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许久没去看阿娘了。
身边多了个人,太丰富了,有些不应该。
凉亭里,伏缉熙抬头看着高出他一些的燕翕。
“那日我已与安陵君说明,不会插手燕国的事,只是好意提醒。安陵君不必觉得我会将你所想透露出去,对我并无好处。”
“遂安陵君不必觉得我有威胁,若真觉我会威胁到你,送我回伏国即可。”
伏缉熙不是没有想过用这事要挟燕翕,但多半燕翕会直接杀了他。
燕翕笑,意味深长,“阿妹瞧着甚是喜欢你,我送你走岂不是要惹阿妹不开心。既然太子檀都没有直接除掉你,你承诺了,我也就不怀疑。”
“我不会帮你离开,还会帮阿妹看着你。”
伏缉熙拧眉,眼里愤愤不再多说,“安陵君所想,我还是劝你三思而行。”
话落,转身要出凉亭。
“我想知道你在伏国是何身份?”燕翕问。
“一介草民,不足为提。”
“呵。”燕翕显然不信,长成这模样,若是百姓哪有机会等到阿妹买下来。
伏缉熙回了燕攸宁身侧。
“说完了?”
“嗯。”
燕攸宁抬头,凉亭里燕翕也走了回来。
他瞧了眼伏缉熙,发现他在燕攸宁身侧时似乎会显得乖顺一些,少了些冷冽,但并不明显或许又是错觉。
送走他后,燕攸宁便往信殿去见薄姬。
燕卉虞得到传话知晓伏缉熙忽然变卦,气急败坏,一脚踢翻了身前的桌案,将在旁的熊姬吓了一跳。
“你作甚呢!要吓死我!”
“我与他都说好了的,忽然又不认,他莫不是与燕攸宁合起伙来耍弄我!”
“你惦记她宫里一个奴婢做什么,你要了来又如何,还要嫁人吗?承阳公主不守规矩那是朝中大人们都知道的事,你与她比什么?不如多去你父王宫里走走,与高姬处处关系,指个青年才俊。
你说说你,太子檀不亲,安陵君不近,连王子洵都处不好。你怎不与承阳公主比比这些。
夏诸客卿我见过几次,上将军向翎听闻也不错。承阳公主与夏诸也走得近,你呢?”
燕卉虞红了眼眶,“阿娘,你是未见过她身边那宦人,太子王兄本算是我见过最惊为天人之人了,那人更甚。你见了便知。
我也想要。”
抽噎了几声,“王子洵他与燕攸宁走得近,根本不爱理睬我。太子王兄和安陵君王兄我都不敢与他们走近。”
除了较为调皮捣蛋的王子洵,这宫里就只有燕攸宁算好亲近一些了。
“你有些什么出息。”熊姬愤恨地斥了一句坐到了一旁榻上。
燕卉虞哭哭啼啼站起身,心里仍旧不死心惦记着伏缉熙那事。
她确实什么都不行,但至少这事她还是想办成的。
高平宫里,十日不到的时间伏缉熙几次让宫里或是宫娥或是宦官递消息与传话,让他觉得万分不妥。
如此,他必然会被连累的。
遂直接在寝乐殿中不再外出。
果真,未两日燕攸宁便抓出一宦人,压至寝乐殿前审讯,唤了伏缉熙出大殿旁听。
伏缉熙见那人,正是最初与他传话的宦官,暗自皱眉。
燕攸宁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凉薄。伏缉熙未去看她,眉头又拧起了一些。
“谁的人。”燕攸宁语声冷冽,少了平日里的柔和。
苳直打哆嗦,“是,是高平宫,承阳公主,奴婢生死都是承阳公主的奴婢。”
话落便想磕头,却叫捆着手腕无法动作
燕攸宁微微勾起朱唇,“到了这个地步,不必再说废话。”
“是,小公子言他想离开燕国,请公主卉虞施以援手。”
人颤抖着,几乎跪不住。
伏缉熙倏然抬眼向他看去。
第42章 ……
颠倒是非,怎能如此。
“你收了公主卉虞的钱财,如此污蔑我吗?”
伏缉熙不知,燕攸宁能不能信他。他确实从未答应过,除去第一回 搭理了一句,此后都撇清关系不欲再有牵扯。
可不想,还会有这种事。
他望向燕攸宁,她面上淡淡的笑,很凉淡,除此外什么都瞧不出。他一时却也不知如何令她相信了。
“我不曾与公主卉虞有牵扯。”他敛眸,淡了声。
“带下去吧。”燕攸宁道,兀自进了寝乐殿,未答他。
伏缉熙默默看着她犹豫着跟上去,踏进大殿。
“公主……”欲言又止。
燕攸宁在床侧坐下,凉凉的目光抬起落在他脸上,“还有什么要说的。”
“公主不能信我吗?”
