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沈鹿溪哪里还敢随他去,特光棍地直接起身道:“既如此,我先回去了,礼物我已带到,诸位吃好喝好。”说着就直接大步起身离开。
那小厮目瞪口呆,也不敢强拦着,只得急急往上通报。
三皇子府占地甚广,沈鹿溪本想去找姬雍,奈何主院里因为有皇帝在,戒备森严,她都靠近不得,只得大步往外走,她又不敢找人带路,她绕了半天才绕到垂花门,她正要跑出去,就被一个高大的影子挡住去路,挡路之人声音带着隐隐笑意:“跑什么?是席面上的吃食不喝胃口吗?”
沈鹿溪愣了下:“三殿下?”她张嘴想把方才遇到的怪事打个小报告,但想了想,又闭嘴了,只问道:“卑职身子不适,想先回去歇着,如有失礼之处,还望您多担待。”
姬华好容易堵到她,怎肯放她回去,他干脆伸手锢住她手腕往里走:“正好太医在,随我去花厅吧,我让太医帮你瞧瞧。”
沈鹿溪一时不防,竟被他拖着走了几步,她忙站定,试图挣扎:“怎敢劳殿下费心?我回去歇歇便好。”
姬华顿了下,转头仔仔细细打量着她的脸。
他方才令身边女官给沈鹿溪下了一种能让人浑浑噩噩,任由人摆弄的秘药,这药发作跟醉酒无异,就算她在席面发作,别人也只会以为她喝醉了,他掐好时间,算着药效快要发作了,又派人去弄污了沈鹿溪的衣裳,好把她引到那处隐秘的花厅,没想到沈鹿溪半途却要走人,现在瞧来,她神志清明,也不似服用了那秘药的样子。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现在瞧来竟是两头都没有得手。
不过幸好,人他是堵到了,现在只需强行带走即可,他微微笑了笑,动作却极其强硬:“我的府邸还不够你歇吗?”他眼里透出一股炽热,嗓音都沉哑了几分:“随我去花厅,到时候你想怎么歇就怎么歇。”
姬华并不好龙阳,他早便知道沈鹿溪的女子身份,心下惦念久矣。
今日娶妻之后,他若再想对沈鹿溪下手,只怕会颇多掣肘,只有今日得手之后,再威逼哄骗这小姑娘一番,想她以后就会乖乖就范,再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他边说边倾身靠近,嗅着她发间的清甜香气,低头又想含住她耳珠,嗓音带着暧昧的调笑:“你倒是长高了几分,比以前更让人挪不开眼了。”
沈鹿溪本来以为要搞她的张贵妃,现在一看,分明是三皇子啊!
她要早知道姬华好这一口,当初打死她都不跟姬华来往!她偏头躲开,奋力挣扎起来,并且拔高了声音:“殿下,您今日大婚,皇子妃还在喜房里等着您呢!”
她继续高呼道:“还有圣上和几个宗室长辈,他们要是见到你如此荒唐,日后会如何看你?!”
姬华轻笑了声:“放心,他们看不到的。“
沈鹿溪振臂高呼半晌,四下还是一片清净,连个人毛也没见着,显然是提前清场过的,她心里不免沉了沉。
她咬了咬牙,也顾不得什么冒犯不冒犯了,一脚踹到姬华小腿,趁他吃痛泄力的功夫,她拔腿就往外跑。
姬华的身手也不是吃素的,她没跑出三步,直接被捉住手腕摁在墙上了。
他脸上还是带着笑,不过却有些阴鸷:“本来想对你温柔些的,现在看来也不行了。”
奶呼呼的小猫虽然可爱,但总是想张牙舞爪地伤人实在败兴,看来还是得调理一二。
他也不用什么暴力手段,单知道沈鹿溪是女子这一条,就够他掌握沈家老小的性命,他唇角微勾:“本来不至于此,可惜你半点不知乖顺……”
他顿了顿,边低头去捕捉她双唇,边嗓音极低地道:“你是……”
一个女字还没出口,姬华身畔突然袭来一道劲风,他忙回身躲避,手臂却还是被利器擦过,霎时鲜血淋漓。
姬雍就在不远处,手里握住一并不知之前藏在哪里的短弩。
他面色阴冷,手指向上微抬,广袖滑落一截,那柄短弩直接指向了姬华的喉咙。
沈鹿溪心头先是一紧,见到来人是姬雍,心里终于松了口气,直接躲开姬华这变态的骚扰,‘蹬蹬蹬’跑到姬雍身边,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殿下!”
姬雍见到她,原本绷成一线的唇瓣才松了松,尽量缓声道:“没事了。”他森然看向姬华:“你好大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被利箭指着要害,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姬华动了动嘴唇,又强自镇定地笑:“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姬雍修长手指极稳,任凭黑发广袖被风吹的缭乱,他只一动不动地指着他咽喉:“杀了又如何?难道父皇会让我给你偿命?”
