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准太子是我!?——潇湘碧影
时间:2021-05-29 10:28:27

  就在此时,华阳郡公走了上来,冷声道:“你们两个跟我后面。”
  “唉你怎么这样啊!?”容西郡王忍不住了,“他们才多大的年纪?还不快使人送回去!”
  华阳郡公淡淡的道:“送至城门而已,又不叫他们去城外过夜。”
  安永郡王咬牙切齿的道:“你要是我儿子,这么折腾我孙子,我跟你没完!”
  “我不是你儿子。”华阳郡公看了儿子们一眼,“走吧。”
  小世子杨宣政恭敬的答道:“是。”
  杨景澄翻了个白眼,二话不说,伸手捞过年仅五岁的华阳次子杨宣维就跑,不待众人反应,他已翻身上马,窜出去了老远。
  华阳郡公沉声道:“放下!”
  杨景澄装作没听见,一脸你有本事来打我的表情,把小侄子扣在自己怀里,径直往前头去了。他是主人家,本来就靠前,只把华阳郡公气个半死!众宗室见此情状,哄的闹开了!安永郡王在马上高举着手喊:“澄哥儿!干得漂亮!”
  容西郡王也是一拍大腿道:“还是澄哥儿叫人省心!比某些人强!”
  江阳国公阴阳怪气的道:“老天瞎了眼,才连赏一些人那么多儿子!”
  华阳郡公阴着脸没说话,眼神缓缓扫过几个起哄的亲戚。感受到他浑身积聚的雷霆风云,几个长辈埋怨的声音越来越小,次后竟都闭了嘴,没人敢说话。唯有杨兴云悄悄的朝杨景澄竖起了个大拇指,澄哥儿威武!
  出殡的队伍逶迤向前,不时有朝中官员与亲友来相送。齐成济亦在门口摆起了香案,待棺椁过来时,噼里啪啦的点起了鞭炮,并向众宗室行礼。杨景澄在马上躬身答谢,齐成济再次拱手。他家门前门后站了许多人,杨景澄分明看见一个戴帷帽的女子,躲在门板后头,朝外深深一福。杨景澄亦朝她点了点头,元配与填房素来充作姐妹,颜舜华是该来送送她姐姐。
  终于行到了宣武门,众亲友驻足。杨景澄下马,一一谢过长辈亲友,并把怀里的小侄子交还至华阳郡公手中。面对着华阳郡公十分不悦的表情,杨景澄从容躬身行礼,温和的道:“我知兄长之意,然五岁着实太小,练其毅力筋骨不急一时。若兄长不嫌弃,弟平生所学,愿对侄儿们倾囊相授!”
  华阳郡公面色稍霁,他最恨宗族里把孩子们当猪养。女孩儿便罢了,男孩儿一个比一个娇气,成何体统!此时杨景澄不说不该严加管教,只说不急一时,他倒是能接受。何况杨景澄一身好功夫,想必也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熬出来的,这样的人说的话,华阳郡公还是肯听几句的。默默的抱起小儿子,冷声道:“你且去吧,休误了吉时!”
