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太子爷飙戏日常——遥舟无据
时间:2021-05-16 09:54:41

  然而从他的态度来看,陶定山可没感觉到一丝的“敬意”。
  “你是谁?”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像是落进了一个事先预设好的陷阱,然后如同一只老鼠般对北方戏弄。
  “念奴是我的好孩子。”黑袍人如是道。
  陶定山一时哑言,再说话时声音似略有哽咽:“素月......是你故意的。”他让素月做下这一切,目的便是为了引他现身。
  黑袍人笑了起来:“那当然,大将军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么多年一直行踪成迷,我不施些手段怎么见到您呢?”
  “所以,是你害了素月。”
  黑袍人摇摇头:“怎么是我呢,我可是一心为了她啊,她不是恨那些负心汉么,那么索性便让她杀光了便是,那些人都是该死不是吗,那些往日的姐妹,往日的情人,哦对了,包括陶大将军你。”
  陶定山的目光冷了下来:“是你害死了素月,我要杀了你。”
  黑袍人哂笑:“那你更该杀了你自己,你忘了,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你啊。”他说完这句话便走了,仿佛只是来特意与陶定山叙旧的。
  叙旧。
  陶定山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个词,也许那人是他旧日相识?
  可他为什么要抓他来此地呢,岳朝的旧识,除了景欢恐怕无一不是想将他大卸八块的吧。
  他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们这么费心的呢?
  长安。他忽然想起了长安,目光忽然睁开,眼神锐利,世人都说长安是潜龙藏宝之地,而陶定山是李朝在长安最后的守门人。有些事,只有他会晓得。
  “可笑。真是可笑。”这浓雾一般的黑暗中忽传来诡异的笑声,刺人肌骨。
  景欢一夜未眠,昨夜在佛龛前不知不觉竟枯坐了一夜,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家国大业都还在途中,他怎能沉溺于片刻的不安宁,景欢握紧了拳头,与大哥告别:“大哥,我终会完成你我所愿的。”
  九州康泰,江山万年。
  “十三。”他知十三已回:“沉寂得太久了,是时候露一些锋芒了。”
  十三眼里迸出流光溢彩,摩拳擦掌着自梁上跃下:“单凭主上吩咐。”殿下麾下的十三暗卫大多是景仰殿下大名,因此一路追随,十三便是其中之一。
  他少时还在与那些男孩斗沙包时便听过二殿下的大名,那是何等的英姿勃勃,意气风发,便想着总有一日要追随殿下完成这家国大业。
  可是岳国初建,陛下对殿下存了隔阂之心——大约是因为殿下功高盖主,于是他们整个二殿下府的人,包括暗卫都开始韬光养晦。
  殿下说,与其将所有弱点都暴露在敌前,不如厚积薄发,一击即中。
  景欢沉寂了五年。
  这五年朝中想要踩着他爬上去的狼子野心比比皆是,他忍让、装不知道、冷眼旁观,只为今朝。这场棋局他步了五年,终于是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永平坊的那个妓子安插进南部没有?”
  他说的是月娘,那个查案时顺手救下的妓子,其实也并未想着能让她发什么大的作用,只是见她可怜,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尤其是在景欢看见柳素那哀怜的表情之后。
  不知怎的又想起那个丫头,不能再想了。他告诉自己。
  十三早早便将月娘安排在兴雨轩,便是南部一个颇有名声的青楼了,沧夷城中不少达官贵人都喜欢去那儿。
  “月娘颇为用心,谨记着主上的教导。”景欢自是不养闲人,他从来只给人一次机会,将她从那肮脏下作的地方中带出来,已是给了其怜悯,同样的善心不会再发第二次。若是月娘没能把握好这机会,那么也只能接受被扔在兴雨轩自生自灭的命。
  兴雨轩虽说也不是什么正经去处,但比起月娘从前待的地方,已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景欢没有再说话,只是神思邈远的看着眼前的景,十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瞧见檐角下挂的一串铃铛。
  风一起,叮铃作响。
  接下来的十数日,柳素都没再见到过景欢,为此还颇为惆怅,蔷薇打趣她说:“小姐日日望眼欲穿,眼瞧着是要瘦得不成样子了,简直形销骨立。”
  柳素便赶紧摸摸自己的脸蛋,害怕自己真饿得形容枯槁,那么这样等景欢回来的时候瞧见她这个样子,恐怕便要被吓坏了。
  茉莉笑道:“哪有,咱们小姐天生丽质,从来不必忧心容颜。”
  她虽不是什么绝世独立的大美女,但也算得上清丽可人吧,柳素如是想着。那么景欢那厮也没理由躲着自己啊。
  不过,要想知道景欢是不是有意躲着自己,只要问一下顾九州便知道了!
