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皇帝的后悔药——蝗蝗啊
时间:2021-08-11 09:12:18

 
 
第85章 
  是啊,得是皇上愿意,他愿意的话小三子就能马上没事,不仅能从牢狱里放出来,还能住将军府入国学院,日后参加科举。
  可让皇上愿意了,就得先让他如意,而自己的存在就是让他如意的,黄凝认命。
  她能感觉到膝盖上覆上来一只手,摸摸娑娑地在揉着那里。黄凝膝盖处早就好了,现在看上去,红肿已消光滑如新。
  “抹了什么药?”漫不经心地被问着,黄凝觉得皇上好像很有闲致。
  她道:“芽喜拿来的,具体什么我也不知。”
  “行,恢复得不错,没留下疤。我看你身上极易留下痕迹,但也消得快,真是副好皮囊。”
  说着这话他狠掐了一把,黄凝起了战栗,厉云手下察觉,“冷吗?”
  这个季节冷什么冷,黄凝摇头。
  “不冷就帮我更衣吧。”
  这个时间的更衣自然是指帮他脱掉,准备就寝了。黄凝起身,把自己衣物下摆弄好,才下到地上来服伺厉云。
  厉云坦诚相见后自然求个公平,顺手就帮了她。
  黄凝撑着最后一丝明智道:“把灯熄了。”
  厉云没理她,只道:“这样看得清楚,让我好好看看你,我好久没见你了。你想不想我?我想你了。”
  耳畔间难得的温柔嗓音,别人听到绝对会感到惊奇,圣上何时这样说过话,可听到黄凝耳中却并不是这么回事,她逃避般地闭上了眼。
  王俟在外守着,秦嬷嬷本来担心主子也要同守的,但没这个规矩,这里剩下的活就只能御前或出自御前的芽喜溪福伺候,秦嬷嬷虽说以前也是宫中人,但现在算是黄家自家的奴才,这种时候是不能近前的。
  王俟把人打发了下去,秦嬷嬷发现这个时候的王公公,公私分明铁面无情,与之前的软和好说话大相径庭。也对,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常立君王身侧,秦嬷嬷不再废话,只得离开。
  离去前最后看了一眼那灯火还盛的屋子,心内乞求着一切顺利,主子不要太受罪的好。
  王俟听着里面的动静,知道是该叫人进去伺候的时候了,他直了直腰打起精神等召,可却一直没听到皇上的声音。正纳闷间,听到里面动静又起,王俟了然,又重新低头垂身,静默如石像了。
  不知又过了几许,王俟的腰板又直了,耳朵支着随时等着听皇上召。可又让他空等了,一开始他以为是屋内人太疲了直接睡了。哪知在他精神刚要放松下来时,皇上给他出了难题。
  按前朝祖制,这个时候贴身大太监该提醒皇上的,可规矩再大也大不过皇上去,他可没这个胆。另外,他就算不吱声也说得过去,可以用那是前朝规制来解释,新朝法典还在修,新制还没有颁布,他此时什么也不做,只管让皇上痛快了也说得过去。
  于是王俟不言一声,还是像石像一样怵着,怵着的同时王俟感慨,皇上不枉盛年,体力是真好,前朝末帝是无法与之相比的。
  可若说做奴才,这会儿觉得还是做末帝那种身子板的奴才好,至少不用一晚上都守在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得召而一直精心地当着差。虽说他们做奴才的这项不睡的工夫都练出来了,但今夜还是难免心中叫苦,人也是疲累不堪。
  不止王俟觉得时间漫长,黄凝也感觉到时间像是停住了永远走不到尽头一般。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说要好好看看她,说想她了就真的心体力行地让黄凝感受到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甚至还跟她说:“哪怕这样近,这样抱着,我怎么还是想你呢。”
  随着这句话下来,黄凝如被他吞吃一般,整个世界都是厉云的气息、身影,他给的一切让她无从想别的,此刻只能看到他,听到他,感受他。像网一样密实,牢牢地包裹着她,无从逃避。
  唯一的逃避只是闭上眼睛,虽他一直不许她这样,但也有顾不上的时候,黄凝受不了那尚算温和的光亮,好像是什么刺眼的东西刺激着她,逼得她顾不上厉云的命令还是要闭上眼睛。
  终于啊,时间还是有尽头的,任何事情都有结束的时候,只是在这一刻,不知是不是神经得到了放松,几乎是同时,黄凝人就昏睡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睡死过去,皇上却没有,厉云下了床,这才把屋中所有灯灭掉。然后重回床上,搂人在怀中闭上眼准备睡下了。
  王俟见屋中灭了灯,想着这回该是差不离了吧,可也没等到皇上唤人进去伺候。
  他忽然想到,前朝有一次跟着赵公公值夜,末帝去的是他最宠的一位妃子的宫殿,也是这样没有叫水就睡下了。
  他当时不解,过后还问了他干爹,赵公公说,这他就不懂了,脏不脏的,讲不讲究干净还得看对谁,有的人就算是哈喇子、鼻涕抹你身上你也不嫌脏,有的人摸一下手,你都恨不得洗秃噜皮去。
  如今,王俟算是把赵公公这番话彻底咂摸明白了,要什么水啊,哪如温情延续、不被打扰地抱在一起更让皇上舒心呢。
  王公公想通这一点,倚着墙根安心地打起了磕睡。
  忽然一个激灵,王俟再一睁眼天已微白,他马上跑进屋,到了屋里后又开始放慢脚步,在外室小声答道:“皇上,奴才在。”
  后面的事情就是按例来就好,只不过是把入睡前要进行的步骤推到了早上醒来后做。
  伺候的人一一进入,无声地做着事。一切做好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黄凝托着疲累的身体,亲自给皇上做着最后的打理,帮他整理衣物。她这样做是为了得一句话。
  可皇上像是不知道一样,就是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安心享受着她的伺候,待最后都整点好后,他就要迈步离开。
  黄凝哪能让他就这样走了,她顾不上那么多,直接问了出来:“皇上,我家至礼的事您要怎么办?”
