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欢——望烟
时间:2021-08-07 09:44:33

  “哦。”沈妙意豁然回神,脸上血色褪尽,迈开步子便走。
  “姑娘?”月云唤了一声。
  沈妙意停步回身,看见月云指着相反的方向,才发现自己因为慌张走错了方向。
  到了大书房,门开着,看得出是打扫了一遍,只是架子上的书许久未晒,生了些霉潮味儿。
  这里自从殷雨伯过世后就关了,基本没人过来。
  沈妙意记得殷雨伯是个既仔细又很规律的人,他的书架上,哪一类型的书,总是放在一起。
  因此找起来也就方便很多。
  沈妙意抽了几本书,就坐在桌前翻看起来。
  “姑娘在查什么?”月云问。
  “我记得殷爹爹说过,东番国有一种药,可以治脑中卒。好像要用药针和药物一同的……”沈妙意记这个大概,就是无法想起那名字叫什么。
  月云点点头,看看外面天色:“姑娘先看着,我去伙房给你端碗糖水来,你午膳用的不多。”
  “好。”沈妙意应着,手下捻了一张纸。
  总归有些事情让她做就好,不管什么事也好。这里安静,可以避开所有人。
  最后,她的手指落在书页上的某处,指尖划着:“断魂针?”
  她疑惑地蹙了眉,这名字不像是救人的良药,倒像是杀人的利器……
  双臂支在桌面上,手里的书送到眼前。上面是有些记录,但是要用针,得是会这本事的东番人。要去哪里找?
  “吱嘎”,房门开了。
  沈妙意眼睛落在书册上,并未抬头:“这么快回来了?”
  “快吗?一宿加一日,还行。”
  “吧嗒”,书从手里掉落去桌上,方才翻着的那页合得严严实实。
  身上的松快瞬间被紧绷替代,沈妙意僵硬的站起,看着来人。
  殷铮走到桌前,伸手捡起那本书,垂眸扫了眼:“‘东番记事’,这是殷雨伯当年让人修订的。”
  他笑了笑,随手扔掉书册,一手把沈妙意拉来身旁,手臂直接将人圈住,俯下首便吻上她。
  “唔……”突如其来的侵袭让人措手不及,沈妙意手慌着推上人的肩头,被迫仰着头。
  “妙儿,”殷铮舌尖挑了她的唇珠,手掌托在她的后脑摁向自己,“说,你想我!”
  沈妙意不想说,也说不出,只能木木着这般,喉咙中不停咽着搅动而成的津水。
  突然,身子一轻,她被人打横抱起,直往内室而去。
  “我……我在看书。”她忙道,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好,”殷铮步子不停,一脚踢开隔着内间的门,大步跨了进去,“一会儿你可以慢慢说,都看了什么。”
  内间窗口边一方软塌,是供人休憩之处。
  沈妙意落在上面,双臂后撑着,两条腿侧蜷着藏在裙下,眼睛惊恐地看见殷铮脱了靴子。
  她赶紧缩着腿放去床榻下,脚踩在地上。
  可是还未站稳,身后一只手臂缠上她的腰,胸前的缎带一紧,也被扯到人手里去。
  “妙儿,”殷铮的手指缠着那条胸带,绕着一圈又一圈,越来越紧,“还是你聪慧,能想到这个地方来。”
  沈妙意腰间一痒,被人勒回到榻上去,贴在人的胸前。
  “不是,我来找书。”她轻声回道,那只手扰得她不得安生,雪夜的种种浮现在眼前,她知道他要做什么。
  “府里打死人了。”她道,想让他的精神分散去别处。
  殷铮坐在人身后,一跳手臂从沈妙意的腋下穿过,手捏上人的下巴,掰回去与他相对。
  “死了不正好?如你所愿,死人的嘴最紧了。”
  说着,另只手指一勾,那条淡杏色的带子便从女子身上松落开来。
  沈妙意紧绷着身子,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牙齿忍不住开始打颤。
  殷铮手臂一用力,把人带来自己腿上,伸手落上芙蓉玉面,轻揉细捻:“别怕,这回不会疼的。”
  说着,顺势将人放倒在榻上锦绣软垫中。
 
 
第27章 
  天将蒙蒙黑, 夜里的凉意已经开始蔓延,冷风刮着烟囱上的炊烟,四散开来。
  侯府伙房里一片热气腾腾, 掀了盖帘, 锅里的蒸汽腾空而起,直冲屋顶。厨子, 厨娘正在准备着府里的晚膳。
  “什么?”月云端着一个瓷碗,指尖搭在碗沿儿上, 嘴上笑着,“你不会看错吧?”
