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成了太子——路枝摇
时间:2021-06-27 09:35:29

  声音有些熟悉!
  “阿姐,是阿姐的声音。姐,你在哪里……”邧帝跌跌撞撞地朝前走。
  前方的大殿里终于有人,满朝文武俱在,连姚相都年轻了好多岁,看上去精神矍铄。
  溧阳长公主头戴金冠,穿着皇嗣女才能穿的七爪龙袍,立在皇位旁侧,笑着看向他。
  邧帝顾不上别人的眼光,跌跌撞撞朝溧阳长公主走去:“阿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溧阳长公主的眼神终于落在他脸上,看了很久,似乎才认出他。
  “你是——阿遥?”溧阳长公主脸上的笑容收敛,表情变得严肃,愤怒道:“是你夺了我的皇位,害死了我,我恨你。”
  “不是的,阿姐,我没有。”邧帝向她解释:“是裴奕秋不安好心,他同意削藩,是骗你嫁给他。但他暗地里却勾结其他藩王,意图联合其他藩王一同谋反。他狼子野心,你不能嫁!”
  “我给他生儿育女,我嫁给他,就是他的妻子,至少他不会害死我的孩子。”溧阳长公主忽然朝他扑过来,掐着他的脖子:“我的菖儿呢?是你把我的菖儿弄丢了,你把他害死了。”
  “阿姐,我没有。”邧帝痛哭流涕,“阿姐,我虽不喜菖儿长得像裴奕秋,但他始终是我的外甥。他是你的儿子,我怎么会害死他。”
  “你从小就喜欢撒谎!”这声音苍老又充满威严。
  邧帝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肩膀忍不住后缩:“父皇?”
  “父皇,您还活着?”
  皇位上坐着一位憔悴的长着,他面色苍白,容貌清瘦,留着短须,不怒而威的看向邧帝,“遥儿,你从小就喜欢撒谎,又懒又笨,不堪重任。你把阿姐皇位抢了又怎么样?这十几年时间里,这个国家在你手中越来越糟,官员怨声载道,百姓民不聊生。你狼子野心,不顾手足之情,野心勃勃却又昏庸无能。早知如此,朕还不如在你刚出生时,将你掐死!”
  “我没想夺了阿姐的皇位,我只是想让她有警惕心,想让她把心思从裴奕秋身上收回来。”邧帝理直气壮:“都是阿姐的错,她为了一个男人,连皇位都不想要了。”
  金灿灿的大殿里,忽然变得昏暗,溧阳长公主尖锐的笑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邧帝惊恐地看着她,只见她长发披散,眼里流出血泪。她伸出手,要用长长黑色指甲来抓他,却怎么都够不到。
  “胡说!你这个罔顾人伦的畜牲。”溧阳长公主道:“裴奕秋已经答应我,只要我将来封他为皇夫,为他生儿育女,他愿意配合我削藩,替我征战西境,平定莫卧儿帝国。他不像你,他对皇位没有眷恋,只愿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不是的,他骗你的!!!阿姐,你别信他……”
  “阿遥,你害得我好苦。”溧阳长公主哭了起来,“阿遥,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阿遥,你把菖儿找回来。”
  “阿遥,我的菖儿呢?”
  邧帝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去抱住溧阳长公主,可是世界忽然旋转。
  在他的视线里,父皇和皇位从中间裂开,他身体里露出一个黑色的洞,阿姐被洞中的神秘力量吸了进去,还有姚相和其他大臣也被那个洞口吸了进去。
  “阿姐,不要走……阿姐,你快回来。阿姐,我后悔了,我把皇位还给你。”邧帝满脸是泪:“阿姐,我后悔了,我承认裴奕秋是爱你的。是,是我嫉妒他,是我故意害你跟裴奕秋分开,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阿姐,你回来吧……”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父皇的骂声消失,阿姐的哭声也消失。
  邧帝张开嘴,却喊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身体像是被一种神秘力量禁锢住,动弹不得。
  究竟发生了什么?
  “陛下,快醒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陛下,您被梦魇着了,快醒过来。”
  谁?
  有人在给他擦汗。
  他用冰水泡过的棉巾给他擦脸。
  清凉的触觉,让他安心了许多,四肢百骸终于有了力气,手指头可以微微弯曲。
  吕思净见邧帝眼皮子动了动,继续唤他,“陛下,醒一醒?”
  邧帝终于能睁开眼睛,看到吕思净后,长长的舒了口气,“原来是梦。”
  吕思净将邧帝扶起来,从吕长夜手中接过温水,伺候到邧帝嘴边,“您梦见什么了?”
  邧帝愣怔了片刻,才想起梦里的事。
  梦境如此清晰,阿姐掐他脖子时的指甲微微刺痛的触觉还在,父皇的责骂震得他耳朵现在还疼,怎么会是梦呢?