“你的意思是,他凭空污蔑你?”燕攸宁冷漠。
“这种事难道不曾发生过吗?”伏缉熙想起前次,他让几个宦人恶人先告状。
燕攸宁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看着他,等他继续辩解。
“我不知公主卉虞的脾性,但她当是与公主不太和睦,她曾向公主讨要我未成,难道没有可能故意挑拨我与公主的关系,好达成目的?”
“你会让她达成目的吗?”
“我是公主的人,没有二心。”他微微侧过头,垂眸道。
燕攸宁浅浅一扯唇角,冷淡,“你还真是越来越圆滑了。”
她不佳的情绪没有缓和,伏缉熙无了办法。
“那公主要如何?”
“先关起来吧,暂无心情处置你。”
不带一丝感情甚至有些不耐的声音,伏缉熙只觉自己会被他关起来不闻不问遗忘至死。
唇瓣微动,最终还是不知说什么。
燕攸宁唤了燕壹、燕贰两人进殿,防止他挣扎反抗将他押着带了下去。
人送走,燕攸宁站起身,阴阴冷冷的,唤了琇莹随同离开大殿。
*
慎思楼二层,除了苳,还有一宦人与宫娥,皆被捆缚着缩在地上,乌色的宫衣上大大小小洇湿的斑块,是渗出的血色,苳的衣上由甚。
口中微微的口申吟,颤抖得厉害。
燕攸宁上了楼,在几人身前不远的木案前跪坐下,琇莹吩咐人送来茶水。
执刑审问的宦人提着除苳以外的两人上了燕攸宁面前踢跪下,纤细的声音几分戾气,“敢为了钱财而背叛公主,你们这样的奴婢是要斩首曝尸的!老实回答公主的问话。”
两人哆哆嗦嗦,眼里万分真诚看了一眼燕攸宁便低下头不敢再瞧。
宫娥道:“奴婢们不敢,不敢有假话。”
“谁指使的?”燕攸宁问。
琇莹在旁为她斟上清茶,淡淡的茶香遮住室内依稀血腥气,抚平人心。
“公主卉虞!是公主卉虞让奴婢做的,奴婢没有受住诱惑,奴婢有错,公主饶命!”
她话如落珠,急切想要受到饶恕。
“她就只是让奴婢们传话,其他的奴婢们都不知。”另个宦人也立即开口,生怕失去生存的机会,“奴婢没有背叛公主,就只是传话。”
“她让你们给我的人带什么话?”燕攸宁无心情喝茶,清新的茶香也抚慰不了她犯怒的心。
“公主卉虞想要见小公子,询问他跟您的关系。”
“他怎么答的?”
“小公子说他已经与公主卉虞说得很清楚了。”
燕攸宁又看向还缩在地上的苳,当即他也被提着押到燕攸宁面前。
“还要我再问你一遍吗?”
燕攸宁话落,苳便叫一旁审讯的宦人踹趴在地,若不是侧了个头下颌口中怕是就要砸出血。
“还不老实,有你受得。”
燕攸宁很有耐心慢慢审问他,在剁了他一只脚后什么都招了。
凄惨的哀叫不绝,血在阁楼的木板上流淌开,渗入夹缝“啪嗒”“啪嗒”滴落到一层的地上。审讯的宦官取一块杂布便将他的伤处裹了起来,血一瞬浸湿布块。
燕壹、燕贰到了慎思楼,燕攸宁吩咐将三人装进麻袋,拖着亲自往栎阳台。
栎阳台中,燕卉虞坐在秋千上,“吱呀”“吱呀”地轻晃,目光看着不远的花坛心不在焉。
想着几日了,他竟真对燕攸宁有如此顺服,软硬不吃。燕攸宁可是鞭了他二百,她帮他逃离,他还不愿。
不识好歹。
“公主,好似有人来了。”
蓝珠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向来路看去,远远的,仿佛有三四人。为首的,怎么像是燕攸宁?
