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夫郎是绿茶花魁——提灯随梦去
时间:2021-05-17 10:29:38

  他想向二皇女求救,可又忽然想起什么忍住没回头。
  头上的东西怎么会如此巧合掉在那儿呢。
  必然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他们的行动实际早就已被何浅陌识破,再挣扎毫无意义。
  既然得有人认罪,那便是他吧。
  或许是最后一次效忠那个人了。
  “来人,把他抓起来。”女帝的声音冷若冰霜。
  “噔噔——”
  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夹杂着兵甲摩擦的锐响,领头的两人得到示意,直接抓住元琪的手臂反绑在身后。
  “带走!”
  一声令下,少年只余一道瘦弱悲怆的背影,被推搡着消失在视线中。
  二皇女只字未言,黑着脸站在一侧,但何浅陌又哪里会忽略她。
  百姓渐渐安静下来后,她三步并作两步走来:“二皇姐,方才你不肯喝那碗粥,该不会是知道里面有毒吧?”
  “一派胡言。”二皇女阴恻恻地半眯起眼,“六皇妹,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可这话不知怎的就被下面的百姓听了去,顿时开始窃窃私语。
  顾及皇家脸面,他们不敢明说,窸窸窣窣的,偶尔能听见说二皇女妒忌六皇女立功一类的字眼,看向二皇女的眼神也变得鄙夷起来。
  女帝黑着脸指挥官兵维持着秩序:“诸位,此事朕亲自来审,定要找出下毒之人,日后官粮存放处再加派人手,闲杂人等均不得入内!”
  “陛下英明——”百姓回应道,只是声音明显比一开始小了许多,更多的是面面相觑,或者伸着脖子观望。
  “是,陛下。”官兵半跪在地上,垂着头不敢动弹。
  .
  直至未时,人群才陆续散去。
  女帝带着何浅陌等人来到嵊川地牢。
  阴暗的走道中潮湿又压抑,两侧关着不少蓬头垢面的囚犯,几乎都是女子,一见有穿着不凡的人经过,呜呜哎哎地将手放出栏杆,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味道。
  众人来到点着火油灯的狭窄过道尽头,面前出现了一道锁链缠绕的厚木门,散发出阴森的气息。在前面领路的官员朝看守的狱卒一示意,那人便取下腰间挂着的一长串铜钥匙走上去。
  “咔嚓。”
  落锁,木门被用力推向两侧。
  此间不大,没有点火,借住外头的光线依稀能辨别只有一道栏杆,可却比外头的密集很多。
  瘦削的少年背对着众人坐在地上,身穿宽大的囚服,头发散乱毛燥,早已不见昔日活泼。
  外面有声音,他却没有丝毫反应,也不知究竟听没听见。
  女帝皱眉:“打开。”
  狱卒看向官员,却被她狠很瞪了一记:“你耳朵聋了!听不见陛下的吩咐?”
  此处是整个嵊川地牢的秘密禁地,唯有他们几个年长的女人才知道它的存在,一般用来关押犯下滔天大罪或叛贼头领,可嵊川这么个小地方难出大佛,她们在牢里数年甚至从未见到有人被关进来过。
  事关重大,她们心里也慌得很,生怕出了差错。
  “是。”狱卒硬着头皮打开牢门,见元琪并没有动作,悬着的心才放下,弓着背退了下去。
  女帝走上前,凝视着他低垂的眉眼,眼里闪过一丝讶然,却又瞬间恢复平静:“你那日去官粮存放处做什么?”
  “……”元琪不言语,甚至连头都没抬。
  “毒是不是你下的?”
  “是又如何?”他挑了挑眉,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这么大的事必不是你一个弱质男子能谋划的,若你能说出背后主谋,朕可留你一命。”
  “……”一提到主谋二字,元琪瞬间再次陷入沉默。
  万人之上的女帝何时受过这种待遇,登时冷声提醒道:“若你不识抬举,这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元琪嗤笑一声:“我是孤儿,能株什么九族。”
  “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何晓呈在府里常听柳含霜提起这个男子,还牵挂得紧,如今见他这般给女帝难堪属实有些看不过眼。
  “有本事就将我杀了。”他猛地抬起头,眼里充斥着仇恨,咬牙切齿说道。
  元琪这反应,倒是让何浅陌有些意外,她看向二皇女,却见她沉着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只是……
  一道灵光忽然在眼前闪过。
  她终于知道元琪长得像谁了。
  从第一次见他时何浅陌就总觉得怪异,总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如今他粉黛不施,再与二皇女站在一起,眉宇之间竟有八分相似。
  何浅陌微眯起眼睛,开始仔细打量,却被女帝一声厉喝打断。
  “看来不叫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招了,来人,把他拖出去!”