  他宁可在梦里,继续被父皇骂,继续被阿姐掐着脖子。
  “我,我梦见我爹和我姐姐了。”邧帝情绪混乱,都忘了自称“朕”。
  “我爹说恨不得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就把我掐死,连从小疼爱我的阿姐也都恨我,他们都恨我!”
  邧帝对吕思净道:“他们都说我是大梁的罪人,说大梁是毁在我手里的。”
  “当年,父皇病重,活不了多久了,他怕阿姐一个女人坐在皇位上太辛苦,便想出削藩的主意。因为日思夜想的计划着削藩,父皇的病越来越重,太医原来说他还可以再活十年,可是自从计划削藩后,太医说父皇忧思过重,顶多只能活三年了。”
  “阿姐见父皇心心念念着要削藩,便想出对裴奕秋用美人计。裴奕秋那厮不安好心,打入宫那日起,眼睛就在我阿姐身上一直转溜,他眼睛里冒着绿光。我不信他为了美色,连天下都不要,他就是想骗我阿姐。”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阿姐啊!裴奕秋怎么会对阿姐死心塌地呢?阿姐那么善良,那么单纯,怎么能去招惹裴奕秋那个疯子。”
  吕思净再次用冰帕子给邧帝擦汗,微笑着问:“裴奕秋做了什么事,让陛下这么恨他?”
  “虽然他以‘西境未平,誓不成家’为借口,拒绝了很多名门闺秀的只求,但是……”
  “他长了一张妖孽的脸,到处沾花惹草。更何况,他的镇南王府还有那么多姬妾,他就是个花花肠子。”
  邧帝越说越咬牙切齿,眼神充满嫉妒:“他那么厉害,十八岁就率兵攻打莫卧儿帝国,割下敌方皇帝的首级。下了战场后,他又隐姓埋名到京城来参加科举,十九岁便中了探花。你说,他好好一个藩王世子来考什么探花,还不是故意来勾我阿姐的!”
  “这么一个野心勃勃又充满实力的男人,他会对我阿姐死心塌地吗?我不信,他一定别有目的。”
  这些事情,吕思净也是第一次听说,原来镇南王也曾有为了美色不务正业的时候。
  邧帝对裴奕秋的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无论才智和武艺,裴奕秋都高高立于他永远达不到的顶峰,他渺小的站在阿姐身后,看见他得起眼睛都会吓得发抖。
  邧帝想起阿姐第一次把他带到裴奕秋面前时,他居然吓得尿裤子了。
  在夺走阿姐的男人面前尿裤子,这是林冲渺这辈子最大的污点。
  他迷茫的坐在那里,心里空荡荡的。
  寝殿外计时的滴漏“滴答滴答”响着。
  吕思净看着邧帝,也恍惚了好一阵。
  邧帝忽然梦魇,醒不过来,凌霄殿内一片混乱,宫人们来来往往,外面的声音纷纷扰扰。
  “师父,这是您给陛下准备的安神酒。”吕长夜忽然出声,他端着一杯酒,手有些发抖。
  吕思净接过酒,递到邧帝手里。
  邧帝正要喝酒,抬眸的瞬间,视线与吕思净撞到一起。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樱花飘落的季节,阿姐牵着他的手,告诉他,那个高大威武的男子是她心上人。
  那人穿着一袭红衣,玉树临风,笑得妖艳异常。
  “阿菖……哎,阿姐的阿菖如果还活着,应该跟你差不多大吧。”
 
 
第70章 
  邧帝的嗓音略显低沉, 他端着酒,嘴里说着“阿菖”,眼睛却紧紧盯着吕思净。
  吕思净竟然有些慌乱, 他也不知道怎么,竟然有阻止他喝那杯酒的冲动——
  邧帝是他的仇人。
  如果不是邧帝从中作梗, 生生将他的父母拆散,也许他和萱儿的人生又是另一种模样。吕思净把头转过去,看向外面,吩咐吕长夜让他去外面叮嘱宫人们不得喧哗。
  邧帝还在看着吕思净, “我越看越觉得你跟裴奕秋年轻的时候很像, 不过我听说,如今的裴奕秋已经长成了个两百斤的大胖子。”
  他压低了嗓音, 颇有些看笑话的意味, “早知道就不拆散他跟阿姐了, 也好让阿姐看看他如今这模样, 免得她到死都对裴奕秋念念不忘。”
  吕思净目光扫过邧帝手中的这杯酒, 想起他还在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嘴角弯起讽刺的笑。
  吕思净忽然改了主意,他接过邧帝手中的酒, 劝道:“陛下仙风道骨, 容貌俊秀。”他把酒放到一旁,又接着道:“也许溧阳长公主当初只是利用裴奕秋呢?她从小被当成皇嗣女培养,心里装着江山社稷,又怎么会轻易对男人动情?”
