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慈心里连发无数个问号,得,没有男朋友就是原罪,干什么都是错的。
秦华月见她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让她把饭吃光吃干净再走,还说,“别的不说,阿行都有女朋友了,你这个做姐姐的丢不丢脸?”
虞慈嘀嘀咕咕的,“哪儿丢脸了,这不是挺正常?”
“还正常?”秦华月看她艰难地咽着米饭,把汤倒进她碗里,边说道,“我从小就教育你们不要浪费粮食,你还老是不爱吃饭,你看看别的小姑娘,跟你一样大的,哪个不是白白胖胖的,看着都好看,你看看你……”
说着又开始嫌弃起来了。
虞慈就着汤,终于把米饭艰难地吃了下去,她正餐必须吃饭是没错,但她却吃不了太多,每次秦华月都给她盛老大一碗,吃不下还说她浪费粮食。 然后每餐都要硬逼着她吃的干干净净,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在家里吃饭对她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 可秦华月却乐此不疲。 完全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儿女的痛苦之上。
“对了,”秦华月冷不丁将话题一扭,“阿岐回来了,你没事就约约人家,不要一点社交都没有,他的人脉广,又在北京呆过,就算你不跟他谈朋友,也可以让他帮你介绍,他认识的人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确实,话是没错。 陆严岐他那个圈子的都是那个层级的,有好几个虞慈也都认识,在读书那会儿就已经很有名了,家里不是大老板,就是有矿的,或者还有权的。
她也曾经想融入进去过,那时候年纪小,他们那群光鲜亮丽的人,总让人心生羡慕,可毕竟不是一个层级,就算和他们成为朋友,在他们那些人眼里,她什么也不是,最多见到面的时候打声招呼,这是最多最多了。
所以后来她想明白了,有句话说得好,圈子不同,不要硬融。 就算融进去了,还是会被看不起。
对于秦华月的观点,虞慈不赞同,她母亲和琳姨毕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又在琳姨最难的时候帮助过她,就算后来两家慢慢有了差距,琳姨还是没有忘记当初的恩情。
可是,很多时候,虞慈觉得,那不过是秦华月一厢情愿的认为而已,人都是会变的,再好的感情,再好的闺蜜,当阶层慢慢拉开之后,也不会再和往昔一模一样的。 势均力敌才是最匹配的,也是最现实的。
从陆严岐身上就能看出来。
可为了不打击到母亲,虞慈还是选择了沉默和保留意见。
吃完晚饭,秦华月出门跳广场舞去了,虞慈收拾好桌子,在厨房里刷碗,看着窗户锃亮的玻璃上倒映出来自己的影子,心想着,到底是谁那么无聊造谣她和宣哥?
会不会是陆严岐?
又觉得不可能。
他怎么会是这种人?
就算现在已经不再喜欢他了,但是……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太瞎。
这件事也就成了一个谜团,暂时保存在了心底。
第二天去上班,前台的女同事叫住了她,“今天有花哦,还是九九九红玫瑰。”
“不会又是那个魏老板吧,”虞慈闭了闭眼睛,默默叹了口气,“麻烦帮我扔了吧。”
“今天不是魏老板。”女同事朝她眨眨眼,“没有署名,是某位不肯留名的爱慕者吧。”
“会不会送错了?”
“不是哦,上面写着“虞慈”,是你的哦。”
好吧。
是谁送的呢?虞慈想了一天都想不出来,那一大束花也不敢轻易扔掉,摆在他们办公室里的空桌子上,逢人进来都会暧昧的问一句,“这是谁的花啊,这么大一把。”
秋儿指了指虞慈,也笑的暧昧。
“小慈不得了,桃花泛滥,真羡慕啊。”被同事们这么调侃着,虞慈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了。
何斐给她出了个主意,说把花卖给花店,还能赚一笔。
“会有花店收吗?”虞慈傻乎乎的问,她对这种没多大了解。
“低价转卖,会有人来收。”
在秋儿和何斐的齐心协力帮助下,下午真的有花店的人上门,把花收走了。
虞慈也是被她们的操作震惊了,还能这样的吗?
