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皇帝的后悔药——蝗蝗啊
时间:2021-08-11 09:12:18

  老太太、太太因着诰命的装饰,一身衣服加头饰足有些斤两,一场仪式下来,疲累不堪。所以,仪式一结束,众人就都散了。
  女人们回后宅脱衣卸妆,男人们却还要参加午后全族的百人大祭。这个场合是不需要女眷出席的,因男人太多,虽都是一个老祖分支下来的,但大多不相识,男女相见多有不便。是以,族内大祭只有男子参与。
  而厉云现在是族中的隐形族长,是族中的旗帜,标杆,他自然要亲自主持这场典礼,这边自家的刚结束,他就急匆匆地赶往宗族大祠。
  厉老爷比厉云慢了一步,他要送自己那妾室与儿女回去。厉夫人看在眼里,心里那个憋气啊。也不看看今儿是什么日子,连那么忙的云哥都第一时间赶过去了,而她家老爷却还想着安顿好了他的娇娇。
  火气又烧到了那小妾身上,说她是贱人一点都不亏她,就知道装柔弱,扮可怜,引得老爷以为离了他,她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而老太太却是没有注意老爷这里,她把目光更多地投到了崔凤阁与黄凝身上,更确切地说,是投到了她们的肚子上。轻叹一声,她云哥怎么子嗣问题如此让人操心,一点都不顺遂。
  一场祭祖,各人心思不同。
  崔凤阁与黄凝同了一段路,天兰一直跟着,黄凝没有理崔凤阁。崔凤阁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也就沉默了下来,走到分岔口时,互相拜了拜,就各回各院了。
  晚上,厉云来了,这会儿换他身上带酒气了。大未朝,极为重视这日,其实也是重视父权孝道,今日所有人都要各种各样的祭祖,是大未朝一年中唯一的休朝日。
  这样一天下来,自然酒席也少不了,看厉云的样子是没少喝。
  不像厉云对她的酒量不了解,黄凝却是知道他的。婚后,几次见过他饮酒,可能不能与她相比,但也是个好酒量的。
  黄凝这酒量是天生的,小时候还在将军府的时候,有一次渴得狠了,把爹爹的酒当了水喝,吓坏了一众人等,等大夫的功夫,就见她只是脸红,说话做事与往常无差,除了那一身的酒气真是看不出她饮了酒的。
  大夫来后,更是连连称奇,直说什么药都不用开,他要是再来晚点,恐那红脸蛋都要退潮了。
  可黄夫人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一个女孩子,天生好酒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将军府家教不严,纵女贪杯呢。是以,从那时她就对黄凝耳提面命,一定不要她再饮酒,饮了也要说没有,别管喝多少都要说只喝了一点。
  黄凝把母亲的嘱咐记下了,所以,如果安桃平梅因为那时小不记得此事,那就只有黄凝自己知道此事了。现在安桃走了,平梅没了,这事更是成为了黄凝一个人的秘密。
  能被天生不醉的黄凝冠一个好酒量,说明厉云的酒量是真好。但好酒量的厉云,此时看着,似乎喝大了。
  他直楞楞向她走过来,眼睛赤红,配着他脸上的那抹笑意,徒增妖气,让黄凝立马想到了她曾经做过的那个神台之梦。黄凝本能地向后退,可又能退到哪里去。
  作者有话说:
  评论区说得对,两三章的事,到了今天就是一两章的事了。
 
 
第60章 
  厉云忽然扑向了黄凝,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他劲儿好大,搂得她憋气。她拍打他胳膊道:“你放开我,弄疼我了。”
  没想到厉云还真听了,立马放开了她,然后就拉着她去到床边。他手上劲儿也大,拉了她一个踉跄。
  摁住她坐到床上,然后自己坐到她对面,说:“拜了堂,拜了我家祖先,就生死都是我厉家的人了。生同衾死同椁。”
  黄凝不服,见他醉着,忍不住说道:“大人说得不对,人还有先死后死之分,我若是先死了,做了鬼,拼尽道行也要离了你家坟地。”
  厉云忽然笑了,笑得又狂又邪,“鬼?你若是做了那起了私心的鬼,我就追了下去,变成让十刹罗殿都害怕之厉鬼,抓了你去,穿骨锁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生生世世镇在我之掌下,做鬼也只能做我的鬼,你哪都去不了。”
  他是笑着说出这些话的,黄凝心内起了凉气,冷得人打颤。
  “大人说笑了,我没有那心。”
  “没有最好,乖乖的,以后都要听话,少不了你的好。”
  厉云说着,把她拉近,捏着她的脸,捏到变形,然后肯咬上去。
  这真是......要了命了,喝多了的厉云,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做派。他化身为一个淘气的孩子,在她身上无限次地使着恶作剧。你哄、你劝、你骂,皆无用。
  黄凝像是一个孩子手中的玩具,孩子哪会管玩具的感受,只管玩痛快了了事。唯一能求的,是这个孩子还存着一丝善念,不要毁坏了那玩具才好。
  厉云直接睡了,借着酒劲儿睡得很死。没有人替她唤人,也没有带她到净室。
  黄凝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叫人凭自己,她根本去不到净室。叫人的话,进来的会是阿诺,一想到阿诺看到这里的情形会生出怎样的想法,她就觉得恶心。
  最后权衡来权衡去,她拿着帕子简单清理了一下,任由自己这样睡过去。
  第二日一早,黄凝起不来床了,她发烧了。这一日正好是上街赏花灯的重要日子。
  烧得迷迷糊糊间,黄凝庆幸地想,得亏最终她没有把逃跑的日子定在这天,想着更稳妥一点,待到她与那帮贵妇们再打些交道,多出去几趟,可以求得不让天兰再跟着的时候,再出手。
  她这次谨慎对了,如果不是她发烧,厉云是打算在今日公务结束后,也到街市上去转一转,寻一下黄凝的。
  这下好了,一回来就听说人病了,他记得早上他走时,她睡得很熟,小脸粉扑扑的,原来是发热了吗?
