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娇娇——岁岁千
时间:2021-07-19 09:46:24

  世子身边的长随早早就来吩咐了,醉生楼今儿包了全场,其他客人一概不可迎接,同时楼里也不能有任何花娘出现。
  甚至还把不少过于轻浮的东西,全部都急匆匆收拾起来。
  余鱼坐在裴深的身侧,先是在临窗打量了一下外头街景,视野极其开阔,不但能看见宽大的街道车来人往,还能将对面几座楼的景象尽如眼底。
  距离街道又有些距离,不吵,这边言语,也无处可听得见。
  掌柜的带着一串梳着妇人发髻的仆妇前来上了菜,又将一瓶瓷瓶装的,上面刻意贴了一张酒字的酒瓶,放在了余鱼的面前。
  先前就来吩咐过,等主子来了,底下人来上酒时,给姑娘的,要是几乎没有什么酒味的果子汁。
  这可难为了掌柜的,要了命的到处找,好不容易在两位贵客到来时,找到了这么一瓶,还生怕骗不过姑娘,撕了一张纸写了酒,贴在瓶子上。
  余鱼等外头人退下,关了门,才好奇地摇了摇这个瓷瓶。
  不大,一手可握的小瓶,盛满了也就是二三两酒水,瓶塞一开,一股香甜的果子气息扑来。
  余鱼嗅了嗅,有些迷茫。
  这就是裴深每日喝的酒?
  可是气味分明不对啊。
  他每日归来时,身上带着的那股子浓醇的气息,多闻一闻,或许都要脑袋发晕。
  和她手中的这个,似乎并不是一个东西。
  余鱼把疑惑的眼神递给裴深。
  裴深坦然地打开和她跟前一模一样的瓷瓶,小斟了一杯果子酒。
  “这种酒初喝没有什么味道,喝得多了,味道会很重。”他糊弄小丫头,“是不是闻着不太一样。”
  他这么一‘解释’,余鱼信以为真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她学着裴深的模样,斟了小半杯果子汁,入口轻轻抿了抿。
  是一股子淡淡的樱桃味。
  不过酸不过甜,入口还很清爽。
  一小杯很快就喝完了,余鱼眼睛水洗过的明亮,满眼的欣喜。
  “真的好喝,难怪哥哥每日都饮酒!”
  小丫头太好糊弄了,让人心里都有些痒痒的,想知道再多糊弄她一些,会不会还有些有趣的反应。
  裴深喉头发痒,抬手饮尽杯中酒,强忍下去。
  只不过他嘴角还是露出了一个柔软的轻笑。
  “喜欢?”
  “喜欢!”余鱼重新斟了一杯,捧着小酒杯笑得眼睛都是弯弯地。
  裴深静静看着她。
  小丫头太好哄了。
  一瓶果子汁,就能满心欢喜。
  他忽地想给她更多。
  “既然喜欢,往后我回来时,给你带上果……酒,如何?”
  还有这种好事?余鱼当然是一口答应下来,笑得软软甜甜地,看他的眼神,全然是一片欣喜。
  这份欣喜,让裴深手痒痒。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刚刚碰触到小丫头的脸腮,外头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锦衣公子,摇着扇子嬉皮笑脸。
  “我就说外头人怎么拦着不让我们来。”
  “裴世子,你居然私藏了这种极品美人!”
 
 
第23章 小郡王
  裴深反应极快,几乎是瞬间就一把按住余鱼,把小丫头藏进自己怀中,靠着自己的肩背彻底阻绝了身后人的目光。
  他回眸。
  那一个眼神,狠厉地毫不遮掩杀气。
  身后锦衣公子本还嬉笑着,对上裴深的视线,头皮发麻,整个人僵在原地,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让他险些不顾形象夺门而去。
  颤栗,被杀气笼罩的恐惧,让锦衣公子定格在原地,不进不退,笑脸僵在脸上,汗涔涔地,短短一瞬,狼狈地像是死过一次。
  怀中少女不安地动了动,这一下,让裴深收回心神,垂下眸,宽慰地拍了拍小丫头的后背。
  他移开视线,门口的锦衣公子才浑身软了,手扶着门框,缓了半天。
  还好这幅出丑的样子没让别人看见。
  而这么一冷静下来,锦衣公子从裴深的反应中大概得出,被他护着的那少女,定然不是酒楼藏起来的什么小花娘。
  一想到京中近些日子流传开的消息,锦衣公子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胡诌惯了,倒是险些忘了,如今能让裴世子这么对待的女子,恐怕只有那一位了。
  “抱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锦衣公子又退回门外,拉上门,重新正儿八经敲了敲。
  “裴世子,在下严南旋,能进来蹭个位置吗?”