  顾九州正要跨进门,不妨被柳素抓了个正着,顾九州心里直犯嘀咕,心道都怪景欢和柳素这两个人,害的自己回趟家跟做贼一样,天天防备着柳素问自己景欢的下落。
  他当然知道景欢在哪儿。
  “顾九州!桓璟是不是躲着我?”她开门见山,如此直白。
  顾九州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我......我不知道呀。”堂堂父母官,竟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吓成这样,真是......造孽啊。
  “顾九州!你每日早出晚归,可不就是躲着我问你么!蔷薇和茉莉说你这几天忙得很,吃了饭便跟旋风似的消失了,除了饭点,平日里见你一面比登天都难,我问你,你府上少了一个人,你就不查一查么,万一他遭了什么不好呢?”小丫头咄咄逼人。
  顾九州有苦难言。
  呵呵,二殿下遭什么不好,他能遭什么不好,这里最不好的就是他!
  “小姑奶奶,您别问了成不成,您别问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得有胆子说啊,他是不要命了,犯得上?
  说来说去这俩人搞矛盾关他啥事啊,他只是一个无辜的,最可怜不过的刺史罢了,弱小且单身。
  啊不对......这俩人难道没发现在跟彼此闹矛盾吗?平生第一次,顾九州破案神速。
  然而仔细一琢磨,不免心头愤懑,这都啥事啊!
 
 
第35章 机会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可是景欢夜不归宿, 他能去哪儿呢?”柳素问顾九州。
  城中有宵禁,数日前景欢差遣人将她送回来,可他自己却住在了外头, 那么八成便十足在那个时候景欢便起了躲着她的心思了。
  所以......那天晚上是发生了什么了?
  柳素按了按太阳穴, 却只感到突突地筋脉跳动,其余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顾九州偷眼去瞧柳素面上神色, 见她似乎心不在焉,当即便舒了一口气。这小姑奶奶,最好自己把事情想明白,可别这么直愣愣地问他了, 他能知道什么啊,他要是能揣测出二殿下的心思,那也不至于窝在这沧夷城做个小小的刺史啊。
  早该“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去了。
  顾九州偷偷摸摸地想要溜走, 却不期然地被人拉住了衣角。
  起初他以为是柳素, 正想告饶:“姑奶奶,您饶了我吧, 我是真的......”困啊。昨日连着今日昼夜不歇地陪着二殿下找人,将各大青楼酒肆都跑了一遍, 现在小腿肚子还在转筋呢。
  然而柳素就站在他面前,还一脸问号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顾九州回首望去,槐娘笑着看他:“顾刺史就行行好告诉我妹妹吧, 她啊, 再这么愁下去,只怕头发都快掉光了。”
  顾九州揪了揪自个儿头上的发,想着,恐怕柳素的头发没掉光, 自己的头发便要被她的问题给愁死了。
  “这......这很可能影响仕途啊。”他看着槐娘的脸,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竟说不下拒绝的话,于是一句言语到了嘴边,思虑再三,便成了这样。
  他说的也是真,得罪了二殿下,官身不保了。
  槐娘将揪着他衣袖的手指缩回去,顾九州便瞧见那莹白如玉的指尖溜进了袖子里,藏得深深的,再也瞧不见。
  她笑了一下,顾九州颇有些不好意思。
  槐娘也是从未见过如此“没有威严”的大人,一时间也觉得很是有趣,不觉对顾九州打量起来,长身玉立,离了景欢这样的珠玉在侧,加之梁大那粗犷身躯映衬,这词倒是与顾九州颇为相得益彰。
  顾九州感觉到槐娘的打量,不由得往上挺了挺腰板。
  在国子监时,他的容貌便是不差的,起码在京城里,他们国子监的监生游街,常常能惹得怀春少女满街尖叫。
  若是在中古时代,恐怕得是掷果盈车。
  槐娘捏了捏柳素右手手上的虎口,此举乃是在安慰她。
  近来柳素的心情变化她也是看在眼中的,槐娘自幼便没了母亲,一路都是父亲教养着长大,再后来少年丧父,槐娘便学着在商场里摸爬滚打了。
  见过世面的女子不会如闺阁女子那般迂腐守旧,也不会觉得柳素这样的举动是违反了什么《女则》、《女诫》,素素她正是青春,正是最慕少艾,发乎情止乎礼的喜欢有什么不可以呢。
  但是若是一般的女郎喜欢上一个郎君,那郎君要么直截了当的拒绝,要么便欣然接受。
  而似景欢这般对素素先给个枣再打一巴掌的做法还真是少见,那日酒楼畅饮素素喝醉了,她是亲眼见着景欢将她抱走的,若说景欢对柳素没有意思,那断然是没可能的,她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柳素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感情里最忌这样的似是而非。
  平白惹得许多伤心。正如现在,景欢离去数日连个招呼也不打,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一个人若是铁了心不想让你寻找,那么便是踏遍天涯海角也是寻不到的。
