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得越来越近,少女独有的芬芳馥郁扑面而来。永嘉帝餍足的深吸一口气,幽深的眼眸布满欲望。
明溪转头,恐吓道:“我乃陛下亲封的贵妃。你这般行事若叫陛下知晓,陛下定然不会放过你,小心陛下诛你九族。”
永嘉帝放声大笑,手腕稍稍用力,将人拽到怀中。炙热的臂膀像烙铁一般将明溪禁锢。
永嘉帝略微低头,炽热的唇贴着少女柔软的耳垂,灼热的气息无间断地涌进少女的肌肤。
他张开嘴,轻轻咬下去,惹得少女惊呼一声。
“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朕叩头,”永嘉帝嗓音越发低沉,“至于朕的九族,怕是无人敢诛。”
怀中人渐渐安静下来。永嘉帝以为她知道他的身份后,想明白了,缓缓松开马腹:“吁——”
汗血宝马慢慢停下,永嘉帝依旧环着少女的腰肢,十分轻佻地隔着衣物轻捏一下。
“啪!”清脆响亮的耳光震撼姗姗来迟的江朗月等人。禁军和内侍跪求一双没看到这幅场景的眼睛。
永嘉帝不敢置信地摸了把辣痛的脸,怀中人竟然扇了他一巴掌。他从出生至今,就没有被人打过脸。
明溪趁他怔楞的片刻,从他怀中脱身,翻身下马,轻轻甩了甩因太过用力而发麻的右手。
江朗月认识永嘉帝,他和禁军内侍齐齐下马,单膝跪到面色渐渐冷下去的男子身前。
“臣救驾来迟,陛下恕罪!”
苏嫣然茫然无措地坐在马上,迷茫地环视跪在草地上的一圈人,后知后觉跪在地上:“圣躬安。”
永嘉帝俯视红衣少女,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很好。”
明溪面无惧意,清冷妩媚的眼眸直视发怒的帝王,娇声道:“我不开心。”
内侍闻言颤着声说:“陛下,许是娘娘受惊过度,慌了心神,这才……”
“为什么不开心?”永嘉帝以为自己会大怒之下将她赐死。
没有人能挑战帝王的威仪,就算她是人间绝色,都不能。
当他的视线落在娇俏妩媚的红衣少女身上,被扇一巴掌达到顶点的怒气,忽然因为她一句我不开心消失的无影无踪。
明溪牵起跪在地上的苏嫣然,与她同乘一骑渐渐远去,轻飘飘的话语随风荡进永嘉帝的耳朵。
“不开心需要理由吗?”
良久,永嘉帝收回阴狠的眼神,接过内侍递来的弯弓。
弓弦紧绷,羽箭飞驰而出,发狂的枣红马应声倒地。永嘉帝朗声大笑。
“传朕旨意,停天下大选。现中选京城女子,两日后随贵妃娘娘一同入宫。”
两日是最后的期限。
不同于苏嫣然的紧张,明溪对此不置可否。事不过三,这次她要是再推辞,那就真的是不知好歹了。
虽然还是没能使他放弃中选的京城女子,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天下其他州县中选的女子逃过他的魔爪,重获新生。
明溪换上贵妃冠服,在宫人的搀扶下走出院落,来到苏府正厅。苏正身穿朝服,和苏夫人候在正厅,苏嫣然红着眼睛站在苏夫人身后。
见她到来,苏府众人齐齐拜下去,明溪连忙上前扶起苏正和苏夫人。
她含笑擦去苏嫣然眼角的泪珠:“今天是我封妃之日,姐姐何故哭泣。”
苏嫣然揉了揉眼睛,哽咽道:“小柳儿……”内侍咳了声,她忙改口,“娘娘,你要好好的。”
明溪斜了眼内侍,直把内侍看得冷汗淋淋。
“吉时已到,”襄王一袭亲王冠服,衬得他病恹恹的容貌渗出几许娇弱的尊贵,“请贵妃娘娘登凤辇。”
凤辇是中宫皇后可用。
苏柳柳并没有这个待遇,明溪听到时不免恍惚一会儿。回过神后她已坐上尊贵华美的凤辇,朝金碧辉煌的宫殿庄严行去。
除却明溪入宫为贵妃以来,此次还有三人中选。
其中身份最尊贵的是吏部侍郎之女,封陈婕妤,剩下二人出身不高,皆被封为美人。
“娘娘不知,娘娘的宫殿是陛下亲自监督人布置的,”内侍翘着兰花指,捏着嗓子奉承,“就连关雎宫三字,都是陛下亲手所提,叫工匠连夜赶出来的。”
明溪来了兴致,不顾礼官的劝阻走出寝宫,抬头看向笔锋凌厉的关雎宫匾额。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明溪檀口轻启,“陛下可是这意思?”
内侍陪笑:“奴婢没念过书。不过奴婢大概能明白,娘娘是淑女,陛下不就是心仪淑女的君子吗?”
