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妻为后——夜半栖蝉
时间:2021-06-26 08:48:23

  宁悦兮了了一件心事,松了口气:“那就谢过皇上了。”
  秦洵见她眉目舒展,脸上露出一抹温柔之色,忽又生出些酸意,他道:“聂秋孤与你交情并不深,你都尚且能替她这么说话,为何对朕却如此无情,难道朕在你心里,连一个聂秋孤都不如吗?”
  宁悦兮见他又绕到这件事情上来,不想说下去,她抿着唇道:“这是两码事。”
  眼看又要弄得不愉快,秦洵及时止住,他道:“兮兮,此事朕不逼你,朕会等你想明白,无论多久朕都愿意等。”
  宁悦兮没有说话。
  秦洵的眸光一移,落在那本书上,《宸国地理志》,他微眯了眯眼道:“没想到兮兮还喜欢看地理志。”
  宁悦兮吓得魂都飞了,可她脸上却还保持着镇定,她回头看了那本书一眼道:“从前父王在世时,便跟臣女讲宸国各地的风物,臣女好奇便拿书来看看。”
  秦洵长眉微挑,薄唇勾起一个冷冷的弧度,他道:“是么?”
  宁悦兮继续撒谎道:“当然是。”
  忽然,秦洵伸出手,拿起那本书,宁悦兮瞪大眼睛,惊呼出声来:“皇上,你这是做什么?”
  秦洵见她这么大的反应,更加笃定她心里有鬼,宁悦兮不会撒谎,她只要撒谎,就会揪衣角,这个习惯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可多年前,她的一举一动早就刻在他的心底了。
  秦洵凤眸微抬:“随便看看,你紧张什么?”
  说完,他就将书翻开了,从里面掉出一封信,秦洵的眸光彻底冷下来,他将书扔在桌上,修长的手指捡起掉落的书信,睨着宁悦兮道:“谁写给你的?”
  宁悦兮见他已经放下那本书,到嗓门眼的心又跌回去,眸中的慌乱平复下去,她面色无波道:“这是臣女的娘亲给臣女写的,不信皇上可以拆开看。”
  秦洵拆开看了之后,见书信的内容不过就是话家常而已,他冷峻的面容缓和了许多,看完他将书信递给宁悦兮,眼底带着点讨好的味道:“是朕误会兮兮了,兮兮可别怪罪。”
  宁悦兮冷着脸将书信拿过去,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走。
  她刚走出没多远,果不其然,秦洵大步跟上来,男人握住她的细腰往怀带,一把将她抱起来,男人的鼻尖在她的脸上蹭了蹭,低低道:“真生气了?”
 
 
第22章 作画
  秦洵忙着哄她,  将那本地理志彻底抛之脑后了,宁悦兮假意生气就是要将他的注意力转移,他抱着她在身上,到后来一双手就越来越不规矩。
  夜里,秦洵留宿惊桃宫,遣退宫女后,秦洵抱着宁悦兮躺在凉箪上,解去罗衫,缠绵到半夜方休。
  待风雨皆歇,两人沐浴更衣,秦洵搂着她仍躺在凉箪上,他从后抱住她的身子,低低道:“兮兮,你快过生辰了,可想要什么生辰礼物,你想要什么,朕都愿意给。”
  宁悦兮将睡未睡,闻言她睁开眸子,她的生辰是在七月初五,若她说,她生辰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这里,那他肯定是不会答应的,所以还不如不说。
  她又闭上眼睛,没回他的话。
  秦洵一开始以为她睡了,抬头去看她,见她的长睫不停的抖动,便知她还醒着,他的手滑入她的衣襟捏了两下,轻轻道:“兮兮,听到朕说话了没?”
  宁悦兮睡不安生,只好睁开眸子,“皇上随意吧。”她本想说她不要,她不要他送的礼物,可若是如此,皇帝一定会认为她故意抗拒他,他疑神疑鬼估计又要生气了,她懒得在这种事情上较劲了,她要离开皇宫了,她没必要去计较这些。
  她回答的虽然敷衍,最起码没拒绝自己,秦洵心花怒放,使劲的在她汗湿的鬓角亲了又亲。
  次日早晨,秦洵起来时,她也醒来了,秦洵穿好朝服回帐中吻她,见她睁开眸子,便坐在床上,倾身上前,轻抚她微红的小脸,他道:“你既然答应送朕一幅画,画什么可想好了?”
  宁悦兮睡意惺忪,信口胡诌道:“最近臣女都在画莲花。”
  秦洵捏着她的下巴:“比起莲花,朕更喜欢你替朕画肖像,你可答应?”
  画肖像,画莲花都无所谓,不过是为了圆谎,她睁开一双朦胧的眼睛,声音微哑道:“在这儿画么?”