姬华微微语塞,他还真没姬雍光棍,就算朝明帝在他死之后让姬雍偿命,哪又顶什么用?他不还是死了?
这个老六一贯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霸王脾气,没想到随着他年长,脾气不但不见收敛,反而越发烈性,他当然知道自己动了沈鹿溪,老六定会恼怒,只是没想到,老六发作起来竟然这般厉害!
倒是沈鹿溪看的心惊肉跳,忍不住扯了下姬雍衣袖:“殿下!”她低声提醒:“皇上就在主院!”她的意思是,不好让皇上看到兄弟俩闹大。
若是让皇帝看见他和姬华因为沈鹿溪动手反目,他定然会要了沈鹿溪性命,朝明帝是绝不会允许自己儿子为了哪个人闹到这般地步的。
姬雍垂眸看她一眼,冷哼一声,终于收回指间的杀器。
他毫不客气地指着姬华:“日后给我放明白点,她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
姬华额间冷汗微渗,面上还是冷笑了下:“纵然我倾心沈侍卫有意又如何?这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她不过你身边近卫,难道你还能一辈子管着她?”他虽然打算拿沈鹿溪是女人的事儿胁迫她,但他却没打算把这个事告诉任何人,这个秘密只能由他独享。
尤其是这老六,对沈鹿溪态度暧昧,若他知道她是女子,会不会近水楼台先得月?
姬雍却没搭理这话,向他身后一指,嘲弄一笑:“你先管好你自己,想想怎么和三嫂解释吧。”
姬华面色微变,就见吴滢一身喜服站在垂花门处,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过来的,方才的画面又见到多少,眼下只能瞧见她脸色难看至极,身形摇摇欲坠。
作为皇子妃,她从来没想过能独占这个男人,日后侧妃姬妾她也有心理准备,但是两人今天大婚,她的丈夫却跑去争抢另一个男人,放她在喜房里独守空闺,这对一个名门贵女来说,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他的温言软语还在耳畔,眼下都成了一场笑话!
吴滢脸色铁青,指尖发颤:“殿下……”她红着眼眶:“我可没有半分对不住你的地方,你怎能……”
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死死地捏着裙摆,居然转身就走。
姬华也顾不上再和姬雍相争,皱眉去寻吴滢,力要把此事压下来。
姬华这些日子颇多难处,要不是为了吴家势力,他未必会这么早定下婚期,虽然皇子妃娶了就再没有和离的先例,但那些高门世家又不是傻子,他们的女儿更不是摆设,若是让吴家知道婚宴上闹出这等丑事,吴家是否会鼎力支持他还是两说。
而且吴滢若是铁了心把事情闹大,在朝明帝那里,他自然也少不得一番申饬。
姬雍看着这对儿新婚夫妻一前一后离去,不由冷笑了下,满是讥诮:“老三可真够贪的,既想得美人,又想能借到吴家的势,世上便宜难道全然他一个人占了?”
他说完低头打量着沈鹿溪,双手握住她的肩,仔仔细细把她瞧了好几遍:“你没事吧?”
他想到姬华摁住她手腕的那一幕,心中戾气横生,忍不住也把沈鹿溪的手腕捉来用力摩挲,仿佛这样就能擦去姬华留下的印迹。
这剧情可比美剧还跌宕起伏,更何况沈鹿溪还是主演之一,她一时都没回过神来,无语伦次地道:“您,弩.箭,三殿下……三皇子妃怎么……”
姬雍见她一副受惊模样,难得放缓了声音:“□□本来是我留在身边把玩的,没想到今日派上用场了。方才宴上的时候,老三推说有事离席,我心里觉着不对,便命人留心一二,他果然再谋划着对你下手,我就直接一路跟了过来。”
他冷嗤了声:“三皇子妃那里,也是我派人去通传的,让她过来瞧好戏的。”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没有他想占了吴家便宜,却又亏待吴家女儿的道理,我不过捎带着帮吴家一个小忙罢了。”
这主意夺笋呐,吴滢和吴家都是心高气傲的,姬华却撇下她独守空闺,自己去谋夺他姬雍的人了,吴滢和吴家不可能平白受这般屈辱,估计姬华接下来要焦头烂额好一阵了。
沈鹿溪现在心跳还没恢复正常,姬雍又顿了下,忽然又问道:“方才……我老三言语,他似乎知道了你的什么秘密,要拿这个胁迫你……”
他刚才直奔过来,眼瞧着姬华要亲上他的人了,他当即出手,也没留意他方才要说什么,这时候平静下来,他才想起这事儿了,他很不喜欢这种她和老三都知道,独独他不知道的感觉。
他垂眸看着沈鹿溪,两手搭在她肩上:“是什么秘密?”
沈鹿溪心里隐约有个猜测,但不大敢确定,而且她确实不知道三殿下知道她什么秘密,事关沈家老小,她总不能被姬雍一问就暴露了吧!