  厉云停步说道:“终于肯问了?”
  黄凝欲跪下陈情,正跪到一半,厉云一手把人提了起来,语气带着责怪:“行了,别跪了,蒲风弱柳似的。”
  皇上的话自是圣旨,他不让跪,黄凝就不能跪,只得继续说:“至礼的情况您最清楚,是您答应了我赦免他的,怎么现在又以原先的罪责把人投了狱去。”
  厉云重新坐了下来,像是给足她机会让她说话。他道:“朝臣说得没错,当初他逃时朕虽还不是皇上,可如今倒起后账来,他确实是欺君了。”
  黄凝急道:“哪里有欺君,明明是皇上您救了他的,”
  听她说到这儿,厉云深深地望着黄凝的眼,黄凝有所觉,住了口。
  厉云:“说啊,怎么不说了。”
  黄凝只得接着道:“是圣上把他从牢中放了出来,免于一死的。”
  厉云道:“那我是怎么把他救出来的,放他一条生路的?”他连朕都不自称了,以“我”自居。
  黄凝想着道着:“是父亲求情了。”
  厉云马上打断她:“不对。”
  黄凝又想:“是皇上怜惜我黄家可怜,念父亲曾经的功勋,所以才保了我黄家稚子一命。”
  “不全对,我不止是看黄老将军,老将军只求了让我善待你。”厉云一如刚才,依然深深地盯着黄凝看,等着她给出答案。
  黄凝一咬牙说道:“是为了我,皇上是顾念我们当时的夫妻之情,才救下了小三子。”
  厉云对此答案是满意的,他问:“你再想想,我是怎么救下他的?”
  这个问题其实很早时候黄凝就想过,她给出她想的答案:“是二哥生病,病死在狱中给了小三子运出去的机会。”
  厉云幽幽地道:“原来你都知道,原来你都明白。”
  他重新站起身,然后道:“你要给我记住,你父兄的事与我无关,没有我也会有别人来帮着末帝完成此事,可如果是别人来做,什么小三子,早就成了小鬼了。是我保住了你黄家最后一根苗,是我让黄老将军泉下可以闭目,可以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你若是不知感帝王恩,那这份恩情我随时可以收回。”
  黄凝:“臣妾感恩。”
  听她此话,厉云又道:“朝中人多嘴杂,先让他进去是为他好,放心,牢里环境尚可,不至让他受罪。再说,你黄家现只剩他一个男人,这点小事都抗不过去枉称老将军之后,未来的黄家如何靠他一撑门楣,太过溺爱于他,是害了他。”
  得皇上此话,黄凝虽不能跪但也躬身道:“臣妾心中明白,皇上对至礼的恩情。如今听皇上如此说,我心下就安了,谢圣上恩典。”
  厉云迈腿前叫了她一声:“黄凝。”
  黄凝抬头看他,就听他说:“但愿你是真的明白。”
  一众人随皇上离开,殿中一下子清净了下来。黄凝想着皇上叫她的那声名字,心有余悸。
  又想起他上回明明答应了,她上册改名的事,却最后不了了之,刚才又那样郑重地唤了她的名字,好像是在盖棺定论她就该叫这个名字一样。
  两相加在一起,黄凝疑心他知道了安姓的由来,但转念一想,应该是不可能的,安信当时告诉她,这个事情有些年头了,除一些宗族大家有记载,基本无人知道了。
  黄凝最后还是把这件事放下了,毕竟就算是皇上知道了,此事他不提也就算是过去了。也许以前她为这件事吃过亏受过苦,但现在也无从想起了。
  待皇上的人都撤了,秦嬷嬷才得已进来,早上那一波侍候,都是芽喜与溪福经手的,竟是待到了此时,秦嬷嬷才得以进到内室来。
  秦嬷嬷见主子还好,只是精神有些恹恹,听主子倚在塌上道:“小三子的事皇上给了回话,应是过段日子就该无事了。”
  秦嬷嬷也跟着松了口气:“那就好。”
  两人闲聊着,一下子就聊到了诺美人身上。秦嬷嬷不解,诺美人为什么会主动来给自家主子牵线搭桥。若说是皇上的意思,那也用不着诺美人出面啊,只要吱会王公公,王公公自会来通信的。
  尤其是见诺美人好像十分心甘情愿一般,让出皇上一点怨言都没有,嬷嬷心中更是称奇,哪有后宫嫔妃如此行事的。
  黄凝听着秦嬷嬷的不解,只说道:“此人不可信,虽当初她助我逃走,但是是有私心的。阿诺这个人只忠于皇上,所以她的行为也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她为了皇上什么事都愿意做。”
  秦嬷嬷:“在厉府时,我就不喜欢这个丫头,看着老实闷不吭声的,可就是给人的感觉不好。”
  “有这感觉就对了,她本来就不是厉府的丫环,她是皇上的走狗。”
  “啊?原来还有这一出渊源,那皇上把她放在您身边......”
