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凰(狗血)——阮阮阮烟罗
时间:2021-07-25 08:33:44

  为什么,是因他爱慕他的妻子,也是因当年琳琅产后昏迷,那一声又一声,缠|绵悱恻的“阿木”……颜昀望着哭泣的孩子,正欲答时,眼前忽然闪现过那把跌落的青鸾琴,那个隐秘的小小“穆”字,又似在这一刻,陡然映入了他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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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劝杀
  之前自他眼前一掠而过的小字, 此时像是深深地钉在了眼中,颜昀心神震恍,脑海中一时乱哄哄的, 似有风声呼啸、滔澜起迭,又似身在云端, 身前身后, 尽是白雾茫茫。
  他惊怔恍神一阵, 方因孩子仰首望他的含泪目光,回过神来。颜昀一边帮孩子拭泪, 一边温声回答道:“为你取名为‘慕’,是因为爱……因为爹爹爱慕你娘亲, 一生一世,只爱你娘亲一人。”
  “……那……那娘亲呢?”颜慕紧张地望着父亲,抽抽噎噎地问。
  “当然也爱”, 颜昀道,“你娘亲是重情之人, 爱上一个人,心意就一世不变。”
  他让季安送了温水毛巾过来,将孩子搂在怀里, 边帮他把哭花的小脸擦干净, 边问他为何哭得这样厉害。孩子低首不语, 而花厅外, 响起妻子焦急不解的声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琳琅在隔壁郑宅, 设法同穆骁磨了又磨后,才终于能够离开。她急急回到家中,问侍从得知夫君与孩子都在花厅用饭,便向花厅走来, 结果刚走到外面,就见厅内的孩子,像是刚哭了一场。
  琳琅连忙走进厅内,将哭得眼红的孩子,搂在怀中焦急打量,“怎么了?为什么哭?”
  “……没什么”,颜慕手搂住娘亲脖颈,贴在娘亲颈畔,轻轻地道,“只是因为,因为想到今天过节,别人家都在一起,我就自己一个人在家,感到很孤单……”
  琳琅心中浮起愧疚,她紧紧抱着孩子,在孩子耳畔,轻道一声“对不起”后,想说娘亲以后不再将你一人留在家中、娘亲会一直陪着你,可又唇涩得说不出来。
  ……她并非自由之身,她的来去,皆由穆骁一手掌控,根本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留自由,又如何能对孩子许下这样的承诺,承诺自己会在他有需要时,一直陪着他呢……
  ……年幼的孩子,需要母亲陪伴,是天性使然,母亲陪着孩子,本也应轻而易举,是日常生活中,一件再小不过的小事。可是,因为穆骁,她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到,连陪着自己孩子的自由,都没有……
  琳琅心内疼惜孩子之余,对穆骁的怨恨,也越发深浓。她垂眸掩下眸中恨意,温言宽慰阿慕许久后,想将阿慕如常交给季安,让季安带着他去沐浴就寝。可是阿慕,今日却特别依恋她,牵着她的手,红肿着一双眸子,眼巴巴地望着她,沙哑着声音道:“我想要娘亲多陪我一会儿。”
  怎能拒绝孩子这样的请求?!琳琅遂一直陪着阿慕,直到送他上榻,为他盖好小被后,方准备离开。她低首亲了下孩子的脸颊,温柔对他道:“好了,睡吧,爹爹娘亲都在小楼里,离你不远的,安心睡吧。”
  颜慕却仍不愿母亲离去,他拽着被角,眼也不眨地望着母亲,慢慢地道:“以前我睡觉时,娘亲会唱歌给我听的……”
  “这么大了,还想听啊?”琳琅听孩子言下之意,笑着轻点了下孩子的小鼻子。
  她可爱的孩子,神情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道:“想听。”
  琳琅遂在榻边坐下,问:“想听哪一首?”
  颜慕想了想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琳琅便婉声唱了起来,像阿慕小时候那样,一边唱着,一边隔着被子,轻轻拍着阿慕的身子,助他入眠。唱至最后“永以为好”时,一直静听不语的阿慕,忽地出声问她道:“娘亲和爹爹,也会永以为好吗?娘亲……会一直一直爱着爹爹吗?”