  摇红借拿东西,去了趟如意阁,报告了郡主生病的事。崔凤阁讥讽道:“紧要关头,不堪大用。”
  “我知道了,你回吧,就这几天的事了,希望这破晓前的暗夜快些过去,最后这一哆嗦,她可要顶住了。”
  摇红看了她一眼,低头应“是”,心里在想,这崔氏夫人变化不可谓不大,脸上再不现以前的天真,偶尔板起脸来,真有些崔夫人的样子了。
  深宅大院就是搓磨人,什么样的年轻小姐、姑娘,到了里面来,时间或长或短,早晚有一天都会成长,只不过这种成长有时却不是自愿的,是靠残酷的现实实现的。
  黄凝这次生病,如山倒。这半年多,黄凝生活中的所有变故,感受到的所有悲痛,所有愤怒,这些负面情绪终于在她身体出现问题时,恶狠狠地一起向她扑来。她终于承受不住,崩然倒塌。
  花灯节过去了,冬至前后长达十天的节日也过去了。黄凝还没有好。
  “怎么这样重?”厉云问大夫。
  大夫道:“是有些沉疴,这一夏日、秋日的火都赶在冬日一起爆发,就有些重了。但夫了毕竟年轻,也没有病伤到根本,现下已经好了很多了,只是病得时间长了点,身体还在恢复中,我重新调了药,再服几剂,不出三天,会大好的。”
  厉云亲自谢过大夫,让人按着新的药方去配药。屋里安静下来后,只剩他与黄凝二人。
  厉云摸了她的头,还是热,但确实是比前几日退了不少。她人睡得时间长,一天里不光晚上睡,白天也要睡好几个时辰。
  这会儿,可能是他冰凉的手激到了她,黄凝慢慢地睁开了眼。
  厉云看到,“睡醒了?”
  黄凝声音是哑的:“什么时辰了?”
  厉云告诉了她,只听黄凝道:“这下不好了,我恐怕晚上是睡不着了。”
  “睡不着就对了,这样没白天黑夜的睡,都不知道是真睡还是昏睡。”他看这病,得从一天天睡得少开始才算慢慢地见好。
  黄凝:“花灯节过去了吧?”
  厉云:“你应该问,过去几天了。别惦记了,早过去了。等明年吧,明天我陪你一起看。”
  黄凝喃喃道:“明年?明年啊。”
  厉云问:“明年怎么了?”
  她摇头:“没什么。”
  接着叹道:“好不容易刚跟别府夫人们有个可以一起玩的机会,倒让我这破身子给搅合了。”
  厉云:“这不打紧,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等大好了,后来有的是机会与她们聚。”
  黄凝:“大人不要笑话我,我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她们还愿意围着我,后来,黄家出了那事,府里又进了新夫人,我也就不愿意再与她们往来。不是不喜欢,是自卑。”
  厉云打断她:“你有什么好自卑的,是身份没她们尊贵,还是样貌拿不出手。”
  “是,大人说得是,是我自己想岔了。上次与如意阁一起承办宴会,我发现一切都是我自己瞎想,她们对我并没有恶意,所以我也想尝试着走出去,多多结交,就是不知大人是否允肯?”
