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土匪(重生)——归绯
时间:2021-08-07 09:52:41

  小樊氏样貌寻常,进门十几年来也没诞下一个子息,平日里总喜欢和旁人说镇南王待她如何好,生怕别人看轻了她。
  “阿瑶你说是不是,王爷总爱跟我说这些。你是不是还得叫子安一声表哥?真真是天定的良缘。”小樊氏又转而和她说道。
  阿瑶只好僵硬地点点头,小樊氏以往就极爱和她说这些话,但是没想到她在皇后面前也是如此作态。
  皇后无奈地摇摇头,松开阿瑶的手,又牵住冯清雅,“姐姐我管不了,但是妹妹还是可以筹谋一二的。”
  接着往冯清雅的手腕上褪了只镯子,不等王氏插话就道:“你年岁也够,只怕定了亲,明年就能嫁出去了,你自己有没有想法?”
  冯清雅俏脸微红,被一国之母这样亲切地询问,腿肚子都是软的,小声道:“臣女没什么想法,一切凭娘娘做主。”
  皇后见状挑挑眉,觉得这个小女儿还是不如养在京城的阿瑶大方得体。
  但是她看中的也不是冯清雅这个人,于是笑道:“那本宫就替你做主了,你回家等着好消息吧。”
  庭中的夫人们三两对视一眼,都明白了皇后的意思。这怕是要给几个皇子相看,提醒她们不要把这个冯二姑娘定给了自家的儿郎。
  夫人们自然不会反对皇后,笑眯眯道:“二姑娘真是有福气,娘娘怕是要牵一门好亲事。”
  “我瞧着这冯家双珠,怕是要一个嫁的比一个好。”
  冯清雅被这群夫人贵女捧了两句,怕是连骨头都轻了两斤。
  王氏从头到尾插不上话,眼睁睁地看着冯清雅傻不愣登地被皇后牵着鼻子走,现在也只能强勾起唇角,还得向皇后道谢。
  皇后拿起扇子摆了摆,笑而不语。
  冯清雅晕晕乎乎地,感觉到自己似乎要嫁给什么了不得的人了,捏着袖子心中雀跃。她悄悄看向一旁的阿瑶,却只看见一张平静美丽的侧脸。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进了庭中通传,说是大皇子来送水果了。
  庭中的人纷纷向门口看去。
  如今天子有两个儿子,一个是皇后所生的大皇子,一个是赵贵妃生的二皇子。两个皇子年纪相近,天子又迟迟不定下太子,朝中举棋不定的人多的是。大皇子突然现身,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还有几个敏锐些的夫人,把皇后的言行前后一联系,都猜出皇后的打算了。
  一个身材粗犷的成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面向有些凶,细看之下还是有些像皇后的。
  大皇子送完水果就应该离去,皇后却笑眯眯地留住了他,“你还记得冯将军吗?小时候还教你骑马的。这是他的独女,你可曾记得?”
  大皇子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长相算不上俊朗但也有一番英气,他顺势就看向了已经面红耳赤的冯清雅。
  “这个妹妹确实有些眼熟,长得很像冯将军。”大皇子这般说着,眼神却不住的往阿瑶身上瞟。
  冯清雅羞答答地应了。
  阿瑶似乎未曾察觉,扭头和小樊氏说起了话。
  皇后见了,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
  夜里,冯秉怀在静尘院发了好大脾气。
  王氏在烛火下哭泣,“老爷你真是好狠的心肠,只会怪妾身!雅姐儿要说话,妾身也不能堵了她的嘴,皇后要做的媒,谁拦得住啊!”
  说来说去,总之就不是她的错。
  冯秉怀铁青着脸,低声道:“出发前,我是百般嘱咐,你!哎!”
  如今天子态度暧昧,太子之位迟迟不定,朝堂上下人心浮动。京城外大旱死了不知道多少百姓,土匪遍地都是。头顶上这把椅子,多的是人虎视眈眈。这种时候站队,那可真是和大皇子绑的死死的。可大皇子性情暴躁,为人刚愎自用,不堪大任。
  这是条贼船啊!
  “雅姐儿这个性子,真要给大皇子做了侧妃,怕是活不过一个月!”
  王氏止了哭声,“怎么会如此,我今日看见,那大皇子对雅姐儿也是十分热切……”
  冯秉怀心想,他哪是对雅姐儿热切,他是对雅姐儿父亲留下的那只军队热切!
  见王氏只会哭哭啼啼,全无大妇风范。冯秉怀直觉心累,他突然想起冯老夫人当年说过的话。
  当时他执意要娶出生不好的王氏,冯老夫人见拦不住了,警告他,“王氏小门小户,替你掌掌家还行,大事不可托付给她,”
  冯秉怀想起就觉得心中烦闷,已经不想多解释了。
  临走前甩下一句话,“这门亲事百害而无一利,决不能成!”
