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准太子是我!?——潇湘碧影
时间:2021-05-29 10:28:27

  杨景澄笑道:“不用那么急,养好了再来也使得。今冬尤其的冷,你们多穿些衣裳。”说着把手里的盒子交给叶欣儿,“这是我刚出门顺手买的银子打的簪环,现你们都算在孝中,带银子的更相宜。”
  秋巧连忙问道:“是我们都有,还是单赏哪个的?”
  杨景澄先命叶欣儿打开匣盒子,白晃晃的银饰挤的满满当当,引得屋里丫头惊呼不已。随即他敛了笑,淡淡的道:“我最讲究赏罚分明,这些都是专用来赏人的,谁表现好,便从里头挑个自己喜欢的。”目光看向石英,道,“石英,你过来,前日你及时叫我起床,有赏。你自己来挑一个吧。”
  这是早说好的,石英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在盒子里轻巧的翻找了一阵,挑了对精巧的闹娥,恰合适带在她的双丫髻上。秋巧替她插好,她立刻在屋里转了个圈儿,头上的闹娥随着她的动作轻颤,屋内的大小丫头皆拍手称赞。
  又有乐荷等在外头守门的小丫头们跑进来看热闹,团团围在叶欣儿身边,看着匣子里各色耀眼的首饰,当即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怎么用心办差才该得赏来。
  杨景澄也不管,随丫头们闹腾,自己坐在炕上,静静的沉思着。之前考虑的烟叶利润大,然但凡地里长的东西,再好获利也颇慢。想要有成效,至少得二三年的功夫。而过几日他就得去二所交接,谁知道又能生出甚开销。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握个财源!
  心里盘算了一回,杨景澄又下了炕,掀帘子出门。叶欣儿忙问:“你去哪儿?要谁跟着?”
  杨景澄摆摆手:“我去外书房寻父亲说话,不必人跟,你们在家玩吧。”
  石英听得哭笑不得:“玩什么呀,他的袜子我还没做好呢。”
  秋巧也道:“哎呀,世子前日那玉佩的穗子是不是散边儿了,我赶紧去收拾收拾。”
  大户人家丫头多,盖因主子活的精细,真个闲的很的丫头并没有。经几个姐姐提醒,小丫头们纷纷记起自己手上的活,登时一哄而散。
  杨景澄走到外书房,轻易找到了歪在榻上看话本子的瑞安公。见他来了,瑞安公放下书本,问道:“有事?”
  杨景澄道:“回父亲的话。前日我说的榆花村那庄子,我想管着玩玩的,却没见庄头来与我磕头。今日趁着休沐来问问,可是信儿还没派出去?”
  瑞安公“啊”了一声,讪笑道:“我给忘了。”
  杨景澄:“……”
  瑞安公尴尬的笑笑:“其实今冬租子已经上交,你这会子接过去也无甚收益。你若是在外头短了钱使,我这里有两千两零花,你拿去吧。”
  说来瑞安公府,因两位男主子都不太爱出门,不似旁的王孙公子“一曲红绡不知数”,家里倒是宽裕的很。毕竟章夫人再奢华花销也有限,且瑞安公早先的几个姬妾因一个两个的生不出孩子失了宠,更是可着一月几两银子过活,每年几万两的收入怎么折腾都花不完。正应了那句“吃不穷、穿不穷,不会划算一世穷”的俗语。
  因此瑞安公出手便是两千两的零花,杨景澄也毫无负担的接了,请来旺几个喊上小厮,抬他屋里去。
  两千两不是小数目,来旺喊了几个青壮小伙,又请了叶欣儿对账,好一通忙碌。杨景澄却依然呆在外书房,与瑞安公接着说起榆花村庄子的事:“我明年想在庄子里试着种种烟叶子,肥料已经找好了,且看明年的成效。”
  瑞安公奇道:“你上哪找的肥料?金汁党那帮人坏的很,你仔细叫他们哄了。”
  杨景澄趁机回道:“好叫父亲知道,前日我不是说遇着我舅舅了么?他正是金汁党。他无儿无女,将来全指着我养老,再不能哄骗我的。”
  瑞安公倒是知道杨景澄寻到了舅舅,却没料到舅舅竟是个金汁党,不由愁道:“怎么在个那样腌臜的地头?罢了罢了,你从我这里再支一千两银子,看榆花村周遭还有没有地,替他置办一份家业,也是亲戚一场。实在没有,你把榆花村的庄子送他得了,我再拨个庄子与你耍就是。”
  杨景澄被噎了下,他要庄子是做正经事的,什么叫与他耍啊!还有龙大力离了金汁党,将来他扩大规模时,肥料受制于人,那能忍?必须得等他拢住了金汁党,才好叫舅舅脱身。不过榆花村的庄子送给舅舅倒是个好主意。
  宗室里做父亲的,从来只有两种人——惯孩子的,与更惯孩子的。见杨景澄没说话,瑞安公有些心虚的问:“一个庄子不够耍?要不我再给你一个?”