但……莫名觉得很爽是怎么回事。 毕竟白白捞了一笔钱。
等下了班,虞慈随同人流走出大楼,走着走着,一辆车开过来挡在了她的前面。 不用看,虞慈也知道是谁。
她绕开那辆宝马,往另外一个方向走,这时候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上陆严岐三个字。
虞慈停下脚步,朝后面看去,他的车停在了那里。
她接起,语气很平静,“你什么事?”
“过来。”
“……”
“你难道不好奇早上是谁送你的花吗?”
虞慈突然明白了,轻笑了一声,朝他的车这边瞥了眼,笑里带着不屑的神情,“陆严岐,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过来,我们到车上好好聊。”
“我一点也不想和你聊。”虞慈淡淡回绝,丝毫不给他任何面子。
“也行,”他爽快道,“那我只好每天早上都给你送花咯,一直送到你肯好好聊的那天。”
“也行,”虞慈学着他的语气,“你想送就送吧,反正你有的是钱。”
听着她的语气,陆严岐警觉反应过来,“你把花扔了?”
“不可能,”随后他否认这个说法,“刚才你出来,没见你拿着花。”
虞慈在电话这头轻轻笑着,像春风轻拂在耳边,“那么好的花我怎么舍得扔啊,只不过就是卖给了花店,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帮我出了一个生财之道,你要是再送,我就在公司门口摆摊卖花,也挺好的。”
“……” 陆严岐被她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27章 27(补完)
27 虞慈挂了电话, 回头瞪着陆严岐这边。
陆严岐望着挡风玻璃外,隔着不远距离的虞慈,有些失神。 她眼里对他的不屑一顾和自信像一道光一样打了过来, 让陆严岐的神经突然兴奋了起来。
说不上来,这次回来她到底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是变得比以前漂亮多了,但绝对不是因为这个。 其实她的五官一直都挺好看的,就是以前人很不自信,又因为喜欢他, 满眼都是他, 气质彰显不出来,也容易让人忽视。 剪了短发之后, 五官被更加衬托出来以前没发现到的优越感, 气质变得干练大气, 每一个点都要命的踩在了陆严岐的审美点上。
确实是短发更适合她。他心想着, 这么多年来她极少极少剪过短发, 这是第二次, 可小时候那次她剪短发并没有给他留下过太深的印象。 那时候还小,五官稚嫩, 气质还是……太乖了, 不像现在,眼里再也没有爱他的影子,却致命的吸引着他。
他想,吕正栋说得对, 他就是受虐体质, 可有什么办法呢,他就是爱惨了她这不爱他的样子。
虞慈没想到陆严岐的车开了过来, 停在她面前,降下了车窗,抬眼望着她,“聊聊吧。”
虞慈心里憋着火,正是下班高峰,人流密集,可他偏喜欢在这样的场合下让她没辙,她一言不发,绕过车头走到另一边副驾驶,拉开门坐进去,然后用力关上了车门,语气很不好道:“给你两分钟时间,说完我下车。”
陆严岐又像上一次那样,一言不发地把车开到了稍空阔点的地方,这才停在了路边,面朝虞慈,沉吟着,似在斟酌言辞。
虞慈安静等他。
过几秒,他开口,语气放软了许多,“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接受我。”
虞慈平平淡淡的说:“什么都不用做。”
对上陆严岐眼底缓慢亮起的光,虞慈接下去的话无情的熄灭了这抹亮光,她依旧淡淡,“做再多也没机会。”
陆严岐想往她这边凑身过去,见虞慈往后挪了挪,便停住了动作,舔了舔唇,嗓音染上几分沙,“我刚出院,就往你这儿跑……”
话还没说完,被她打断,“是我让你跑的吗?”
