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身边的死太监——荒无言
时间:2021-08-13 09:59:05

  “快藏好,省得又让那脸皮厚的抢了去!”
  张文和满头冒问号,见阮昔不想多解释,索性也不追着问。
  他摩挲着兔子灯那支起的两只小耳朵,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那巴豆可有效?”
  前几日,阮昔曾专门让他在宫外帮忙带些研磨好的巴豆粉进来。
  因为巴豆味辛,难以下咽,阮昔还特意嘱咐他,需得用其他草药中和好了,弄得无味才可。
  张文和大为不解,宫里明明有太医院,什么药找不到,干嘛还来求他?
  阮昔难为情地揉揉肚子,哼唧她如今也算有头有脸的人了,此等顽疾传扬出去,难免会被人指指点点。
  张文和深以为然,为了成全她的面子,便帮了忙。
  “这个嘛……”阮昔摸摸下颌,眼里闪出狡黠的光来。
  万中的身手当真不错,昨日夜里,已将那东西头放入太医院的刘太医茶中。
  听说老头儿一夜未眠,恨不得住在茅房里,等到天亮已然脱了三层皮,瞧这架势起码得在榻上躺两天,连站都站不稳了。
  “有效。”
  阮昔将手遮在双目上望着挂得高高的太阳,喃喃自语:“今儿这月,可快点来才好啊。”
  ***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按老规矩,上元节这天也是要燃放花炮的,但规格须比除夕的差些。
  毕竟赏月才是重头戏,尘世间的繁花若在天上挂的久了,难免有喧宾夺主之感。
  宫内的灯展设在玄青城上,此城是皇宫最外围的屏障,将皇权的奢华与尚京的市井隔绝开来。
  殷帝同后宫嫔妃来此赏灯,顺便接受万民的朝拜,也算是与民同乐。
  城垛高厚,除非有人特意往高处站,否则下面的百姓根本就瞧不见人影。
  能看到的,只有高高挂起的满城华灯。
  虽不能得见殷帝真容,但一想到世上最尊贵的人就与自身一墙之隔,尚京的百姓还是与荣有焉,将城前的位置挤得水泄不通。
  每每花炮升空,都能暂时盖过那些喜庆的喧哗,可等火.药以万千种形态在夜幕中完全绽放时,更大的欢呼声总会潮水般席卷而来。
  简直热闹到了极致。
  主子们虽离了席,茶水点心之类的东西还是少不了的。
  宫人便是移动的桌子,手里捧着伺候的东西跟在主子不远处,但凡有需求就立刻奉上。
  除各色吃食外,宫里也兴起猜灯谜,谜面是翰林书院绞尽脑汁编出的,越是华丽的宫灯,下面坠着的灯谜就越难。
  若是解的好,殷帝还会有赏,也算再为上元节添一丝趣味。
  前方主子们解谜,一但传了令下来,流水般的珍奇物件就得往上端。
  是以负责跑腿的宫人们全都叫苦不迭,恨不得当个“活桌子”,也比这么折腾强。
  德妃身边的宫女轻颜近来身子虚些,人多了有点透不过气,刚想稍往后站站,背脊冷不防被谁狠狠撞了一下。
  “哎呀!没长眼的东西,就这么直眉瞪眼的往人身上撞,是急着投胎去吗?”
  轻颜气得不得了,回头一看,竟然是端着托盘的阮昔!
  “是你?”
  阮昔不耐烦地退开两步,低声嘟囔:“啧,好狗不挡道。”
  声儿没出来,唇形却是个人就能瞧出来。
  轻颜难以置信:“你,你方才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在她眼中,阮昔甭管对着谁,向来都是客客气气的,今日怎么也脏了口了?
  还是对着她!
  阮昔不耐烦地皱起眉,扯出张假惺惺的笑脸:“轻颜姐姐?得,怪咱家眼拙,您好歹让让,留神别碰坏了这宝贝,不然咱家几颗脑袋也赔不起。”
  轻颜往托盘中扫了一眼:“琉璃方花觚罢了,又不是什么顶值钱的东西,真是没见过世面!拿好了快滚!”
  阮昔听了这话似乎心中不悦,反倒站住了脚:“东西是不打紧,重要的是那位得了它的主子。此乃陛下赏赐娴妃娘娘之物,就算是块石头也贵千金,怎么不值钱?”
  娴妃自幼善读诗书,方才众嫔妃均被一个灯谜难住时,便是她出头解开了,因此得了赏。
  轻颜越听越别扭:“喜公公,您最近往灵静宫跑得可勤,瞧这奉承样,原来是攀上高枝儿了。”
  阮昔牵起嘴角:“不攀高,难道还攀低不成?轻颜姑娘好心性,在安宁宫里耐得住寂寞,想必平日里也冷清惯了。阮喜可不行,天生就爱往热闹处去。”
  “大胆!你,你竟然敢讽刺德妃娘娘?”