  杨景澄连忙摆手:“我先拿榆花村耍。万一亏了,损失有限。舅舅那处且等等看,他现也有点地位,不用干粗活。”
  瑞安公语重心长的道:“你舅舅那处多照管照管,休叫人笑话了去。”
  “好。”杨景澄答应了一声,又道,“对了,我现调去二所当千户,吏部那边慢吞吞的,二所又是郭兴业的旧部,只怕不服我。我想索性等调令正式下来再去上任,这几日就先别去衙门里了。”
  瑞安公早嫌杨景澄日日起早贪黑的不好,忙不迭的道:“好好好,在家歇几日。我使人替你请假去!晾华阳那小子不敢不批。”
  杨景澄腹诽:你有本事当着他的面说这话。
  瑞安公不知儿子心中所想,还在那儿兴头的道:“正好儿,明日有人请我吃酒,你与我同去。”
  “我不去。”杨景澄正色道,“好容易有空,我得去榆花村走一趟。”
 
 
第73章 下乡      榆花村位于京城东北部,距……
  榆花村位于京城东北部,距离京城有四十余里,跑马的话需一个时辰左右。然京城暴雪刚过,恰好化雪,官道上泥泞不堪,十分不好走。加之天寒地冻,本就不愿儿子出远门的瑞安公无论如何也不许杨景澄骑马,只得套了车带了丫头与长随马健等人,浩浩荡荡的往榆花村行去。
  四匹健马拉动的车很是宽敞,朱漆的车厢与仪仗在白雪皑皑的冬日里尤其的显眼。各路行走在官道上的官员或疏通关系借道的商户远远看见,纷纷避让。车厢里的丫头们难得出门,一个个兴奋的掀起一角帘子往外看。
  杨景澄看不下去了,出言道:“要看便把帘子拉开,横竖那明瓦的窗子模模糊糊的,外头人看不见你们。”
  石英吐了吐舌头:“怕嬷嬷们打哩。”
  杨景澄好笑道:“我院里哪来的嬷嬷?张伦家的再管不到你们头上。”
  听得杨景澄的话,石英与秋巧一人一边,火速拉开了帘子,眼前瞬间豁然开朗。可惜冬日里的景色颇为萧条,又赶上化雪连雪景都没得瞧,看了好一阵皆是低矮的窝棚与灰不溜秋的田土,慢慢的没了兴致。
  马车摇摇晃晃,叶欣儿想倒杯热茶都得小心仔细,生怕洒出来烫手。折腾了半日也只得了半盏,递到杨景澄手里道:“虽车上放了火盆,到底怕点着了陈设,勉强有些火力罢了。世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杨景澄穿着厚重的皮裘,半点不觉得冷,只是懒得跟叶欣儿废话,随手接过杯子捂手。石英回过头问:“我记得带了手炉子的,怎么不点上?”