她苦着脸道:“卑职,卑职也不知道啊。”
姬雍:“……“
姬雍皱眉上下打量她一会儿,见她神色不似作伪,拂袖道:“你最好别让我找出来!”
第38章 你超勇的!
沈鹿溪先是给姬华折腾了一番,又被姬雍这么一问,一颗心快的要跳出腔子。
姬雍见她面色惶然,还有几分迷茫不解,心头不由一软,有些粗暴地揽住她的肩,努力缓了缓神色:“不过多问你一句罢了,瞧你吓成这样。”
他干脆揽着沈鹿溪往外走,又不太放心,边走边吓唬她:“你也瞧见老三有多险恶了,日后小心着点,他可不像我那么关照你。”
姬雍越想越恼,只恨方才没收拾姬华一顿,明明沈鹿溪喜欢的是他,老三却非要来掺和一脚,真是恶心人!
沈鹿溪犹豫了下:“殿下,我想回家一趟。”她想了想:“我想把这事儿告知我爹。”
姬雍颇为不乐,声调略抬了几分:“你几岁了,遇到点事哭着喊着要找爹娘?再说你是我救下的,去找你爹干什么?你要实在害怕,找我不就行了。”
沈鹿溪被震撼了:“您的意思是,您想当我爹?”她居然还真捋了捋辈分:“那要不这样,爹我已经有一个了,他毕竟是我生父,不然就委屈您做个干爹?”
她可真是孝出强大……姬雍给噎了下,硬是把她塞到马车里,粗暴地拍了一下车板:“去沈府。”
姬雍难得来一次英雄救美,却没得到美人投怀送抱,心情不大美好,把沈鹿溪撂进沈府就扬长而去了。
幸好今天沈白沐休,见沈鹿溪突然回来,他料定必然有事,忙屏退了下人才问道:“怎么了?”
沈鹿溪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便把今天婚宴上的事儿原原本本告诉了沈白。
沈白越听脸色越难看,重重一拍案几:“三皇子欺人太甚,安敢如此……”他说到这却噎住了,人家仗势欺人又怎样?难道还有人会为沈家出这个头,去得罪三殿下不成?
他沉吟道:“你说三皇子似乎有你的什么把柄,你可知道到底是什么?”他脸色一变:“不会是你的身份……”
沈鹿溪轻轻摇头:“三皇子话还没说完,太子已经来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把柄。”
沈白心下不安,不过他到底也是男人,了解男人心思,三皇子并非沈家政敌,他哪怕知道沈鹿溪是女子,多半也不会把秘密泄露,而是想以此逼她就范,而且安抚吴滢和吴家也够三皇子忙活一阵的,泄密之事暂且不用担心。
他思量片刻,走到内寝室取出一只匣子来交给沈鹿溪:“打开瞧瞧。”
沈鹿溪打开一眼,就见里面放一根造型俭朴的玉钗,还有一只男子样式的纯金手环,手环上镶嵌一枚红宝,她愣了下:“这是……”
沈白抬了抬下巴:“你取出来看看。”
沈鹿溪先拿起那只发钗,入手觉得分量不对,拔.出来一瞧,居然是一把小巧狭窄的短匕首,她挥动了几下,只觉得削铁如泥。
沈白又帮她把手环取出来,按开机关,里面放着四颗用腊封住的细小丸药,他先指了指这颜色不同的丸药:“红色的两颗是我特地找来方子配的安息丸,瞬息就能致人昏迷,药效极快,褐色的是解药,而且不光能解安息丸的药性,其他的软骨迷.药,它也能化解几分药性。”
他又看了眼匕首:“这匕首倒是寻常匕首,不过锋利些罢了。”
他一挥手:“这些你都带着防身吧。”
沈鹿溪还怪感动滴,甭看沈白和她平时不咸不淡的,关键时刻还是亲爹靠得住啊!
沈白心下虽是有几分急怒,却不敢再说什么‘若是你兄长在……’之类的话,恐伤了父女情分。他心下到底烦闷,叹了声:“你怎地招来这样的烂桃花。”
沈鹿溪看了眼他的脸:“您年轻时候就没有过?我记着文贞长公主还看上过您呢。”只不过沈白早已娶妻,这才没能尚主。
沈白面无表情:“我是再怎么招惹,引来的也是女子。”他想的一事:“再过几天是你生辰,今年本想隆重些,瞧这情形,还是低调些胡乱摆几桌罢了。”
沈鹿溪犹豫了下:“太子说我办差得当,可能要亲自来喝一盏贺寿酒,也不好太简陋了……”
沈白额头乱跳,又是一声长叹。
…………
姬雍虽然之前随口说了要来,但到底也没定下时间,更没详细说这事儿,沈鹿溪就没太放在心上,送了张帖子心意到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