  几个身材魁梧的狱卒得令,迈着大步走进来,抓起元琪就如拎一只猫那般轻松。
  何晓呈还欲跟上去,却被女帝伸手拦住。
  就在暗牢黑暗的角落里,与她们所在之处仅仅一墙之隔,地上突然升起一堆火星,架成空心的木炭十分易燃,刚被点着就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连周围的空气都被烫得扭曲起来。
  元琪被架起,前襟被粗暴扯开,露出雪白的皮肤。
  眼前是通红通红的烙铁,他沉默地闭上眼睛。
  “呲啦。”
  烧红的铁炮烙一步步逼近,随后一把印在他心脏的位置,温度一下蔓延开来,皮肤揪成一团,剧烈的灼痛钻进他的身体,惹得他心直抽搐。
  他不禁发出一声闷哼,却死死咬着牙不肯松口。
  “还挺有骨气。”为首的女子面无表情地说道,随后又将炮烙伸进火堆里,烤得炽红。
  “呲啦——”
  “再来!”
  “呲——”
  任他心性再坚如磐石,几个来回后也已冷汗岑岑,嘴唇苍白得看不见一丝血色。
  “啊……”
  先是猫一般的呜咽,随后便变成压抑的惨叫。
  墙后的几个女子听着,也已有人露出不忍的神情。
  “母皇,再这样下去他怕是撑不了多久,若真将他折磨死,唯一的线索可就断了。”何晓呈开口劝说道。
  女帝也没想到元琪年纪虽小,嘴巴却能关得如此之紧,换了别人恐怕早就招了。
  她抬起手刚想叫停,却听见他虚弱如蚊蝇的嗓音响起。
  “我说……我说……”
  “陛下,我……什么都说……”
  他被径直提到女帝跟前,“扑通”一声被扔下。
  女帝俯视着他,郑重问道:“到底是谁?”
  元琪用双臂将自己的身子撑起,艰难地离开冰凉的地面:“是六殿下,何浅陌。”
  “六殿下……叫我……去下毒……诬陷二殿下……”
  他强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终于体力不支,昏死过去。
 
 
第60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几名狱卒连忙上前查看情况, 蹲下去将他扶起。
  少年的确已经没有知觉,四肢软绵绵地垂在身侧。
  何浅陌瞥去,眉间闪过一瞬深思。
  “六皇妹, 你府上的人果真不一般,居然撑到现在才说实话。”二皇女走来, 满目讥笑。
  “二皇姐似乎忘了, 这人可是你送来我府上的。”何浅陌也没给她留情面, 朝她白了一眼。
  “他已亲口承认, 你还想着嫁祸于我?”二皇女表情格外阴冷,“母皇,六皇妹为了陷害我竟敢在官粮里下毒, 视百姓性命为草芥,若让她得逞后果不堪设想,当真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六皇妹不是这种人!”何晓呈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但她知道何浅陌不会做这种事, 急得直接拉住女帝的袖子。
  “五皇妹拿什么替她保证?”二皇女厉声道,“她的这位妾室几乎要被打死, 难道说的还不是真话?”
  兹事体大,周围有狱卒与官员在, 唯一的人证又不省人事,女帝沉吟片刻,只问了何浅陌一句:“他说的可属实?”
  何浅陌脸色一下变得铁青:“我说没有,母皇会信?”
  女帝探究的视线一直在她面上游移, 最后一甩袖, 下了命令:“来人,将六皇女一起押入此牢,没有朕的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
  二皇女目的达成, 不觉抱了个拳:“母皇英明。”
  一旁的官员见状有些为难:“陛下,那赈灾事宜……”
  “全权交由二皇女接手。”女帝径直越过何浅陌,来到二皇女身侧,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老.二,你可不要叫朕失望。”
  “请母皇放心。”二皇女应道,嘴角忍不住扯出细微的弧度。
  .