  裴深只想把人一脚踢出酒楼。
  刚刚严南旋轻浮的语气,轻薄的态度,完完全全把他家小丫头,当做随意调笑的小娘了。
  那股子骤然升起的怒火,到现在都难消。
  只要一想到严南旋还会用那种眼神看余鱼,用那种轻薄的口吻和她说话,裴深半分也无法忍受。
  他只装作没有听见,松开余鱼,打量着她的神情。
  余鱼似乎并不太反应地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么短的时间,她甚至连人都没有看见,就被揽入裴深的怀中。
  鼻尖贴着他的衣领,嗅到的,是他衣服上的清淡气息。
  仿佛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余鱼全然没有半分被影响。她只需在裴深给她的安全感中,静静等候片刻就好。
  裴深见她没有被影响,微微松了口气。
  但是转念想到门口还候着的严南旋,心情着实好不起来。
  “是哥哥的朋友吗?”
  “是一个熟人,没规矩惯了。”
  裴深无法给余鱼解释他复杂的交友情况,只先告诉余鱼,严南旋是严侍郎家的小公子,上不用光耀门楣,下不用养家糊口,最是轻松无事的纨绔。
  平日里爱的,不过是吃喝玩乐,整日浸泡在酒楼中。
  余鱼听着,抓住了重点。
  “那不是和你一样吗?”
  裴深:“……”
  大意了。
  他无法从中解释太多,啧了一声,扬声对门外候着严南旋说。
  “不能,慢走不送。”
  严南旋在门口等了半天,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就知道裴深不会放他进去,而且,就算放他进去,一想到刚刚裴深那个眼神,他也不敢进去啊。
  得到回信,颠儿颠儿地就告辞。
  “好嘞,不打扰世子,在下这就走!”
  话还没说完呢,门又一次被撞开,这一次严南旋可不是走进起来的,而是连滚带爬地,狼狈不堪摔进来的。
  “好你个严南旋,躲到醉生楼里来,就以为本王找不到你了?”
  踩着声音大步迈进来的男子,一身倨傲之气,身后跟着苦着脸的掌柜的,不断在后面躬身拱手。
  华服高挑的俊美男子看也没看地上趴着还没起来的严南旋,一眼落在裴深身上。
  而裴深已经黑着脸拾起余鱼的斗篷,将小丫头罩在里面,甚至戴上了兜帽,几乎看不见容颜。
  “满之?原来是你在这。”
  男子倒是自在,直径自己找了位置落了座,顺势踢了严南旋一脚,扇子一收,这才随意似的看向裴深身侧的小姑娘。
  余鱼只听着陌生的男声,自己被裴深用斗篷彻底包裹着,知道这是陌生人,也不抬头,让人怎么看都看不见她的相貌。
  “对不住了,不知道你带了人来,没吓到你家这位姑娘吧。”
  明明进门时还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这会儿落了座自己给自己斟酒的男子,倒是语气随和。
  裴深把小姑娘牵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肩膀遮住了人,才举了举酒杯。
  “郡王,你和严小五在唱哪一出?”
  若说不知道他在这里,实在荒唐。
  醉生楼门口停着的马车,大大挂着楚国公府的字牌。
  更别提,这个隔间,常年都是他在用。
  “好兄弟,你也别问,问了我这会儿也没法给你说。”郡王给裴深挤了挤眼,朝着余鱼的方向努了努嘴。
  裴深脸色沉了下来。
  这话说得隐晦,可满屋子只有余鱼听不懂。
  趴在地上的严南旋慢腾腾爬起来,绕着郡王,还想跑,又被郡王踹了一脚。
  “你给我老实待着!”