  见冯秉怀走得头也不回,王氏哭着绞了条帕子,“谁懂我的难处!”
  ·
  阿瑶沐浴过后靠在临窗的小榻上,拂冬拿着小香炉给她熏头发。
  “二姑娘今天可算是尾巴都翘起来了,瞧着恨嫁得很。”
  今日大皇子来了以后,两人就毫不避讳地打起了眉眼官司,全无贵女的矜持,庭中长了眼睛的就知道她恨嫁了。
  阿瑶摇了摇头,“以后别说这些了,对二姑娘名声不好。”
  连带着府里名声也不好,损人不利己罢了。
  阿瑶支着下巴看话本,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无意间问起,“隔壁院子住得是谁?”
  宫中拨院子都是一家一家地分,她只知道隔壁住得是冯家人,却不知道是谁。
  知夏道:“是大少爷。”
  竟然是庶兄。
  阿瑶抬着脑袋往对面看了一眼,对面的院子黑乎乎的,也不见下人走动的声音,怕是早就休息了。
  今天庶兄无意间帮她出了回气,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给冯清雅难堪,但阿瑶心中依旧感激,想着上门送些点心过去聊表谢意。
  谁知他休息得这么早,阿瑶吃了口栗子糕,只得遗憾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头发熏得半干了,阿瑶就让两个丫鬟下去休息,这别院里冰块紧缺,怕是只有宫里的贵主子才用得着。虽说气温比京城里低些,但是动不动也会惹出一身汗。
  阿瑶也不想折腾下人,让她们早些休息。
  阿瑶自己点了烛灯,看话本看到了将近子时才慢慢睡去。
  室内忽然起了一阵微风,烛灯一闪就熄灭了。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用刀挑着门栓,咯吱咯吱的滑动声响在寂静的夏夜里。
  下人住的厢房在西侧,隔得有些远了,竟然一点动静都没发现。
  男人专心手里的动作,不知何时,身后突然多了个人影。
  男人终于挑开了门栓,屏着气想要推门而入。
  门忽然被一只手拉住了,一道有些疑惑的声音响在他耳侧,“是冯清雅给你递的小话,大皇子你怎么到阿瑶的院子来了?”
  大皇子吓得一个激灵,反身一拳打过去,被男人轻而易举制住了,掐着脖子按在门上。
  黑暗中看不清来着的相貌,大皇子被捏着脖子,差点呼吸不过来,惊慌道:“你是何人!”
  冯久知轻笑了一声,手里的力道不松,“大皇子先回答我的问题。”
  大皇子挣扎一会,见实在打不过这个人,想当然地把这人当成了冯家的护卫。
  只好拼命掰着男人的手,故作羞恼道:“夜深了,本皇子见只有这里有烛火,就以为是清雅的院子,并非故意所为!”
  大皇子一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子,在冯久知的手中像是个没有发育的小鸡仔,挣扎半晌,只能瑟瑟发抖。
  冯久知看着他手里专门用来开门的长刀,慢条斯理地哦了一声。
  接着抬眼看向他,笑道:“有道理。”
  大皇子挣扎着呼了口气,道:“还不快把本皇子放开,迟了,清雅也饶不了你!”
  冯久知抬抬手,屋顶悄无声息地跳下几个黑衣人,他一本正经道:“怕大皇子走错了,还是让人送你吧。”
  几个黑衣人围上来,大皇子惊惶地睁大了眼睛,却被一双手捂住了即将出口的呼救声。
  ·
  阿瑶好似夜里吃多了栗子糕,这一晚睡得不好,还迷迷糊糊做了个噩梦。
  梦里土匪闯进了京城,城里的人这才知道外面闹了饥荒,冯府也被抢了,阿瑶还被土匪绑走了……
  梦中十分的无助彷徨,耳边乱糟糟的仿佛有人一直在轻声说着什么,醒来头都是疼得。
  阿瑶流着汗,心有余悸地叫来拂冬,像小时候一样窝在她怀里,撒娇道:“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我被土匪抓走了……”
  拂冬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姑娘是堂堂二品大官的嫡女,未来夫婿是镇南王世子,您是在皇后娘娘面前挂过号的人,哪个土匪这么大的胆子敢绑您?”
  “只是个梦罢了,姑娘别多想。“
  梦中那种无助绝望的感觉还萦绕在心头,但是拂冬的话成功让阿瑶安了心,她在拂冬怀里蹭了蹭。
  是啊,哪个匪徒敢这么大胆?
 
 
第6章 匪徒   你还要拿皇帝什么东西?……
  阿瑶又睡了个回笼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别院的早上很凉爽,阿瑶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精神焕发。
  净了面坐在梳妆台前,知夏拿着玉梳子给她梳发,只听见外头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人摔了东西。
  阿瑶歪头往外看,有些好奇道:“外头怎么了?”
