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恶毒嫂嫂——谁家柳下
时间:2021-06-23 09:21:23

  秀秀不知道又哪里话说错了招惹了这位大爷,只得抹了把脸, 伸手放平, 遮在他的身上。
  “你做什么?”看到她的动作,谢奚奴问道。
  他身上的血已经被雨水晕开大片, 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秀秀担忧道:“你受伤了,要是再淋雨……”
  “君姑娘,你到底有什么任务?”他似乎有些忍无可忍, 打断她的话,定定地看着她。
  秀秀默了一下。
  告诉他吧, 她想。把话说开,不要搞那么多弯七弯八的误会, 把事情都说出来, 不管能不能完成任务……
  这个想法一涌上心头,强大的电流就猛得击打在她身上, 这瞬间触电的麻木感让秀秀忍不住埋头伏在地上,痛得太阳穴直跳。
  这个狗系统!
  “不方便说?”见到她的反应, 谢奚奴问道。
  秀秀抓着草根爬起身, 忍着痛点了点头。
  谢奚奴沉思片刻, 道:“我来说,要是对了,你便点点头。”
  秀秀迟疑着点了点头。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说得很笃定。
  秀秀心下一跳, 忍不住错愕地看向他。
  “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
  忍着吃惊,秀秀点了点头。
  “你来到这里,是有要事在身?”
  秀秀点头。
  谢奚奴默了一瞬,试探地问道:“与我有关?”
  他居然能猜到这个份上,要说真不愧是反派吗……秀秀再次点头。
  “与江清风也有关?”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秀秀有些心虚,但仍旧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影响男女主的感情线,确实也与他有关。
  “你需要保住他的命?”
  再一次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谢奚奴目光幽深地盯着她又问:“以前救我也是任务?”
  秀秀忍不住一顿,有些讷讷地开口:“不全是……”
  即便这么回一句,也像被雷击一般,偏偏谢奚奴一直静静地盯着她,大有非得她回答出个子丑寅卯才肯罢休的架势。
  秀秀只得顶着电流,薄弱地解释:“即便没有任务,我也会救你,我想你好好活着,阿奴,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作过的所有承诺都是认真的。”
  认真的,却没有做到,这不可笑吗?
  谢奚奴自嘲地笑了笑,视线移到她的身上时却忍不住一顿。
  她的脖子上还缠着纱布,是方才被季葵伤到的,还有血迹微微渗出。
  秀秀看到他伸手朝她拂来,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会是要打她吧?
  但他的指尖却停在了离她脖颈半公分的位置,过了一会儿,微微攥拳,又收了回去。
  雨丝沾在纱布上,似乎还能感受到微凉微麻的触觉,明明他没有碰到她。
  过了一会儿,秀秀听到他的声音落在夜雨中:“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多少个日夜,他一遍一遍复盘,从他重生后见到她的第一眼,从她在火海里找到他,从她说会给他一个家,最后所有的一切都终止在悲山那场地陷中。
  从最初的不理解,到后来出鬼道后再也寻不到她,那么些年,他终于能静下心好好思考。
  其实这些原本也不难猜,她就是那种所有心事都摆在明面上的人,再结合她当年喝醉时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哪怕他得出的结论有多荒谬,但这就是事实。
  就这样吧,他不是早就规划好一切了吗。
  他没有了声音,秀秀探身看去,发现他已经昏睡过去。
  还在下雨,他的伤势看起来又不轻,必须得尽快就医。
  打定了主意,秀秀爬上山坡观察了一会儿,确定那些搜查的剑修走远后,她回到谢奚奴身边,将他的手张开,然后躺在他手臂上,挽住他另一只手,用力翻身,终于将他背到背上,然后费力调动着体内的灵力,撑着膝盖爬了起来。
  原本她这个体格背个成年男性就已经很困难了,更何况还是个昏睡过去的成年男性。
  秀秀随手从草丛堆里扶出一根结实的木枝,尽量将身子的一半力量撑在木枝上,吃力地往前走去。
  夜雨中,视线模糊不清,微弱的月光也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泥泞。
  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呼吸间的热气都喷洒在她的伤口处,又痛又麻又痒。
  偶尔能听到他的低吟,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惜被风雨遮掩,听不真切,秀秀想,还好她逃出来。还好她遇到他了。
  她是该来的,她想。
  不知走了多久,秀秀的双脚已经是麻木地反射性地往前走着。
  雨渐渐停了,只有风中依然带着潮气。
  天光乍破。
  “放我下来。”
  秀秀颤着腿往前走时,听到耳边低低的声音。
  她没回头,欣喜道:“你醒啦?”