  叶欣儿没好气的道:“你个小蹄子有脸说?早起点的手炉子,早该换炭火了,你却只顾着瞧外头的热闹。方才我一不留神都没热乎气了,刚加了两块炭,过会子才能使呢。”说着又埋怨杨景澄,“手炉子凉了也不知道说。”
  杨景澄直接伸手探进了叶欣儿的脖子,把她吓了一跳,而后慢悠悠的道:“你觉着我这手,需要手炉子吗?”
  叶欣儿:“……”
  被闷在马车里的杨景澄仰天长叹:“我都快闷出汗来了,你们就别忙活了吧!”
  秋巧笑嘻嘻的道:“要我说,大毛衣裳真好使,穿着一点都不冷!”
  石英道:“你穿的是上好的灰鼠毛,当然不冷!”又问叶欣儿,“姨娘,你的是狐狸皮的吧?热不热?”
  叶欣儿点头:“有点闷。”
  秋巧道:“可千万别脱,下了车冷风一吹就凉了。”
  “所以啊,”杨景澄一脸无奈的道,“你们拿我小时候的旧衣裳改出来的衣裳都不觉着冷,我今年新裁的猞猁皮的外套,又给关在马车里,你们说我热不热?”
  叶欣儿讪笑了两声,谁知道你火力那般壮,原先她是伺候小姐的好不好。
  马车摇摇晃晃,直把杨景澄摇的快散架了才抵达了目的地。将入村口,立刻有无数村民围上来看热闹。正值农闲,村民们跟着马车一路行到了宅院门口。乡下庄子的院门狭窄,马车无法直接开进,只得在门外下车。
  于是村民们先看到一个娇俏的小丫头跳下车来,湖蓝色面子灰鼠毛的斗篷好不耀眼!就有村民指指点点的道:“那是世子夫人吧?”
  另一个村民道:“呸!没见识的!这是个丫头!夫人能叫你随便看着了?”
  话音未落,又见一个穿着翠绿遍地锦白狐狸毛的披风、手拿销金点翠手帕,盘着个妇人发髻的女人走了下来。
  村民们忙道:“这可是夫人了吧?”
  就听先前下来的丫头喊:“姨娘你慢着些,地上有些滑。”
  村民们倒吸一口凉气,小老婆就这般的排场!不愧是宗室国公府!见了丫头,又见了姨娘,众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想看夫人。哪知再下来的,竟是个高大清俊的公子哥儿,身着翠蓝葫芦样鸾凤穿花的披风,头戴貂皮暖耳,说不出的通身气派。有眼尖的立刻认了出来,兴奋的喊道:“是世子!他小时候儿我见过的!还偷我家的菜哩!”
  周围一片嘘声四起,被偷了菜有甚好炫耀的,村里哪家哪户没被这位混世魔王祸害过?
  就在众人越说越热闹的时候,间壁的院门悄悄的开了条缝隙,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朝外望来。杨景澄察觉有异,扭头看过去,只见那院门砰的一声关了个严严实实。杨景澄挑眉,是隔壁家的那丫头?今年多大了来着?
  世家公子出行,就没有不琐碎的,何况杨景澄还预备在村里住几日。后头大大小小的丫头仆妇依次下车,并抬下了无数箱笼。庄头柯贵迎了出来,激动的连朝杨景澄磕了好几个头,起身后方满脸喜色的道:“哥儿越发生的俊朗了!”
  杨景澄与庄上的人熟惯的,与庄头柯贵寒暄了两句之后,又顺手在柯贵的长子柯原胸口捶了一下,笑问:“小子,你娶媳妇了没有啊?”
  柯原忙笑答道:“还没有哩,世子甚时候赏我个媳妇儿?”