  杨景澄再次朝诸位长辈们拜别,翻身上马,跟着棺椁朝城外去了。
 
 
第88章 侧室      瑞安公府的祖坟选的是离京……
  瑞安公府的祖坟选的是离京颇远的一块风水宝地,与梁王等宗亲们挨在一起。平日里骑马须得小半日功夫,送葬更是缓慢。天黑时,离祖坟还有老远,只得借了旁人的家庙安顿。
  按风俗,送葬摔盆的人须得不停的倒退着下跪。若真是子侄还好些,出了城众人也不敢叫他狠累着。然摔盆的既是个丫头,少不得按着规矩来。至晚间,叶欣儿等丫头已经是累的嘴唇发青,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杨景澄赶忙命人把丫头们送到他暂居的屋里,叫烧了大火盆,亲自按着人头,一人灌了碗姜汤。丫头们实在累的狠了,喝碗姜汤坐在地上就昏睡了过去。杨景澄怕她们着凉,只好把自己的炕让出来,将丫头们一个一个的搬了上去,再替她们盖好被子,自己则寻到了马健,几个大男人挤在另一间房的炕上胡乱睡了。唯有专请来做法事的和尚道士们彻夜不歇。
  次日清晨,叶欣儿从梦中惊醒,发觉天已大亮,登时惊的心漏跳了好几拍。看看左右,横七竖八的睡着满炕的丫头,杨景澄却不见踪影。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寻了一圈,终于在灵前找到了人,才松了口气。
  杨景澄看到了她,关切的问:“歇好了么?今日没有那般急,还困的话再去睡会子,要出门了我喊你。”
  叶欣儿的脸红了红:“哪有让你叫我们起床的,我去喊她们。”
  杨景澄笑笑:“无妨,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且让她们歇着吧。”
  “作甚老气横秋的,你也不到二十。”叶欣儿咕哝了两句,跟着坐在了灵前,看着文氏的棺椁,心生怅然。今日她们奶奶就该下葬了。此后非逢年过节,只怕再难有人想起她了。
  杨景澄问:“怎么?不舍得?”
  叶欣儿点了点头,轻声道:“当年我们大爷也不知道看了甚闲书,要红袖添香,要我做他的屋里人。他那时正预备说亲,屋里先添了人成什么样子?没得叫岳母嫌。我们太太便怨我勾引了大爷,要把我卖到窑子里去。是奶奶听了不落忍,想我也是她自幼看着的丫头,便说她只得两个丫头,带出门子不体面,要再添两个。”
  说着,叶欣儿的目光柔和了下来,“你是知道她的脾性的,多难得肯开口说话。家里也确实没有比我生的更好的,又能识文断字,将来倒好与她做个臂膀,我因此逃过了一劫,跟着她嫁进了公府。”
  杨景澄没说话,只静静的听着。
  “我们奶奶呀,是个最心软不过的人,是以总被人糊弄,不是个好当家的。”说着说着,叶欣儿的眼里涌出了泪,“我原来最是感激她,可她实在太懦弱了。身为小姐,却叫奶妈子摆布。我随她回娘家,被她奶妈子下黑话时,她也说不出什么话。害我莫名其妙被打的险些咽了气。她见要出人命了,方急急忙忙的带我跑回来。所以,她虽是个好人,可我们跟着个这样的主子,真是没有一天安生的日子。”
  叶欣儿的声音开始颤抖:“然而待她去了,我又日日想她。怎么就这么去了呢?”
  文氏可谓是文家的一朵奇葩,也难怪叶欣儿对她的感情复杂。杨景澄拍拍叶欣儿的肩,安慰道:“我们盼着她来生投个好胎吧。”
  叶欣儿看向杨景澄:“你只喜欢活泼的,对么?”
  杨景澄点头:“我讨厌木头桩子。所以她嫁了我,算她倒霉。”
  叶欣儿叹息一声,那样的性子,嫁谁又不是倒霉呢?把女儿拘成了个木头,文正清夫妇当真作孽!