  黄凝:“继续监视呗,如在厉府一样。只是我不明白,还有这个必要吗?如今黄瓦高墙,我陷在这深宫中,是不可能再有机会出去的,如此防着我也不知为哪般?”
  “可能是皇上还没从您逃走的事件中缓过来,总觉得不看着不放心吧。”
  黄凝苦笑摇头,不再谈此事,只与嬷嬷算着什么时候母亲与妹妹可以搬回将军府,然后来宫谢恩的时候,一家人可以见一面。
  转过天,黄凝与缚宝宫众人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昨日因早上伺候皇上,黄凝没能来及过来,缺了一天的安,但事出在皇上身上,皇后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但不说黄凝缺席的事,却可以说一说别的事。本来皇后就因弟弟之事,对黄家三子存了怪责的念头,昨日没看到人,今日可算是逮到了机会。
  黄凝刚一落座,就听皇后娘娘说:“我听说,昨日皇上是先到了诺美人的殿中,后来怎么就又跑去了凝才人那里?”
  没等黄凝开口,阿诺马上解释道:“是皇上听闻才人娘娘那里有,有好茶,”
  “我没问你。”皇后打断阿诺道。
  这就算是点名了,黄凝起身回话道:“禀娘娘,是皇上说还一直没有到我屋中去过,想去看一看摆设,这才让臣妾带路去了臣妾的殿中。”
  “哼,不是你主动去了诺美人殿中,皇上又怎么会想起去你殿里看一看的。也不知你们谁说得对,一个说是为了好茶,一个说是看家居摆设,总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没有鬼的话编什么瞎话。”
  皇后声音更加肃穆了一些,“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以后都把那些小九九收了,这是宫中,别学外面那些上不得台面争宠的路子。”
  阿诺也起身道:“娘娘,奴婢不敢,也没有撒谎,先是皇上要好茶,然后才是凝才人孝敬,去凝才人殿里是皇上主动提的。”
  “我还没说你呢,你倒上赶着来了。皇上人都在你宫中了,你不说好好地尽心侍候,怎么竟是疏忽到给了别人机会。看来降了你的份位还是不能让你清醒一些,愚蠢糊涂至极。”
  阿诺只得低语:“娘娘教训的是。”
  此后阿诺不敢再吱声,而黄凝就这样站着听了皇后好久的训。用词用句虽不粗俗,但字字句句直指她贪欲纵情,不顾礼仪廉耻,给她前朝郡主之身份添污。
  黄凝默默听着,忍着不能反驳,对方是皇后,皇后在后宫的权力最大,按制甚至大过了皇上。只要皇后娘娘不犯错,她就是后宫之主。面对着这样的主子,黄凝只能忍,她可不想再去外面罚跪。
  皇后终于说够了,早上这波请安也要结束了。
  妃嫔们陆续地从皇后殿出来,吴贵嫔硬拉着蒋贵妃过来凑热闹,蒋贵妃不想参与这些,当初她被皇上在她那一晚的表现吓到了,后又说是她把皇上弄出了那场大病,自那以后,蒋贵妃就开始佛系了。能安安心心地在后宫生活,享她贵妃的尊崇、用度就好。
  可吴贵嫔偏拉着她过来,她也只能给她个面子,只是人过来了,却是没兴致跟吴贵嫔一唱一喝。
  阿诺望着近到她身边的二位娘娘,只道不知她们要干什么,不过人不是白过来的,吴贵嫔开始冷嘲热讽,话里话外都在挑拨离间,就差明着说凝才人害她,从她那里成心地把皇上给撬走了,让她成了大家伙的笑柄。
  阿诺被绊住了,黄凝可不想给她们眼色,只管着回缚宝宫。
  路上被走在后面的崔凤阁追上,崔凤阁提议一道回去。黄凝不置可否,就算她不同意又能怎样,同一条道儿,她又甩不掉她。
  同行了没几步,崔凤阁道:“我挺好奇的,黄家贵女又身为郡主,按理说从小到大也是中规中矩被人教着规矩长大的,怎么那点子事上能把皇上勾成那样。从前在厉府就是,现今到了宫里还是。也是,您可是连信王都能不顾一切也要娶到府中的王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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