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娇娇——岁岁千
时间:2021-07-19 09:46:24

  余鱼认真问:“袁姨娘的意思是,夫人让汪司仪来打四姑娘?”
  袁姨娘表情一僵,连忙说道:“自然不是!夫人做事有夫人的道理,汪司仪自己脾气暴戾,是汪司仪的事。”
  “只是我到底心疼四姑娘,她打小身子不好,受了不少委屈。”
  可以这与她无关啊。余鱼听了半天,都是袁姨娘辗转说着这些,翻来翻去,只说四姑娘体弱,说汪司仪打人。可这些,她就算知道又如何?
  可能是见余鱼根本不接话,袁姨娘急了。
  “好姑娘,夫人指了姑娘来提点四姑娘,我就想着,姑娘这身份,以后少不得要多照顾四姑娘,不如提前来麻烦姑娘了。”
  “今儿姑娘的作画老师入府了,只教姑娘一个人。四姑娘从小学刺绣,在作画方面,多少也有两分天赋。”
  “我就想请姑娘,不如给夫人说说,让四姑娘来跟着姑娘学画,那汪司仪,就免了?”
  让四姑娘跟着她?
  余鱼几乎是皱着脸,不情愿就放在表面。
  她与四姑娘见过几次,就被挤兑过几次。
  余鱼自认自己也不是什么没有脾气的泥土人,见了四姑娘不高兴,如何还想见她?
  更何况,还要在一处学习作画。
  她那份好心情,恐怕也会被破坏。
  余鱼就知道,这枇杷不是这么好吃的。
  她让小莲赶紧把枇杷重新放回框中,递给袁姨娘。
  “我吃了姨娘一颗枇杷,改日给姨娘补上。”
  “只姨娘说的事,我实在不能答应。”
  袁姨娘倒是没想到,余鱼居然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看来之前四姑娘口无遮拦,的确把她得罪了。
  “姑娘,日后你是长嫂,总该与小姑好好相处的。”袁姨娘若有所指,“四姑娘年岁小,受得国公宠爱,在国公面前,很是能说得上话。”
  余鱼有些奇怪。
  “这不挺好?”
  袁姨娘一噎。
  她说这话难道不就是在提醒丁姑娘,要为以后打算吗?
  怎么却是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
  “姑娘,当真不愿意照顾四姑娘一二?”
  余鱼听着这种有些逼迫的问话,也不太高兴了。
  “这不是我做得到的事。”
  “那看来今日,是我冒昧了。”
  袁姨娘果断起身,再看余鱼时,就没有先前那么温和了。
  “姑娘,若是一家和睦,以后还长着呢。”
  “就怕姑娘没有以后。”
  余鱼目送袁姨娘离去,那桌上还放着一筐枇杷,袁姨娘没有带走。她看着也心烦。让小莲拎走。
  姨娘与她无关,四姑娘与她无关,偏偏是因为这种与她无关的事情,又来找她。
  余鱼多少有些闷闷不乐。憋了一肚子话,只能等裴深回来。
  还好,今日黄昏,裴深就回来了。
  刚洗漱过,就让小丫头拉到书房里,给他看今日练的。
  每日的练字五大页,在老师那儿要求练的,还有三五页,铺了满满一书案。
  相比较小丫头早先,短短两个月时间,她的字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算得上进步神速。
  “不错,我看小鱼颇有天赋,假以时日,要成一代书法大师。”
  书法大师。余鱼的不高兴一下子消失,笑得眼睛都弯成一条线。
  “真的吗?”
  “真的。”裴深也不亏心,翻看着小姑娘的字,然后斩钉截铁说,“你是我见过,进步最快的人。”
  又被夸了。
  好高兴。
  余鱼今天被夸了两次,什么不高兴都烟消云散。
  这种情况,把本来还带着一丝抱怨的事儿,变成了和裴深的分享,半点没有生气,脆生生给裴深说。
  “我就是不想和四姑娘一起学。她看人眼神不舒服,说话也不舒服。”
  “不想就不想,老师是我专门请给你的,没有让她多教旁的学生的道理。”
  就算是自己的妹妹,裴深也说不出几句好来。
  袁姨娘得宠,四姑娘就被国公宠着,自小养了一身小毛病,不是什么大问题,就让人看着不喜。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余鱼见裴深和她想得一样,用力点头,“等明天我让小莲去买一筐枇杷,给袁姨娘还回去,就不用理四姑娘了。”
  裴深轻笑。
  一个枇杷。
  小丫头吃了一个枇杷,都怕欠人家的。
  也就是在自己面前,才能心安理得享受着他给的一切。
  “你做得很好。”
  裴深又夸她。
  “我本以为你性情好,不会拒绝,会受委屈。”
  余鱼怪不好意思地。
  “因为,我真的不喜欢呀。”
  拒绝的确是一件充满勇气的事。可是在有些时候,这种勇气就一直都在。
  “为了奖励你,送你一个礼物。”
  裴深侧坐在,抬起手,在余鱼眼前晃了晃。
  他掌心是空的。
  “什么什么?”