  伙房采买的邱婆子往腰间一扎围裙,两只小眼儿一眯:“瞧瞧,不信我这双眼了不是?我看东西可叫一个准儿, 要不这么些年来,都不会出错?”
  “好好, 我的好邱婆, 你就说说清楚。”月云放下碗,拉着邱婆子出了伙房门。
  找了一处避风的僻静处, 她笑着问:“那她后面去哪儿了?”
  邱婆子得意的笑了笑,往人凑了凑颇有些神秘道:“说起来那月婵也有几分姿色的, 穿着一件鲜亮的衣裳,跟个大户家姑娘似的, 白日里差点就没看出来。”
  “她不回家乡,留在邺城里做什么?”月云疑惑着,奉承着说了句,“邱婆你的眼光最毒了。”
  “那是,”邱婆子自夸一声,颇喜欢这些嘴甜的丫头们, “她从厚德楼里出来的,身后还有人帮着提拿东西,瞧着去的方向,是镜湖那边。我琢磨着,莫非是跟了人?”
  “镜湖?”月云念叨了声,“奇怪了。”
  邱婆子笑了笑,有些八卦的问道:“咱家妙姑娘为何把月婵遣走了,是不是人犯错了?一路跟着从京城来的邺城,听说从小时候就跟着了。”
  见人这样,月云瞪了邱婆子一眼:“主子们的事儿,谁敢问?怕不是嫌在府里呆够了?”
  说完,便离身往伙房去,想着那甜水也该做好了。没理会邱婆子的不满唠叨,倒是疑惑月婵在这儿根本没有亲戚,为何留在邺城?
  窗口透进来淡淡的光线,洒在女子沁着薄汗的额头。室内清冷,软塌猛晃的吱吱声不停,带着她的头发微动。
  沈妙意鬓间的乱发汗湿了,黏在脸颊上,手指抓紧身下软垫。
  腰下的一只手掌勒着往上拖起她,几乎要折断了一般。紧紧闭着眼,心中惶惶,自己那婢子回来了,可如何是好。
  “妙儿,”殷铮唤着,一手把着那细弱肩头,整个要将人嵌进骨血中似的,“把眼睁开!”
  他的手指摁上她的眼角,染了一点湿润,侧着脸俯上去,舌尖卷了下,便尝着那略带苦涩的咸。
  “甜的。”他道,用了两下力道,就见着她忍受不住睁开两条眼缝儿,里面盛着迷茫、无助的担忧,睫毛濡湿的黏在一起。
  沈妙意紧紧咬着牙,怕一松开就无法抑制。可是这样还要多久?
  “嗯……”她抬手搭上他的肩头,眼睛睁大,“嗯,有人……”
  声音又软又轻,打着抖儿,脆弱又娇媚。
  “肯开口了?”殷铮低头落上那两片颤着的樱唇,发着狠,“你的声音真好听,和平日里不像,多说两声儿。”
  “真的……是,月云!”沈妙意急得几乎哭出来,泛红的脸上全是惊慌。
  “哒哒”,敲门声响起。
  传来月云的声音:“姑娘,糖水端来了,你在吗?”
  沈妙意紧紧咬着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整个身子僵硬的缩着,动也不敢动。
  可是制着她的人根本不管,手指去勾她的嘴角,擦过她的贝齿,感受着她抖得不行。
  窗纸上投出一个人影,那是月云走到了窗外,看影子,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姑娘,你在里面吗?”
  屋里没有点灯,又想着关了门,月云便猜着人可能是走了,遂转了身。
  沈妙意瞬间软了身子,两只手在对方肩头抓下深深地痕迹。
  一番风雨,人终于心满意足,在捏揉了娇娇儿后,抽身离去。
  殷铮倚在塌边,身上随意披搭了件衫子,斜睨一眼,便看见沈妙意拽着毯子往里面躲。
  他伸手抓住她想缩进去的脚腕,细腻白玉一般,软软的。
  “你到底是怎么养成这样的?”他像在问她,又像在问自己,“软玉温香,当说的就是妙儿你了,真叫人喜欢。”
  这样的话本就是情浓时出自肺腑的情话,情人温存甜蜜,会增添不少乐趣。
  可是沈妙意完全听不进,身子转到一旁,喘息着。这样折腾下来,养了一日的精神体力尽数作废。
  她尽量忽略脚心中的痒感,脚趾蜷着勾起。
  “我想出去。”她哑着嗓子道,适才残留的微颤还未褪去。
  “什么?”殷铮手指一顿,瞟去女子的侧脸,“去哪儿?外面乱,你还是留在家的好。”
  沈妙意咬咬麻木的唇角,眼睫颤了下:“我以前都可以出去的,只是想买些香料而已……现在不行吗?”
