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美人与权臣——九月轻歌
时间:2021-06-19 09:45:30

  萧拓瞧着她格外丰富的小表情,哈哈大笑,“它就算伤着,也有你更尽心的照看,心里不定怎么高兴呢,压根儿就没当回事。”
  “……”攸宁想想还真是,不由得开始检点自己带虎孩子的路,“最起码,得先训一通再哄。”
  “瞎扯。应该训一通再晾它个一半天的。”
  攸宁又认真想了想,“记住了。”
  萧拓见状,反倒连打趣的话也不忍心说了,反过头来宽慰她,“寻常的虎没可能在庭院居室中住着,压根儿接触不到什么花瓶盆景之类的,初六刚遇见这类情形,少不得吃闷亏,但是没事儿。”
  “唉,没法子,它总防贼似的防着我,看我总在这儿,就也住下了。”攸宁有点儿自责,怀疑虎孩子被自己带歪了。
  “人各有命,小老虎亦是。”萧拓笑得云淡风轻,“你为它们着急上火的年月,起码还有二三十年。”
  虎的寿命一般是二十左右,但是,他们家的孩子应该是不一样的,寿数一定更长。
  攸宁凝了他一眼,“我可以么?”
  “可以。”萧拓道,“小李太医也拿不出良方的话,我就继续给你寻找神医。”
  “继续”二字,引得攸宁眉心微动,继而展颜一笑,“那么,我就把这条命交给你了。”
  萧拓颔首,笑着握住她的手。
  夫妻两个难得有点儿近乎脉脉情深的意思的时候,初六冰凉的大爪子搭上了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来回勾了勾。
  攸宁忍俊不禁,凑过去和它贴了贴脸。
  萧拓暗自磨牙:真想揍这傻孩子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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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之后的傍晚,攸宁从静园回到正房,换了身穿戴,便要去往福寿堂请安。
  岂料,刚走到廊间,就见三夫人兴冲冲而来。
  “三嫂这是——”饶是攸宁,这会儿也猜不出这位妯娌的喜悦因何而来。
  “攸宁,”三夫人反握住攸宁的手,“我刚刚诊出了喜脉!我有喜了!”
  “那太好了,恭喜三嫂。”攸宁由衷地跟着高兴,笑道,“告诉三哥了没有?回头可得让他请我和阁老喝酒。”
  “啊?”三夫人睁大眼睛,“我是想着,这事儿全归功于你推荐神医,自然要让你第一个知道——还没告诉他呢。”
  攸宁呆了呆,之后环顾四下,再之后就很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开什么玩笑?三嫂刚刚那嗓门儿又不低,,服侍在院中的下人都听到了好么?
  三夫人见她是这反应,须臾间也明白过来,不由懊恼跺脚,转身气哼哼道:“你们刚刚什么都没听到!”开玩笑,这么大的事儿,要是先传得阖府皆知,再传入夫君耳里,那他岂不是余生都要骂她缺心眼儿?
  在正房当差的,个个机灵,闻言当即齐齐屈膝称是,恭敬之至。
  还能这么自欺欺人……攸宁挠了挠额角,心里虽然失笑,却也准备帮妯娌把这场面圆过去。
  偏就在这时候,萧拓走进院门,缓步走向她们,面色有些拧巴。
  攸宁觉得不对劲,担心他在外生气了,加之耳力绝佳,忙紧走几步迎向他,他却似看出她意图,有意拆台,对三夫人道:
  “恭喜三嫂。”语声还是很诚挚的。
  “……”攸宁停下脚步。
  三夫人陷入茫然,心说我跟你媳妇儿挺好的呀,你这是干嘛呢?明打明地否了在场下人那句“什么都没听到”,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萧拓走上前来,轻咳一声,对三夫人欠一欠身,神色更拧巴了,“刚刚我请三哥过来看些账目,他刚走。”
  “……啊?哦。”三夫人拔腿就走。
 
 
第94章 别具一格的宠溺(2)   更新
  攸宁横了萧拓一眼, “你怎么回事?”
  萧拓道:“三哥已经听到了,三嫂要是不知道,两个人说话保不齐就出岔子。”当他闲得没事儿么?他真是一片好心。
  “倒也是。”攸宁无奈地笑了笑, “我们迟一些再去给娘请安。”又转头知会秋月, “差遣个小丫鬟瞧着,三老爷、三夫人去福寿堂的时候, 立刻来告诉我。”一道去请安,没心没肺的三嫂就心里有底了, 得以亲口告诉婆婆这个好消息。
  萧拓揽着她进到门里, “怕我嘴欠先捅出去?”
  “……闭嘴。”攸宁解下斗篷, 拖着他去了内室, 帮他更衣时才解释了一下。
  萧拓笑微微地看着她,“不怪三位嫂嫂都喜欢你。”
  “怎么说?”