她是一点情面也没给他留。
“做朋友也不行吗?”他低低声问。
“你不觉得嘲讽吗?”她冷眼看着,内心丝毫不起波澜,“七年前,是你亲口说,不是朋友的。”
顿了顿,她转过头去看向窗外,“陆严岐,我不会和你做朋友的。”
如果这样也能原谅,那曾经受的折磨和伤害算什么呢?
“要没事我下车了。”身后陆严岐没再说话,传来门锁解开的声音,虞慈没回头,伸手按门把,陆严岐忽然叫住她,“颜颜。”
声音很低很低,虞慈心里一个咯噔,停下动作,听他接着说,“我不甘心,我做不到不去打扰你。”
“本来可以好好走下去的,为什么要闹成这样?”
为什么要闹成这样? 他是在质问她吗?
“为什么?你不清楚吗?”虞慈转过头,第一次正视他的脸,“我早就说过,我是个小气的人,在你说出那句话之后,你扪心自问一下,有否尊重过我?”
“你都未曾尊重过我,又让我接受你尊重你,是不是太可笑了?你当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要供着你吗?陆严岐,人都是会长大的,我看过了世界,也见过了比你更好的人,凭什么要把目光停留在你身上?你是不是有点太自大了?”
“比我更好的人?”他抓住这个信息,认定她一定心里有了别人,“是那个宣潮声?”
虞慈一愣,“你怎么认识他?” 陆严岐讥诮一笑,“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
虞慈陡然想起来一件事,“是你在我妈面前造谣的?”
陆严岐一点也不吃惊她猜出来,表情带着他一贯的傲慢,“造什么谣?我说的不是事实?”
虞慈实在太震惊了。
她真的看走眼了,陆严岐竟然是这种人。 虽然讨厌他做的这些事,但是一直以来对他的人品都很信得过,一瞬之间瓦解了。
她低下头,勾了勾唇,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我算是看透你了,是我当初眼瞎。”
说完,转头下了车。
她一边往公交站台走,一边眼泪控制不住的流。 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明明已经对他没有一点感情了,也放下了,可还是……在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的当下,有些无法接受。 为这么一个不值得的人,竟然痛苦难受了这么多年。
算了、算了,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在心里安慰,就当是青春喂了狗。
一直回到家里,虞慈才平复了心情。
上次那堆从老家带过来的书还剩一点没整理好,秦华月没在家,虞慈也不想烧饭,叫了外卖。
等外卖的时间里,她坐在地板上耐心整理着书,高中时期的英语报,后面的密密麻麻做着的笔迹,还有一些考卷,笔迹做的非常仔细。 那时候真的好喜欢英语,比喜欢语文还要喜欢英语,买过一本纯英文的泰戈尔诗集,很喜欢,原来英文也可以这么浪漫,画面感这么强。 她喜欢一切简短,寓意强的事物。 所以那时候语文最喜欢文言文。
也很喜欢背这些别人觉得枯燥无聊的古言和英语单词,爱找规律。 学习这些,她有自己的方法,好像脑子里有一套既定的学习套路,有些甚至看一眼就能记住。
她和虞詹行的记忆力好仿佛是天生的,虞詹行比她更厉害,他以前过目不忘,完全是相机式记忆法,看过的,在大脑里往回翻就行了。 后来虞慈在某个节目里看到,确实有这样一种记忆方法,就像画面一样定格,久久难忘。
虞慈也有。 但都是小时候的,看过的书,文字,梦境,全都会转换成画面,牢牢在脑海里定格,回忆起来的时候先是闻到气味,然后再是画面浮现出来。 每一个画面都是一种味道。 就很神奇。
姐弟俩记忆力完全是继承了虞少明的,虞少明爱看书,据说他年轻的时候,能把一整本古文观止背下来,看过的书都能滔滔不绝的讲,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历史名人如数家珍,还会作诗。 只可惜这并没有给姐弟三人带来多大熏陶,在秦华月眼里,不会挣钱的都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