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独宠小宫女/狗皇帝当太监的那些事——楠知北
时间:2021-08-16 09:34:09

  这么不凑巧?白跑一趟阿吉会不会生气?算算时间,阿吉应该也快到了,霜落谢过马四后跑到门口等着。
  等候的功夫,霜落一转头瞧见个熟人。只见锦云身着金银丝线描边的锦锻簇新宫袍,头戴玉色蝴蝶宝钗,全身上下珠光宝气一看就名贵非常,若不细看还以为是哪位宫里的主子。
  银作局掌印还挺大方,也难怪锦云成天显摆。霜落想,要是以后她家阿吉飞黄腾达了不用送她锦衣珠宝,毕竟这些东西不实用,还不如几琔黄澄澄的金子,将金子串成珠子挂脖颈上,走哪都倍儿有面。
  锦云双手搀扶的那位脸白头发也白,走路拄拐颤巍巍的老人,想必就是银座局掌印了。这还是霜落头一回见二人走一块,怎么说呢,不像对食像爷爷和孙女。不知是酸的还是闲的,很快有人悄声议论:
  “她可真不挑……”
  “瞧瞧人家那身值多少钱,要给我这么一套我也能追着爷爷叫哥哥。”
  这厢锦云刚到,待遇立马就不同了。马四带着一帮太监簇拥在锦云和银座局掌印身旁,一口一个姑姑老祖宗叫的热乎。
  银座局掌印一把年纪不喜被旁人窥探,性子也古怪。他来安华堂有正事要做,冷面径直往前,见锦云走的慢了跟不上自己,便厉声呵道:“跟紧咱家!中午没给你饭吃吗?”
  锦云也是显摆惯了,见着人多恨不得多留会。猝不及防被自家对食一通呵斥也不恼,端着惹人怜的笑身子往对食旁拱拱,娇滴滴唤了声:“玉哥哥——人家脚疼。”
  那银座局掌印偏偏就吃这套,脸色缓和下来:“那你慢些走。”
  瞧这二人浓情蜜意,霜落好不容易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那莫名其妙的攀比心又犯了:不就是个对食吗有什么好显摆的,搞得像珍稀物种似的。
  “果然,再冷的男人也遭不住一声哥哥,人家锦云拿捏男人就是很有一套。”
  “学到了学到了,以后我家男人生气我也这么叫一声,男人都吃这套。”
  “这叫情/趣,情/趣你们懂吗?对食之间少不了这个。”
  ……
  霜落努努嘴:男人都喜欢这套吗?她似乎学到了一个哄人的方法……要是一会阿吉来了不高兴,或许这个法子可以试试。
  又等了一会,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而来。
  她嘴上情不自禁地弯起弧度,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睛透着欢喜。她的对食也很好很好呢,容貌绝佳夺人眼球,虽然脾气差了点穷了点身体有点儿毛病,但他们二人有手有脚,只要努力还怕过不好日子吗?
  霜落这样想着,已经迫不及待地踮了踮脚。
  “站没站相!”魏倾目力极好远远便瞧见她了,不管什么时候遇见,小宫女总是乐呵呵的,她身上好像总围绕着说不完的高兴事。“宫规礼仪都学哪去了?叫尚仪局瞧见准捉你去打板子。”
  魏倾的打击丝毫没影响霜落,她鹦鹉学舌般,讷讷叫了声:“哥哥。”
  魏倾左看看又瞧瞧,确认身边再没其他人,奇怪道:“谁是你哥?”
  啊?怎么和想象中不太一样……霜落一双杏仁眼困惑地眨了眨,显得又乖又软,她不死心又连名带姓叫了声:“阿吉哥哥你来啦。”
  魏倾眉头皱了皱,心说这丫头又被灌了哪门子迷魂汤。他揉揉眉心,“好好说话不要乱了辈分!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好吧好吧,阿吉不是男人不吃这套。哦,不对,阿吉不是一般的男人,自然一般的哄人招数也不管用。
  霜落只好老老实实道:“阿吉害你白跑一趟了,柳太医生了风寒今日不出诊。”
  魏倾淡淡嗯了声,本来对安华堂没抱什么希望自然也谈不上失望,安华堂满园的药罐子小瓷炉倒引起了他的兴趣。这些药罐看似普通上头的花纹却精美别致,他登基这几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可这八角星纹还是头一回。
  霜落见魏倾蹲下身子看的出神不愿打扰,噔噔噔跑回后院看带来的夏衣清点的如何。方才安华堂太监似乎引着浣衣局两个丫头往偏院去了,霜落小心绕过一排排药罐,耳边忽然响起呜呜的哭声。
  似乎是从柴房那边传过来的。那哭声时大时小,声声悲切,霜落听了都忍不住难过。这人得遭受多大的委屈才能哭成这样啊,听声音是个男人。
  霜落忍不住靠近,只见柴房墙角蹲着个男子,似乎是个烧火的小太监,浑身脏兮兮哭的身子一颤一颤的,霜落从袖中掏出一块洁白的帕子递给他:“你别哭啦,擦擦脸吧。”