  余鱼好奇地直起腰,围着他的手左看右看。
  裴深提点她。
  “在我身上,你自己找。”
  自己找?
  余鱼犯了难。
  她的目光落在裴深的衣襟。
  她之前是见过的,裴深会把薄薄的信封,放入衣襟中。
  但是她不敢上手。
  “这里。”
  她用手指了指。
  裴深单手撑着地,往后靠了靠,端的是一副任人摆布的随意。
  “自己拿。”
  这就答对了?
  余鱼兴奋地伸出手,两个手指小心捏着,顺着衣襟左右捉了捉。
  手指下,裴深胸腔在起伏,甚至憋笑地微微震动。
  应该在这啊?
  余鱼索性往里伸了伸。
  “嗯……”
  裴深一时不察,倒是险些发出了点响动。
  然后狼狈地赶紧捏住小丫头的手腕。
  不能逗了。
  “小笨蛋,摸摸我衣袖。”
  余鱼抿着唇,凶巴巴瞪了裴深一眼。
  她又被戏弄了。
  而裴深带着好整以暇的笑,配合地在小丫头的动作下抬起胳膊。
  “找到了!”
  余鱼在裴深的袖子里,摸出来一块小小的锦盒。
  “打开看看。”
  余鱼连忙打开了来。
  咦。
  是一块碧玉。
  长方形,一头圆弧平滑,一头四四方方。
  这是那天,裴深说要刻印章的玉?
  “你按上朱砂,落个印。”
  余鱼小心捧着印章,在朱砂盒里轻轻按了按。
  书案上,铺满了她写过的纸。
  她选取了一张,抄写诗经的纸张。
  在最下角,轻轻摁下印章。
  片刻,移开。
  红色朱砂铺底,四个白字跃然纸上。
  余令琛印。
  余鱼愣住了。
  她的手指凌空落在中间两个字上。
  令、琛。
  这两个字她认得,却不懂意思。
  为什么是这四个字?
  “余,是你的姓。鱼是你的名。你还没有及笄,没有长辈为你取小字,我来给你取。”
  裴深的眼神是那么地温柔。
  小字……
  余鱼心中一颤。
  她,她也有人取字了吗?
  裴深的手在令琛两个字上一一点过。
  “琛字,我没有教过你。指的是珍宝。令,是使得的意思。”
  “给我们小鱼取令琛二字,是说……”
  裴深的手落在呆呆的小丫头发髻上,轻轻揉了揉。
  他声音含着笑,无尽温柔。
  “我们小鱼,是我的珍宝。”
 
 
第34章 等她长大,然后呢?
  没过两日,汪氏司仪入府来,给府上姑娘做一些小的教导。
  司仪是她以往在宫中的官职,出来后,本不该继续这么叫,只所有人都为了表示对她的尊敬,依然以汪司仪来称呼她。
  一尘院得到消息时,说是汪司仪拜见过国公夫人,在夫人那儿见到了四姑娘。
  说是刚见着四姑娘,就皱眉连连摇头,当场请示夫人,可否用教鞭对姑娘惩戒一二。
  “姑娘怕是不知这教鞭的威力。府中几位公子在书院上学。说是在书院里,有不听话的学子时,先生会用那教鞭,惩戒。教鞭一指细,抽下来,轻一点的红一圈,重一些的,能抽的乌紫。”
  余鱼还在咬着果子吃,闻言人都有些呆,咽下口中果子,喃喃:“居然这么重?”
  难怪,袁姨娘一听说是汪司仪来教导,门路都想到了她这里来。
  这位汪司仪,是真的会打人的。
  “夫人没有同意吧?”