  “放我下来。”他又重复了一遍。
  秀秀道:“我刚刚看过,你又发烧了。伤口也有些化脓了,再坚持一下就到城镇了。”
  “没事,我自己走。”
  又在逞强。
  秀秀安慰道:“其实你不要觉得自己是在拖累我。”
  过了一会儿,秀秀感觉到他的指尖轻轻按在她脖颈间的纱布上,她有些痒得缩了缩脖子,便听到他的声音懒懒地传来:
  “不,我是为了救你受伤的,你要记得时时愧疚。”
  “……”不愧是你。
  秀秀沉默着就近找了棵树将他放下:“你自己走吧。”
  那些剑修在林子里搜索了一晚上,至今未离去。
  秀秀他们走出林子时,谢奚奴捏了火诀便要将整片林子点燃,吓得秀秀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啊!”
  谢奚奴这才打消了主意。
  秀秀原本以为可能阿奴的伤就是看着严重了点,对他们这种修仙修魔的来说,就是皮外伤,专唬她这种门外汉的,没想到刚到了客栈找了大夫,谢奚奴便晕了过去。
  大夫处理了伤口,只道是:“风寒入体,伤口又败了热毒。”
  秀秀沉默了。
  系统识相地翻译道:【就是感冒发烧伤口又发炎】
  确认剑意自带的刀片没什么毒后,秀秀这才松了一口气。
  危险过去后,忽然安定了下来,她反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坐在床边,用毛巾轻轻擦拭着谢奚奴额上的细汗。
  谢奚奴这一晕,直到再次入了夜都没有苏醒。
  秀秀担心地开始自言自语。
  “这刀片不会生锈了吧!”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紧张,“不会得破伤风吧?”
  一代毁天灭地人见人怕的大反派最后死于破伤风,这也太人间真实了吧?
  秀秀赶紧摇了摇头,把可怕的想法赶出脑外。
  “会不会高烧不退,长眠不醒啊。”她又想到了更可怕的。
  正当她还要继续往更可怕的地方猜测时,手背蓦地一烫,阻止了她继续念叨。
  “抱歉,我醒了,让你失望了。”
  秀秀一愣,垂眸看去,谢奚奴正睁着眼睛,淡淡地看着她,他明明目光微寒,秀秀却恍惚中看到了他眼底一抹淡淡的,微不可觉的笑意。
  换马甲后,他们见得几次都太过匆匆,要不然就是在危急之下,现在屋里就两个人,也没有什么明枪暗箭威胁着,他的手心因为发烧有些烫,还放在她的手背上,秀秀忍不住心慌,下意识地收回了手。
  随即又觉得自己这心悸来得有些奇怪,忙定神道:“你感觉如何?”
  谢奚奴刚想回答,便听她像春节时的炮竹一般,点燃了便停不下来:
  “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
  “伤口还疼吗?”
  “人难不难受?”
  “药客栈会煎好的,你再等等。”
  “要不要先喝点水?”
  她一次性抛下这么多问题,见谢奚奴不答,又担心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忘了刚刚的心慌,俯身探了过去。
  “你不要明明难受也不说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你别忘了你是为了救我受伤的,想让我时时愧疚的话,得说出来,你不说我是不会愧疚的!”
  “还有你……”
  秀秀话音蓦地一顿。
  她手上一重,竟是被拉了一下,便重重摔在了谢奚奴身上。
  耳边还能听到他因为吃痛闷哼出声,吓得秀秀想挣扎爬起来,却又被他按住了背。
  “你干嘛?”她心跳得飞快,又有些茫然。
  “这样你会安静些吗?”他说话时,胸腔微微震动,秀秀靠在上面,脸上有些麻酥酥的。
  原来是嫌她吵了。
  “伤口还疼,人也有些不舒服,因为烧糊涂了,所以现在自己也不清楚在做什么。”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有些低沉,回答着她刚刚的问题。
  “所以这是你烧糊涂后的举动?”半晌,秀秀找回自己的声音。
  “嗯。”他回答得毫无负担,“就这一次。”
  “嗯?”秀秀抬头去看他,却只看到他微微滚动的喉结。
  “就这一次,就这么安静地呆一会儿。”他说。
  秀秀半趴在他身上,又担心触碰到他的伤口,不敢随意挣扎。
  夜已经很深了,屋外似乎又开始淅淅沥沥地落起了雨。
  梅时季节,雨水就是这般充沛又缠人。
  白日为了通风,窗棂半敞着,夜里风起,便将雨水一并灌了进来,差点浇灭烛台。
  “阿奴。”她轻轻唤了一声,却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只是背上那只手仍然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她,告诉她,他还听着。
  秀秀闭了闭眼,终于说出了她一直以来想说的话。
  “阿奴,对不起。”
 
 
第63章 我会送你回家的
  这一觉, 秀秀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醒来的时候,她姿势端正地平躺在床上,很明显是被人纠正过睡姿。
  而屋子里早已经没有了谢奚奴的身影。
  洗漱完往廊道走去, 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他。
  难道是把她抛下了吗?