  琳琅想起沉重心事,心中一黯,而面上未露,只是轻声道:“娘亲爱你爹爹,会一直一直爱下去,直至此世之终。娘亲也希望能与你爹爹永以为好,希望和你们父子,一辈子安定团圆,没有分离。”
  颜慕望着母亲,轻轻地道:“我也希望。”
  “夜深了,睡吧”,琳琅再亲了亲孩子眉心后,起身放下帐帷,熄了室内大半灯火,离开这里,回到了自己的寝堂。
  她心沉得没有困意,而身体又实在倦极了,连解衣都抬不动手,还是夫君颜昀,在帮她梳洗后,又帮她换上了寝衣。
  “对不起”,罗帐中,夫君抱她在怀片刻后,忽地轻声向她道歉,“对不起。”
  他一再地说着,像是深觉对不住她,满心都是愧责,听得琳琅,感觉心都要揪起时,又听夫君低低地道:“今天……没能陪在你身边……”
  差点以为夫君知悉内情的琳琅,暗松了口气,低道:“无妨,你今日有事在身,往后的七夕,我们再一起过就是了,一世相伴,不在一时。”
  虽是这样宽慰着夫君,也宽慰着自己,但因穆骁那执着的“一辈子”,感到绝望窒息的琳琅,忍不住暗在心内深想:一世,她的一世,能有几时呢,她所希望的永以为好,能如履薄冰地维持多久呢……是在那之前,她就已抑郁而死,带着一个肮脏的秘密离世,还是……还是一切会在那之前被扯裂开来,将污脏现在人前,将平和的表象,摔得粉碎,让一切都无法回到从前……
  琳琅心事深重,颜昀亦然。帐中,夫妻二人沉默地相拥着,尽管心在一处,但却正因心在一处,而各有隐瞒,同榻异梦。
  同榻异梦,转眼便是七月底。无论是表面还是暗中,好像一切,都和从前数月,没有什么区别时,这一日,琳琅收到了裴明霜的请柬。
  裴夫人生辰将至,广邀贵女贵妇共庆,裴明霜派人送来请柬,请她同往裴府赴宴。送来请柬的裴府侍女,转说裴明霜的意思道:“小姐说她之前常来香雪居叨扰,而夫人却未去过裴府。小姐请夫人这次一定要过来,好让她好好招待夫人,一尽地主之谊。”
  因为之前蒙裴明霜相助时,琳琅曾答应过裴明霜,若她有请,定不推辞,所以,尽管心事沉沉,实则没有赴宴兴致,但琳琅,在听到裴府侍女的话后,还是接受了邀请,准备了一份贺寿礼,登门赴宴。
  宴会之繁华热闹,宴中裴明霜盛情等等,不必多说,期间,唯一让琳琅感觉有些怪异的是,初次谋面的肃王妃,目光时不时地无声落在她身上,像是在有意关注她,有什么话,要私下对她说。
  ……可她与肃王妃、肃王府,没有半点交集,能有什么可说的呢?!
  琳琅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想多,是自己的错觉,但当宴散,她离开裴府,将回香雪居时,夜色中,肃王妃竟真找了个由头,将她悄悄请到隐蔽之处,像是她接下来,要与她说的话,绝不能有第三人听见。
  起先只是惊茫不解,可当肃王妃的话,一句句清楚落入她耳中后,琳琅心内震惊如翻江倒海,几欲站立不住。
  似是怕她不信,说到最后,肃王妃直接取出了一枚白玉扳指,递与她道:“长乐公与我家殿下,在决定联手时,彼此交换了用以通递消息的信物。这枚白玉扳指,便是长乐公押在我家殿下这里的,夫人看这扳指,是否眼熟?”
  怎会不眼熟……琳琅颤着手,接过肃王妃手中的白玉扳指,望着这扳指上篆刻的半阙古词,与磕裂的一道细缝,感觉自己的心,颤颤欲碎,足下站着的大地,像凭空裂出一道地缝,自己直直跌落其中,下沉无尽。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这枚篆刻着古词下阕的白玉扳指,是昭华的旧物,在阿慕满两岁前,这白玉扳指,几不离昭华之手,直到有一次,阿慕在殿中玩耍时,差点摔撞到鼎上,昭华见状,着急上前搂抱住阿慕,戴着白玉扳指的拇指,与香鼎重重一磕,磕出了一道细缝。
  因为总见昭华戴着这扳指,她觉得这扳指是昭华心爱之物,遂替昭华感到惋惜,但昭华却说“无妨”,他笑对她和阿慕道:“有这样好的妻子与孩子,怎还舍得‘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呢?!”遂将那磕出细缝的白玉扳指收起,近些年来,再未戴过。
  ……昭华确实知道了……知道了她被穆骁暗中欺辱之事……昭华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什么时候……
  心情震荡复杂的琳琅,想细细回忆这两个月来,昭华的平日言行,可却因初知这一惊人之事,心神混乱到无法细细厘清,只是记得,似是七夕那日夜里,昭华在她耳边,说了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
  ……对不起,昭华有什么对不起她呢!他为了她,暗中联手肃王,想要谋杀一朝天子,以救她脱离苦海。他暗中为她去做这样九死一生的事,有哪里对不起她呢!!