  “郡王何苦拿我撒气,”严南旋有苦难言,挨了两脚,还得委委屈屈陪坐,“那幅画又是在下让郡王买的。”
  “不是?”郡王险些又是一脚,他才刚伸出脚,严南旋就立刻缩成一团,一副被打怕了的样子。
  郡王气得笑,喝了一杯酒,勉强压下了怒火。
  平日里这些三五朋友闹写小矛盾,裴深都是看热闹的那个。今次不一样,看着是他们的热闹,严南旋也就罢了,郡王在做什么,裴深心知肚明。
  他脸色这么一沉,别提刚刚被他吓得险些破了胆子的严南旋,就连平日交好的小郡王姜无祁也怵得慌,干笑着放下酒杯,求饶似的拱了拱手。
  “满之,你家姑娘看着呢。”
  提起自家小姑娘,裴深才勉强压了压火,回眸看了她一眼。
  余鱼只听着这些人聊天,感觉到裴深的目光,她才悄悄抬眸,和他对视了一眼。
  她倒是一片淡定,反衬着裴深眼底的火气有些重。
  裴深清醒了一些,瞟了一眼姜无祁和严南旋。
  知道今天这两个人定然是不会让他就这么悠闲的带着余鱼一起了。
  “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和他们出去说个话。”
  他才这么说着,小郡王就不乐意了。
  “满之,怎么能让姑娘干等着。听我的。”
  姜无祁乐呵呵地说道:“隔一条街旁边,有一家打首饰的铺子,里面东西还算过得去眼,姑娘可以先去里面挑些喜欢的,等等聊完了,你家世子自然会去接你。”
  裴深听到这个安排,第一反应是拒绝。
  没有他的陪同,让小丫头一个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还不等他拒绝的话说出口,就对上余鱼略显期待的眼神。
  她似乎想的。
  而且小郡王在一侧一副揶揄:“不是吧不是吧,堂堂裴世子,也有舍不得人的时候?这让外面人知道了,可还得了?”
  裴深一听这话,冷静了点。
  他瞥了眼姜无祁,小郡王就冲他笑,笑得里面有几分深意,只有他们知道。
  “也好。”裴深知道自己答应的有多少不情不愿,生怕自己反悔,立刻安排人护送。
  余鱼起身,姜无祁还拱了拱手,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
  “这位姑娘,对不住,是我们打扰了。”
  余鱼摇了摇头,倒也无妨。
  这些就是裴深日常相处的人吧。看得出来,他对这个第二个进来的郡王没有太多的火气,听语气,也是相熟的。
  郡王喊他的是满之。
  他的字。
  余鱼裹着斗篷,脚下小心离开了酒楼。
  剩下三个人,姜无祁又是踢了一脚严南旋。
  “你去拿酒,正儿八经的酒,别拿裴世子哄小丫头的果子汁来糊弄我。”
  严南旋好好的一个小公子,被姜无祁使唤的团团转,也只能咽下气去跑腿。
  姜无祁又斟了一杯酒,坏笑着看裴深。
  “满之,可真有你的。带自己未婚妻来这种酒楼,把花娘全关在后院不许出来,不许任何客人进出酒楼,还给她喝糊弄小孩的果子汁。”
  “你是不是有些,做得过头了些?”
  裴深随意饮着果子汁,淡淡的樱桃味,只有两分清爽的甜,倒是像极了小丫头。
  “有事说事。”
  小丫头一走,他心里头就不安宁。
  她入京第一次出门,身边还没有他陪同,着实让他心里头焦躁难忍。
  他目光落在窗外,看着楚国公府的马车随行了几乎所有的侍从陪同,才稍微好一些。
  有这么多人跟着,想必无事。
  “也没什么太大的事,”姜无祁可喝不进去甜腻腻的果子汁,刚刚那一杯,纯属强忍着,这会儿转着酒杯,轻描淡写说,“之前你带回来的那个人,被杀死在暗牢里了。”
  “这是好事,你之前不是说,不怕他们行动,就怕他们不动……咦?”
  姜无祁话说到一半,瞥向窗外的眼神收不回来,还伸长了脖子,半响,才收回视线,复杂地看向裴深。
  裴深一脸让他有话说话的不耐烦。
  “满之,跟你说个事儿啊,别着急。”
  姜无祁语气轻快。
  裴深啧了一声。
  有什么事,能让他着急。
  “说。”
  “就是吧,刚刚我看见了一辆马车。”姜无祁故意说得慢慢吞吞。
  “是我那文贤堂妹的。”
  “你猜,她是去哪的?”
  话音刚落,果不其然看见裴深骤变的神色。
 
 
第24章 交友
  偌大的京城,若说起达官显贵家女眷经常去光顾的店铺,无外乎京城赫赫有名的唐记首饰铺。
  唐记首饰铺在京中屹立多年,传了四五代的老手艺,又用的是最好的金银玉器,打磨出来的首饰,几乎是风靡全京城。
  不少权贵门第仕女,甚至皇室女子,都钟爱唐记的首饰。
  无论何时,唐记的铺子总是挤满了少女妇人。
  也因此,首饰铺子里的跑腿,都是年轻的妇人,少有男子。
  楚国公府的马车停在唐记铺子前时,机灵的小丫鬟早早报了信,里头迎来了年轻妇人,笑吟吟地给刚下马车的余鱼躬了躬身。
  “姑娘请。”
  楚国公府有四位姑娘,大姑娘已嫁做人妇,其余三位姑娘年岁相差不大,也不是唐记的常客,这小妇人并不认识余鱼,不敢轻易称呼,只唤着姑娘,在前面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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