  “这……”张嬷嬷低声说,“底下丫鬟说,夫人当时说,姑娘家娇贵,是该善待的。”
  余鱼刚松口气,没想到张嬷嬷口风一转,“只夫人后面又说了,四姑娘年纪小,有些行为还不够好,趁着年纪小好好掰正掰正,偶然惩戒,起个威慑作用就是。”
  那也该是要吃些苦头的。
  汪司仪入府才头一天,就连院门前路过的下人脚步都轻了许多。说是刚从袁姨娘的徊院路过,远远地,都能听见一个威严地女子教导姑娘的声音。
  以及四姑娘哭得抽抽搭搭地哽咽声。
  余鱼不由庆幸,还好不用去见这位汪司仪,四姑娘那么脾气硬茬的人都被训斥哭,她估计都不够汪司仪一顿整治的。
  和秦老师的学画,按部就班每日三个时辰的学习,等裴深回来,再回书房去读书写字,时间倒是充实起来。
  等一个眼生的丫鬟来一尘院请安,说是来问,要让四姑娘什么时候来,余鱼才发现,汪司仪已经入府三天不止。
  按照国公夫人的要求,每隔三日,要让余鱼来检验四姑娘的学习。
  看来四姑娘是自己也不想来,见余鱼想不起,索性就拖着,估计拖到旁人发现了,这才不得不派人来问。
  余鱼也不太想揽这回事,毕竟把四姑娘放到一尘院里来,诸多不便。
  余鱼索性让丫鬟去请三位姑娘,都到海棠苑去。
  海棠苑的两处厢房做了改变,一处给秦老师做临时休息的卧间,另外一间,则是学房。
  此处门窗都开着,哪怕又听四姑娘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起码不憋得慌,闷气。
  余鱼这些天跟着秦老师学画,每日都和纸墨打交道,素净的小姑娘,一走出来,身上不见半点脂粉香气,倒是有着一股淡淡的纸墨香。
  余鱼抵达海棠苑时,三位姑娘都还没到。
  院子里那颗海棠树层层花朵压着枝头,已经是开到盛放之时,再过几日,或者一场雨水,就该凋零了。
  海棠树下还放着一套石桌椅。
  余鱼索性就让小莲把她带来的一些小食点心放在了石桌上。
  如果她们不提,就不进屋。
  在这外头说话,说到不高兴了,直接走人也方便。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余鱼坐了片刻,就拿手绢扇凉。
  她不算很贪凉,这个时候,还没有怎么用扇子。
  正打算吩咐小莲回一尘院去取扇子呢,三位姑娘带着各自的丫鬟,结伴而来。
  “丁姑娘。”
  还是二姑娘先笑着上前去,与余鱼问候。
  “几日不见,丁姑娘似乎越发文气了。”
  这却是明知道余鱼在学画,故意这么夸着。
  “三位姑娘好。”余鱼也跟着起身相迎。
  真算起来,这里面两个都比她年岁大,不论如何,该有的基本礼仪还是要的。
  三姑娘见小莲往出去,好奇问:“这是要让丫鬟去做什么?”
  “扇子忘了拿,让她去取扇子罢了。”
  “这还需要取什么,我带的有,给丁姑娘用就是。”
  三姑娘笑吟吟地把一把蝴蝶扑花图的缂丝扇双手递给余鱼。
  “姑娘别客气,我自己还有。”
  见三姑娘的丫鬟手上拿着另一把扇子,余鱼才接过扇子,道了谢。
  “谢什么太见外了,都是自家姐妹。”
  三姑娘亲昵地贴着余鱼落座。
  “好些日子没见,可得好好和丁姑娘说说话才是。”
  前面两个姐姐都自如的和余鱼问候寒暄,就四姑娘抿着唇,一言不发。
  坐还是坐,就硬邦邦往那儿一坐,活脱脱一尊泥人。
  桌上摆着的小食水果,二姑娘三姑娘都在吃,也就是四姑娘,跟谁欠了她似的,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四妹妹,你前几天不是还说,喜欢吃奶糕吗?快尝尝。”
  三姑娘轻轻拽了拽四姑娘,使了个眼色。
  四姑娘不情不愿地接过她手中的奶糕。只捏着,并不食用。
  余鱼把目光落在地上的海棠花上。
  她又不欠四姑娘的,没必要看她脸色。
  “说来丁姑娘跟着老师学画,不知这位老师性情如何?”
  二姑娘开了个话头。
  提起秦老师,余鱼温和了许多。
  “老师很是温柔,有耐心,再多不会,也都能细细教导我。”
  虽然跟着老师学习不过几天时间,每天三个时辰的相处,她暴露的问题太多,秦老师不但没有指责她,反而就着她的各种问题,一一针对着解决。
  可以说的上是一位,极和善的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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