  关于文氏,杨景澄没什么话好说,两个人沉默了下来。香与纸钱的烟雾模糊了视线,文氏的棺椁孤零零的摆在其间。良久,家庙里的和尚来请众人吃饭,报膝而坐的叶欣儿回过了神,拿帕子擦干净眼泪,起身往屋里喊石英等人起床。
  昨日众人累的够呛,家庙里又是清汤寡水的斋食,只把众人吃的一脸菜色。匆匆吃了饭,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再次出发。文氏毕竟只是个夫人,丧仪也没那么严格。今日叶欣儿等人不必再跪着相送,便跟在棺椁左右撒着纸钱。至晚间,终于抵达了祖坟所在。
  然此刻却依然不能下葬,地师合了文氏的八字,算了时辰,道是明日巳时二刻方为吉时。众人又只好又在外过了一夜。
  第二日巳时二刻,棺椁缓缓落入事先挖好的土坑。而后众人拿起铲子,一铲一铲的朝上埋土。新下葬的墓穴是没有墓碑与石墙的,得等三年后的清明时节再来刻碑。最后一铲土落下,瑞安公府的祖坟里,添上了个新坟。
  又是一阵久久不绝的鞭炮,杨景澄立在坟前,看着蜡烛与纸钱燃尽,对着新坟作了个揖。
  望你投个好胎,再不落到那等蛇蝎心肠的人家。
  此生缘尽,来生……来生再说吧。
  礼毕,杨景澄按风俗在左近折了根松枝,转身回城。
  没有棺椁的拖累,回程的速度加快了许多。来时两日的路程,回时只耗了一天。奈何天黑进不得城,只得在外城寻了个客栈休息。直至十一月初一日,杨景澄回到了家中,漫长的丧事才算结束。
  十一月初二,休沐。
  狠歇过一天一夜的丫头们勉强缓了过来。杨景澄也难得睡了个懒觉,赖床到辰时才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命丫头们打水洗脸,去厨房传早饭。等色色收拾妥当,已到巳时。
  换了件玄色银边葫芦样鸾凤穿花罗袍,杨景澄慢悠悠的朝章夫人的正院走去。颜舜华的事他且只告诉了瑞安公,无论如何,三书六礼也得主母主持,不能瞒着她。
  丧礼最是磨人,杨景澄那头送葬,府里则是得宴请亲友。这几日章夫人累的够呛,此刻亦很没精神。杨景澄进门见了礼,又与楼英兄妹厮见过,足有好几日没见到杨景澄的楼兰正要说话,杨景澄便抢先道:“我有些事要同母亲说,大妹妹且回吧。”
  外头的事很多都不许闺中女儿听见,是以楼兰虽有些失望,还是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退出了正屋,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章夫人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问道:“有什么不能叫你妹妹知道?”
  杨景澄起身朝章夫人行了一礼,满脸愧色的道:“不瞒母亲,前日儿子回榆花村闯了祸,想请母亲出面替儿子描补描补。”
  “哦?”章夫人奇了,“你素来是个省心的,能闯什么祸?”
  杨景澄尴尬的道:“那日在山上救了个姑娘,因事出紧急,不小心碰了她的脚,还叫人瞧见了,您看……”
  章夫人轻笑出声:“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如今大奶奶已出殡,你使个人去抬进门来便是。”
  杨景澄叹息一声道:“若是个乡下女子倒好说,我也不敢为了这点小事劳动母亲。只她是礼部侍郎齐大人的外孙女。齐大人乃圣上跟前得力的人,我不好不给人家一个交代。”
  章夫人脸上的笑容一敛,淡淡的道:“这么说,你是想娶她了?”
  杨景澄点点头道:“那姑娘原是我幼时邻居,后来父母双亡,依附外祖过活。我倘或不管不顾,只怕她再没脸活着了。”
  章夫人一听勃然大怒,她想把楼兰许给杨景澄,杨景澄就找个一样的孤女来同她打擂台!楼兰都得仗着亲戚情分,说一句亲上加亲才够得着!户部侍郎的外孙女算个屁!这是拒了她的安排不算,还要在族中诋毁她!要世人戳她的脊梁骨,骂她蛇蝎心肠、苛待庶子!
  她在杨景澄的婚事上,的确不曾安甚好心,可杨景澄也太过了!于是她当即一拍茶盏,斥道:“胡闹!不过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怎堪相配!?”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楼英苦笑一声,是啊,怎堪相配?既不配,你又何必哄我妹子呢?