  那人抬起头来,看霜落脸上并无恶意,胡乱用袖子抹了把脸,声音闷闷的:“不用。”
  “你遇着什么委屈了?是不是饿了?”瞧他哭的太可怜,让霜落想起自己刚入宫在司苑局干苦力那阵,别人都是被嬷嬷打哭骂哭吓哭,霜落是饿哭。没办法真的太饿了,每天要干好多活还吃不饱,她瘦的干巴巴直到被佩兰嬷嬷要去浣衣局日子才好过一点。
  “我身上没带吃的,有就给你了。我教你一招要是太饿实在不行可以吃枇杷叶,味苦但是管饱。”
  那小太监抹了眼泪还抽嗒嗒,道:“我不是饿,是被人骗了。”
  霜落啊一声,“那我没辙了。我就是个浣衣局的小宫女,没钱没势帮不上你。”
  “你是浣衣局的?”那小太监听闻霜落不是安华堂的人胆子便大了,他实在憋屈想找个人倾诉,主动道:“我叫宋天行,拜了柳太医做师傅本来也要当太医的。不想柳太医骗了我的医书,传家宝毫针就翻脸不认人把我赶到柴房了。”
  “你可不要胡说,柳太医医术高明骗你医书做甚?”霜落下意识的反驳。
  宋天行急了:“是真的!柳太医才不是什么妙手回春的神医,以前他瞧病,开方子都是我代劳。他就是个对医术一窍不通的草包,你若不信就找个病人来,我肯定能把他治好。”
  “以往他都让我蒙上面纱替他出诊,我坐在堂上只准写字不许出声就是为了隐瞒身份。我认认真真做徒弟对他掏心掏肺,不想他转头就翻脸不认人了。”
  霜落奇怪:“按照你的说法,那他为什么现在不需要你了?没有你他一出诊不就会露馅吗?”
  “这个……”宋天行挠挠后脑勺:“我也想不通,兴许是银子赚够了想跑路呢?”
  瞧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霜落有点信了。柳太医蒙面诊治的规矩她还真听说过,一个太监没必要污蔑,若宋天行说的是真的那她找柳太医岂不是白忙活?
  霜落眼神在宋天行身上打着转:“你医术到底行不行?”
  宋天行最恨别人质疑他的祖传医术:“我家世代行医在江南一带很有名气,若非家里犯了事我才不会进宫。你找个病人来,我这就给你露一手。”
  病人还真有,外头她的对食不就是么?与其今日白跑一趟不如碰碰运气?霜落便让宋天行等着,自己找魏倾去了。
  院子外头,魏倾研究八角星纹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听霜落说柳太医有个徒弟开诊便跟着去碰碰运气,然后魏倾就瞧见了坐在柴房,浑身脏兮兮的宋天行。
  魏倾气不打一处来,他觉得这丫头在耍他!
  霜落拦住魏倾,可怜巴巴的求:“阿吉听话,试试好不好?求求你了……也许可以呢?”
  “求也没用!你真是胆子肥了变着法的消遣我,很有趣?”他迟早要她好看。
  魏倾说罢抬腿便走,霜落追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腰:“就让人家看看嘛,看看又不会掉块肉。我亲亲你你听话好不好?”
  “别碰……”
  霜落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踮脚一口亲在魏倾脸上,还抬手摸摸魏倾的头,像安抚一头狂躁的大狗一样:“阿吉,乖一点。”
  半刻钟后,魏倾坐在柴房里还磨着后槽牙,他真是中邪了才会听那丫头的话……照这样发展下去,可能哪天这丫头扔块骨头叫他捡回来自己都会哼哧哼哧的去。
  魏倾的烦躁更甚了。
  宋天行把脉好一会,眉头紧皱神色越来越严肃,他收了脉枕,问:“为何要长期服用赤石散?不知道这药服用时间长了是剧毒吗?”
  魏倾顿住,赤石散是什么?他从来没听过。长久以来困扰他的谜团好像被抓住了尾巴,魏倾忽然有种拨云见日的明朗。是了,他早觉得梦魇症来的莫名其妙,不知何时开始,好像是一点点一点点才变成今日这般的。
  现在看来,他八成是中毒了。还是一种慢性毒,短时间死不了的那种。盼他死的人太多,魏倾一时半会猜不出是谁。但有能耐给他日积月累投毒的,肯定是身边人。
  想清楚这些,魏倾眼中渐渐染上一股杀意。
  他握紧了拳头,身体肌肉紧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狼。再开口时声音变了调子,一字一句犹如冰刀子:“依你看,这药长期服用有何坏处?”
  宋天行觉得柴房中温度骤降,他哆嗦了下,道:“坏处多了去了。赤石散有益气健脾之效,很多人劳累后用它来调理身子。殊不知这东西的用量,时间都不好掌控。长期服用可致人气血两虚伤神伤肺,最直接的表现便是噩梦缠身最后暴毙而亡。我看脉象,你服用最短也有一年了吧?”