  轻颜想上前推搡她,却顾及着阮昔端着的宝贝,只得强忍下。
  “哎,你可别乱扣帽子,咱家何曾提过德妃娘娘?”
  阮昔还不住口,左右看看后,上前两步,微微眯起眼:“不过就如今这形势看,提了又能如何?”
  “你……”
  “你家主子好歹算四妃之首,怎的这般没手段,用尽解数也只留得陛下一个时辰?啧啧,同娴妃娘娘比,可真是云泥之别。”
  “呸!我家主子德行端正,哪儿像她,尽使些狐媚术,自轻自贱,和勾栏里的货又有何区别?”
  轻颜也是气糊涂了才脱口而出这话,可要收回已晚,只得继续瞪着眼,在气势上绝不输一筹!
  谁曾想阮昔听了这话,却冷笑道:“行啊,那就继续端着架子在安宁宫里结蛛网呗!你家主子明明岁数同娴妃娘娘差不了多少,那皮肉却整整能老出一轮去,品味又低得很……”
  “放你娘的屁!”
  轻颜还从未骂过这种粗俗话,只觉得气血翻涌,恨不得拉开架势与这死太监打上一场!
  “还不承认?远的不提,就单说她身上熏的那香,哎呦喂,蚊子打她身边过都能背过气去,方圆百里那是浓呛得寸草不生啊。”
  德妃钟爱檀香味,平日里的确熏得多了些,但安宁宫的人早就闻惯了,也没觉出什么不妥来。
  轻颜之前也因此事劝过德妃,被怒斥后不敢再提,便不了了之。眼下听阮昔提起,嘴上仍旧不退让,心中却犯起嘀咕来。
  檀香的味,真有那么冲?
  阮昔仿佛觉得轻颜无可救药:“好的香不仅能怡情,还可养颜,没发觉娴妃娘娘近日愈加容光焕发了么?哎,真是一蠢蠢一窝,岂不知香熏的久了,也能影响体质?”
  说道最后,阮昔脸色忽然变了变,似乎有些懊悔:“啧,好端端的和你说这么多做什么?闪开些,别给咱家添晦气!”
  “好刁奴!你等着!”
  轻颜气到原地冒烟,哪儿忍得下这种屈辱,立即跑到德妃身边,悄声将方才阮昔的话,全都一字不差的学了。
  “呵,这小子的真面目,总算露出来了!”
  德妃捏着灯下坠着的红纸,几乎要将其揉烂:“待料理完那个贱货,看我不把她剥皮抽筋……”
  说着说着,德妃似乎咂摸出些别的滋味来,沉思半晌后,让轻颜将阮昔的话再次复述了一遍。
  “香熏得久,可改变体质……”
  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德妃原本郁结心头的怒气逐渐散去,被某种兴奋的情绪所替代。
  “呵呵,哈哈哈,好阉奴!光顾着嘴上逞能,岂不知已亲手给那贱人插上一刀!”
  德妃眼中冒出狠毒的光:“不等了!走,现在就去会会那贱人!”
  作者有话要说: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出自【唐】苏味道的《正月十五夜》
  今天先一更明天搞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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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有喜
  “皇后娘娘兰质蕙心,又猜中了!”
  “臣妾自愧不如,乱诹的答案都能扯到天边去,真是羞煞人。”
  “普天之下哪有女子能比得过皇后娘娘?瞧瞧,陛下赏的赏赐都排成行喽!”
  德妃远远的,便瞧见一群溜须拍马的嫔妃聚在魏后和殷帝身边,笑得一个比一个甜,不知道的还以为真出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娴妃身边的赏赐也不少,可同她闲聊的人却没几位。
  魏后最近对娴妃的态度冷淡了许多,方才宴席上也只顾着跟明妃亲近,纵使娴妃屡次插话敬酒,十次也有八次视而不见。
  既得了殷帝的青睐,必然就会引起众人的妒忌。
  娴妃显然对此也看得透,只在众人面前做足了讨好魏后的姿态,明示自己绝无二心,并不太在意究竟能取多少成效。
  面子上的功夫,少不得。
  如今见魏后想在灯谜上出风头,娴妃便也不与她争,退到旁边陪笑,只愿能安分渡过上元节。
  灯展最富有巧思的华灯都在最后头,越往前走,这灯谜也就越难解。
  眼看着这次连魏后都峨眉紧锁,德妃瞥了一眼谜面的落款,以袖遮面笑了起来:“此谜是翰林院的曹学士出的,臣妾记得,这人正是娴妃妹妹的堂兄吧?”
  娴妃没料到她会突然将话题引向自己,略狐疑地答道:“正是……”
  “那妹妹为何还不作答?此题这样难,陛下的赏赐想必也会更丰厚呢!”德妃语气软得很,仿佛变了个人。
  娴妃被德妃一口一个“妹妹”叫得直犯恶心。
  要知道两人私下见了,彼此厌烦得可是恨不得掉头就走,又几时这样亲昵过?