  杨景澄耐心道:“虽无父母,却在舅家长大。她舅母名声倒好,如今正与汤阁老家议亲。我们自幼是邻居,长大了又重逢,也算有缘。再则终归是我的不是,该我担起来才是。”
  章夫人怒道:“娶个孤女,你叫我如何同族里交代?待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问起来我又如何回话?我自问这么多年来,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就这么白眉赤眼的来气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章夫人此话在大户人家里已算极重,杨景澄只得跪下请罪。然他面上恭敬,嘴里却半步不退:“儿子知道此事定叫父母为难,更叫族中闲话。是以我同华阳兄长请教过,他愿替我与圣上分说。”
  “你!”章夫人气竭!杨景澄竟抬了华阳郡公来压她!华阳是她晚辈,然权贵们谁不知道华阳是圣上选中的太子!倘或她敢落华阳的面子,只怕当天便要叫皇后唤进宫训斥了!凌厉目光扫过神色复杂的楼英,心中恨道:倒趁了你的心愿!
  杨景澄不疾不徐的磕了个头:“还望母亲成全。”
  你想得倒美!章夫人把茶盏重重的摔在桌案上,冷声道:“娶她可以,做侧室抬进来,否则我便是闹到皇后娘娘跟前,也休想让她进门!”
 
 
第89章 威胁      楼英担忧的看了杨景澄一眼……
  楼英担忧的看了杨景澄一眼,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若章夫人执意反对,那姑娘只怕难有好下场。
  杨景澄没说话,只静静的跪着。良久,章夫人不得不因此冷静了下来,却是依然没有松口。
  此时杨景澄才缓缓道:“母亲,前日我与父亲提起此事时,他听闻颜姑娘幼时在乡间长大,觉着容易生养,遂已请华阳郡公前去说媒了。”
  章夫人一窒,脸色登时精彩纷呈。杨景澄无法做主自己的婚事,可瑞安公却能一锤定音。便是明知道瑞安公独自行事不尊重她,她也无法撕毁承诺!夫为妻纲,这世上就没有妻子公然驳回丈夫的理!
  看着章夫人神色变幻,杨景澄心里畅快了几许。他自打重生后,便对嫡母极为防备。但凡事涉章夫人,无不事先做好准备。就如今日谈及的婚事,他昨日来家已与瑞安公商议妥当,不然他岂能冒冒失失的来“求”章夫人?这又不是亲娘!何况章夫人还打着逼他娶楼兰的主意!
  其实瑞安公是个厚道人,许多年来待章夫人很是尊重体贴。然则杨景澄的婚事,章夫人实在太过。先前刻意挑选不当大用的文氏,致使杨景澄夫妻不睦,几年来未有生育;次后又诋毁杨景澄的名声,逼退有意结亲的京中豪族;更是几次三番的算计,试图摁着杨景澄娶刁蛮愚笨的楼兰,如何能忍!?
  宗室对章家退让良多,而今儿子自己有了意中人,又没选高门大户结亲,已是给章夫人留足了颜面,他再由着章夫人作践儿子,便枉为人父了!
  章夫人并不领情,她的眼神如冰,盯着杨景澄道:“既然你们爷俩都商量好了,还来同我讲什么?”
  杨景澄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故意道:“其实我也觉着母亲说的没错,以她的家世,做侧室都有些抬举了。”
  章夫人冷哼一声。
  “然而,父亲却说,虽宗室可娶侧室,然哪个正室又对有诰命的侧室没有芥蒂呢?”杨景澄慢条斯理的道,“父亲说,若非为了子嗣,他守着母亲就够了,连通房都不想要的。儿子觉着父亲说的有理,才议定的正式娶妻,而不是纳妾。”
  章夫人的眼神越发锐利!杨景澄这是明着说瑞安公府的家教好,瑞安公待她好,实则一句话堵死了楼兰的路!宗室侧夫人亦算体面,是以杨景澄倘或娶了别人,楼兰还可做侧室。
  然倘或杨景澄抵死不肯娶侧室,难道章家的外孙女巴巴儿的跑去做姨娘?凭你杨景澄也配!?而楼兰嫁杨景澄的风声她已经放出去了,此时杨景澄掉头娶别人,外人看来她竟连个庶子都拿捏不住,岂不是威严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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