  “柳素你也莫太忧心了,他肯定还会回来的,左不过就在这几日罢了。”顾九州一个大男人,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但是见着柳素这般神态,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是以说下了这些话。
  柳素闻言抬头,眼睛里亮晶晶的:“真的吗?”目光中充满了希冀。
  其实顾九州也无法笃定,但他为了自己安宁和柳素不伤心,也只好硬着头皮道:“真......真的。”
  柳素便高高兴兴地回屋了,说是要好生收拾一番。
  “也对,她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怪憔悴的。”槐娘没有动弹,顾九州找不着倾诉的对象,便对着槐娘说了这么一句,脸上还带着笑。
  槐娘方才是笑着送柳素进屋的,可等到柳素完全进了屋子,把门锁起来后,槐娘才渐渐冷下脸来。
  “顾刺史,我们姐妹不过是寻常商户罢了,都是本分的生意人,还请各位大人不要作弄我们。”她如是道,顾九州面上一愣,又听她继续说:“我见识浅薄,但识人的本事还算是有些,大人在咱们沧夷城已经是惹不起的官老爷了,可瞧着刺史大人对桓璟大人如此尊敬,言行中似乎还有一丝惧意——这些素素没有瞧出来,或许瞧出来但被她下意识忽略了,但是,我是看在眼中的,起初我也没有想过怎么样,我只是素素一个玩的来的姐姐,不该也不能对她指手画脚,可我也绝不允许旁人这般作弄我妹妹,顾刺史,我知道你们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自然都有很重要的事务在身,如果你们只是闲暇无聊得发慌,还请放过我妹妹,她年纪小,会当真的。”
  这是顾九州见槐娘的第二面,也是他第一次听见一个女子在他面前这般长篇大论。
  颇有些自叹不如的感觉。
  这长篇大论倒叫他听出了些书本上没有、夫子们不曾教导过的道理,倒还真是有些道理。
  “有趣。”他眼见槐娘的背影自他面前缓缓行过,再消失不见,忽地由衷道。
  柳素正高高兴兴地捣鼓她的首饰盒子。从长安家中带来的不多,之前又总是趁着缺钱的时候去当一两件首饰,是以这会想起来打扮时便不免有些捉襟见肘了。
  化妆匣子都见底了。
  柳素有些羞赧地冲槐娘吐了吐舌头:“都怪我花钱太快了。”
  槐娘摸着柳素的脑袋,毛茸茸的,柳素忽然把头贴上来,手圈上槐娘的腰,撒娇道:“给你瞧见了,你可得养我啊,不然到时候就只能做乞丐一路要饭回长安了。”那岂不是要把阿爹给吓坏了。
  槐娘扮过她的脸,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这个败家小娘子,若不是我虞槐娘腰缠万贯,换了谁能养得起你?难道靠顾九州吗?”
  柳素赶紧摇头:“我才没有要他养我呢,我在顾九州府上住着可是给了银钱的,阿爹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才不会留人把柄,这账可是要算清楚的!”
  她气鼓鼓的样子倒真像只小河豚,槐娘不禁笑出了声,随后握着柳素的手道:“素素,跟我回家吧,这儿都是男子,不适合你住。”槐娘当然知道柳素住在这儿是为了什么,可是现下那人刻意避着柳素,不管他究竟有没有那份心思,单看这举止行为便可见一斑了。
  此人并非良配。
  “你听我说,桓璟心思太深,于你并不是良配。”然而柳素却又继续捣鼓她的首饰去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她方才的话,槐娘摇了摇头:“素素,你听没听我说话。”
  柳素敷衍道:“听了听了,槐娘,我的金丝攒珠簪子也不知去哪儿了,怎么都找不着!”
  “说不准是你把它当了。”
  柳素摇摇头:“才不会,那簪子是我心爱之物,我怎会......”
  槐娘暗自叹了一口气,看着柳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跟个小布谷鸟似的没完没了地蹿来蹿去,心头半是担忧半是无奈。
  也不知当初助她离家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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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雨轩
  兴雨轩在沧夷城中已有数年历史,来往都是达官贵人。
  景欢要了一杯清茶,不理会龟奴打量的眼神,兀自静坐着喝茶,听说这里前阵子闹了桩事情,有一随州纨绔来此处嫖妓,看上了花魁娘子许都知,竟不问缘由就要将人带走,当时他身边带了许多家仆,兴雨轩一时不敌,竟被砸了场子,是以自那之后,楼中的管事嬷嬷便新招了许多龟奴和打手。
  “人人都说这兴雨轩东家背景了得,可我却不见得是如此。”兴雨楼不仅是狎妓的场所,也是谈事的好场所,据闻,在此处交易的消息,从未有走漏过。
  “何以见得?”有人追问。景欢自幼习武,耳力颇佳,是以轻易能听见二楼座中人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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