  他这一句话, 让邧帝陷入深深的苦恼中。
  当年夺了溧阳长公主的皇位, 他本就怀疑自己做错了,这会儿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声音“阿姐喜欢裴奕秋”, 一会儿又冒出另外的声音“阿姐是利用裴奕秋”。
  邧帝长长叹气,他思来想去,也没有得出个结果。
  过了一会,他忽然抬头,看着吕思净,像个孩子似的问:“大伴,你说阿姐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他居然忘记吕守一已经死了,错把他当成吕守一。
  吕思净看着他陷入迷茫的眼睛,心中觉得邧帝这样的人活在世上简直是灾难,他把自己的日子过成了灾难,也给别人带来灾难。
  他害死亲生父亲,又害死亲姐姐,坐在皇位上扬眉吐气的享受着万人之上的荣耀,却又把自己当成孝子,当成情圣,假惺惺的悔不当初。
  裴云瑾走后,林萱吩咐人去点心铺子里买过粽子过后,接着几天都没派人出宫去买零嘴。
  安瑞留在晴云阁手下知道青玉宫这位是世子爷的心头宝贝,安瑞大人还特意留下他听青玉宫的吩咐,他闲了好几天,很不得劲儿,只能自作主张的买了些零嘴送去青玉宫。
  后来他又想想,猜测青玉宫里这位不去买点心零嘴,是不是因为缺了银子?这位可是除了名的贪财又小气,想了想,讨她欢心就是讨世子也欢心,于是又从总管那里支了一千两银票,送到青玉宫去。
  林萱看着惠兰手中的银票,愣怔地问:“你说他送银票给我干什么?”
  惠兰见钱眼开,笑得嘴角梨涡都冒出来了:“说是孝敬你的,怕你在宫里呆着闷,手里有银子,就能出宫买些喜欢的东西。”
  “哼,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此人投机钻营,不务正业,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萱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双手却诚实地接过银票,还不忘抽出一张给惠兰。
  两人拿着银票,正各自开心,忽然见红豆迷迷糊糊的走过来,问惠兰:“惠兰姐姐,贵主很喜欢的那件双蝶绕牡丹的小衣不见了,我把所有衣服都拿出来理了一遍,却怎么都没找到。”
  “怎么会找不到?”惠兰正要帮她去寻,忽然看着手里的银票,脑子里涌出来一个奇怪的猜想,她转过头去看林萱。
  只见林萱若无其事的盯着手上的碧玉镯子,脸上却是一片绯红。
  她见惠兰一直在看自己,还狠狠地瞪她一眼。
  惠兰不由得有些想笑,只好安慰红豆:“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吧!再去司制房找绣娘做几件别的花样。我见你今年就做了两件夏装,也太少了,该让她们多给你做几件……”
  与此同时,裴云瑾手中抓着一只荷包,放在鼻尖轻嗅。
  京城的人送来邸报,信中讲述林萱看到吕思净之后,如何高兴得站在城楼上挥手尖叫。
  裴云瑾通过邸报,已经可以想象到林萱是如何开心的张开双手,扑到吕思净怀里撒娇。
  他捏了捏荷包,闻着荷包里淡淡的木樨花香,心情终于好了许多。
  “也不知道我回去的时候,她会不会开心的扑到我怀里来。”
  等他下次回去,林萱就及笄了呢。
  前方是一个村庄,裴云瑾不欲扰民,领着一队骑兵从偏僻的山林中过。
  这里到处是密林高山,偶尔会有猛虎和野猪出没,不过裴云瑾带着一队身手矫捷的骑兵,哪怕正面遇上野兽,也不会害怕。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野兽嚎叫,似是猛虎的叫声,紧接着有救命声传来。
  裴云瑾安安稳稳坐在马上,但他身后侍卫骑的马却被惊吓得前蹄高高扬起,意欲往后扯。
  安瑞虽是贴身伺候裴云瑾的,但他没有上过战场,功夫也只是一般,第一次遇到老虎这样的猛兽,吓得握紧缰绳。
  前方树林里钻出来一对被吓得面色苍白的父女,他们看见裴云瑾,便如同看到天神降世那般,跪在地上不住磕头:“老虎吃人了,救命啊!”
  话音刚落,一只长着黄黑相间条纹的猛虎迈着悠闲的步伐,从树林中走出来,它站起来将近一人高,身体与马儿差不多长,看见裴云瑾和他身后的侍卫也不害怕,反而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众人嘶吼一声。
  看见人也不害怕,显而易见,这是一只吃过许多人的兽中之王。
  那对父女听见猛虎的吼叫,已经吓破了胆,连滚带爬的退到裴云瑾的马后。
  那只猛虎见裴云瑾并未听见它的威胁,反而淡定的站在那处不动,于是发动攻击,以迅猛之势扑向裴云瑾。
  这时,裴云瑾身后的侍卫拥上前,挡住了猛虎的攻势。
  猛虎攻击力强大,几个扑闪间,已经闹得人仰马翻,眼看就要将一个从马背下滚落的侍卫吞入腹中。
  “咻”的一声,是弓箭破空而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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