她又下了秋千站起身远眺,越发觉得那是燕攸宁。
但燕攸宁怎么会来栎阳台?提起裙裾,跑去。
“卉虞阿妹。”燕攸宁含笑看着跑来迎接的燕卉虞。
燕卉虞有些茫然,抬眼见他身后身形高大壮硕的两个侍卫,忽然有些胆颤后退了一步,“阿姐,你怎么来了。”
似乎,还有人挣扎的声音?燕卉虞往燕壹、燕贰身后看去,见几个带着血迹的麻袋,心头激起一阵寒意。
“给阿妹送几个人来,似乎不是我宫中的,却混了进去呢。”她笑意盈盈,回头。
燕壹、燕贰当即将身后拖着的几个麻袋丢到燕卉虞脚旁,“碰”“碰”“碰”几声,结结实实肉砸地面的声音。
燕卉虞见着那地上残留的血连连后退,视线惊恐地落到前方还在鼓动的麻袋上,那上头也都是渗出的血。
“呜呜呜”的挣扎声,像是十分痛苦,血还在往外沁出。她脸色吓得泛白,目光僵直又落向燕攸宁。
“阿姐……你,什么意思?”话似乎都有些说不利索。
“我说了不给你,便少惦记。我不动你,但我有其他法子让你不好过。卉虞阿妹,长长记性。”
燕攸宁说完转身离开,燕壹、燕贰英挺孔武,黝黑深邃的目光看了燕卉虞一眼,像是恐吓,跟随着离开。
蓝珠立即扶住燕卉虞,看她忽然又往后退了退,目光落在那三个乱动的麻袋上,像是里头有令人恐惧的怪物。
“把这三个东西给我埋了!立刻!”
麻袋里的人顿时挣扎地更加厉害,沙哑地呜咽。
*
日暮黄昏天色晚,日光在殿前的庭院里逐渐收尽,燕攸宁站在檐下看着模糊了的景色。
“公主。”琇莹在旁出声。
“不用跟着了,给我盏灯。”
“诺。”
琇莹应下,转身回殿中,端着一盏点燃的短灯踏出递向燕攸宁。
燕攸宁端着灯离开。
南苑焦离殿,甚是小巧精致的一座殿宇,四壁椒泥而筑,温室。
至大殿廊前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了,月色照亮殿前的台阶与身前大门,微微油灯的火光照亮门上缠绕的铁锁。
燕攸宁将锁打开,卸下缠绕的铁链,推开殿门,绵长的一声“吱”。
殿中黑黢黢的,短灯的光亮照见轻纱帐幔,一个人影在帐幔边的木柱前坐着。
微微的灯光无法照清。
殿门又合上,燕攸宁端着灯走了过去,走近了蹲下,才照清那张脸。
“公主。”伏缉熙道。
她将灯放在木柱旁靠着,看着他,“这里不会冷,阿玉就在这儿住下吧。”
好似还是没有几分温度的声音。伏缉熙眸里微微的光亮又暗了,“那公主来做什么?”
燕攸宁定定看着他,忽而笑,“总要让你清楚,记得,自己的身份。”
伏缉熙蹙起眉头,她笑得很冷漠。欲站起身,被她按住了手。
“不听话,你连这点自由就都没有了。”
伏缉熙怔住,卸了力气没再动,猜不到她想做什么。
燕攸宁倾身吻到他唇上,他的头顿时抵在木柱上,他想推她,被抓住手。
身子一侧,燕攸宁将他压到地上,含着他柔软像是清香甜美的唇瓣,侵入深处温热盈汁的腔室,舌尖交缠。
伏缉熙想要推她,抬手再次被抓住,柔柔软软的身子压在胸口,口中的氧气也被抢去许多,呼吸越来越沉。
细细的银丝被扯了出来,他刚要说话看她笑意艳美,眼含春波,又有几分阴暗的危险,一颗饧球被塞进他口中转瞬即融。
“阿玉会记住今晚的。”
伏缉熙眸光越软,似搅乱春山小潭,让人溺死其中,脸颊的红晕在一盏微弱的烛光里也能辨出,手腕上的温度逐渐发烫。
燕攸宁松开了他的手腕,俯身在他唇瓣上又含着吻了吻,扯开他的衣襟。
伏缉熙按住她,要起身。燕攸宁却不令他如意,“阿玉,你要我将你捆住吗?”
她的话里都是威胁。
“公主,你不要太过分。”话声都软的撩人,满是欲拒还迎。燕攸宁眸里兴意更浓,阴暗与侵略。
“我还有什么不过分的吗?”
“你!”
“你反抗不了,惹我生气,这晚你只会更不好过。你该给我个交代,让我消气不是么?”她俯身,鼻尖触碰到他的鼻尖上,呼吸热热烫烫的交错。
“你是我的,你该只要想起,就明白你是我的。”
初春寒凉的地面铺开褶皱凌乱的衣物,细嫩如白玉的肌肤在微微的弱光里淡淡的泛粉,深深浅浅的红印。
燕攸宁衣裙完整,在他细细的喘息里吻在他玉白的脖颈上,气息撩着他敏感的神经,“阿玉,很喜欢吗?”
“不喜欢!嗯,你!别……”
起身将他额前细碎的一些湿发拨到一旁,“身上都是我留的痕迹,记住你是我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