  六月二十,骄阳似火。
  曲槐心被何晓呈送回了京城。
  他还不知道何浅陌已被关入牢中,何晓看见他有些憔悴的侧脸,也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直到曲槐心下了马车,踏过了门槛,她才挠着头喊住他。
  “六皇妹她……她被抓进大牢了。”
  !
  “你说什么?”曲槐心没注意,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元琪一口咬定是六皇妹叫他下的毒,母皇也没办法……”何晓呈一向不知道如何安慰别人,尤其是男孩子,一张国字脸涨得通红,“不过你放心,六皇妹铁定做不出这种事,真相会水落石出的。”
  “……”
  曲槐心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也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回的留心居。
  只是路过那人的屋子时,忍不住想进去看看。
  “吱呀——”
  鬼使神差地推开隔壁的门,屋内陈设如旧,甚至还能闻到属于她的味道,他的心却乱作一团。
  女帝与她暗地筹谋多年,应当是向着她的吧。
  可一想到当初三皇女与二皇女作对,最后落了这么个下场,他却又后怕不已。
  二皇女的手段如此狠毒,那个人会受怎样的折磨?
  曲槐心的脑海中充斥着群蛇交汇与种种血腥的场面,忽然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一直都是他遇到危险,何浅陌每次都能叫他化险为夷。
  可这一次陷入囹圄的是她,他又该怎么办。
  忽然觉得心很痛,仿佛被刀尖刺穿一般。
  曲槐心这才意识到,那个人在自己心里早已占据一整片城池。
  他没有想过自己的后路,却只是担心她能不能平安回来。
  可还没等他缓过神,却听见王管事在外头急匆匆地赶进来。
  “侧君!不好了!”
  “蹬蹬蹬——”
  急促的脚步声仿佛木槌,打鼓般敲在他的心脏上。
  他连忙站起身,掸了掸长衫上的灰,纤瘦的后背挺得笔直。
  如今何浅陌不在,他身为侧君,该要担起六皇女府的一切。
  “何事?”
  “侧君,宫里派了人,说是要把蒹葭抓过去!”
  蒹葭?!
  曲槐心连忙往外赶,还没走几步,便看见那个穿着白色长褂,披散头发的身影被几个身着官服的侍卫强行朝大门口拖去。
  “慢着!”曲槐心大喝一声,“你们是什么人!敢随随便便在我们六皇女府抓人!”
  那几人老远就瞧着此处一位身着水蓝色长衫的男子快步走来,直到跟前才发现竟长得一副清娇的谪仙姿态,有些发愣,也讶异六皇女府上竟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想必这位就是侧君了吧。”为首的女子松开手抱拳道,“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这位公子的母亲闯了大祸,竟敢在开给帝后的药方里下毒。”
  “我母亲?”蒹葭本还不欲反抗,听到这两个字时却抬起眼,乌黑的眼圈露着青紫,“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请吧——”几个人不愿再多废话,而是继续押着他往前走去。
  “陛下不在京内,帝后可能随意在皇女府上拿人?”曲槐心叫人关上大门,不欲放她们出去。
  “胆敢谋害帝后性命,还想逍遥法外?”见他想拦,那几人显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推搡着蒹葭到门后,几脚下来,门便被强行踹开,府里的护卫不敢违抗皇命,也只敢在一旁观望。
  曲槐心不由攥紧手指。
  屋漏偏逢连夜雨,看来二皇女与帝后不仅要将罪行嫁祸给何浅陌,还想清剿她背后的势力。
  他一个男子,处处行事不便,单枪匹马必不能敌。
  “王管事,还请帮我备辆马车。”
  .
  半个时辰后,陶府,气派的朱门前蹲着两只石狮子。
  曲槐心先让车妇送上拜帖,内心却有些忐忑。
  他不确定在这个关口,陶太傅可还会站在他们这一方,更何况自己与陶逸白也算结下了梁子,如今又舔着脸上门求人家,属实没有把握。
  不出半刻,里头有位管事打扮的人拿着他的拜帖走了出来。
  “曲侧君,太傅请您进去。”
  曲槐心松了口气,没想到那日如此咄咄逼人的陶太傅竟没有半分为难他,且进去后才发现她已在前厅等候。
  “陶太傅。”他上前行礼。
  “嵊川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侧君你不必过于忧虑,女帝心里必定是向着六殿下的。”
  曲槐心摇摇头:“不仅是此事,如今蒹葭的母亲也被构陷,他们定然是计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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