  室内光线很暗,依稀辩着外面已经黑下天来。大书房这边现在几乎没有人过来,更是让人觉得安静的诡异。
  “香料?”殷铮垂眸,手里捏玩着细细的脚踝,圆润突出的小骨,“我记得你还欠我一个香囊,生辰礼,你不打算兑现了吗?”
  沈妙意紧攥着毯子,手心伤口丝丝疼意:“好,我做。”
  “两日后。”殷铮松了口,这样乖顺才是当初那个小丫头。
  。
  沈妙意在书房中歇了好一会儿才离开,手里拿着两册书。
  并没有直接回储镶院,而是去了沈氏的晓月苑。她知道,月云回来这边找她,刚好可以再缓缓身上不适。
  沈氏还在睡着,沈妙意到了殷平的厢房,同他讲着自己书上看到的。
  殷平听的认真,伸手翻着书:“阿姐是说找到会用断魂针的东番人,娘的病就有办法了?”
  “应该是,总要都试试的。”沈妙意道,“脑中卒这病有人轻,有人厉害,但是后面都不会好全的。我看着断魂针用着也吓人,好像是用那针一点点的挑开人的脉络……”
  殷平打了个寒颤,可想而知会怎样疼:“去哪儿找会的东番人?”
  “我去城里打听下,邺城不是有条街,住着不少东番人?”沈妙意道,“月云的表哥以前在海上跑船过,会一些东番话,可以帮忙。”
  两姐弟聊了一会儿,果然就听见外面月云寻来了。
  沈妙意站起来,双腿至今还是软的打颤儿,想着这样无尽的噩梦日子,心中泛起无限疲惫。
  “阿姐,咱们去看看五哥好不好?”殷平问,“他是不是快要离开邺城了?”
  “五哥?”沈妙意念着这个名字,眼前是光风霁月的青年。
  这就突然想起自己婚事断了之后,沈修还没露面,按理说他怎么样也会来看看的。
  如此一想,心中不免担忧着,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
  “姑娘,”月云站在门口,“现在回去吗?”
  “嗯。”沈妙意回神,尽量走的自然,从对方手里接过斗篷,扬起披下。
  。
  两日后,沈妙意出了侯府。
  直到她出了门,才知道要和殷铮同车,他说是要去办事,正好同路。
  两人上了马车,冷风吹着棚顶垂下的紫色流苏,厚厚的帘子隔绝了外面。
  沈妙意穿了一身水青色的衣裙,静静坐在那儿,脸上淡淡,生出一种人无法靠近的清灵之感。
  车内点着暖香炉,为这方空间添了香香的暖意。
  殷铮主动起身靠了过去,将人拉着倚在自己身上,手指捏着她的手指。
  这举动让沈妙意惊得呼吸一滞,以及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几乎让她晕厥过去。他总是这样不在乎,而她就像他攥在手里的奴,任他拿捏……
  “买好了东西,去厚德楼找我。”殷铮不在乎怀里的僵硬,他有的是办法让她软,迟早她的心也会软的。
  他知道,这个丫头心最软。看她对付背叛自己的月婵,只是赶了出去;还有两年前,她会出手帮他。
  没人比他更清楚,心软的人最好对付。
  他嘴角翘起,手掌揉着她的发:“记住了?”
  声音柔和,似乎带着舒适的笑,也许是遇上了什么顺心事,心情不错。
  沈妙意嗯了声,左右他没做出别的什么,只要顺着就行了。
  “喜欢吃什么?”殷铮问,手指勾着她的脸颊,轻刮着,一下又一下。
  “不用了,还得回家去,顾郎中要给我娘下针。”沈妙意回道,知道人的意思是想在厚德楼订桌。可她对着他,真的吃不下。
  殷铮也不勉强,女儿家甜甜软软的声音几乎无法拒绝:“回去也好,下车时带上幕篱。”
  他扶正沈妙意,视线扫着她脸上每一处,右手轻抚上,细细摩挲,像是打磨着一件稀世珍宝。
  “我家妙儿生得真好看,别人看着你我会生气的,当然得好好藏着。”
  说着,他从一旁捏着帽檐,下面拖着长长的透明白纱,抬手为沈妙意带去头上。
  娇艳花貌便藏在了薄纱下面,让人无法窥探着里面真容。
  沈妙意没拒绝,伸手整了下面前薄纱,垂眸避开那双灼灼眼睛。有了这幕篱也好,她也不想被别人瞧见。
  说起来,她出嫁那日的事,现在在城里是否已经平息?沈家知道了会怎么说呢?应当觉得她丢尽了脸吧?
  “我下车了。”她从对方手里抽了手,几近逃脱般的转了身,去伸手撩起了门帘。
  凉风钻了进来,吹动着眼前的白纱。
  马车缓缓停下,赶车马夫喊了一声“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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