  “想的美,我又不是保媒拉纤的!”杨景澄一面与几个熟人说着话,一面朝里走。乡间的宅院只有二进,龙氏旧居在一进的正屋西间,杨景澄当年便住在东间。闻得杨景澄要来,柯贵家的早带着家里的丫头仆妇们把屋舍打扫的干干净净。然石英等丫头进来时,依旧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屋子看着太寒酸了。
  叶欣儿也在仔细打量着屋舍,杨景澄往日居住的房子只得一间。屋内南边儿靠窗是个炕,炕头有几个小箱子。挨着小箱子的是一溜儿柜子。柜子对面有个不大不小的书桌,旁边还有个小巧的书架。屋子有些窄,几个丫头一进来,顿时挤的转不开身。
  不过京城的房屋更紧张,叶欣儿在文家的时候,倒是习惯了。唯有石英等长在公府的丫头窘迫的不知道往哪处落脚。幸而此番只来了杨景澄一个主子,除了龙氏当年的屋子之外,东西厢带倒座皆可住人。叶欣儿按着人头分过去,不一时各自安顿,就到了中饭的时候。
  中午饭也吃的寻常。现正是冬天,要什么没什么。柯贵为着杨景澄来,特特杀了头猪,宰了两只羊。可庄子上粗糙的手艺,也只能管个饱,想要多美味是不能够的。幸而杨景澄的丫头皆是新选上来的,不似莲房那批过惯了好日子,倒也吃的香甜。
  这时,另一个管事娘子高华家的也带了两个女儿来伺候。一进门便笑嘻嘻的道:“世子还爱吃新鲜的烤猪肝么?今早杀的猪,特特替您留了下来。切了格子花,用酱油腌到了这会子,烤来刚刚好。”
  杨景澄端着碗笑道:“你哄我呢,腌到这会子已经不好吃的,现杀现烤的才好吃。”
  高华家的忙道:“过二日再杀头猪,就给世子烤。今儿先对付一口?”
  杨景澄不在意的道:“也罢,烤几块吧,给大家伙尝尝鲜。”
  “嗳,好咧。”高华家的连声应了,又喊两个女儿,“翠儿,珠儿,去把小炉子铁丝网备好,就在院里烤了,送进来与世子并府里的姑娘们尝尝鲜。”
  两个丫头方才见了石英几个的排场,早羡慕的不行。她们在庄上虽没叫冻着饿着,可谁见过大毛的衣裳和那般精巧的烧蓝簪子啊。满心满眼都盼着今次入了世子的眼,跟着去府里享富贵,手脚快的飞起,说话间就把炉子架好,滋滋的烤起了猪肝来。
  石英站在门廊上往外头看,有些嫌弃的对秋巧低声道:“那样烤着干净不干净?可别叫世子吃坏了肚子。”
  秋巧亦是一脸古怪的看着那粗糙的炉子,若不是顾及此乃世子自幼生长的地方,无论如何也不能叫那玩意送进世子嘴里。
  很快猪肝烤好,珠儿拿碟子装了端进屋来,霎时间混着胡椒的肉香溢了满屋。杨景澄哈哈笑道:“是我小时候儿的味道。”说着伸筷子夹了一块,送入嘴里。酱油的咸香裹着略带着焦香的猪肝,有嚼劲又不显得柴,咬在嘴里,鲜香持久不散,充满了朴实的味道。
  叶欣儿也好奇的夹了一块,半晌笑道:“看着黑乎乎的,味儿却好,你们也来尝尝。”
  石英与秋巧两个府里的世仆家生子不敢吃,小丫头们家里条件不好,早被香味馋住了,纷纷凑上前来问叶欣儿讨。叶欣儿拿筷子一人分了一点子,不过是块猪肝,三两下就分完了。
  小丫头们意犹未尽,杨景澄见状笑道:“猪肉烤了不好吃,羊肉烤了倒使得。既来了乡下,不必紧着规矩,弄半腔羊到院子里,再配点孜然,在院里烤着吃,也是出来了一趟。”
  小丫头们小的八九岁,大的也只有十一二岁,正是顽皮的年纪。杨景澄发话,哪有不肯的?一个劲儿的围住了高华家的,求她预备烤羊肉的物事。
  高华家的眼珠子一转,便道:“丫头们都出去玩了,谁来伺候世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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