  这样每天都能看到她睡醒的样子,真是好极了,他轻笑出声来,凤眸中漾着细碎的光,“等朕空闲下来,朕让张怀初叫你来乾清宫画。”
  宁悦兮难得乖巧应道:“嗯,全听皇上安排。”
  秦洵下朝之后,召赵苍梧去乾清宫议事,问这几天可看到长公主府有可议的人,虽说现在舒莹有嫌疑和秦淹勾结,但她只不过送了一个人罪犯进入诏狱,并没直接的证据去指证她,一切只不过是他们几个的猜测而已。
  赵苍梧回复说,舒莹长公主自从被皇上宽恕后,倒是收敛了许多,连面首也只有那么两个,除了那个叫白忻之外,另一人是新面孔,赵苍梧调查过,此人叫沈灵均,祖籍江南,家世清白,做药材生意,经人介绍认识了长公主,没几日就成了长公主的入幕之宾,这一切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破绽。
  秦洵让他继续盯着长公主府,并且让诏狱放松警惕,不管舒莹是不是有意将“血手屠夫”送入诏狱,如果有人要劫走聂秋孤,那边顺水推舟让人劫走便是,他可是答应过宁悦兮,要放了聂秋孤,君无戏言。
  赵苍梧懂他的意思,当即就去安排了。
  第二天,还没有想好送什么生辰礼物给宁悦兮的秦洵,便派张怀初过来传话了,让她先过去为他作画。
  既然已经答应,宁悦兮也没什么推辞的理由,收拾一番之后,便跟着张怀初过去了。
  乾清宫内,秦洵身穿象牙白金绣云龙纹长袍,腰系玉带,头戴金冠,肩背阔正,腰杆挺直,手中握着一卷书,低头正看得认真,细长的睫毛印在冷白的肌肤上,像肌肤上的两抹暗影。
  当他气质内敛时,宁悦兮又有了当初那个清冷雅正的七皇子的感觉。
  也就片刻恍惚,宁悦兮马上收敛思绪,行礼。
  行礼毕,秦洵抬起头了,朝她招招手,宁悦兮走到他的面前,秦洵用手握住她的纤细手指,含笑问道:“需要朕怎么配合?”
  宁悦兮脸上没什么情绪,她道:“皇上随意便好。”
  秦洵凤眸微挑道:“那就开始吧。”
  “嗯”
  作画的材料张怀初已经准备好了,就摆放在龙案上,宁悦兮挣开他的手,绕到龙案后,她拿起狼毫醮了墨汁,又抬头看了秦洵一眼,秦洵面对她时,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那眼神也温柔的恰到好处。
  春风和煦般的秦洵曾经让宁悦兮没有抵抗力,她感觉到心口微微发涩,迅速的收回目光,低头盯着雪白的宣纸。
  她要画秦洵,那她要将他仙人般的样貌画的完美无缺吗?
  她才不要。
  他害她失去了夫君,他将她囚禁在皇宫,就该将他画的丑一点。
  宫内宁悦兮安安静静的作画,宫外,杨妩到了乾清宫门口,张怀初迎上去:“淑妃娘娘。”
  杨妩嘴角挂着浅浅笑意,她道:“本宫给皇上亲自熬了鸡汤,麻烦公公通传一声。”
  张怀初陪着笑脸道:“淑妃娘娘,今儿个恐怕不行,郡主在里头呢。”
  杨妩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她道:“哦,原来如此,倒是本宫来的不是时候。”
  她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她的眼神渐渐冰冷,手中的帕子被揉成一团。
  回到春霏宫,杨妩在黄花梨圈椅上沉默的坐着,她抿唇,一言不发,周遭似萦绕着一股寒气。
  不多时,她让茜素唤叶美人来春霏宫。
  半个时辰后,叶美人来到春霏宫,她穿的素淡,中人之姿,生的清丽柔婉,行礼后,杨妩让茜素上茶。
  上茶毕,叶美人坐下,杨妩说起当初叶家人送叶美人入宫,而她却无能让她获得圣宠之事,脸上露出几分惭愧之色。
  叶美人原名叫叶如絮,是如今工部侍郎叶承祖之女,这叶承祖原本是个小县令,机缘凑巧搭上了杨家,曾在杨妩已致仕祖父的提拔之下,一路高升,叶家为了感激杨家,将女儿送入宫中相助杨妩。
  圣宠几乎是这些后宫女人们心中的隐痛,叶美人纵然想要,可在杨妩面前也不敢显露半分,叶美人道:“娘娘这是什么话,能侍奉娘娘左右是嫔妾的福分,娘娘但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杨妩找她断然不会是想跟她说这些话,一定有别的目的。
  杨妩见叶美人懂事,她很满意,跟她说了自己心中的忧虑:“郡主在宫中,各宫妃嫔皆无宠,本宫也是为姐妹们发愁啊……”
  她的话未说尽,可叶美人却懂她的意思,叶美人道:“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帮娘娘想法子解决。”
  她既已投靠淑妃,自然只能为她身先士卒。
  杨妩见叶美人肯替自己办事,微笑道:“很好,好妹妹,帮本宫就是帮你自己,你放心,事成之后,本宫不会亏待你和你的家人。”
  提到“家人”二字,叶美人心中一凛,脸上却不显半分,只道:“多谢娘娘。”
  秦洵的动作摆了半个时辰没动,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含着几分笑意深深望着她,她在画他,而他也在看她,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
  一会儿,他笑着问:“兮兮,好了没?”