明溪轻笑:“本宫可不是劳什子淑女。”
她出身青楼,自小耳濡目染,满身手段,哪里能当得起淑女二字。
“巧了,朕亦不是君子。”明黄的衣角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明溪回头淡扫阔步走来的永嘉帝。
明溪忍不住腹诽。
他当然不是君子,他连个人都算不上,只是头没有人性、出身尊贵的畜生。
永嘉帝走近她的身旁,肆无忌惮打量娇艳妩媚的少女。
其实青楼出身又何妨,他能把她捧上云间。他说她是淑女,她就是。
“陛下确实不是君子。”明溪低头看向落在她腰间的大手。
永嘉帝极其欢愉,打横抱起以下犯上的少女,一脚踢开寝殿的大门。
夜深露重,春宵苦短。
值千金。
第49章 妖妃6
天蒙蒙亮,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吵醒才睡着不久的明溪。
她抱着锦被坐起,睡眼朦胧地望向由宫人服侍穿衣的永嘉帝,埋怨道:“你好吵。”
永嘉帝低笑, 挥退身侧的宫女,挑开纱帘坐在床边。微弱烛光照耀青青紫紫的吻痕,为少女增添朦胧的魅惑。
锦被滑落肩头,略带薄茧的指腹像羽毛一样拂过柔软肌肤,少女的眼眸里是半梦半醒的慵懒。
只要她看一眼, 他便愿意沉沦。
永嘉帝眸色渐深, 哑着声说:“等朕回来。”
“去哪儿?”明溪打开永嘉帝的手,鸦羽般的眼睫像蝴蝶翅膀一样扑扇。
她没等他回答, 双手攀上他的脖颈,凑到他耳边打趣:“莫不是去见那什么陈婕妤, 又或是李美人?”
永嘉帝顺势揽住她的腰,低声说:“你若想朕去见她们……”
话未说完, 明溪像发怒一样, 一口咬住他的侧脸, 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变故来得太快,永嘉帝下意识松开她的腰。
趁他没防备, 明溪抬腿踢他一脚,向床榻内侧一滚。美人突然离怀, 永嘉帝颇有怅然若失之感。
真是个妖精。
明溪红唇轻启,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气:“我要专宠。”
尽管她对他没有爱,也不在乎他以前的风流荒唐事。但在拥有她之后,还和其他女人颠鸾倒凤, 恕她接受无能。
永嘉俯视露出半边娇容的明溪, 忽然生出逗弄的心思:“弱水三千, 朕从不只取一瓢饮。”
“那我就咬死你。”明溪扯过他的手腕,没有一丝犹豫地咬下去。
力道逐渐加深,被咬得地方隐隐渗出几颗血珠。永嘉帝眉头都不皱一下,任由她撒气。
估摸着她应该出完气了,他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猩红的舌头舔舐唇角,凤眸半睁半敛,眼波流转间是来自风尘的妩媚。
永嘉帝轻叹一声,贴着她的耳呢喃:“你就是个妖精。”
昨夜闹腾一夜,今晨又与他闹这一会儿,困意渐渐来袭,明溪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她可不想大清早陪他再来一次。
“我是妖精,特意来索你的命,”明溪推开压在身上的人,裹紧锦被闭上双眼,“不过妖精现下乏了,你暂且退下。”
“朕命硬,不怕你索,”永嘉帝放声大笑,温柔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晌午过来陪你用膳。”
“陛下莫不是真要去看陈婕妤等人?”明溪狐疑地睁开眼睛。
永嘉帝替她掖了掖被角,她的醋意他很受用。他低笑:“已有绝色在怀,旁人不看也罢。”
明溪冷哼一声,转身背对着他:“嘴上说的好听,还不是把她们选入宫中。”
均匀的呼吸声自绣榻深处传出,永嘉帝轻手轻脚走出寝殿,吩咐宫人为明溪送一碗助眠的酥酪。
听到厚重殿门合上的声音,明溪平躺在榻上,盯着明黄的床幔。思考该如何不动声色的将手探进朝堂,又或是永嘉帝的心腹。
宫人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酥酪走进来,温声细语:“娘娘,陛下上朝之前吩咐奴婢为您准备一碗酥酪,吃了能让您睡得更舒心。”
秀气的手穿过轻纱,明溪端起酥酪一饮而尽。不一会儿困意来袭,沉沉睡了过去。
明溪做了一个梦。
梦见永嘉帝的前任宠妃施妃对她的专宠感到不满,特意来找她麻烦。
永嘉帝知道后,下令把施妃和一些不受宠的妃子关进虎园。
虎园里养着一只成年雄虎,随意张嘴咆哮一声,便惊得那些可怜女子抱头大哭。
他将她搂在怀中,立在高台之上冷眼旁观。她亲眼目睹雄虎将身娇体弱的女子撕碎,啃食殆尽。
