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雀——宁洛云
时间:2021-05-09 08:32:50

  这帮十六七的姑娘原本以为来长安为奴,就能寻到一个靠山,一个好去处,却没想到,莫名其妙的,自己就成了官.妓。
  六娘今早知道真相以后,便一直魂不守舍,难以接受。
  徐妙言虽然比六娘镇定的多,可她同样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在宴会上,赤身.裸.体的,沦为那些腌臜之流的玩物。
  这一个多月,徐妙言一直在寻找机会逃出去,可那座府邸被封的严严实实,她一丝机会也没有。
  迫使自己冷静了这么些天,直到观花宴到来,来到张鹤川这座私人府邸里,她才终于意识到,兴许,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机会了。
  徐妙言在马车上便做了一个决定,倘若真要如此,那她不如拿自己的命去赌一赌,即便兵行险着,也好过沦为玩物。
  现下虽是开春,可赤足站在地砖上,仍是凉的有些站不住。只是身边的人看的严,她们只得忍着,直到白嬷嬷高喊那一声,她们才挪步往屏风外走去。
  徐妙言原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直到绕过屏风,抬眼之际,隔着幕离薄薄的纱,她一眼就看到坐在最前面的谢玴。
  徐妙言以为自己看错了,途中又仔细的盯了谢玴几眼。
  ——确实是他,确实真的是谢玴!
  谢玴竟还真的在这里?!
  徐妙言快如死灰的心顿生一线希望。不管怎样,只要谢玴在,那她就有希望。
  经过那几日的相处,她笃定谢玴如果看见了她,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谢玴看着在中间站成两排赤着足的女子,表情漠然,几乎没有什么情绪。
  特制的丝衣有两层,极为修身贴合,女子的凹凸有致一览无余,因为被幕离挡着脸,容貌若隐若现,勾的坐着的这些男人异常躁动。
  徐妙言站在面对谢玴的这一排,只不过是在后面的第四个位置,他的目光并未往这边挪动一下,若要他主动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
  只听白嬷嬷走到张鹤川跟前,道:“花都齐了,还望诸位大人公子赏的开心,老奴退下了——”
  等白嬷嬷带着仆人都退下后,张鹤川看了一眼两旁早已蠢蠢欲动的人,说了句:“开始吧,瞧瞧今年的这批花,究竟有多娇嫩——”
  白嬷嬷给她们的吩咐是,只要张鹤川一说话,她们就得自己解衣裳。
  大部分姑娘听到自己今日要做什么以后,虽然一时无法接受,可为了活命,只能认命。张鹤川话音一落,便纷纷开始解衣裳。
  所有人里,只有徐妙言一动未动。她的目光死死锁在谢玴身上,只求他能往这边看一眼。
  可他没有。
  徐妙言正对面的男人见她没有动静,便不耐烦的厉声督促:“你在干什么?你还不快点脱?!”
  徐妙言手心里冒了一层冷汗,她瞥见了这个男人桌上放着的佩剑,看男人的衣着和佩剑,应该是个武官。
  她要抢这把刀吗?——可她的动作未必能快的过眼前这个男人。
  可不抢刀,她就只能……
  “我说你磨磨蹭蹭的在干什么?你聋了?!说你呢?!”那男人性子急,已经失去了耐心,瞪着眼起身,伸手拽住了徐妙言的腕子。
  “又哑又聋,不如来爷这里,让爷好好的教教你。”那男人以为徐妙言不说话是个哑巴,虽然已经不耐烦,伸手将徐妙言扯了过来。
  与此同时,男人的声音正好将谢玴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徐妙言被人突然这么抓住,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一时也就忘了顾谢玴。那男人将她重重的按在矮桌上,扯了她的腰带。
  与此同时,那些姑娘们纷纷被人随手捉住,一时之间,尖叫和哭喊,笑骂声接连不断,原本道貌岸然的人皆作了禽.兽,原形毕露。
  谢玴循声望去,恰好看到那人将一女子按在桌上,女子被掀起的罗裙下,露出白皙细长的腿。
  垂眸之际,他看见了那脚腕上的红绳。
 
 
第38章 谢玴垂眸看她一眼,没有伸……
  徐妙言腿上一凉, 手肘往后一杵,正中那人腹部,那人吃痛, 手上的力道一松, 徐妙言便趁机挣脱开来,往谢玴跟前去。那男人也反应过来,伸手抓住了徐妙言的后襟,丝衣顿时被撕裂开来。
  与此同时,徐妙言跌倒在了谢玴跟前的矮桌上,幕离顺势掉落。
  徐妙言和揪着胸前差点滑落的衣裳抬头, 与谢玴四目相对。
  她对他无声说了句:“救我。”
  身后那男人见徐妙言跌倒在谢玴的位置,便先赔礼道:“这丫头不懂事, 冲撞到了谢都护面前。”
  ——他可不像陈汝生赵潭那两个蠢货, 他知道谢玴是什么人, 所以一直是忌惮的。而且这位幽州节度使的脾气并不好,这个丫头因他冲撞到谢玴跟前,他还真怕谢玴会不高兴于他。
  陪完礼,他便要上前来抓徐妙言。
  徐妙言见男人已经伸手, 便在他要碰到自己之时,先一步推开横亘在她与谢玴之间的矮桌,钻到了谢玴的怀里。
  为避免谢玴会推开自己, 她还顺势勾住了谢玴的脖子。
  谢玴垂眸看她一眼, 眉头微蹙, 仍然保持原来的坐姿,没有伸手接她,也没有推开她。
  男人见她竟主动扑向谢玴,当即便怔愣住。谢玴此人防备心极重, 不喜人靠他太近,这女人这么做,岂不是在寻死?