  宁悦兮画完最后一笔,将笔搁在玉山笔架上,抬眸看了他一眼道:“画好了。”
  “拿过来给朕看看。”秦洵有些迫不及待。
  宁悦兮将画拿起来,红唇张开,轻轻吹干上面未干的墨迹,走到秦洵面前,将画递上。
  秦洵原本满脸期待,可在看到这幅画后,嘴角的笑容便再也维持不住了。
  秦洵的眸光慢慢的从画上抬起来,落在宁悦兮的脸上,脸上透着一丝恼色:“为何是这般?”
  宁悦兮仿佛没发现他不高兴,假意问道:“皇上是觉得臣女画的不好?”
  秦洵的目光又落回手中的画上,他皱了皱眉,的确画得不好,画上的青年衣饰虽和他的一样,容貌却平平淡淡,比他本人俊美的外貌相差甚远,她的画技算不上绝佳,可也绝不会是这等水平。
  秦洵又气又笑,他道:“兮兮,你莫非是故意的?”
  宁悦兮看到秦洵明明很生气却又憋着没发作的样子,暗暗解气,她眨了眨眼,一派坦荡道:“臣女画技不太好,您也是知道的,只能画出这般水平,如果皇上要是嫌弃的话,不如请宫中的画师来专程替皇上画一幅?”
  秦洵见她眨眼,便知她在撒谎,所以是故意气他的?
  若是这样,秦洵反倒不生气了,他挑眉道:“朕怎么会嫌弃,别说兮兮将朕画的普通,便是画的面目模糊,朕也喜欢。”
  说完后,他抬高声音道:“张怀初,将这幅画替朕裱起来,朕要挂在乾清宫中,往后日日欣赏。”
  张怀初上前来,将画接过去,笑着应了声:“是。”低头看了眼那画中的青年,这么平庸的脸和主子差别也太大了,连他都觉得不好看,主子居然说喜欢,由此可见主子对宁郡主真的爱到心坎里去了,爱屋及乌。
  主子自从当上天子之后,越发深沉难测,端重沉稳,只有跟郡主在一起之后,身上才能寻到一点少年人的影子,真好。
  而宁悦兮见他非但不生气,还要将画裱起来,忽然觉得没意思了,反正现在自己的活也做完了,正要告退,秦洵忽然拉住了她的纤纤素手,拇指按在手腕处,他垂眸道:“适才画了这么久,手腕定然酸疼,朕替你揉一揉。”
 
 
第23章 吻你
  宁悦兮一怔,刚才她忙着将画给他看,竟没有察觉到这点,经他提醒,手腕好像的确有些酸疼,宁悦兮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拇指正轻轻的用力揉着,神情很专注,仿佛握着的不是她的手腕,而是一件精心呵护的宝贝。
  宁悦兮神色淡漠的移开目光,当初他将自己弃之如弊履,如今这故作情深又是给谁看?
  秦洵低着头没看到她的神色,他揉了一阵,等宁悦兮那股酸痛消失了,抬头看着她,嘴角勾起点笑意:“好了。”
  又记起还有什么没处理,他重新低下头,看到她指尖沾的一点点墨渍,他握住那指尖,张嘴含住,用舌尖轻轻舔舐她的指尖。
  湿濡感包裹她的指尖,舌头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一路传到心里,
  宁悦兮的心骤然猛跳,她意识到什么,迅速将手抽回掩在袖中,惊慌的低头道:“时间不早了,臣女先回去了。”
  说完,福了福身子,正准备要走,秦洵正在兴头上,被她打断,见她低着头有些抗拒的样子,无奈道:“兮兮,今夜留下来吧。”
  宁悦兮蹙眉,不情愿道:“皇上,臣女还是回宫吧。”
  秦洵不肯,又抓住另一只手,他道:“张怀初今夜告假,朕缺一个磨墨的,你留下来替朕磨墨。”
  说完,他又将张怀初给叫进来,说道:“张怀初,你前几日跟朕告假,朕准了,早些退下吧。”
  张怀初茫然的“啊?”了一声,不解的看向秦洵,秦洵朝他使了个眼色,张怀初这才明白过来,赶紧改口道:“奴才的确告假了,奴才这就走。”
  乾清宫内,青花花卉纹八方烛台燃起了烛火,秦洵坐在龙椅上低头批阅奏章,宁悦兮站在一侧,低着头,手里拿着松烟墨一下下的磨着。
  其实,秦洵并不是想要她磨墨,纯粹只是想要她留下来而已,她站在身侧,他也没心思看奏章,才翻了几个,便将奏章一丢,靠在龙椅上,偏头瞧着她。
  她的鼻尖泛着细腻的光,轮廓比往日更柔和。
  秦洵目光炽烈,宁悦兮似有所感,转过头来看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撞,对视了一会儿,宁悦兮敛住眼中的情绪,她问:“皇上批完了吗?”
  秦洵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批完也不想批了。
  他睨着她的脸,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坐这儿来。”
  宁悦兮不过去,她轻声道:“这不妥。”
  “没有什么不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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