  岂止是九死一生,穆骁是当朝皇帝,权势滔天,此事之凶险,远甚于九死一生……琳琅心痛心忧,如有尖刀在心头戳搅得鲜血淋漓时,对面的肃王妃,轻声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谋杀天子之事,实是凶险至极,我每每想起,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总担心万一事败,殿下他会身首异处。纵然殿下安慰我说计划周详,有八、九成可以事成,可这剩下的一二成,也着实叫人担心得很”,她说着又叹息道,“身为妻子,我想从旁协助我的夫君,可却无处尽心尽力,不似夫人……”
  昏暗的灯火下,肃王妃幽幽望着她道:“不似夫人,可近天子龙体,可设法引导天子行为。此事虽凶险,但若夫人愿意从中暗助,这剩下的一二分缺漏,定然能够补上,此事定能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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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好甜
  “素听长乐公夫妇恩爱, 长乐公能为了夫人,抱着病躯,谋此惊天之事, 将个人生死,完全置之度外, 想来夫人, 应也会担心此事能否功成, 担心长乐公在此事中的安危吧……”
  “若真有个万一,长乐公身死, 夫人失去夫君,夫人的孩子失去父亲, 夫人与孩子,余生都将在泪水中度过。若是夫人后来回想如今之事,想自己如果暗中相助, 也许事情可以成功,想也许正是因为自己的袖手旁观, 才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谋杀之事失败,导致了长乐公功败垂成、最终身死,那么夫人余生, 岂不是都要在无尽的悔恨中度过吗?!”
  “我今夜秘见夫人, 固然是有自己的私心, 希望我家殿下能够事成, 希望我家殿下能够平安无事、顺顺利利地登上皇位。但, 我与夫人说的这些话,也确实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
  “我与夫人同为女子,同为妻子, 能够体会到夫人现下处境的艰难痛苦,能够想到,万一长乐公不幸事败身亡,夫人将会是如何痛彻心扉、肝肠欲断。眼下,正有一个机会,可让夫人脱离苦海,可让夫人帮助自己的丈夫,尽可能多地争取生机,夫人难道不想抓住这个机会吗?!若现下因一时犹疑,袖手旁观,日后形势无法挽回,不仅至爱惨死,自己也难逃苦海,真是悔之晚矣……”
  …………
  昏暗的房间中,肃王妃嗓音幽沉,低低道出的每一字每一句,极为真诚而又暗带蛊惑,直往人心里去。纵在夜色中回到了香雪居,梳洗上榻就寝,幽暗的帐帷内,肃王妃的这些话,依然在琳琅耳边不断回响,在她心如刀割地,想着她身畔的夫君时,于她耳际,一遍又一遍地,来回敲打盘旋。
  夜深沉,不知在榻上侧身睁眼多久后,琳琅无意识地陷入了幽梦中。梦里,丧事用的白幡纸钱,飘洒如茫茫白雪,她在这片茫茫大雪里,惊惶无措地奔跑寻人,满心都是无际的恐慌。
  “昭华……昭华!!”
  她一声又一声地凄厉唤着,不停地在这恐怖的白色中,奔跑寻找着,可始终望不见人。只有她,惨白的茫茫天地间,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无尽的恐慌与孤独,如凛冽寒冰,浸刺得她周身骨节生疼时,身后,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昭华!”
  她急忙回身看去,期待的神色,却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来人不是昭华,而是晋帝穆骁,他踩着鲜血而来,衣上、面上都溅有鲜血,手上亦握有一把染血的匕首。犹有鲜红的血液,自匕首尖端,一滴滴滑落在雪地上,溅开出一朵朵可怕的死亡之花。
  “昭华……昭华在哪里?!你把他怎么了?!”
  她不再面对这人时只想逃离,急切地奔近前去,怀着刻骨的仇恨,与不肯放弃的希望,凄声质问穆骁。
  衣发染血的穆骁,如从修罗地狱走来,神情寒峻,没有一丝人的情感,嗓音严冷,比凛冽寒冬更甚,“长乐公颜昀,犯有意图弑君之罪,已被朕,按律处死。”
  阴冷道出的一句话,残酷宣告了她至爱之人的死亡。如有万箭穿心,她在极度的惊痛下,下意识想要逃避这可怕的事实,不愿相信她的夫君昭华,已然惨死,与她阴阳两隔,再不可见。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
  她心神骇乱地喃喃数声,神思如狂,感觉自己的三魂六魄,径被从躯体中抽干时,穆骁眸光凉凉地暼看向手中滴血的匕首,唇际浮起一缕阴森的笑意,笑对她道:“是朕亲手将颜昀千刀万剐,看着他整整痛苦了一日一夜,最后方血尽气绝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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