  一年?还真是久远呢。
  魏倾笑了笑,忽然抬手掐住宋天行脖子:“你是谁?谁派你来与我说这些的?”他现在谁都不信,只想先杀个人。
  宋天行被他掐得翻白眼,彻底喘不过气来,他的手臂在空中乱舞脚底已经离开地面一寸,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绝望。
  魏倾想:都去死吧。
  像那些在冷宫欺辱过他的人一样,名字写在册子上,尸骨卸成八块钉在城头,等风干了丢去城外喂野狗。
  死吧!死了就清净了!
  杀意让魏倾面目狰狞眼尾变得猩红,他手继续用力,用力……恍然间,便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宛若珠玉相撞十分动听,好像隔绝了一切尘世喧嚣,她说:“阿吉,要下雨了蚂蚁正搬家呢!你乖乖看病,我们一起回去。”
  “你乖乖听宋大夫的话,不准欺负人家哦。”
  真奇怪,好像一个溺水之人终于脱离水底,尝到了久违的空气,胸中的窒息感渐渐消散,蓦地,他松了手。
  宋天行命都丢了半条,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好半晌才得以喘息。他虚虚坐起来后退几步,最后直接跪下了:“祖宗,我……我只是个看病的啊。祖籍余杭家中排行第六,真不知何时惹了祖宗,祖宗饶我一命,我定当做牛做马报恩呐……”
  魏倾冷静不少!掸掸袖子问他:“中毒之后是否很难查出?”
  宋天行不敢有半句虚言:“因为是慢性毒肯定难以察觉。不过经验丰富的医者可以,尤其像您这样服用时间超过一年的。我学医九年都能查出,更不用说那些老前辈了。”
  很好!这事太医院也跑不掉。太医院有经验的医者还少吗?可他们对自己说什么呢,说不知道,说无能,说没办法,这帮老不死的……
  魏倾抓着宋天行衣领站起来,眼神恶狠狠的像要吃人,“你老实告诉我,还能不能治?”
  宋天行擦擦汗:“这个……不好说。治肯定能治,但怎么治我也没经验。况且赤石散本来就口服外用都可,祖宗请先停止用药容我想想办法。”
  口服外用都可?这下要查的范围更广了。
  魏倾放开人,手臂低垂忽从袖中滑出一柄短刀,他用刀柄拍拍宋天行的脸,笑了下:“我看好你!好好治,敢有半点隐瞒就放干你的血。”
  宋天行连连称是,他的后背早湿透了。见人抬腿往外走刚松了口气,魏倾又转身道:“一会门外那丫头若问你,你便随便寻个由头糊弄过去。”
  “嗯嗯,祖宗遵命。”
  魏倾打开柴房木门,卷起一阵阴风。此时乌云密布,黑压压的挤作一团往皇城压下。飞鸟归巢,稀疏的雨点落下,一滴,两滴……一切都预示着一场暴雨将至。
  他垂眸,一眼便看到手拿一片硕大的芭蕉叶给蚂蚁撑伞的小丫头。那蠢货额前的碎发已经湿了,佝偻着背小心翼翼跟随蚂蚁群移动,神色格外专注认真。
  看见他,霜落扔下芭蕉叶手掌在裙裾上擦了擦,小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扬起一张白净的脸对他笑:“阿吉,我们回家吧。”
 
 
第十四章 陪我一块死可好
  霜落从晴天等到雨天,腿早麻了。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她数了七十八只蚂蚁,帮助其中两窝成功搬新家。
  因为过程太过专注,她自己都不曾察觉雨点变大了,变密了,脚下积水沿着土沟汇成一股股蜿蜒直下,她的鞋袜湿了。
  魏倾站在檐下注视她许久,眼中晦暗不明一言不发。霜落看见他后不自觉地便笑了,她扔了芭蕉叶向魏倾小跑过来,途中因为腿发麻踉跄了下。
  “真乖。”霜落摸摸魏倾脑袋,象征性的奖励了下,“怎么样,宋天行靠谱不靠谱?是不是骗人的?”
  魏倾言语艰涩:“还行。”
  霜落心情大好,不是骗人的就行。“你等等哦,我去给他结账,咱们可不能就这样溜了。”
  魏倾等在原地,霜落一脚踏进柴房。她其实是有目的的,见到宋天行从袖中掏出一串铜钱放手心掂着,小声问:“如何?我家阿吉到底什么病?”
  宋天行简直快哭了,心说姑奶奶你家对食是个神经病啊,我好端端给他治病他要动手杀我。自己服赤石散服多了怪谁?怪我吗?你赶紧领回家去别出来霍霍人了。
  宋天行心中一通怒骂,可魏倾还在门口光看着人的背影他就腿抖。宋天行按照魏倾吩咐,老老实实道:“不……不碍事,就是有点臆想症,有时候会胡乱说话。能治,也不影响过日子,多来几次我给他扎扎针差不多能痊愈。”
  “真的?”
  宋天行点头,额头一滴汗珠滚落:“真的。”
  霜落高兴了。大大方方将一串铜板塞人家怀里,抬手拱拱宋天行的胳膊弯,挑挑眉毛道:“你可真有一套看来不是吹的,那往后阿吉的病就麻烦你啦。哎,可惜柳太医的事我帮不上忙,等哪天我抱上了金大腿一定要他多多关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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