明溪被吓出一身冷汗,轻浅地嘤咛一声。
再醒来时已至黄昏,寝殿里点满烛火,昏黄烛光打在永嘉帝半明半昧的脸庞。
他没穿明黄龙袍,只穿了身描金黑色常服坐在床边,手里卷着一本书,时不时翻上一页。
单这样看他,她会以为他是位富贵闲逸的世家公子。殊不知,他身上的黑衣,沾染上不知多少人的鲜血。
“醒了,”永嘉帝放下书,爱怜地轻抚她布满细汗的脸颊,坏笑着问,“什么梦能把你吓到,说来听听。”
明溪仿佛一头受惊的小兽,扑进永嘉帝怀中,撞得他差点跌下床去。
她伏在他的胸膛,她知道那不是梦,而是苏柳柳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事。
正是因为这件事,彻底促成苏柳柳的改变——她彻底泯灭了良心和人性。
她仗着永嘉帝的宠爱肆意妄为,横行朝堂,漠视人命,疯狂报复成亲后的江朗月和苏嫣然。最后被世人称作妖妃,陪同永嘉帝一起死在江朗月的剑下。
永嘉帝身形略微晃动两下,面带笑意将人搂住。
湿热的大手慢条斯理拂过她只穿了薄薄一层寝衣的背脊,下巴抵在少女柔顺的发间。
“怎么了?”永嘉帝有一搭无一搭拍打少女的背,忍着笑问。能把肆意张扬的少女吓成这样,看来这梦确实不一般。
明溪双手环住男子笔挺的腰,脸枕在他的胸前,状似依赖万分:“宫里会有虎吗?”
永嘉帝忽地想起午后,他命人捉来诟病他不顾南方水患、在孝期坚持大选的国子监祭酒,将人投入虎园。
那只畜生许久没吃人,一见新鲜吃食欢喜地不行,当即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永嘉帝抿唇微笑,透着残忍的兴味:“朕养了一只虎,”感觉到怀中人哆嗦一下,他缓了缓语气,“关在笼子里,那只畜生出不来。你想看,明天朕带你去。”
明溪轻轻摇头,孩子气地嘟囔一声:“我不喜欢。”
就像那天在草原上,她理所当然地说她不开心一样。永嘉帝眼眸一片晦色,手掌覆在她的肩头,力道大得似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明溪吃痛哼了声,她不耐烦地咬住他的脖颈:“饿了。”
睡一天,是该饿了。
永嘉帝轻咳一声,宫人捧着吃食鱼贯而入。明溪简单洗漱,不像寻常男女相对而坐,反而是坐到永嘉帝身旁。
永嘉帝由着宫人布菜,端起汤浅尝一口,面色忽地沉下来:“这道骨汤是谁熬制的?”
传膳内侍登时跪下:“回陛下,是霍阳。”
听到霍阳的名字,明溪抬眸看了眼瑟瑟发抖的传膳内侍。她知道这个人,颇得永嘉帝信任。
不过跟在永嘉帝身边伺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个霍阳有时候因为厨艺不佳,受到永嘉帝数不清的责罚。
譬如现在,只怕他难逃一顿板子。
“汤温了些许,不是入口的最佳时机,”永嘉帝淡淡道,“赏他二十……”
“喂我。”明溪放下银筷,捏了捏男人因动怒而青筋暴起的手。
男人怔然,她转头盯着男人紧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凑上去轻舔一下,再次说道:“喂我。”
殿中气氛霎时凝结,内侍宫人全部一言不发地跪倒在地。熟悉永嘉帝的人都知道,他最厌恶有人阻止他做决定。
唇角就像被小猫啄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永嘉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想吃什么?”
明溪扫了眼桌上的美馔珍馐,视线落到切得细长均匀的酱牛肉。永嘉帝福灵心至,夹起一根肉丝送到明溪嘴边。
明溪满意一叹:“还要。”
“还要什么?”永嘉帝看向满眼欢喜的少女,心中怒气一扫而空。
明溪懒懒地斜了他一眼,好像在为他突如其来的愚蠢感到不可思议。
永嘉帝连忙又夹起一箸酱牛肉送到她嘴边。待看到她一闪而过的肯定后,他如蒙大赦,松了一口气。
在帝王的服侍下用完膳,明溪优雅地拿起摆在一旁的手帕擦拭嘴角。
随意将手帕往地下一掷,她漫不经心说道:“我要赏人。”
“赏谁?”永嘉帝笑问。
明溪俯视传膳内侍:“这道酱牛肉是谁制的,本宫要赏他二十两黄金。”
“回娘娘的话,是……”皇帝要罚,贵妃要赏,传膳内侍顿了顿,“是霍阳。”
桌面上的所有菜,都是霍阳烹制。
明溪夹起一箸酱牛肉喂永嘉帝吃下,后知后觉:“方才陛下似乎也要赏他什么?”
永嘉帝低笑,挥手让跪满地的宫人内侍起身。