  拂冬给她整理床帐,闻言在她耳边小声道:“大老爷要送二姑娘回府,二姑娘不愿意,正闹着呢。”
  冯秉怀是铁了心不想这门婚事成,自然不会再把冯清雅放在别院了。谁知道冯清雅像是被下了迷魂药一样,哭着闹着不肯回去,把王氏也吵过来了。
  夫妻俩十几年没红过脸了,全攒在今天了,现在还正吵着呢。
  阿瑶了然的点点头,王氏想必是护着冯清雅的,只是她做人一贯温和,让人想象不出她同旁人吵架的样子。
  “可是动静怎么这么近?”
  王氏和冯秉怀都是要面子的人,怎么会这么大声的吵闹,让下人们看了笑话,动静大到隔了几个院子的阿瑶都听见了。
  拂冬也觉得奇怪,放下床帘就出去打探情况了。
  今个是别院避暑的第一天,天子只召见了几个皇子和近臣,没有什么阿瑶必须出席的场。于是知夏以舒适为主,只给她梳了个简单凉爽的发型。阿瑶什么钗环都没带,在里衣外边套了件外裳,就倚在窗边用早膳了。
  别院里没有府上的小厨房方便,各家都是各自带了厨子,临时找个院子辟出一个小厨房。阿瑶用膳时厨房里正闲着,因此一碗莲子粥很快就送来了。
  她靠着小案,吹着竹林出送来的凉风,惬意地用完了一碗粥。
  拂冬很快就回来了,带来了一个让阿瑶哭笑不得的消息。
  拂冬道:“主子起了争执,下人们也不敢靠近,只是听说像是二姑娘大声嚷嚷着不愿意回去,送回去了也要偷偷过来。大老爷一气之下就叫大少爷回去守着她,可谁知大少爷院子里空空的,连个下人也没有,并不像住了人。”
  “大老爷让人找了一两个时辰了,大少爷现在还没找到呢。”
  冯秉怀怎么想的阿瑶不知道,隔壁院子里很快就安静下来了。阿瑶倒是有些担心庶兄,这里住的都是贵人,要是不小心冲撞了谁,庶兄可有苦头吃了。
  拂冬又凑近了些,小声道:“奴婢还听说,陛下早间召见两个皇子,大皇子的殿中空空荡荡。好像夜里酗了酒,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到处都找不到,皇后娘娘气得头疼的老毛病都犯了。”
  阿瑶眨了眨眼睛,“这个大皇子行事越发荒唐了。”
  昨日就盯着她看了好久,阿瑶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直犯恶心,不由皱着脸道:“咱们不管这些事情,好好在别院避暑就是。”
  ·
  别院十里外,九曲山后山。
  一群衣着简陋的大汉在此处扎营修整,地上吊着好几口冒着热气的大锅,捡柴的捡柴,做饭的做饭。
  这群人看似衣衫褴褛,但是仔细一瞧,就能发现他们身板挺直,下盘极稳,显然都是练家子。做事都很有章法,井井有条,是经过训练才有的默契。
  在营帐的中间,酗酒失踪的大皇子正被扒了衣服躺在石板地上。
  他仅仅只穿了一件下裳,养尊处优惯了,才晒了半个时辰就头晕眼花,挨着石板的地方像是刮了层皮,蜷缩着发不出任何动静。
  一个身高将近两米,皮肤黝黑的大汉坐在石头上,用一根长棍戳了戳躺在地上的男人,大皇子掀了掀眼皮,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汉见状,遗憾地丢了棍子,他慢悠悠地走到旁边的阴凉处。
  对着一个带着面具的青年道:“淮弟,咱们还要在这呆多久?”
  青年身材修长,穿着和其他人不一样的长袍,蘸着水在一块天然的石板上练字。青年挽起长袖,露出的手臂线条优美有力,拿着一只狼毫笔,在石板上笔走龙蛇,留下遒劲有力的水印。
  见青年专心致志地写字并不理他,大汉不由搔了搔脑袋,目露渴望地望着头顶的九曲亭,“咱们不是来打九曲亭的吗,为啥在这一直守着啊,我想我娘了。”
  九曲亭是前朝的国库,后来又成了元帝的私库,特意派了重兵把守,地形复杂,易守难攻。
  他们一行人已经在这里守了三天了。
  青年头也不抬,“我说过什么?”
  大汉想了半天,才一拍脑门,“淮弟说过了,在外面不能叫淮弟,要叫久知。”
  冯久知这才停了笔,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擦手,“你守不住了?”
  大汉名叫李戾,李戾诚实地点点头,道:“淮弟……久知,我守不住了。”
  冯久知把笔扔给他,李戾抬手接住放在衣服兜里,冯久知顶着面具看不清表情,问道:“你知道我们明明可以直接攻上去,把东西抢完了就走,但是要却偏偏守到了现在吗?”
  李戾低头想了想,又诚实地摇了摇头,“久知,我不明白。”
  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周远忍不住了,“冯哥你别逗他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