  虽然这女人烈性,可他还不想在观花宴上就见到血光,破坏了兴致。于是便赶忙说道:“谢都护,这……”
  谢玴冷冷的望着男人,淡然开口:“肖统军,还是另挑一个吧。”
  谢玴的回答令肖统军诧异不已。这些年,从未见谢玴近过什么女色,怎么今日,突然开窍了?——
  不过,既然谢玴看上了,他就不可能跟谢玴抢人。便点头哈腰道:“既然谢都护喜欢,那小人就只得另外挑选一个了。”他看了坐在谢玴怀里的徐妙言一眼,又添了一句:“望谢都护玩的尽兴。”
  见那男人离开,徐妙言悬着的心才敢松懈下一点,真是好险。
  她用只有她跟谢玴才听得见的声音对他说了句:“有劳大人。”
  谢玴仍是瞥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未跟她言一句。
  徐妙言紧紧搂着谢玴,耳边各种声音不断响起,听得徐妙言尴尬不已,红着脸,再不敢抬头看那一片活春.宫场景。
  张鹤川坐在上方,冷眼观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切,不为所动,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一直注意着谢玴这边,所以刚才那一幕,他也瞧见了。
  众人皆知谢玴不近女色,张鹤川自然也知道。之前他也不是没有对他用过美人计,那是放眼整个长安,都称得上一绝的美人儿,结果这厮真真是冷血无情,第二天就把美人变尸体,原封不动的送回了他的府上。
  他原以为谢玴会推开那个主动钻进他怀里的女人,结果令人出乎意料。
  张鹤川笑了一声,说道:“难得有能入谢都护贵眼的姑娘,看来今年这一批‘花’,果然没挑选错。我还以为谢都护当真不喜女色,无情无欲。没想到,谢都护也乃性情中人啊。”
  谢玴勾了下唇,道:“都是血肉之躯,岂会没有七情六欲?更何况,张统领的这出观花宴,任凭哪个男人瞧了,也都是难以把持的住的吧?”
  “那倒也是。不如谢都护再看看,还瞧得上哪朵花?”张鹤川扫了一眼,指着左侧不知什么时候拉上了衣裳,跑到屏风边上躲着颤抖哭泣的六娘,道,“她如何?”
  “不必了。”谢玴说道,“张统领,还是叫你的人立马安排一下吧,我没有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的习惯。”
  张鹤川笑了几声:“这是自然。”随后便吩咐白嬷嬷出来,领谢玴去上房。
  谢玴将徐妙言打横抱起,对张鹤川说道:“那我便不奉陪了。”
  “谢都护可要玩的开心,若是一个不够,尽管吩咐。”
  谢玴不再多言,抱着徐妙言跟着白嬷嬷离开。
  待谢玴离开,张鹤川又叫来贴身随侍,低声说道:“去看看,仔细些。”
  那随侍领了命便下去了。
  张鹤川重新执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他可不信,谢玴真的是见色起意的人。
  侧眼之际,他的目光又停在了仍在那里哭泣的六娘身上,他盯着她的侧脸许久,眸子微微一眯。
  随后,他放下酒杯,径直走向六娘。
  六娘惶恐的抬头看着笼罩她的阴影,日头正好,眼泪模糊她的视线,令她看不清身前男人的面容。
  须臾,张鹤川欠身,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
  六娘仍是低低哭着,她早就被那副场景吓的什么也不知道了,不知拉自己的是谁,更不敢抬头看他。
  没一会儿,六娘便被张鹤川拉走了。
  .