  “体贴人的时候, 真是细致入微。”
  “这是夸我么?”攸宁笑着,帮他穿上一件半新不旧的玄色锦袍。
  “废话。”
  攸宁没好气地扯他衣领一下,“你跟我说话就不能委婉些?这得亏是我, 换个人得见天儿的让你气得哭一鼻子。”
  “怎么说才算是委婉?”
  “你就说,这还用说么, 或者嗯一声也比那俩字儿好听啊。”攸宁掐了掐他清瘦的面容, “不怪在家人嫌虎不待见的。”
  萧拓哈哈地笑, 把她搂到怀里, 狠狠亲了一口。至于她的不满, 听听就算了, 横竖她也不是真听不惯, 横竖他也改不了。
  攸宁当然也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但说了心里痛快些, 并不图别的。这会儿展臂环住他,面颊蹭了蹭他衣襟。
  越来越确定,不论这一生是短是长,余生过得怎样,这男人都会在她身旁。
  也越来越习惯,为了微末小事跟他拌嘴的光景,不觉不耐,反而觉得安稳。
  那边的三夫人回到自己房里,进门前,哭一鼻子的心都有了。婆婆总要她学着攸宁沉稳些,可她偏就不上道儿,还偏在大事上出幺蛾子。
  进到门里,她便对上了三老爷含笑的容颜。
  三夫人摆手遣了下人,红着脸走到他面前,“行了,你可着劲儿数落我吧,别来先抑后扬那一套了。”
  三老爷却笑着把她揽到怀里,“怎么这么说?好像我生气了似的。”
  “那么……”
  三老爷笑意更浓,“你跟五弟妹妯娌情深,我高兴还来不及,这意味的是你在家里过得舒心惬意,是我们这一小家子的福气。”
  三夫人心内稍安,又问:“你刚刚怎么不进门就跑回来了?”
  “我能怎么着?”三老爷柔声道,“心里高兴得想冲过去抱你,又怎么能行?为免失态,只好先回来。”这是实话。娶妻成家的男子,有哪个不想有孩子呢?
  三夫人绽出如花笑靥,“真有那么高兴?”
  “自然。”三老爷将她搂紧了些。
  当晚,老夫人听三房夫妻说了喜讯,高兴得什么似的,絮絮叮嘱了夫妻两个一番,当即免了三夫人的晨昏定省。
  三夫人却道:“我身子好着呢,也真愿意过来跟您和妯娌说说话,要是整日闷在房里,那还……”那还不如没喜,有孩子固然重要,过日子的乐趣也很重要啊。
  攸宁一听话锋不对,一记眼刀飞过去。平辈人没事,老人家可不爱听丧气话。
  三夫人微微一惊,心念数转,话就改了:“那还……那会整日担心您把我忘了的。”
  老夫人只当她嘴瓢了又自己纠正过来,更为和蔼地笑了,“要当娘的人了,还在我跟前摆这拈酸吃醋的架势,往后可不准了,要听话,我和你三个妯娌得空就去看你,你过了头三个月再走动也不迟。”
  三夫人乖乖点头称是,转头给了攸宁一个感激的笑。
  攸宁微笑。还好还好,三嫂反应越来越快了,搁以前大抵当即哑声、令人一头雾水,要她或四嫂帮忙打圆场。
  这一幕,别人没留意到,三老爷和萧拓却注意到了,俱是眼里有了笑意。
  三老爷是想着,媳妇儿再没心没肺,有攸宁这样带着,早晚能撑起一个小家。
  萧拓则想着,媳妇儿对妯娌这份儿细致体贴,什么时候能用到他身上?哪怕一半儿也成啊。
  转过天来,攸宁亲自选了些孩童合用的衣料,又亲自送到三夫人房里,“我平日不碰针线,就不给你家娃娃做衣服鞋袜了,瞧着这些料子还成,你掂量着给孩子用。”
  “这么早就准备这些吗?”三夫人讶然,很实诚地道,“万一……”
  攸宁当即用力捏了捏三夫人的粉脸,“生得这样标致,怎么就长了一张欠抽的嘴?”