  “这是好事,我当然允许。”
  黄凝眼睛发亮,想从床上坐起来,却因体力不支,没起来,厉云扶了她一把,“有话慢点说,你急什么。”
  黄凝:“多谢大人。”她说这话时笑靥如花,看在厉云眼中,心里很是激荡了一下,久违地感受到她的快乐,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如大夫所说,三副药下肚,黄凝的精神一日比一日的好,退热了,食欲也上来了,也能下床走动了。就是走不久,多走一点就会喘。但这也正常,什么人病了这么长时间,都会伤元气,恢复也是要慢慢来的。
  这日,崔凤阁来了,她直接打着探病的理由。被请到屋里,一见黄凝的表情,她马上道:“不用紧张,我不是擅做主张来的,是大人说,你病了那么久,现在初愈了,同一府住着,怎么着也该来看看你。”说完,她摊了摊手。
  黄凝让阿诺去外面看着,她坐下说:“你不用急,跨了这年,我就会在你面前消失,你就会看不到我了。”
  崔凤阁:“你自己看着办,反正该我配合的我都配合了,就算是放到你这里来的摇红,也帮了你不少。你自己小心为妙,不要让大家的付出东流。”
  摇红确实是帮了黄凝不少,她有逃跑经验,冬日季节,在外应该注意着什么,怎么找住所,怎么藏银子,什么样的人要躲得远些,与陌生人的话术,哪些路线最好不要走,等等这些实际的问题,都是摇红亲授,为黄凝增加了不少经验。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实说,冬日出逃确实不如天暖时方便,但黄凝等不了了。父兄的事一直在折磨着她,只是暂时不想,但只要一想起来,哪怕是在这寒冷的冬日,她的心头都是一团火,烧得她恨不得去到外面的冰天雪地里走几圈。
  最为折磨她的,就是她总在设想,如果当初她没有被厉云所迷,听了父亲的安排,那现在会是何种光景?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绝没有现在这么的惨,黄家惨,母亲妹妹惨,她也惨。
  厉云还总问她为什么身子那么弱,生场病都要比别人久,他是真不记得了,还是从来没有在意过。明明是他酒后失德,害她生的这场病,倒把一切都忘了,只推到她一人身上。
  黄凝的内心与外在表现,是为冰火两重天,最近内心焦灼,多为与厉云周旋所致。她为了达到她自由出府会友的目的,对厉云颇为温柔小意,回想着当初婚后那段虚假的甜蜜时光,几乎是在复刻那段日子。
  夫君这个称呼重新叫了起来,地龙按他的体感重新烧了,屋内的小食与茶饮都是他爱的,甚至在那床上,她都不再与他别扭。
  这样一不别扭,黄凝发现倒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厉云温柔了许多,在这事上她不怎么遭罪了。
  终于,黄凝做好了一切准备,在身体彻底好了后,她提出要出去参与到夫人们的聚会。大未朝,不把妇人拘在家中,但也有约束,如每月有几次可以外出,几时出几时回,要带多少人,这些都是有规定的。
  以前,黄凝为郡主,生活在宫中时,是不能出宫参加这种活动的,但嫁给厉云后,却是可以的。可她那段时间并不屑于与她们走动,一是知道这些贵妇实则是看不上她这种郡主的,二是,她自己不愿应酬,只觉守着夫君过日子就好。
  对此,厉云以前不觉什么,但自从冬至宴请上发生了黄凝被嘲、以及她自己灰心丧气,不欲装扮的事后,厉云就觉得,女子在后宅也是需要交际的,多出去走走、玩玩,也就没有精力再胡思乱想。
  人生得趣,日子才能过得下去。就像现在,得了一次甜头,虽是他在背后运作,让那些夫人们不敢再对她不敬,但结果不错,黄凝眼见着开朗起来,对待他的态度,也快要跟以前一样了。
  厉云相信,假以时日,他们会越来越好的,黄凝会忘记他们之间的那些不愉快,重新如新婚时那样的相处。
  每月三次,是各府夫人们出府的规制,日子倒是没有特定,但夫人们一人出来也是无趣,便约好初六、十六、二十六三日。
  有想自己出来玩的,也可避开这三天,独享清静,但很少有人这么做,夫人小姐们还是喜欢扎堆在一起,去买买买,一起去吃美食,一起看戏。
  崔凤阁从做姑娘时,就跟着母亲开始了这种社交。后来嫁入厉家,一个月后,以夫人的身份重新开始了与各家夫人的走动。她对此已习以为常。
  而这一切对黄凝来说是陌生的,小时候,还没到能跟着母亲出去的时候,就被招进了宫。做了郡主后,更是不可能一个月出三次宫去玩乐,宫中规矩森严,就是回将军府,也只是一年才能得了半天。
  眼下,为了能逃走,黄凝得学着做这件事。好在有厉云先前对下属们的一番敲打,让这些夫人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位从小就没有跟她们混过的“生人”加入进来。
  黄凝是吃过见过的,很快,她挑东西的眼光,她喜好的吃食,她看中的戏剧,都成了夫人们认可与推崇的。
  一开始可能是特意捧场,但后来,就真的是被郡主所见所识所赏折服。再加上黄凝长得美,夫人小姐们自然就会觉得,她说得是对的,会忽略天生的元素,觉得她是用了吃了这些,才这么美的,就会下意识地模仿。
  一个月这么相处下来,大家好像都挺开心,除了厉府的另一位崔氏夫人,自打黄凝出来活动后,那位夫人就见不到了,不过听别的夫人说,出来还是出来的,只是换了日子。
  众人也知这厉府的两位夫人,平起平坐也有平起平坐的尴尬,是以,都不会在郡主面前提起崔凤阁。
  崔凤阁是巴不得躲了呢,她可不能趟这混水,现在是她功成身退的时候了,不论黄凝几时走,反正她不在场,厉云就算是查,也查不到她头上。是以,她最近避嫌得紧,恨不得不与黄凝同一片天空下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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