报。
穿戴整齐的众人吃完饭,又闲聊两句,便踏着绰绰有余的时间,出门奔赴城外的枫山。
大厅到门口这段路,施知鸢托着头顶挺重的繁琐头饰,搀着清儿,走的比旁边挺着大肚子的林露还踉跄。
慢腾腾地走在最后面,她临跨门,还被侯在门外的一个其他府的小厮吓到了。
小厮也头一次干这事,慌手慌脚的,等着好些看上去就惹不起的贵人走出来,没瞧见年轻未嫁的女子,还以为错过去了。
他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小娘子安排的任务不完成,回去定会被骂。
看见施知鸢踉踉跄跄出来,他一个激动,就箭步冲了过去,“这是我家娘子让给乡君的。”
唰,塞到施知鸢手里一封信。
施知鸢头低不下来,瞥着眼,“你家娘子是谁?”
许是不想让人认出来,小厮一直拿片芭蕉叶挡着脸,慌慌张张的,见事情完成,二话不说,赶紧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