  “诶呀……”三夫人雪雪呼痛,扒拉开小妯娌的手,“生得倾国倾城的,怎么就长了一双欠打的爪子?”又道,“不在长辈跟前儿,我也不能说实话?本来就是么,怀胎只是个喜人的开头,生下来才算交差。”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攸宁板起小脸儿教训她,“什么叫交差?孩子落地之后,你得好生教导,不要把孩子养歪了。”
  三夫人理所当然地道:“不是有你和阁老么?”萧家的孩子,自然要由最出色的人教导成才。
  “……”要不是对方有喜,攸宁一定会用大迎枕揍她一通,“反正你老老实实的,不要动不动就乌鸦嘴,不知道的会猜忌你一早就知道情形不好。”理智的心思是可取的,祸从口出的隐患却是必须避免的。
  三夫人这才老实了,思忖片刻,懊恼起来,“是啊,虽说是实话,也不能说出口。我得把这茬儿忘了,争气些,顺顺利利地把孩子生下来。”
  “知道就好。”攸宁悻悻的,“可真扫兴,巴巴儿地给你送礼,却生了一肚子闲气。”她真是想不明白了,自己上辈子是欠了三嫂多少钱?真是操不完的心。
  三夫人笑靥如花,抱了抱攸宁,“好啦,你这只狐狸精,我懂了,就再饶我这一回吧,我二百五又不是一日两日了。”
  “……”攸宁实在撑不住,笑出声来。
  三夫人自是笑得更欢,转身取来一对儿和田羊脂玉镯,献宝似的递给攸宁,“我跟你三哥一起选的,本想着给你送过去,你却先一步跑过来送礼了。”
  “这话说的,谁要跟你心有灵犀?”攸宁横了她一眼,大大方方地接受了礼物。
  三夫人也横了她一眼,“是啊,你跟四弟妹心有灵犀就成了,哪儿还缺我啊。”
  竟是一副正儿八经吃醋的样子。攸宁当真又笑了一场。
  “跟你三哥这几年,我都没这么上火过呢。”三夫人煞有介事地道。
  “滚吧你。”虽是这么说,攸宁却是笑意更浓。
  “没地儿滚。”三夫人也笑起来,再一次抱了抱攸宁。
  没这个小妯娌,她如今得是何光景?樊氏蠢,自己却比樊氏更蠢,始终做樊氏的傀儡的话,得来的只有夫君更深的厌弃而不自知,如何会有现今的安稳如意。这些她从没说过,但一直铭记于心。
  正这么想着,她被攸宁推开了,且被嫌弃了:“矫情,怎么动不动就跟我拉拉扯扯的?幸亏是个女的,不然……”不然啊,首辅大人的头上要冒绿光了。
  三夫人愣了愣,大笑,索性又把说话的人搂到怀里,好一通揉。
  攸宁没辙地笑了。谁叫人家是孩儿他娘了呢,她没胆子乱动。
  这般闹了一阵,心绪不自觉地明朗许多,回到房里都还面含微笑。
  齐贵家的来了,恭敬地道:“奴婢是想替清竹求个恩典,把她调到正房当差。”
  攸宁知道,这个管事是个心善的,私下里对清竹照拂有加,态度就很是柔和,“跟清竹说过没有?”
  “说过两次了,她自然是愿意的,只怕您为难。”齐贵家的照实回话之后,见攸宁显得很耐心,继续道,“清竹实在是少见的聪明伶俐,这般年纪在灶上也实在学不到什么,与其耽搁时间,倒不如来您房里,跟着与她一般资质的人一起当差。二夫人也存了这心思,前两日跟奴婢提了提,要奴婢探探您的口风,说其他的都好说。”
  二夫人要是特地提这件事,反倒有些奇怪,毕竟清竹只是个小丫鬟,况且较之清竹,值得一提的事情太多,妯娌两个见了,压根儿就顾不上说起。
  攸宁思忖后吩咐丫鬟:“把清竹叫来。”又安抚齐贵家的,“我也没什么好为难的,只是要问她几句话。你待她这般好,她也该知晓。”
  齐贵家的感动不已。
  等待的时间里,一边扯闲篇儿,攸宁一边在心里反省:自己这算不算又犯了招惹完就甩手走人的毛病?——为清竹两次撑腰,对那孩子的影响一定是很大的,任谁都要高看一眼,偏生还在灶上烧火……总而言之是有些奇怪。
  清竹很快就来了,小模样和以前一样,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礼数丝毫不差。
  攸宁笑了笑,说了原委,问道:“你要是来正房当差,我不会让你去小厨房。”
  她可不觉得整日烧火能学到什么厨艺——烧火丫头熬成厨娘的例子太少,成气候的,大一些能跟着负责采买、收菜的管事捞点儿油水;烧火烧得脑子锈住的是最常见的,浑浑噩噩熬到年纪,被指配个小厮了事。
  “奴婢全听夫人安排。”清竹脆生生地表态之后,小脸儿微红,讷讷道,“这些日子,奴婢也想通了,在灶上当差,反倒难以学到厨艺,毕竟,厨娘忙着的时候,奴婢也忙着烧火,最多是记住一些菜的火候,刀工配菜什么的,根本没多少机会学。”厨娘不忙的时候,她还要烧火,不是小火热着饭菜,就是烧水。
  攸宁心生笑意,“你明白我就放心了。那么,等到年后,府里要放出去一些到了年纪的丫鬟,再添一些人进来,到时候再请二夫人把你的事儿一道办了,让你来我房里当差,到时候让你秋月姐姐瞧着安排你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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