  白嬷嬷带路到上房门前,推开门,说道:“大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一声便是。”
  “知道了。”谢玴抱着徐妙言进去后,白嬷嬷便帮着将门关上了。
  谢玴将徐妙言放在床上,拉过锦被盖在她身上,转身坐在床沿,瞧着门窗外两处的动静。
  徐妙言身上的丝衣被撕裂,里面又没有穿任何贴里的衣裳,腰带还被扯掉了。如果不是她一直揪着撕裂的衣角,又被谢玴一直抱着,估计她早就跟那群姑娘一样了。
  幸好,幸好今日谢玴在,否则,即便她兵行险着,恐怕也难以逃出去。
  徐妙言将被子裹在身上坐起来,见谢玴坐在床沿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沉默什么,便出声道:“大人……”
  “别说话。”谢玴低声提醒。徐妙言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看到窗外似乎有一个人影。
  ——难道,是张鹤川的人?
  须臾,谢玴回头对她道:“外面有人在监视我们,如果你想名正言顺的从这里出去,知道该怎么做吧?”
  徐妙言一头雾水,问道:“……怎么做?”
  谢玴打量了她一眼:“别告诉我,这一个多月,那些人没有教过你。”
  徐妙言顿时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脸一下子就红了。
  ——该不会,谢玴要她跟他做……那种事吧?
  这怎么可以?!
  之前那一个多月确实在这方面学到了不少,只是……只是她跟谢玴,实在是……
  谢玴见她一脸纠结,问:“怎么?为难?”
  “我……我……”徐妙言支支吾吾,姓谢的难道难道不是白问么?那种事……她怎么做的出来?!
  谢玴又往外面看了一眼,继续低声提醒:“外面的人正盯着你我,到底是宁愿为难,还是想活命,你最好想清楚,而且,我没有太多时间等你,你还是好好配合我,既然我救了你,你也不要让我为难。”
  徐妙言的一张脸通红,她为难了好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他:“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我这一时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没法跟他真的做那种事。
  谢玴回头,见她垂着眼,通红一张脸,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不免冷笑了下:“怎么,你以为,我要的是你跟我做那种事?”
  “啊?没、没有……”听谢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她多想了?
  徐妙言不敢抬头看他,窘迫极了。
  “从肖统军手里救下你已是我多此一举,你可不要得寸进尺。”谢玴说的倒像是他吃亏了一样。
  ——什么叫她得寸进尺?这说的好像是她很无耻下流,想跟他做那种事一样!
  身陷囹圄,徐妙言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跟谢玴拌嘴,只能闭嘴忍着。
  “你现在开始叫吧。”
  “啊?”徐妙言错愕的看向他,“叫、叫什么?”
  谢玴冷脸跟她提点:“当一个男人跟女人待在一张床上,你说你要叫什么?”
  徐妙言会悟,虽然为难,但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只有这个办法,便尴尬的叫了两声。
  谢玴听着她宛如乌鸦一般毫无感情的两声‘啊’,拧眉质问:“你叫的这是什么?你到底会不会?”
  “不是……很会。”她又没有真的经历过那种事,怎么知道那是怎么叫的?
  谢玴耐着性子:“你就当你现在你正在被肖统军□□羞辱,能明白吗?”
  徐妙言红着脸,怔怔的:“……”
  谢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猝不及防的伸手,一把将她压了下去。
  徐妙言没料到谢玴此举,惊慌失措的喊了一声,美目圆睁与谢玴视线相对。
  谢玴的手压在她两侧的锦被上,倒下那一瞬间,二人突然都陷入了沉默。
  不过须臾,谢玴像是意识到什么,又重新坐了起来,手从锦被一侧伸进去,将她身上的丝衣扯了出来。
  锦被下的身子突然一光,徐妙言又惊喊了两声,将锦被裹得更紧了。
  谢玴将她那件早已破碎的丝衣随手丢掉,站了起来,垂眸睨着她:“就是这么叫,继续。”
  徐妙言没办法,只能按着谢玴所说的来。
  即便昔日日子艰难,她也从未有过如此窘迫,脸面无存的时候。何曾像今日,还要学那楼子里的女子那般作态?
  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在一点点的被人撕碎,委屈先如细流,后如洪水,排山倒海般袭涌而来。
  谢玴早已离开床榻,坐到了桌子前,仔细盯着外面的人影。只是床榻那处传来的声音,逐渐带上哭腔,最后干脆变成了哭声。
  那哭声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和屈辱一般,越来越撕心裂肺。
  这样倒是真好,也逼真。
  又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人影才悄悄离开。
  谢玴又去那两处凝神听了一会儿动静,确认外面偷听的人已经离开,这才折身回来。
  到床榻前,入目的便是徐妙言那张梨花带雨伤心至极,通红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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