  “皇后娘娘都答不出,妹妹何德何能。”
  娴妃猜出她在纯心挑唆,言语中不由得小心提防着。
  岂料德妃话音一转,还是明晃晃刺了她一刀:“妹妹谦虚了,方才你解出的那几个谜,不均是出自曹学士之手么?”
  此言一出,四周短暂寂静过后,皆议论开来。
  怪不得娴妃方才那么出风头,感情是串通自家人作弊了!
  真真厚颜无耻,为了博陛下欢心连这等小手段都使,啧啧……
  娴妃解谜时还真没留意落款是何人。
  遥想未入宫时,曹家每次办上元宴时,都会让几个小辈互相出谜考验,其中酷爱诗文的堂哥便出的最多。
  怪不得她觉得那些谜简单,原来是出自曹堂哥之手。
  两人自幼便以此嬉戏,会摸透对方的出题方式也是理所当然。
  娴妃试着解释,众人听了虽笑着应承,眼底却多了几分讥讽之意。
  尤其是魏后与沈太后的脸色,更是难看得很,想必还以为她故意要压魏后的风头,才出此策略。
  娴妃强忍下怒火,只当是不小心吞了苍蝇,哪料到德妃竟又跟过来,简直像狗皮膏药似的没完没了。
  “吵架也不看看时候,你想在上元节毁了陛下的雅兴吗?”
  娴妃面上笑着,压低声音在德妃耳边用单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威胁道。
  除夕晌午因几位妃子吵闹,殷帝拂袖而去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自那后魏后便立了规矩,在陛下面前,谁也不许再公然挑事。
  “呵,整治贱人,何须挑时候?”
  德妃弯月眉高挑,伸手一摘,径直将娴妃腰间挂着的香囊扯了下来:“妹妹,听闻你这香囊气味别具一格,可否借姐姐一观?”
  “你……”
  德妃放到鼻翼下嗅了嗅:“果然好香,不知里面放了什么材料?”
  注意到周围数道视线都盯在自己身上,知道此遭躲不过去,娴妃脾气渐升,也消了息事宁人的心思。
  “此香乃曹家谜宝,不可传与外姓人,姐姐若真想知道,不如改姓曹如何?”
  德妃不怒反笑:“妹妹不愿说也罢,只是听闻这香用久了,还可延年益寿,永葆青春。此等好物姐姐自是不配享用,难不成连娘后娘娘与太后殿下都……”
  关于娴妃以“香”惑君的传言,早遍布宫中,在场的嫔妃或多或少都听说了些。
  真说了这“香”的材料,岂不是将得宠的秘笈也公之于众了?
  娴妃傻透了也不会做此蠢事!
  魏后嘴角含着笑,目光淡淡扫向娴妃:“既是秘宝,德妃妹妹又怎好相逼?”
  娴妃福了一礼,柔声道:“此言差矣,皇后娘娘与太后陛下尊贵无比,怎可同他人并论?明儿一早,臣妾便着卷梳将秘方呈上。”
  “呵,秘方究竟是真是假,谁又能知晓?妹妹,你可别随意写个狐野方子糊弄啊。”德妃睥睨她一眼。
  娴妃冷冷盯着德妃:“那依姐姐的意思呢?”
  德妃挥挥衣袖:“自然是寻太医现场勘验过,再秘密将材料写下才好。”
  娴妃垂下眼眸,思忖半晌后,嫣然一笑:“既然德妃姐姐思虑得如此周全,妹妹自然照办……喜公公,那就劳烦你跑一趟罢。”
  ***
  阮昔将手里剩下的瓜子揣回兜里,刚走了没几步,娴妃身边的宫女卷梳便行色匆匆赶来叮嘱。
  “记住,须得是刘忠全刘太医。”
  阮昔满口答应。
  一炷香后,当她带回卫太医时,娴妃与卷梳脸色俱有些难看。
  “刘太医生了病,腹泻得腿软筋转,如今还趴在榻上呢,断然起不来了。”
  阮昔无奈地跟卷梳解释,对方低声斥她一句“无用”,将人带到殷帝面前。
  得了殷帝首肯,卫太医也不客气。
  他抓过香囊来,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掌中,仔细察看半晌后,又放在鼻下细细闻了闻。
  见淑妃面沉似水,德妃眉梢眼角尽是得意神色:“妹妹如此担心,难道香囊里还藏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众嫔妃皆屏息而待,连魏后同沈太后都直直盯着卫太医的动作。
  唯独殷帝,轻轻把玩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淡然瞧着这一切。
  半晌后,卫太医将东西收回囊中,拱拱手:“老臣记下了,这就回去誊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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