  秀秀有些茫然, 直到下了楼梯, 忙活的小二看到她才道:“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秀秀错愕地走了过去:“你们有见过昨日和我一起的公子吗?”
  小二掸了掸毛巾甩到肩上, 笑道:“公子说出门办点事, 特地吩咐了姑娘的早餐,正好要给您送上去。”
  秀秀这才发现桌上的一碗清粥和两碟小菜, 她舀了一勺,有些烫,确实是刚出炉的。
  粥里大抵加了些砂糖, 在嘴里微微化开一抹甜意。
  咽下甜粥,秀秀拦住正要离开的小二问道:“那位公子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小二摇了摇头:“不曾。”
  心里记挂着事, 喉间的粥就像卡了跟鱼刺似的。秀秀喝了几口便没有了胃口,干脆搬了根板凳在客栈门口当门神。
  -
  落了一夜的雨, 到凌晨才将将停歇, 树林里弥漫着一股湿泥土的清新味。
  谢奚奴扶着树干,单手抱剑立于粗枝尖端, 冷冷地看着远处还在不停搜查丛林的几名剑侍。
  “还没搜查到?”季葵的声音越过隐蔽的草丛,幽幽传来。
  “已经派人前往即墨小镇搜查。”剑侍羞愧低头道。
  季葵点了点头:“但这里也不可松懈, 去西前方再搜查一下。”
  “是!”
  谢奚奴特地隐去了自己的气息, 季葵走在树底下竟然一路都没有发现。
  直到剑侍都往四处散去, 只余下他一人时,谢奚奴才随手掰了一根细枝朝他掷去。
  “谁?!”猛得被砸了一下,季葵立刻转身呵道。
  但周遭哪里有人, 他低头看去,地上是半截断枝,这切面像是人力掰断的。
  他愣了一下,蓦地抬头看去。
  已到巳时,阳光有些耀眼,错过斑驳的枝叶洒在眼里,季葵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眼睛,从半敞的指缝中看到了谢奚奴抱剑时冷冰冰的表情。
  “谢奚奴!”他不由大骇,“你居然敢自己送上门来!”
  谢奚奴嘲讽地勾了勾唇:“季宗主,我说过,你这条命我会拿走。”
  “你敢?!”
  他有什么不敢?
  趁着季葵调动剑意的瞬间,万古流寒光一闪,谢奚奴纵身跃下,剑锋偏冷,已经直指季葵命门。
  这个速度!
  眼看剑锋嗜血,季葵根本来不及抵挡,只能凭借本能往旁边躲去,也是这个时候,谢奚奴眸光一暗,瞬间抬手将剑刺入他的琵琶骨,并一脚踩在他的背上。
  “谢奚奴!”万万没想到这才是谢奚奴真实的实力,季葵眼中充血地扭头看去,却只看到衣袂晃动。
  谢奚奴一脚碾在他的背上,半分力道都没省,直踩得他肝肠寸断。
  那群废物,关键时刻也不知道都跑哪里去了!季葵咽下喉间的血沫,恶狠狠道:
  “你这个孽畜,早该在二十年前就该死的!”
  二十年前?
  谢奚奴拔剑狠狠插在季葵挣扎的掌心上,听着他吃痛的低呼声,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意:“那你便为二十年前的事,以死赎罪吧。”
  话音落下,谢奚奴手起剑落,没有给季葵半点反抗的时间,长剑已经从脖颈刺过他的喉间,溅了满地的血。
  鲜血漫过草地,谢奚奴闭了闭眼,收回了万古流。
  二十年前吗?他看着碧空,想到了可怜的女人就那么死在了废墟里,她至死都瞪大着干净的双眸,直到被挖出心脏的那一刻她都不敢相信,她爱的人和她信任的人会做这样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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